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走去看看吧。”謝晏說完便往城外的方向走去, 剛才根據寧采臣的話,他也猜出了即将遇到的故事是畫壁。

寧采臣看着逐漸走遠的容郁和謝晏, 忍不住開口道:“謝大夫,我可以不去嗎?”

之前受了惡鬼的驚吓, 現在又要去鬧鬼的地方探險,寧采臣就算有十條命也經不住這樣可勁兒地造作。

謝晏聽見寧采臣的聲音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站在原地的寧采臣, 然後露出了一個比春風還要和煦的笑容。

“寧兄,你現在已經沒錢住客棧了, 如果不去寺廟,今晚你只有睡大街了。”

謝晏溫柔的聲音十分悅耳動聽,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狠狠地砸在寧采臣的心上。

寧采臣不由一哽, 想起前晚一個人住差點被女鬼吃掉的事, 他覺得一個人住實在是太危險了。

“謝大夫, 那寶安寺是唐朝傳下來的古剎, 來了府城不去那寺廟看上一看,簡直就是浪費, 不如我們就一起去吧。”說完, 寧采臣連忙提步走到了謝晏的身邊。

謝晏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忍住笑意道:“那我們就走吧。”

寶安寺坐落在府城外秀山的半山腰, 風景秀麗,環境清幽, 是一處難得的寶地, 每日前來上香的香客有很多。但是在寺廟裏陸續有人失蹤後, 寺廟的香火便少了許多, 顯得分外冷清。

今日寶安寺的來客除了謝晏一行人便只有兩個書生了,那兩個書生正是寧采臣的相識。

“朱兄,孟兄,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們!”寧采臣帶着幾分高興的神色向那兩位青衣士子走去。

同時寧采臣一直提着的心也落了下來,今晚有人能夠陪着他一起睡了。

朱孝廉和孟龍潭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同寧采臣打了一個招呼,又向寧采臣詢問同來的是何人。

“這位是謝大夫,這位是謝大夫的朋友容公子。”寧采臣笑着介紹道,只希望容郁能夠給他一個面子不要讓氣氛太過冷場。

話音落下,謝晏看着朱孟二人輕輕點了點頭道:“在下謝晏,一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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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郁也配合地點了點頭,冷硬地吐出了兩個字:“容郁。”

只見朱孝廉目不轉睛地看着謝晏道:“我以為書上的‘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都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今日竟然見到謝大夫,當真是驚為天人。”

話音落下,周圍的氣溫頓時降了好幾個度,衆人不由覺得渾身一冷。

一旁的孟龍潭不由皺起了眉頭,他身旁的這個同伴什麽都好,就是為人太過輕浮了。

而一旁的寧采臣聽見朱孝廉的話心裏已經拉起了警報,他神情緊張地盯着容郁就怕容郁突然把人給打死了。

謝晏看着朱孝廉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溫馨地提醒道:“皮相不過枯骨,朱公子還是莫要太過着相。”

朱孝廉聞言頓時打起了哈哈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人皆有之。”

說完,朱孝廉又摸了摸自己被風吹得有些冷的胳膊道:“這天氣變化得真快,我們快進寺廟吧,就不要在這裏幹站着吹風了。”

說完,朱孝廉便率先拉着孟龍潭走進了寺廟。

寧采臣見此不由松了一口氣,感謝容郁沒有出手傷人。

謝晏看了看滿臉不高興的容郁道:“走吧,我聽說這寺廟中的素齋很好吃。”

說完,謝晏便拉着容郁走進了寺廟。當謝晏的手放在容郁手上的那一刻,冷氣驟然散去,容郁的神色也溫和了下來。

一旁的寧采臣見此心裏的警報終于停了下來,心裏想着一會兒見了朱孝廉一定要提醒他,不要丢了性命都不知道。

謝晏一行人一走進寺廟便有僧人前來待客,只需要交一吊錢便可以在寺廟裏吃住許久。

朱孝廉和孟龍潭幹脆利落地交錢,囊中羞澀的寧采臣只能看着一旁的謝晏。

謝晏也沒錢,于是他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容郁。

只見容郁直接拿出了一顆圓潤光澤的珍珠放在了僧人的手中,僧人看見這顆珍珠是不由傻了眼。

“在寺廟吃住用不了這麽多。”僧人慌亂道,這顆珍珠讓這三個人吃住一兩年都不成問題。

而朱孝廉和孟龍潭見到那顆珍珠的時候也不由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品相這麽好的珍珠,即便是在貴族手中也很少。一時間,朱孝廉和孟龍潭不得不重新看待容郁,态度中多了幾分敬畏和熱情。

“無事,你安排一間上好的禪房,把裏面的被褥都換一換,再讓廚房準備一頓上好的素齋就行。”容郁低頭吩咐道。

即便如此僧人臉上依舊有些為難,就是把禪房裏的東西全換一遍也抵不了這顆珍珠的價值。

一旁的寧采臣看着僧人的猶豫,面無表情地想到容郁打人都是用珍珠當暗器,如果不是謝大夫非要他撿回來,他還不想撿。

最後,謝晏不由揉了揉額頭道:“多餘的便捐給寺中吧。”

