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時間過得飛快,寒冷的冬天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春回大地,萬物複蘇。
金銀坐在車裏,突然就發現路旁的行道樹都發了新芽,看上去綠油油的。
心情似乎也因為這變好了一點。
春天啊,充滿了生命力的季節。
謝精坐在副駕駛,他剛才從家裏出來後又冒出了新的疑問。
“二少,你為什麽說要去幫莉兒啊?你是覺得是她在扮鬼吓陳不茍?”
要不這樣,怎麽說得上“幫”呢?
金銀看着窗外沒回頭,嘴裏邊道:“那你覺得是陳不茍真撞鬼了?”
“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啊……”謝精想了一下,他家二少身上發生的事情已經夠玄幻了,要說真沒鬼,他現在還真不敢毫不猶豫地點頭,“也許是真的呢?人家姑娘還為他自殺了,說不定就變成了鬼回來找他!”
“啧!”
金銀回頭,嘴角的笑容有些說不出的意味,“如果死了真能變鬼回來,那倒是挺好的,這世界上該少許多的渣男了。”
活着都不能奈何對方,寄托于死後就能把人給制住了,這怎麽可能。
謝精一想确實也是這個道理,但還是想了另外一種可能,道:“那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麽鬼?陳不茍一天到晚混在女人堆裏,說不定就惹到什麽見義勇為的女鬼了呢?”
金銀的眼神一瞬間精準落到了謝精的身上。
謝精一回味自己的話,頓時縮了一下脖子,嘿嘿笑了起來。
車裏就這麽安靜了,過了一會兒,金銀才道:“到底是真鬼,還是人裝神弄鬼,到時候見到那個莉兒不就知道了嗎?”
謝精點頭。
車子不停,很快就到了一個新落成的中檔住宅小區。
下了車,謝精指了其中一棟樓,道:“二少,就是這裏,16樓,這姑娘剛大學畢業,前不久把剛找的工作都辭了,現在就住在這裏,平時好像也不太出門。”
關于這個陳不茍前任之一的消息實在太好打聽了,随便找陳不茍的那位女助理一問就知道了。
那位女助理現在看來也是個神奇的人,在陳不茍身邊待了那麽久也沒有落入陳不茍的花言巧語之中,但同時又将陳不茍相關的所有信息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一行人上了樓,謝精敲開了16樓2-1室的門。
那個叫莉兒的姑娘果然在家,她幹脆地開了門,看到金銀帶了一堆壯漢也不害怕,反而大方地打了招呼。
“金先生好。”
金銀微挑了一邊的眉毛,道:“你認識我?”
“認識。”莉兒笑了一下,“你們進來坐吧,就是地方有點小……你是陳不茍那個圈子裏的老大,他把你當偶像,也最聽你的話,我怎麽會不認識你。”
金銀帶着謝精、謝選進了房間,其他人則留在了門外。
這是一間沒什麽居住人氣的房子,除了必要的家具,連個擺設也沒有,更別說什麽生活氣息。
這樣的地方,這個姑娘一天到晚住在這裏,也不知道她都在幹些什麽。
金銀也沒有坐下,在客廳裏随意地看了兩眼,然後回頭,直視着莉兒,道:“既然你知道陳不茍聽我的,那你就不怕我是來找你麻煩的?”
“不怕。”莉兒又是一笑,透着股狡黠,讓她整個人一下子就生動了起來,也難怪陳不茍會喜歡她。
“在研究陳不茍的時候,我有研究過你,你和陳不茍那些富二代們不一樣,你從來不玩弄女人,當然也不玩弄男人,私生活幹淨得比和尚還清心寡欲,雖然你看起來還挺……嗯,但是你為人處事,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好人。哈!所以我就放過你了,本來我是想接近你,當你女人,然後狠狠吹陳不茍的枕頭風。”
金銀覺得她這個想法還是挺有趣的,如果真的成功了,還真是一場成功的報複。
“看來你是不想就這麽放過陳不茍了?”
