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陳不茍縮在角落不敢動彈,他是真的看到了,小婉就坐在那裏,那張臉,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記錯的。
狐朋狗友們笑得差不多了,有人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陳不茍身邊,就堪堪挨着“女鬼”。
陳不茍吓得又是一抖。
而朋友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還伸手來拉他,道:“大狗,你今天喝的也不多啊,怎麽就醉了?這個世界上哪裏來的鬼,你什麽時候開始信這個的?”
陳不茍的眼珠子都直了,他看到那女鬼小婉探了頭看他,似是嫌棄人家擋了她的視線,她伸手搭上了人的肩膀,将自己探出半個身體來。
“咦……”被搭肩膀的人聳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了不适,“怎麽有點冷?嗯……這裏是空調的風口啊,怪不得溫度有點低。”
那人看了一眼天花板,又走回去自己的位子坐了。
難道真的是喝了酒吹了空調,出現了幻覺?
陳不茍這麽想着,女鬼突然站了起來,他僵着完全不敢動彈,眼巴巴看着女鬼向他靠近了兩步,然後貼着他坐了下來。
這完全不是錯覺!
這冰冷的氣息,還有濃重的血腥味!
“救,救命!”
陳不茍再次發出凄慘的叫聲,他連滾帶爬,繞過大茶幾的時候還摔了一跤,這也顧不得,直接過來抱了金銀的大腿。
“二少,救我!”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信任感,覺得金銀能救他。
金銀淡定坐在那裏,臉色也沒有改變一絲一毫。
“鬼叫什麽,哪裏來的鬼?”
他将酒杯往坐在旁邊的謝精那兒一遞,謝精便接了過去。
陳不茍都要哭了:“二少,真有鬼!就在那裏!”
他指着小婉的方向。
金銀看了一眼,沉默許久,才道:“你喝醉了,我讓人送你回家。”
陳不茍都要絕望了。
“真有啊,二少,就在那裏!那裏!真的有!”
他嚎得仿佛一個被欺負的中年婦女,手指拼命指着小婉的方向。
金銀努力憋了一口氣忍住笑,在陳不茍的淚眼汪汪中,他站了起來,往他指的方向走過去。
“哪裏?這裏?”
他大長腿一邁,包間就那麽點地方,一下就到了“女鬼”的面前,差點就來了個親密接觸。
女鬼站在那裏紋絲不動。
而金銀也仿佛真的看不見與他只有幾毫米距離的地方站了一個女鬼。
陳不茍:“……”他真的絕望了,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就這麽昏過去,要死要活他都不知道了。
金銀重新走了回來,道:“別瞎想,回去睡個覺,明天酒醒了你就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傻逼。”
陳不茍:“……”
他在金銀的示意下,和金銀的幾個保镖走了出去。
陳不茍邊軟着腿往外走,邊還回頭看,站在包間中央的女鬼緩緩轉過頭,也跟着他往外走。
那一瞬間,即使是魁梧的保镖們,也給不了他一點安全感。
他一路走,頻頻回頭,會所的包間走道又窄又長,燈光昏暗迷離,女鬼就一直跟着他,不緊不慢地走着。
她一身的紅,嘴邊淌着血,與她擦肩而過的人,卻沒有人一個人注意到她。
陳不茍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家的,在他上了車之後,那個女鬼就不見了。
也許汽車跑得快,女鬼就追不上他了?
這麽想着,他也沒敢回以前小婉知道的住處,而是去了酒店。
保镖們沒有多說什麽,他說到哪裏就把他送到了哪裏。
進了vip房,将所有的燈都打開,陳不茍讓保镖們陪着,把裏裏外外都檢查了一遍,特別床底下,馬桶裏……直到确定沒有人,這才放心地倒在床上。
他也不敢去洗澡,也不準備洗澡了,帶着一身的疲憊閉上了眼睛,臨睡還不忘叮囑保镖們不要走,就在另一邊的套房裏休息。
一覺到天明。
雖然這一晚上睡得不安穩,但是陳不茍再睜開眼睛已經天亮了。
女鬼沒有再出現,惡夢也沒有做一個。
一切似乎又恢複了正常。
難道他昨天晚上真是喝多了?