僧人聞言不由擡頭看向了容郁,見容郁沒有不同意這才将珍珠收下,接着便開始讓小沙彌忙活了起來,而自己則是親自領着謝晏和容郁去了禪房。

孟龍潭看着容郁和謝晏離開的背影忍不住開口道:“那位容公子的身份貴不可言。”

孟龍潭的話中還有許多未盡之意,若是能結交一二,他們的仕途也會好許多,只可惜那位容公子為人實在是太過冷漠了一些,而那位謝大夫想必是因為朱孝廉的話惡了他們。所以現在,孟龍潭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了寧采臣的身上。

一旁的朱孝廉聞言忍不住摸了摸腦袋道:“可我也沒聽過哪家皇親國戚是姓容的啊?”

孟龍潭見此忍不住搖了搖頭,世家子弟在外行走哪個不用假名。

一旁的寧采臣則是看忍不住打斷孟龍潭和朱孝廉道:“朱兄,孟兄,今晚我能和你們擠擠嗎?”

孟龍潭聞言立刻微笑回應道:“當然可以。”

朱孝廉卻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三個人不擠嗎?”

話音落下,孟龍潭在朱孝廉背後狠狠地捅了一下道:“當然不擠,正好我們可以讨論文章,你說是不是?朱兄。”

朱孝廉看着孟龍潭逐漸變得危險的眼神連忙點頭道:“孟兄說得對。”

寧采臣聞言露出了一個笑容,而孟龍潭也準備在今晚多打聽打聽關于容公子的事。

而在另一邊,謝晏坐在禪房的床上看着給他倒茶的容郁開口問道:“阿郁,你覺得這個寺廟有古怪嗎?”

容郁聞言沒有說話,他覺得整個西方教都有古怪,若不是天道制約,他真想帶着孟章将整個西方教給砸了。想到那些被困在龍池的同族,容郁的神情并不怎麽好看。

謝晏見此道:“看來是有問題了,可惜這裏香火太盛,以我的能力還看不出來什麽。”

這樣想着,謝晏還是确定将寺廟中的壁畫都看一遍比較好。

容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謝晏的頭,然後輕聲道:“先吃飯吧。”

而在另一邊,寧采臣和朱孟二人住在了一起。

寧采臣這才開口向孟龍潭問來寺廟的原因:“孟兄朱兄,你不是放榜後便離開了府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孟龍潭聞言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這才開口對寧采臣道:“我們本想回去報喜,然而哪知走到半路上山路滑坡,繞回去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倒不如直接在這裏住下,過幾日便啓程上京。”

孟龍潭說完又開口向寧采臣問道:“我見你身邊的那兩位公子氣質不俗,不知是哪裏的人物。”

寧采臣尴尬地笑了笑,他總不能說容郁是妖吧,只道:“我也和他們認識不久,并不相熟。”

“這樣啊。”孟龍潭聞言不由有些遺憾。

“怎麽晚膳還沒來,我去催催廚房。”寧采臣尴尬地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走了出去。

另一邊朱孝廉忍不住開口道:“那謝大夫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若不是那位容公子我真想同他攀談幾句。”

孟龍潭卻是神色嚴肅了起來道:“慎言。”

“怎麽了?”朱孝廉茫然問道。

“謝大夫和容公子舉止親密,恐怕是契兄弟的關系,若是你再不知好歹湊上前去,怕是會惹怒容公子。”孟龍潭一臉嚴肅道,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同伴再被容公子厭惡一次了。

朱孝廉忍不住捂了自己的臉道:“我真的只喜歡女人啊,大不了我以後繞着他們走。”

“你知道就好。”孟龍潭談了一口氣道。

“對了,你知道這座寺廟的壁畫很有名嗎?我想去看看。”朱孝廉開口道,神情中充滿了躍躍欲試。

孟龍潭揉了揉額頭道:“你想去看就去看吧。”

只要不對那位謝大夫産生興趣,朱孝廉做什麽他都不會管的。

“我晚飯前就回來。”說完,朱孝廉便推門離開,往壁畫的方向走去。

然而,朱孝廉這一去便是到深夜也沒有回來。

等孟龍潭叫人來找他的時候,朱孝廉這才才從一座佛堂中滿面紅光地走了出來,神色中有着說不出來的春風得意。

“孟兄,我夢見我和一位散花天女結了秦晉之好。”朱孝廉一臉激動地道并把孟龍潭拉到壁畫面前。

而被叫來找人的謝晏卻是皺起了眉頭,他看着朱孝廉道:“佛教中的飛天都是不分男女,所以朱公子是怎麽和這位散花的飛天結為秦晉之好的?”

話音落下,朱孝廉的臉色一白,就連面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飛天壁畫也染上了一絲詭異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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