莉兒點頭,自打開門以來她就帶着笑意的表情終于陰沉了下來。
“我姐是一個很好的女生,溫柔善良,從來沒有做過什麽不好的事情,除了太過認死理,太天真,把感情看得太重,但那也不是什麽錯誤!陳不茍不該挑她玩愛情游戲,滿口不負責任的甜言蜜語,因為他,我姐曾和我爸媽吵了好幾次,我爸媽都勸她兩個人相關太大,生活方式都不同,不适合在一起。可是她完全聽不進去,只記得陳不茍對她許諾的那些狗屁話,私下裏,她連以後結婚在哪裏辦婚禮,生幾個孩子都想好了,就想着能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姐現在死了,陳不茍這樣的人,只會覺得遇到了麻煩,嘴裏說着難過,同時又一刻不停找着不同的女朋友,包括剛死的前女友的親妹妹,這樣的人,要我怎麽才能甘心放過他?”
金銀:“所以,你的報複方式就是裝鬼吓他?”
莉兒面色不變:“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我是準備報複他,還答應了當他的女朋友接近他,但是我的報複還沒有開始。”
金銀:“你确定?”
金銀的語氣裏大概很能讓解讀出一種“你是不是有點幼稚,我能來,這樣的狡辯是不可能騙過我”的意思,頓時叫這個演技尚可的莉兒姑娘炸了毛。
不過莉兒也知道她做的事其實經不起查,她原生也沒有準備抵賴到底。
“好吧,對,是我扮鬼吓的他,是我做的!但是這又不犯法,他又沒被吓死。”莉兒瞪着他,“我是想拿把刀直接把人砍了,但那樣我不用坐牢嗎?我爸媽已經失去我姐了,要是再因為這個渣男把我也搭進去,我爸媽怎麽辦?”
金銀也沒生氣,反而點頭道:“能在這個時候還保持冷靜,你确實很不錯,不過,你好像誤會了我的意思。”
莉兒:“嗯?”
金銀笑,“你就想裝鬼吓吓他嗎?不想來點更刺激的?”
不想來點更刺激的?
不想來點更刺激的……
這句話仿佛像是有魔力一般,直直插入了莉兒的心裏。
“你……”她舔了一下嘴唇,有些疑惑,“你要幫我?為什麽?”
金銀想也沒想,道:“沒有什麽為什麽,你就當我是無聊沒事幹。”
這個理由簡直強大到無法反駁。
莉兒終于露出了一臉無法直視的表情。
等到金銀再從2-1室出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完成了初步的計劃。
莉兒将他送出門,還是一臉的玄幻。
金銀走到電梯前,然後又回頭,沖着莉兒道:“你準備一下,記得晚上別遲到。”
莉兒點頭。
直到金銀進了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瞬間,她才似想明白了什麽,她按住電梯門,神色複雜,道:“金先生,其實你不是要幫我,而是要幫陳不茍吧?他這樣的人,竟然還有真心對他的朋友。”
金銀站在電梯中央,他的身邊圍滿了保镖,他微側首,漫不經心,道:“你誤會了,我是真的因為無聊出來找點樂子。”
那眼神,那語氣,那姿态,要說是個沒有是非觀的反派,還真是一點也不誇張。
一時間,莉兒也對自己的想法産生了懷疑。
這樣的人,真的會和陳不茍是朋友?會為了對方而來找自己?
離開莉兒住的小區,時間還早,金銀拿出手機給陳不茍發了條信息,約了晚上老地方一起喝酒。
陳不茍自然是沒有二話,興奮地回了個“準時到”。
他才剛被金銀從家裏掃地出門,這會兒別說約他喝酒,就是約他喝毒藥,他也一定到場。
搞定了“男主角”,金銀開始安排其他人,所有的人事物一切準備工作,飛快進行着。
等到了晚上,一切就緒。
金銀帶着謝家雙胞胎和保镖們去赴約去了。
還是他們固定的包間,金銀推門進去的時候,陳不茍已經到了。
“二少,你來了!”
他嘿嘿笑着迎了上來,笑中帶着讨好,“二少我錯啦,你說得都對,我以後肯定聽你的,修身養性,絕對再也不幹那些子破事了!”
他說得誠懇,那表情配着他那張略帶着憨傻的臉,還真有幾分可信度。
金銀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繞過他走進了包間裏,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別有深意。弄得陳不茍渾身一抖,一個激靈,頓時那點好心情就沒了,忐忑起來——
二少約他出來,不會是想整他吧?
