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九華閣二
還沒等四個人回過神來，門口又沖進來一群人，個個拿着刀一幅兇神惡煞的樣子。
酒樓裏的人都被他們一身的戾氣吓壞了，紛紛停下筷子看向門口。
其中一個大漢指着酒樓裏的人把手裏的刀一揚，大聲說道，“你們有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臭小子進來？”
大堂裏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人剛才沒看到那少年從沖進來，一頭霧水，也有人注意到剛才有個人影沖到蕭慕之他們那桌，便不自覺的拿目光往那裏掃。
那大漢也注意到了，他先是領着人挨桌挨桌的搜過去，等搜到蕭慕之那一桌，把刀往桌子上一插，惡狠狠的說，“我說你們一個白面書生加癞麻子臉，有看到一個小孩進來嗎？”出門在外，蕭慕之和陸子離仍舊是像之前從秦州回長安那樣一個扮書生一個貼了一臉黑痣。
雖然這大漢出言不遜，陸子離也只是繼續吃飯沒反應，他知道這種時候不該他發表意見表明态度，畢竟不給蕭慕之添麻煩才是他應該做的。
蕭慕之全當沒聽到，只一心一意給陸子離夾菜，半個眼神也沒分給大漢。
“嘿嘿”，那大漢被徹底忽視了，指着蕭慕之和陸子離罵道，“你們看這小白臉和這個癞麻子倒還挺親近，我看八成是個兔爺兒吧。等我把上官景勝那小王ba蛋抓着再讓你們看看大爺的厲害。”說完，就伸手去拉桌布。
不過他的手還沒碰到桌布，一把劍就擋在了他的面前。
“嘿，這标志的小丫頭還會舞刀弄槍。”大漢看着拿劍擋着他的剪冰，目光猥瑣地在她身上轉來轉去。
“我舞刀弄槍的本領一般般，不過對付你這種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fei物倒是綽綽有餘。”剪冰冷笑一聲，劍鋒一轉就直朝那大漢的面門劈下來。
大漢的同夥見了，紛紛舉刀要來幫忙，但還等他們把刀舉起來，就同時覺得身體一麻，別說手臂舉不起來了，連動一下手指頭都動不了。
這邊剪冰過了十來招就妥妥地zhi服了那個大漢，她拿劍橫在大漢的脖子上，“跪下來對我家少爺磕三個響頭，再帶着你這一群fei物從這裏滾出去，本姑奶奶今天就暫且饒過你。”
那大漢雖然受制于人，但繞自不肯屈服，不過聲音明顯有些色厲內荏了，“算你們有些本事，但你可知我家主人是誰？得罪了他你們以後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哦？你家主人是誰？不妨說與我們聽聽。”剪冰道。
“說出來怕吓到你們，”大漢揚聲道，“我家主人便是江湖有名的蘭摧玉折手錢無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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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冰輕笑一聲，不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專會使毒的錢無季啊，你…….”
“你回去和你們主人說，你們自己家的事我們不管，今天出了這個酒樓你們愛找誰找誰去和我們無關。現在教訓你們一下是因為你們不長眼睛對我家少爺擾了我家少爺吃飯的興致。”裁玉截過剪冰的話頭，她知道剪冰的性格，怕剪冰一沖動攬了不該攬的事，畢竟他們現在有更重要緊急的事要做，“現在還不快滾？”
見裁玉這麽說，又看自己帶來的人都被對方制住了，那大漢也沒有辦法，只得低下頭來，“好，你們自己說的，不插手我們的事。”
剪冰把劍放回了劍鞘裏，眼睛往門口一瞟，“快滾吧。”
大漢站起來，看看旁邊被憑空點了xue的人，忍着氣道，“那他們怎麽辦？”
大漢話畢，只聽到輕微的布料摩擦之聲，那七ba個人的xue就解了。
