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九華閣一

九華山上九華閣,臨陡峭懸崖而建,上山道上機關重重。

九華閣向來只收女弟子,卯時練功,戌時熄燈,清心寡欲,門規森嚴。

現任閣主溫冷香是前閣主收養的孩子,四歲送去出雲齋學藝,十八歲被诏回閣接任閣主之位,是九華閣百年來最年輕的一位閣主。

外面日頭正高,按規矩,這個點是所有弟子一起打坐念經的時間,但是練功房裏只有不到一半的弟子。

溫冷香睜開眼雙眼環視一圈,道,“半刻鐘內不到者罰面壁三天。”

“是。”一個小弟子領了命起身往外走,正和一個匆匆忙忙跑進來的女弟子撞了個滿懷。

“瓊芳師姐出什麽事了,你這麽急急忙忙的。”小弟子拉住瓊芳,“恩?瓊芳師姐你身上什麽香味?”

“哎呀,你別拉着我,出大事了,我要趕快去見閣主。”說完這名叫瓊芳的女弟子掙脫開小弟子的手,急匆匆沖了進來。

“閣主,不好了,出事了。”

“練功房內忌喧嘩。”溫冷香冷冷道。

“是。”瓊芳低下頭。

“說吧,什麽事,其他人都哪去了?”

“東陽長老手下的弟子和南慧長老手下的弟子打起來了。”

“私下鬥毆者面壁三個月,她們難道不知?”

“我們都勸過架了,但她們根本不聽呀。”

“兩位長老呢?”

Advertisement

“兩位長老…….兩位長老也打起來了。她們……她們就像中了邪一樣,不聽勸,也不停下來。閣主您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溫冷香從練功房裏出來,才走兩步,就覺出了不對,似遠似近有笛聲傳過來,伴随着那笛聲,溫冷香感到體內的氣息也一陣陣的翻湧。

溫冷香站定,想努力控制自己的內力,但嘴角仍舊溢出了血絲。溫冷香心中奇怪,怎麽會不知不覺就着了人的道?她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女弟子,“你不是瓊芳,你到底是誰?”

“瓊芳”冷笑了一聲,扯下□□,露出底下一張妖冶的臉來。

溫冷香漠然地看了“瓊芳”一眼,袖中忽然飛出一條白色绫帶,以極快的速度纏繞上“瓊芳”的脖子,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瓊芳”就窒息而亡了。

“溫閣主果然厲害,中了我的傀儡香竟然還能殺人于眨眼之間。”一個一身藍衣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溫冷香十步之外。

男子的眼中有着螺旋一般的紋路,仿佛有攝人魂魄的魔力,溫冷香只看了一眼就覺體內氣血翻滾,她勉力鎮定心神,道,“你是千丈宮藍衣?”

藍衣勾唇一笑,“溫閣主真是好眼力。”

“我九華閣與你千丈宮往日無怨素日無仇,藍宮主前來九華閣所為何事?”

藍衣撫着手中的笛子,冷笑一聲,“往日無怨素日無仇嘛這可說不定,說不定冤仇可大着呢。”

兩人說話的功夫,外面的打鬥聲已經越來越大了。溫冷香凝神去聽,那個“瓊芳”雖然是假的,但她說的話倒是真的,九華閣的弟子分成兩派打了起來,連練功房裏都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藍衣道:“你們九華閣不最是門規森嚴嗎?怎麽也有自相殘殺的一天?”

“你對九華閣做了什麽?”

藍衣聳聳肩:“沒做什麽,不過用了一些你們中原武林所謂的妖法而已。”

“你怎麽潛進九華閣的?”

“我知道溫閣主對你們九華閣的機關十分有信心。但九華閣的機關雖然厲害,現在對我來說已經如若無物了。我以為九華閣的長老能有多堅貞不屈呢,到了我千丈宮之後,我只用了小小一點刑法,她們就把我想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無恥之徒。”說話間,白色绫帶再次從溫冷香的衣袖中翻飛而出,直取藍衣的命門。

那绫帶看起來柔軟,但是到了溫冷香的手裏卻又快又韌,藍衣一掌擊出,馬上就被绫帶纏住了手臂。

“溫閣主的桃花飛雪果然名不虛傳。”說罷,藍衣手掌一番,寒氣從掌心而出,立刻就把绫帶凍住了,而且那寒氣以極快地速度沿着绫帶往溫冷香的方向蔓延。溫冷香也同時凝聚內力去回擊,但她的內力早被傀儡香打散了,根本聚不起來。

绫帶脫手,溫冷香被一掌打飛在地,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溫冷香伸手抹去嘴角的鮮血,慢慢站了起來。

“這世上我最讨厭的,就是九華閣的閣主了,哪怕是長得像溫閣主這麽美的美人。” 藍衣說着,提起一掌就朝溫冷香攻去。

“就會欺負女人算什麽本事。”說話間,一個白衣帶青色刺繡的男子出現在了溫冷香和藍衣之間,手中羽扇正好擋住了藍衣的攻擊,正是順道來九華閣的鐘離賦。

藍衣收回攻擊,懶懶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慢悠悠道,“青羽扇鐘離賦。你來得倒是巧。”

“不及你巧,千裏迢迢從西涼到九華山來。”

溫冷香在旁開口道:“我九華閣的事與清風盟無關,鐘離公子不必牽扯其中。”

“九華閣的事于我确實無關,但是溫閣主這樣美人的事,就與我有關了。”

藍衣輕笑一聲,“本來我這趟來中原只是為了九華閣,暫時還不想動清風盟,不過現在嘛,你既然自己跑來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藍教主怎麽個不客氣法?”