但他轉念一想,二少也不是那樣的人啊,不可能為了連見都沒見過的陌生人來找他麻煩,二少才懶得管那閑事。
肯定是他看錯了!
這麽一想,陳不茍心裏又踏實下來,他重又笑着轉身回到衆人之中,他張開了雙臂,高聲道:“兄弟們,今天我們不醉不歸啊!”
喝酒的人還是那些人,一天到晚混在一起的,彼此熟悉到不能更熟悉。
聽到陳不茍的聲音,頓時他們都舉起了酒杯和酒瓶子,歡呼起來。
包間裏的音樂聲充斥在每個人的耳朵裏,喧鬧的氣氛,很快就讓人把一切都抛到了腦後。
喝酒,再喝酒。
每個人似乎都拼着今天喝完了,就再也沒有下一頓了。
也是在這樣的環境裏,陳不茍很快就把自己喝了個七八分醉,說話都開始大舌頭了。
始終坐在那裏沒有說話的金銀看了一下時間,示意謝精他們可以正式開始了。
謝精點了一下頭,拿手機給莉兒發了條信息。
大概五分鐘後,包間的門又被推開了。
一個略高挑的姑娘走了進來,她穿着一件大紅色的無袖連衣裙,一頭黑長發披在腦後,她的目光在包間裏轉了一圈,最後直直落在陳不茍的身上。
她擡腿走了過來。
大紅色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輕巧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陳不茍正醉眼朦胧,只感覺到有人坐到了自己身邊,帶着絲絲的涼意。
他正喝得熱血沸騰,這一下倒讓他清醒了一些。
“嗯?誰啊?”
他以為是包間裏的哪個服務員,轉頭看了人一眼,定了一下眼神才看清那張臉。
是一張他熟悉的臉。
陳不茍心想,他認識這個人,這好像是他的女朋友,叫什麽來着?
“小,小娟……不是,小莉!也不是……唔,是小婉!咦,小婉你怎麽來了?”
他也沒多想,伸手就摟了上去,将臉湊到了對方的脖子邊上。
他蹭了兩下,仿佛蹭在一起冰上,再一摸人的手,也是冰得可以。
這都春天了,怎麽這麽冷?
也許是這點冷意叫陳不茍從醉意中拉回了幾分神智,當他再擡眼細看人的臉時,他突然記起來,小婉不是已經死了嗎?
她是自殺的!早就死了!
這一下仿佛是有人拿了一桶冰水将他潑了個透徹,他是徹底醒了。
“小小小婉!”
你怎麽在這裏?
這話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從嘴裏問出來,一時間他的腦子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完全理不出個頭緒來。
就一個念頭在他的腦海裏特別清晰——
這肯定是死鬼,不然怎麽會這麽冷!
“小婉”坐在他的旁邊,拿眼看着他,任由他害怕地往後縮也沒有追上來,她就這麽注視着他,然後嘴角緩緩地淌下一道血痕,一直往下淌,滴答、滴答,鮮紅的顏色落在了她的衣服上。
這時陳不茍才注意到那衣服也是血紅色的,仿佛就是血做的一般,還散發着沉重的腥味。
鬼啊!
小婉變成鬼來找他了!
陳不茍幾乎就吓尿了,他遲到的恐怖感支配着他瘋狂往後縮。
坐在他另一側的人被撞得将手裏的酒都灑了,轉頭道:“大狗,你這是發的什麽新型酒瘋,喝多了就去廁所解決掉一點,我們也沒說不能去廁所啊,小心別憋出毛病來!”
其他人也注意到他的動靜,看到他的臉色哈哈大笑起來。
“她!她!”
陳大茍指着“小婉”說不出完事的話來。
“她?”
那人看着陳大茍指的方向,滿臉疑惑道:“你要找誰?剛才的漂亮服務員?”
“不是!”陳不茍幾乎蠅大吼出聲,“小婉,小婉的鬼魂在那裏!”
“鬼魂?”
其他人也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然後互看一眼,瘋狂大笑起來,有人笑得捂住了肚子,有人開始捶桌。
“大狗,你是喝多了,出現幻覺了吧?哪裏來的鬼魂?沒想到你還挺長情啊,現在還惦記着那個自殺的前女友。”
他們的樣子,分明就是什麽也沒有看到。
作者有話要說: 陳不茍:二少是不會整我的,他不愛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