第38章
一直到坐上去金家的路上,金銀還一臉愉悅的樣子。
謝精與謝選坐在前排,習慣性地從後視鏡裏看他,見狀,謝精也笑着道:“二少,很少見到你這麽笑了,看來那個老頭也不是沒有一點作用。”
金銀沒理他,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收回去。
一路到了金家,時間還早,金鑫還沒有回來,白靜珊正在廚房裏忙。
“金銀回來了,先坐會兒,等你爸下班了就能吃飯了,你餓不餓?要不要先喝碗湯墊一墊肚子?”
白靜珊聽到動靜探頭出來說道。
“不用了,我不餓。”金銀搖頭,将白亦交待的那只人參拿了出來,遞過去,“下午遇上了白亦,他讓我把這帶過來。”
白靜珊伸手接了過來。
“這麽巧?白亦最近也忙,我還托他給我去買了人參,你爸最近精力不太好,正好冬天想着給他補補,醫生也說他這年紀加點食補也挺好的。”
金銀也就靜靜地聽着,對于他爸和老婆的相處模式從來不會說什麽,同時白靜珊偶爾和他說什麽,他也不怎麽會發表意見,只是安靜聽着。
按照平時的模式,白靜珊不是個多話的人,這個時候就會微笑着轉回到廚房去了。
不過今天她有點反常。
白靜珊垂下視線,在手裏裝着人參的盒子上頓了一下,然後道:“聽你爸說,你後來去把那個強奸犯抓住了?”
金銀見她沒有看向自己,雖然神态沒有什麽變化,但捏着盒子的手指似有些太過用力了。
“嗯,他也就交了些狐朋狗友,随便給點錢對方就把他的消息給露了出來,他也沒躲太遠,就在城郊。”
“抓到了就好。”
白靜珊搖頭:“抓到了就好……也不知道那個小姑娘怎麽樣了?希望她能早日走出陰影吧,好在現在不比以前,大家對這些事看得沒那麽重了。”
聽她這麽一說,金銀一想十幾二十年前,确實,一個女孩子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不幸,世人的眼光和輿論的傷害,并不會比那個施暴者帶來的傷害來得輕。
“是啊,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熬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沒有什麽是過不去了,而且這事并不是姑娘的錯。”金銀認真地說道,頓了一下,然後又接着說了下去,“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那個姑娘我讓人安排好了,她不是孤立無援的。”
這個時候,白靜珊才多看了金銀兩眼,仿佛她是第一天才認識這個繼子似的。
金銀回視着她,倒是很難得地笑了。
白靜珊被他的笑容弄得一愣,然後也是緩緩笑了一下,有些輕松,她便一整臉色,道:“回來也累了吧,去休息一會兒,我先準備菜,等你爸回來就開飯。”
态度似乎又變回了以往的客氣禮貌,又帶着距離感。
金銀點了頭,就去沙發坐着看電視吃水果了。
關于白靜珊的事,他沒有去特別打聽,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和傷痛的過去,了解、關心,有時候也并不會起正面的作用,反而可以會将那一層好不容易結的痂再次揭開。
過去的事,就讓他随風而逝吧。
金銀在家吃了一頓晚飯,他爸還是挺關心他的,在聊完天後,又問了他的身體情況。
誰讓金銀又找名醫,又是找專家,好一通檢查,不知道的,比如金金父子三人,還以為他得了什麽絕症,每天眼巴巴等着“好消息”。
金銀也沒多說,直接把體檢報告的電子版發了一份給他爸。
他的身體完全沒病,相反,還強壯得超級過了正常人類該有的水準。
這就不說了,說了他怕被抓去切片。
确定了兒子沒事,金鑫便也放心了,心情不錯之下,又多喝了半瓶酒。
時間便這麽不緊不慢地過着。
金銀的生活總算也慢慢回到了正軌,雖然也會有點小麻煩,但是總的來說這個世界上只要你不主動去接觸,生活讓人先“篩選”一遍,碰上需要幫助的人還是挺少的。
特別金銀這種,生活在富貴圈,接觸的幾乎都不是為錢發愁的人。世人早總結出了經驗,世界上大部分的煩惱都能用錢解決,所以,他真的也碰不上幾個需要幫助的人。
正得意了沒幾天,不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來了。
陳不茍被鬼纏上了!