剛才這幾個人被點xue的時候，大漢的注意力都在剪冰身上，所以沒注意自己的同伴是怎麽被制住的，如今看到對方動都沒動就能隔空點穴解穴，心裏也有些忌憚，說了一句“走”就帶着人跑了。
酒樓裏圍觀的人看着那群人氣勢洶洶的進來，灰溜溜的出去，都不禁大笑了起來。
等那群人走遠了，剪冰才踢踢桌子，道，“哪裏來的小兔崽子，躲了半天了還不快出來。”
桌子下面沒有動靜。
剪冰又不耐煩的叫了幾句，還是沒有反應：“難道那小子被吓死了？”
“他應該是受傷了，暈過去了。”裁玉蹲下shen去拉開桌布，把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少年拖出來。
“暈過去了？讓我看看。”陸子離聞言，也蹲下身來，一手搭在少年的脈搏上，“沒什麽大事，只是餓過頭了。”
蕭慕之看着陸子離為人診脈的側臉，說道，“裁玉，把他弄醒再讓他吃點東西吧。”
“是。”裁玉應聲。
不一會兒，裁玉就用涼水把那少年拍醒了，又端了一碗飯放他面前。
那少年見到熱騰騰的飯菜，馬上顧不得其他，狼吞虎咽大吃起來。
幸好他們四個人差不多吃飽了，不然真連湯底都輪不到他們吃。
剪冰忍不住笑道，“我看你不是餓暈過去的，你這簡直是餓死鬼投胎。”
看着少年把桌上的盤子都掃光，裁玉才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多大年紀了？怎麽會得罪錢無季的？”
少年的眼睛一一從他們身上看過去，道，“我是錢無季的弟子，名叫上官景勝，今年剛剛十三歲。”
裁玉道，“你既是他的弟子，他們為何要抓你？”
上官景勝道，“錢無季雖然是我師父，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把我們當做過他的弟子，他喜歡制作□□，除了大師兄之外，我們其他徒弟都只是他試毒和煉解藥的工具罷了。我們稍有反抗，就對我們又打又罵不給飯吃。”少年說着，一邊撩起袖子給他們看，“手臂上這些傷全是被他煉□□的時候弄出來的。”
看到少年小臂上蜿蜒而上的可怕的黑色痕跡，幾乎把他大半個手臂都覆蓋了，裁玉剪冰兩個小姑娘臉上立刻浮現起不忍的神色，陸子離心裏也很不忍，只是沒表現出來，連蕭慕之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裁玉道，“早就聽人說過錢無季喜歡拿活人試煉du藥，沒想到果真如此喪心病狂。”
上官景勝期期艾艾的看着他們：“我現在無處可去了，我師父也不會放過我的，還望幾位哥哥姐姐能收留我。”說完就跪在地上朝他們猛磕頭，剛才上官景勝雖然暈過去了，但是暈過去之前也還聽到了裁玉說的話，他生怕這幾個人出了酒館就不管他了，那他豈不是還是要被他師傅抓回去。
“你家裏人呢？”
“我父母幾年前死了，我也沒有其他親人。我本來跟着鎮上的孩子一起讨飯吃，被錢無季給撿回去了。”
“你逃出來已經幾天了？”蕭慕之忽然開口問道。
“額….快一個月了。”上官景勝答。
“一個月了錢無季還對你這麽緊追不舍，只是因為你是個出逃的弟子？”蕭慕之這話一問出來，幾個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上官景勝。
上官景勝緊咬着嘴唇，頭低的要碰到地面了。
“喂，你小子身上不會有什麽其他秘密吧？”剪冰最先忍不住，也蹲下身來，強迫上官景勝把頭擡起來，威脅道，“你要是藏了不該藏的，可別指望我們會幫你。”
“我……”上官景勝嗫喏了幾下，掙紮了很久才下定決心一樣小聲說道，“我逃走的時候偷拿了一本我師傅的書。”
剪冰道：“什麽書？”
“五毒秘籍。”
“你小子挺會偷東西的嘛，聽說那本書可是錢無季畢生鑽研毒物得出的精華之作。”剪冰說着就一點也不矜持地去掏上官景勝口袋裏的東西。
“哎，這位姐姐，男女授受不親你知道嗎？”上官景勝趕忙捂住自己的衣服，“只要你們肯救我，我肯定把這本書給你們。”