陳不茍自己也在懷疑,然後他的手機就響了。
昨晚的狐朋狗友和他醒的時間差不多,一醒過來就給他發了個視頻。
他點開看了一下,又反複确定了兩遍,視頻裏的自己仿佛瘋了一樣,對着空蕩蕩的地方大喊有鬼,簡直不能更傻了。
“嗷!”
要被自己蠢哭的陳不茍一捂臉,有點不能直視自己。
看來昨天晚上的事,确實是他喝醉了。
那懸着的一顆心落了地。
陳不茍這一下就又滿血複活了,既然确定了不是真見鬼,他那點驚恐害怕就又馬上被扔到了九霄雲外。
“哥們,見笑啊,喝多了,晚上再約一個?”
他吹着口哨發了消息過去,果然,對方十分爽快地應了一個“好”過來。
放下手機,吃了勉強還能稱得上是早飯的一頓,陳不茍這麽發現自己竟然還穿着前一天的衣服,不僅如此,他還沒有洗澡。
簡直不能忍!
他這會兒也不害怕了,直接回了家,準備洗澡換衣服,再睡個回籠覺,晚上繼續一條龍似的活躍在夜色之中。
他平時也不和父母住一起,單獨在外面的房子。倒不是金銀住的那種別墅,只是一套将近兩百平的複式房。
金銀那幾個保镖,他這會兒也不好意思再占用,讓人将自己送到家後就回去了。
他一個人上樓回到自己的房子,開了電子門鎖,頭也不擡地進了屋,他心情不錯地還能吹着口哨,在玄關處換了拖鞋,一腳踩進客廳便愣了。
他的腳下踩到了一張紅色的紙幣。
怎麽會掉了張錢在這裏?
家裏的窗簾都拉着,屋裏便顯得有點黑。
一時之間氣氛似乎也了味道。
陳不茍愣了一下,不等他俯身去撿,又發現了第二張,第三張……他家的地板上灑滿了錢。
這個場面似乎在哪裏聽說過,那麽熟悉。
再下一秒,不需要他去回想了,他的視線一路往前,已經看到了客廳的地板上,那個穿着紅衣的女子,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僵硬地躺在地板上,她的頭扭了半圈,沖着門的方向,眼睛瞪大了,眼神幽幽的,就似這麽看着他!
即使是大白天,正午陽氣最重的時候,陳不茍也一下子吓出了一後背的冷汗。
“!!!!”
他連慘叫鬼吼都不會了,就這一下,他還以為自己是吓尿了。
直到軟到在地板上,手按到地上傳來的冰涼觸感,他才一個激靈,似乎找回了一點神智。
他手腳并用地爬了起來,因為太過慌亂,好幾下都沒有按開那門。
回頭再看地板上,那女鬼卻是動彈了兩下,伸着手向着陳不茍的方向爬了過來。
“不啊!”
陳不茍堪比一只慘叫雞,終于在女鬼碰到他腳踝的一瞬間,打開了門,沖了出去。
連手機掉在房間裏都沒有發現。
他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道是怎麽跑到馬路上的。
路上車來車往,差點就把他給撞了。
“陳先生,小心!”
他的身後伸出一只手,一把把他拉了回來。
“啊!”
陳不茍吓了一大跳,猛力甩手,驚恐的都不敢看是什麽在拉他。
“對不起啊,陳先生,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那個聲音又說話了,而且是個男聲。
陳不茍因為對方的性別而恢複了一點冷靜,回頭一看,正是金銀的那幾個保镖,他們還沒有回去。
“哦哦,是你們啊。”
“是啊,陳先生,我們去旁邊的超市買了包煙,您這是怎麽了?”