“二少,你要救我啊!”
在金銀自己的住處,有一段時間沒見的陳不茍直接找上了門來,看到他就來了一句哭訴,那表情,那神态,就差直接跪下來抱大腿喊救命了。
在謝精和謝選還沒來得及阻止的時候,金銀已經渾身一震,表情瞬間從“邪惡”轉為“聖父”。
“救!一定救你!來,到這邊坐下慢慢說!”
仿佛外祖母附身的狀态,讓陳不茍都忘了自己的憂愁,一下就有點懵了。
“二少……是怎麽回事?”
陳不茍回頭看謝精和謝選。
謝精面色一整,滿嘴胡說:“二少最近電視看多了,有點上頭。”
陳不茍:“哦,哦……”
他在想,他聽明白了嗎?二少是電視劇看多了,沉迷演技,不會想去當演員吧?
思路一下就拐到了奇怪的點上。
幾個人走到金銀最近一直沉迷的花房,趙阿姨給泡了茶過來。
這會兒金銀也清醒了。
金銀瞥了陳不茍一眼,那亂糟糟的頭發,不複光鮮的穿着,還有眼底下深深的青色,無一不在述說着陳不茍最近過得很不好。
“怎麽,翻車了?”
金銀也不作他想,陳不茍這人,除了在女人上翻車,也沒有什麽大能耐出大事情了。
陳不茍雙眼驀地一亮,道:“二少,你太厲害了!不愧是我的男神,我心中的偶像!”
金銀向上抛了個白眼,道:“說人話。”
“哦。”陳不茍點頭,然後一想到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大冬天,他就是在溫暖如春的花房裏曬着太陽,都不能驅散他心裏的寒意,“二少,我見鬼了!”
見鬼?
還真是個新鮮的詞啊!
金銀那臉色說黑就黑,他一指花房的門口外,道:“好走,不送。”
陳不茍立即慘叫:“別啊,二少!我是真心實意來求你的!”
金銀也是懶得理他,指了自己的頭發道:“你看看這裏濃密不?”
他那一頭烏黑的頭發,熬夜的禿頭女孩看了能淚流滿面。
陳不茍呆呆點頭,不明白話題怎麽轉到頭發上去了。
“我,我的也還不錯?”
金銀以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他,道:“你看我哪裏像和尚了,見鬼了就去廟裏找專人解決,你找我沒用。”
陳不茍這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趕緊解釋道:“不是,二少,我的意思是,之前有聽說你去寺廟、道觀啥的,我想你要是有認識靠譜的,就介紹一個給我。我自己去找的,那都些什麽玩意,完全沒有用,還碰到了好幾個騙子。”
他也不是沒有去過寺廟,但是現在大部分的寺廟都是賺個香油錢,什麽神神鬼鬼的,人家會告訴你,我們這是正規的宗教信仰,不搞封建迷信,年輕人也不要這麽迷信,要相信科學,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陳不茍慘痛的經歷,讓金銀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自己的某些遭遇。
出于這樣的出情下,金銀說了實話:“靠譜的和尚道士都有,但是人家真的不捉鬼。”
聽他這麽說,陳不茍也是真的絕望了。
正好張真一今天上班,金銀就讓謝精去把人叫來了。
還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緒裏出不來的陳不茍一時回不過神,看看張真一,又看看金銀。
“這是幹什麽?送我個保镖保護我?”
張真一在過來的時候,謝精已經将事情的大概給他說了,這時候,他便笑着道:“陳先生你好,我叫張真一,在給金先生當保镖之前,是做道士的。”
陳不茍:“……”
張真一道:“作為一個圈內人,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鬼,退一萬步說,如果這世上真有鬼,那你遇上鬼的機率就和遇上一個會拍鬼的和尚道士的機率一樣小。”
陳不茍覺得他後半句說得挺有道理的,點頭道:“那機率是還挺小的……不過我就是遇上了啊!”
作為一個從“世家”出來的道士,張真一遇到過不少這樣的人,他也很有耐心,道:“陳先生不如具體說說情況怎麽樣?我們幫你一起分析一下?”