鐘離賦話音剛落,藍衣的掌風就到了鐘離賦眼前。

鐘離賦一手持扇去擋,一手成鈎狀朝着藍衣的眼睛抓了過去。

藍衣頭一偏,身體往斜一倒,一腳踢向鐘離賦的胸口。

兩人動作都極快,你來我往頃刻就過了數十招。

正當兩人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鐘離賦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高手過招,一個不慎就是死局。

鐘離賦只慢了一下,就被藍衣一掌擊中,連連往後退去數步。

鐘離賦眼角一瞥,就看到藍衣身邊多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身穿長袍頭戴鬥篷,看不清五官和長相,但鐘離賦知道剛才就是受他內力影響才讓動作變慢了。

鐘離賦穩住身形,還欲再戰,卻被溫冷香攔住了,“鐘離賦,你打不過藍衣加悲歌子。”溫冷香又轉向藍衣,“你想把九華閣怎樣?殺了我們嗎?”

藍衣勾唇一笑,邪魅又美麗,“我當然不會讓你們死在這裏,我們要把你們全部帶到西涼去,到我娘的墳前給她殉葬。”

給陸子離過完生日的第二天上午,蕭慕之和陸子離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

“少主,陸大夫,有鐘離少爺的飛鴿傳書。”外面裁玉的聲音很急切。

如果不是有急事,裁玉不會一大早來吵他們。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陸子離嘟囔着,拉了拉被子把頭悶住往蕭慕之懷裏縮了縮。

“乖,沒事,我出去看看。”蕭慕之安撫性地親了親陸子離,才掀開被子出去。

“少主,鐘離少爺的飛鴿傳書,用的危險等級最高的飛鴿。”裁玉一看到蕭慕之出來,立刻把一張紙條交給蕭慕之。

蕭慕之展開紙條一看,上面只草草寫了幾個字,“有難,速來。”

“你去把月護法找來,讓剪冰準備一下我們要出遠門。”

“好。”裁玉應聲走了。

蕭慕之回到屋內,看到陸子離已經醒來了。

陸子離揉揉眼睛,“鐘離賦出事了嗎?我們要出門?”

“嗯。”蕭慕之走到床邊,親了親陸子離的額頭:“鐘離賦都搞不定的事,一定很麻煩,雖然有危險,但我一天都不想和你分開,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陸子離也親了親蕭慕之的臉頰,“我當然和你一起去,我這就起來收拾東西。”

裁玉剪冰和陸子離收拾出門的行李,蕭慕之向月朗交代了一些事情,還沒到中午四個人就準備妥當可以出發了。

月朗和白素把四個人送到清風盟的大門口。

月朗道,“鐘離賦一路上的行程都留下了記號,我已經派人快馬去追蹤他的路線。等我查到他在哪出的事,會盡快告訴給少主的。”

“好。”

白素道,“聽說鐘離賦拿了少主的書信順道會去九華閣?”

“是。”

“鐘離賦很機智,如果出的事只牽扯到他,他應該有辦法自保。如今看來,恐怕是事情不受他一個人控制。我懷疑這件事可能和九華閣有關。畢竟之前九華閣兩個長老失蹤一事就一直沒個結果。如果是這樣,少主你就要多加小心了。有什麽事記得多和江南分堂的人聯系,清松沒事也可以找過去幫忙。”

“白姨說的有道理。我會多加小心。”

蕭慕之說完,白素的目光微微看向了陸子離的方向,但白素只瞥了一眼,什麽也沒說。

幾個人離了長安,快馬加鞭往江南方向趕,沒兩天月朗的傳書也到了,果然像白素猜的那樣,鐘離賦的事和九華閣有關,鐘離賦最後留下的記號就在江西九華山附近。

一連趕了三四天的路,每天風餐露宿,眼看着陸子離剛剛養胖的身體一下子就又瘦下去了,蕭慕之心疼得不得了,這天中午決定在路過的一個鎮子好好吃頓飯。

好幾天沒吃頓好的,裁玉剪冰也餓了,幾個人直奔當地最大的酒樓。

正值中午,吃飯的人多,包廂早滿了,他們只能坐在了大堂裏。

蕭慕之點的全是陸子離喜歡的菜,特別囑咐小二要多糖少辣。

等了半刻鐘菜一一端上來了,蕭慕之正一個勁的往陸子離碗裏夾菜,忽然一個人影從門口沖了進來,随後徑直鑽到了蕭慕之他們的桌子底下。

“求求哥哥姐姐救救我,待會兒要是有人來找就說沒看到我。”一個青澀的少年的聲音從桌子下面傳出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