陳不茍驚魂未定,看到這幾個人才又想起金銀來。他一摸手機,想要打電話,卻發現手機沒在身上。
再回去拿手機那是不可能的了。
陳不茍道:“你們帶我去一趟二少家,我要找二少。”
幾個保镖互相看了一眼,将那一絲笑意掩藏進眼底深處。
半個小時後,陳不茍再次出現在金銀家花房的椅子上。
金銀穿着一身家居服,明顯是剛起來的樣子,他喝着玉米汁,擺弄着花房裏的花。
天氣果然是暖了,他的月季有出現花苞了,粉粉嫩嫩,看着還挺可愛。
陳不茍臉上的那點倉惶之色還沒有完全消下去,比起前幾天,他的樣子可是狼狽了不少。
終于看着讓人舒服了一點了。
金銀明知故問,道:“你怎麽又來了,這才幾點,沒到晚上喝酒的時間吧?”
陳不茍道:“二少,這回你真的得救我啊!我是真遇上鬼了,那鬼還跑去我家了,就躺在我家地板上。”
他說着,不由自主又想到了當時女鬼在地板上爬的場面,吓得又是一抖。
金銀故意裝作沒看見,也不相信他的說辭,反駁道:“跟你說了沒有鬼,早上他們不是還發了視頻,哪裏來的鬼?都是你喝多了,出現幻覺了,讓你在交女朋友這事上收斂一點,偏不聽,現在出事了,心裏有鬼了吧?”
陳不茍急啊,他也說不出來為什麽這個時候他就相信金銀能幫他。
金銀邊說,他邊搖頭用行動反駁,到最後,眼淚都給甩出來了。
不能更狼狽。
金銀似是被吓到了,道:“你也不用哭吧?一個大男人這樣像什麽話?”
陳不茍還是不說話,屁股就坐在那裏仿佛生根了。
金銀最終也拿他沒辦法,道:“行了行了,我們陪你回家看看,是不是真有鬼,這樣行了吧?”
這大白天的,大家都清醒着,只要他能見到鬼,他就相信其他人也能看到。
于是,幾個人又坐車沖回了陳不茍的家裏。
陳不茍将自己的電子門鎖密碼報了出來,他是絕對不敢自己開門打頭進去的了。
今天和金銀一起出來的保镖裏有張真一在,他本來就是個道士,對于這些神神鬼鬼的既不害怕,也還算在行,就由他開了門第一個走進去。
門是高檔裝修的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張真一走了進去,複式的房子采光做得特別的好,簡潔的裝修風格,讓走進來的人第一感覺就是清爽大方。
屋裏空蕩蕩的,除了幾件家具,并沒有別的什麽東西。
“二少,屋裏沒人……嗯,也沒鬼。”
張真一回頭報告了一下情況,在金銀的示意下,他走了進去,金銀他們跟在他身後。
直到在樓上樓下轉了兩圈,也沒有看到所謂的鬼,更別說一地的錢和躺在地板上的女鬼了。
陳不茍縮着脖子站在自家的客廳裏,總覺得背上涼飕飕的。
“怎麽會這樣……”
他喃喃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只拿眼睛眼巴巴地瞧金銀。
金銀沒好氣地看他,道:“你看我幹什麽?我心裏沒鬼,也看不到鬼。”
陳不茍:“……”他又想哭了。
實在拿他沒辦法,金銀道:“既然你心裏覺得不安,那就為自己的行為負點責任,該補救的補救,不能補救的,去寺廟裏給人姑娘超度一下,辦幾場法事,你再去磕點頭,磕到人家願意原諒你為止。”
這主意一下子就擊中了陳不茍,他猛點頭:“二少說得對!還是二少你聰明有主意,我這就去!”
作者有話要說: 陳不茍:我都已經被吓兩章了,可以告一個段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