這話說得倒也不錯,陳不茍面前一個道士,一個金二少,似乎都挺靠譜的。
“事情要從那天我從二少家出來,遇上我的兩個女朋友說起……”
陳不茍邊回憶,邊說了起來。
事實要說簡單也簡單,他這一輩子就交女朋友這點愛好,且始終如一,熱情經久不退。
因此,偶爾喜歡上幾個姑娘,一不小心就撞車翻車這樣的事也偶有發生。
不過對他來說,這都不算事,他就是劈個腿,又不犯法。
抱持着這樣渣的想法,所以在再一次翻車之後,他敢沒當回事。
事情壞就壞在,他這次交的女朋友是個對感悟極度認真的姑娘,在懷疑了他無數次出軌終于抓了個現行之後,這姑娘經過和他的一翻徹底深談,被分手之後終于崩潰了。
姑娘拿着他給的三十萬的分手費自殺了。
她的家人發現她的屍體時,她已經在陳不茍送她的小公寓冰冷的地板上躺了好幾天。
粉紅色的紙幣灑了一地,清理之後發現那就是陳不茍給的分手費。
當時姑娘的父母就報警了,不過警察查過之後,确定了姑娘是自殺沒有疑點。
而陳不茍這個前男友,并不會承擔任何的刑事責任。
姑娘的父母還有妹妹不甘心,在事後又找了陳不茍幾次,陳不茍這人要說渣,在男女感情上是渣,但他又不是一個完全的壞人,對于前女友的自殺,他也表示同情,在對方父母上門的時候,他任打任罵,真情安慰,甚至二話不說又給了幾筆錢。
雖然錢不能消除人家父母失去女兒的悲傷,但是這樣的一個男人,至少姑娘的父母的那些怒氣也一次次消減。
只是一個男人,因為劈腿分手了,至于到自殺的地步嗎?
為什麽能這麽脆弱,這麽不負責任!
死的時候,為什麽不想想家人會有多難過?
這麽兩三次之後,人家家人也就不來鬧了。
事情看似也就這麽過去了。
陳不茍嘆氣:“大家都好聚好散不好嗎?而且我知道她不是這個圈子裏玩的,性格比較較真,我都多給了分手費了,她竟然還想不開,二少你說得對,我以後再也不和普通姑娘談戀愛了,太較真,玩不起。”
金銀整個人癱在他的專屬沙發裏,吃着冰糖心的雪梨,拿眼瞥陳不茍。
“還有呢?別遮遮掩掩的。”
就這樣要說她女朋友死了變成鬼來找他報仇,他就馬上拿掃把把人打出去。
渣男,活該。
果然,陳不茍神色變幻了一下,吞吞吐吐,最後在幾個人的逼視下,才又繼續說了下去。
“其實,也沒有什麽別的事情……就是,我和小婉的妹妹莉兒又談了一個星期的對象……”
小婉就是自殺的那姑娘的名字,也是上一次金銀看到的找上門來的那一位。
“誰?她妹妹?”
金銀拿東西吃的手都停了,“一個星期你就又把人甩了?”
“長相很和我胃口,但是性格不和……”
在得到陳不茍點頭承認的确定答案後,金銀二話不說,把手裏叉子上叉的梨甩人臉上去了。
“謝精、謝選,抄工具,把人給我打出去,以後再也別讓人上門來了。”
陳不茍在雙胞胎站起來準備執行命令的時候,飛快蹿了起來告饒:“二少,二少,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
金銀轉頭,看都沒看他。
渣到這份上,也真是沒誰了。
任由陳不茍怎麽叫喚,最終還是被趕了出去。
等到謝精、謝選回來的時候,金銀已經穿妥了外出的衣服,叫齊了保镖。
謝精頓時來精神了,道:“二少,你還是關心陳不茍啊,要去幫他嗎?”
“屁!”金銀穿身上的黑色風衣的衣領豎了起來,扣好扣子,開門往外走,“走,去幫那個叫莉兒的姑娘,好好給陳不茍一點教訓。”
謝精、謝選:“……”
張真一這些保镖們:“……”二少真是個有正義感的好人啊!富二代裏的清流!
作者有話要說: 家裏換了新的寬帶,然後換了路由器,我在三樓搜不到信號,一通折騰,把網給折騰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