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蕭慕之二

按照蕭慕之的計劃,先是把他被鬼影暗殺的消息傳遍江湖。

清風盟沒了蕭榮,如今再沒了蕭慕之,那些想把清風盟鏟除的人自然會忍耐不住有所行動。蕭慕之要的,就是讓他們放松警惕,一舉進攻清風盟最好,這樣才好甕中捉鼈。

蕭慕之又給大家都分派了任務,清松和白素只管穩住各地分堂,不能讓分堂出亂子。

長安城裏把鐘離賦調出來,假意來江邊找蕭慕之的屍體,給人以清風盟本部兵力空虛的假象,讓他們有勇氣來進攻清風盟。

蕭慕之則帶着陸子離、裁玉剪冰兩姐妹悄悄返回長安,只待有人行動,他們便能殺回去圍剿。

不過目前因為蕭慕之受傷嚴重,所以決定先再秦州分堂休息一段時間,等傷好一點再返回長安,反正要散播消息要等他們行動也要些天數。

“我都聽少主的,主要是少主你的傷要緊嗎?”看到蕭慕之臉色蒼白內息不暢的樣子,連清松都面顯憂色。

“無礙,有子離幫我看着,沒事的。”蕭慕之道。

“你是說那個內功很陰邪的小白臉?”清松因為在芙蓉鎮的時候匆匆見過陸子離一面,所以對陸子離有些印象。

蕭慕之道,“不許這麽說陸大夫,以後大家還要經常見面,你要對他客氣一些。”

衆人議完事便散了,主要是蕭慕之要養傷,衆人都不敢讓他累着。

等回到房間,陸子離也醒了。

陸子離因為惦記着給蕭慕之清理餘毒的對策,所以睡得并不踏實。不過思來想去,心裏也算有了初步的想法。

蕭慕之喚來裁玉剪冰去端早食給陸子離吃,又取來紙墨筆硯給陸子離寫方子。

陸子離畢竟沒有解過鬼影的毒,之前也只是引毒出來而已,不敢有十足的把握,因此說道:“蕭大哥,這個方子是我試着拟出來的,可以一試,但未必能成功。”

蕭慕之笑道,“無妨,就算給你試藥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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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冰在旁邊聽了這一番對話,倒是先急了,“我們少主怎麽能随便給你試藥?”眼角一看蕭慕之的神色,又立刻轉口道,“要麽讓我先試藥吧。”

陸子離早看出剪冰是個護主心切性情天真的小丫頭,和從前伺候在她身邊的雙雙一模一樣,忍不住就想逗她,“你又沒中鬼影的毒,你試藥有什麽用?”

剪冰被陸子離一問,圓圓的眼睛睜大了,連臉都憋紅了,心想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大夫怎麽嘴巴這麽壞。

“就按陸大夫的方子去抓藥。”蕭慕之對裁玉吩咐道,又轉頭對陸子離說,“子離,你身體不好,也給自己開個藥方給裁玉讓她去抓藥,以後你有什麽需要都只管告訴裁玉。”

陸子離感到心裏一股暖流流過,沒想到蕭慕之被那麽多事纏着還能時時想到自己,但轉頭一想,又覺得這種關懷好像有些過了頭。本來,陸子離以為蕭慕之對朋友都這麽好。可是到了清風盟這裏,陸子離才覺出一點不對來,因為蕭慕之本不是這樣的人。陸子離看得出來,蕭慕之對其他人,哪怕是身邊人都是有着一種疏淡感的,唯獨對自己,格外的親近照顧。陸子離一邊想着一邊提筆簌簌寫了一張藥方交給剪冰,笑道,“我的藥都是強身健體驅寒大補的藥,剪冰想試一試倒是可以。”

“哼。”剪冰頭一擡,額前短短的劉海也跟着翹起來,更加惹得陸子離忍不住笑起來。

裁玉剪冰二人一出去,蕭慕之就對陸子離說道,“你吃完飯就再睡一會兒吧。想藥方肯定累着了。”

陸子離聽完蕭慕之的話,偏頭道,“蕭大哥待我真是體貼。”

蕭慕之面不改色地笑道,“因為子離于我,是不同尋常的人。”

蕭慕之說得坦蕩自然,倒是讓陸子離忍不住臉紅了一下,不自然的轉移話題,“那我就先睡一小會兒,等那兩個小丫頭回來再叫醒我,我告訴她們怎麽煎藥。”

“嗯。”蕭慕之笑答,自己坐到一旁調理內息,把床整個讓出來給陸子離睡覺。

這邊裁玉剪冰二人從陸子離那裏拿了藥方,便忙着買藥煎藥。

“姐姐,你說那個陸大夫什麽來頭?就算他醫術再高明,左右也不過一個大夫而已,我實在想不明白少主為何要待他這麽好!”在廚房守着煎藥,剪冰一邊拿扇子扇着小火一邊用手支着下巴問道。

“我也不知道,從前在江湖上甚至沒聽說過這號人物。”裁玉道,“但總歸是被少主看重的人,我們伺候着就是了。”

“但我總覺得不對呀。姐姐你看,鐘離少爺算得上和少主從小一起長大吧,關系也沒這麽好呀。”剪冰想得鼻子都皺了起來,“而且少主對別人一向冷淡。這次少主才出去一個來月,怎麽可能剛認識一個人就這麽親近?”