裁玉也拉住剪冰，“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出去再說。”
幾個人從酒樓後門出來，找了個僻靜的小巷子。
上官景勝掏出一本很厚的書來，交給了蕭慕之。
蕭慕之随手翻開書看了幾頁，就給了一旁的陸子離。
陸子離在聽到《五毒秘籍》的時候就很感興趣，他在見識過鬼影的毒之後，就一直對江湖上的毒很好奇，這幾個月他和荀大夫雖然一直在想辦法給蕭慕之解毒，但蕭慕之體內的餘毒一直沒有徹底清理幹淨，總是讓他心裏不安。此時接過這本《五毒秘籍》一看，發現其中果然精妙，裏面一共分成三大塊，先是分門別類介紹了各門各派的□□和解法，第二部 分是一些不屬于任何門派的毒，第三部分是錢無季自己研究出來的各種□□和解法。這三大部分基本上囊括了當今江湖可能遇到的各種□□，難怪錢無季一定要拿回去。
“我們可以帶你走，”蕭慕之對上官景勝說道，目光卻落在專心看書的陸子離身上，“不過這本五毒秘籍要歸我們。”
陸子離聞言，從書裏擡起頭來看了蕭慕之一眼。
上官景勝看着陸子離手裏那本書，有些眼饞，但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了，“那我想看的時候這本書能不能也給我看看？”
“可以。”蕭慕之道。
上官景勝又在地上磕了幾個頭，“那以後景勝就跟着少爺您了。”
蕭慕之指指陸子離，“我不用你跟着，平常你就幫着伺候子離吧。你既是錢無季的弟子，應該懂些藥理吧。”
“用毒和用藥都懂一些。”
“那更好，我不在的時候你多陪子離解解悶。”
“是，少爺。”
剪冰在旁悄悄對裁玉說道，“我正好奇少主怎麽攬上這種事，原來是為了小少爺。”
陸子離朝上官景勝招招手，“你過來，我給你把下脈。”
上官景勝乖乖走過去，把手伸到陸子離面前。
“每次錢無季拿你試完藥之後會給你解毒嗎？”
“有時候給解，有時候解藥不管用，就讓我們自己熬過去。”
“我給你開一副藥方，以後你每天按時喝藥，早日把體內的餘毒去除幹淨。”
上官景勝眼圈一紅，又給陸子離咚咚咚磕了好幾個頭，帶着哭腔說道，“從來沒有人把我的命當做過命，少爺之恩景勝沒齒難忘，景勝以後一定盡心盡力服侍少爺。”
裁玉給上官景勝了介紹了一下四個人，不過隐去了蕭慕之的名字，讓他只管叫蕭慕之大少爺，叫陸子離小少爺就行。
上官景勝雖然才十三歲，但十分乖覺上道，跟着陸子離後面幫着拿東西服侍他，倒是不用人費什麽心思去教。
剪冰嫌上官景勝渾身髒兮兮的，還給他買了一套新衣服。
洗了把臉又換上新衣服之後的上官景勝是一個模樣兒俊秀的小少年，圓圓的包子臉特別招人疼愛。
幾個人沒有在鎮子上多留，一則他們要趕去九華閣，二則帶着上官景勝還是早點離開這裏比較好。
“會騎馬嗎？”蕭慕之問上官景勝。
“會。”
蕭慕之指指陸子離的馬，讓上官景勝騎，自己帶着陸子離一起上了另一匹馬。
在路上，上官景勝的眼睛一直忍不住好奇地盯着蕭慕之和陸子離看，不知道為什麽兩個男人能這麽親密，他和他的師兄弟雖然關系也很好，但絕對沒到這個份上。
到了晚上，裁玉剪冰找了一家小客棧投宿。
大家趕了一天路也累了，裁玉帶着上官景勝去煎藥，其他人各自回到房間休息。
蕭慕之叫小二送了熱水上來給陸子離泡澡。
陸子離泡在水裏，手伸出來拿着那本五毒秘籍看。
蕭慕之坐在一旁玩着陸子離一縷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去親他露在水面上的肩膀，“馬車上看了一路了還沒看夠啊，到底是我重要還是這本書重要。”
“蕭慕之蕭盟主，你怎麽越來越纏人了。”陸子離把蕭慕之的腦袋推開，“這本書太厚了，一時半會看不完，你別吵我了。”
蕭慕之不依不撓地要和陸子離鬧，陸子離卻只專心致志的看書。忽然陸子離一把抓住蕭慕之正玩他頭發的手，“慕之你看這裏，這個追魂散的毒，和你中的鬼影的毒幾乎一模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