裁玉道,“看來剪冰是長大了,知道為少主操心了。”

剪冰下巴一擡,道,“我還不是替姐姐你操心,難道少主的事,姐姐你不是第一個想知道嗎?”

裁玉忙止住剪冰的話,“這種話不要瞎說。”

“好好好我不瞎說。”剪冰翻了一個白眼,忽然又睜大眼睛道,“姐姐姐姐,我想起來了,我好像曾經見過陸大夫。”

“你又瞎說什麽?我都沒見過他你怎麽會見過?”

“真的!”剪冰信誓旦旦道:“我在少主房的一幅畫上見過他。”

“畫上的美人都差不多,你怎知道是陸大夫?”

“姐姐你別不信,我記得清清楚楚,少主不是喜歡收藏連環畫什麽的嗎,有一次我給他收拾那些連環畫的時候從在裏面看到一張人物畫。那畫上也是個男子,生的和陸大夫一樣好看,眼睛大大的,嘴巴紅紅的,”剪冰說着,指指眼睛下面:“就這裏,一樣的有一顆淚痣,絕對錯不了。”

聽剪冰這樣說,裁玉也不得不信了,“只是,如果從前就是少主認識和惦記的朋友,為何這麽多年我們從未見過他,也從未聽少主提起過?”

“是啊,到底少主從前和他什麽關系?而且這個陸大夫的來歷少主也說得不清楚,真是讓人好奇啊。”

“別想了,這些話你也不要和其他人亂說,該我們知道的日後我們自然就知道了。”裁玉把藥罐子拿起來,“藥煎好了,快送去給少主吧。”

等裁玉剪冰煎好了藥送到蕭慕之房間裏的時候,就看到床幔放下來,床上的人裹着被子睡得正香,而自家少主卻只能在椅子上打坐。

裁玉剪冰把藥放在桌子上,就被蕭慕之遣走了。

陸子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房間裏的熏香很舒适,新鋪的床也軟軟的,陸子離睜開眼睛靜靜地看了一會床幔在陽光的影子裏輕輕飄蕩,覺得跟在蕭慕之身邊的生活确實不錯,除了,蕭慕之對他好像點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想法。

陸子離伸了個懶腰,舔舔嘴巴,“咦?怎麽又是一嘴的中藥味?”陸子離一邊想着一邊起床穿衣服。

房間裏空空如也,蕭慕之不在。

桌子上放着幾樣點心,九層糕、桃酥、糖蜜…..全是陸子離愛吃的。

吃飽喝足,陸子離決定出去找找蕭慕之在做什麽。

打開門,腳還沒邁出去,一把劍就到了眼前。

劍勢來得不快,但是直擊陸子離的命門。

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劍都到眼前了,陸子離也不能站着任人宰割,立刻往一旁閃去。

還沒等陸子離站穩,緊接着,又是一劍刺過來。

不過這次,陸子離已經身影一晃,到了院子裏。

等兩人的距離一拉開,陸子離才發現,襲擊他的人,竟然是清風盟的白素。

還沒等陸子離開口,就聽到了蕭慕之的聲音,“白姨,你是來找我嗎?”

白素聞言,把攻勢止住,雙劍插回腰間。

蕭慕之臉上不愉的神色一閃而過,但是對着白素也并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說道,“白姨請進,有什麽事請進房再說。”又對陸子離說,“子離,你在院子裏坐一會兒等我。”

“恩。”陸子離點點頭,把剛才的事情在腦子裏一過,忽然明白,白素這是在試探自己?

房間裏,白素剛一坐下就開門見山地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剛才陸大夫使的這套輕功是項家的雲随風去。這雲随風去是項家的獨門武功,向來不外傳。”

蕭慕之心知此事瞞不過白素。白素的武功雖然不高,但是能位列清風盟四大護法,最大的原因就是她熟知各門各派的武功路數,不過他也沒想瞞着白素,他要讓陸子離進清風盟,就遲早要面對盟裏衆人的懷疑,“白姨看的沒錯。”

白素道,“聽說項家有一位叫項殇的小公子,自幼多病,極少出門,想必就是他了。”

蕭慕之道,“是。”

白素皺眉,冷聲道,“慕之,項家與我們清風盟有多大的仇怨你是知道,你如何還敢放一個項家的人在身邊?”

蕭慕之面色無波,“他不記得從前的事了,算不上項家的人。”

白素道,“誰知他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裝的。就算他真的忘記前塵,難免有想起來的一天,而且他留的是項家的血,他就永遠會站在項家那一邊,這樣的人放在身邊總歸危險。”

蕭慕之道,“不,我會讓他站在我這邊。”

白素皺眉:“你執意如此?”

蕭慕之點頭。

“他當真如此重要?”

蕭慕之點頭。

“你可知清風盟是你父親一輩子的心血,不是能拿來當做兒戲的。”

蕭慕之道,“我不會把清風盟當做兒戲,但我也不會把他當做兒戲。”

白素心裏一驚,沒想到蕭慕之能說出這種話,“慕之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蕭慕之道,“白姨你該知道,從十七歲開始,我心裏就有一個人。”

“我知道,所以長安城裏的所有親事你都拒絕了。”

“這個人就是他。”

“但他是項家的兒子,是仇人的兒子,還是一個男子。”

“這對我來說,不重要。”

“慕之,你瘋了嗎?你心裏可還記得你父母對你多年的教誨?”

“白姨,你是看着我長大的,你該知道我做出的決定就不會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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