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朱孝廉帶着買來的試題志在必得地走出了王侍郎府中的偏門,未曾想竟然和一個道士撞上了, 那道士更是一口血吐在了朱孝廉的身上。

這突然發生的事吓得做賊心虛的朱孝廉當即叫了起來, 被撞得一踉跄的李玄陽看了看面前的朱孝廉然後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道:“你身上有鬼胎, 你到底是做了什麽惡事才招來這種東西的報複?”

李玄陽在扶着牆站好後, 看着朱孝廉的神情不由越發地凝重了起來:“你已經生産過一次了,鬼胎竟然沒有要你的命?”

朱孝廉聽着李玄陽的話,心裏明白自己是遇到高人了連忙祈求道:“道長, 你能不能救救我啊, 我身上的鬼胎是被人送進體內的,我真的沒有幹過什麽惡事。”

說完, 朱孝廉的眼眶中不由掉下了幾滴眼淚,顯得他更加凄慘可憐。

“有一個女鬼欺騙我, 讓我和她結為了夫妻。等我發現她騙我的時候,她已經懷了我的孩子, 我勸她去輪回投胎, 不要留念人世, 她卻覺得是我負了她,于是便請人将鬼胎放在了我身上。”朱孝廉一邊說着一邊抹着眼淚,“道長, 你能看出我身上有鬼胎,還請道長救救我吧。”

說完, 朱孝廉便挺着一個大肚子向着李玄陽跪了下來。

李玄陽聽着朱孝廉的話緊皺着眉頭, 最後思考片刻後才對朱孝廉道:“實不相瞞, 以我的修為根本趕不走這鬼胎, 你還是想辦法去找第一次幫助你生産的人吧,要不然鬼胎出生之時便是你亡命之日。”

李玄陽對朱孝廉的事情表示愛莫能助,如果他能輕易趕走報複心極重的鬼胎,他也不會被師父趕下山了。

朱孝廉聽見李玄陽的話不由痛哭出聲道:“道長,你不知道那能幫我生産之人就是幫女鬼将鬼胎送入我腹中之人。”

李玄陽聞言抓着拂塵的手不由緊了起來,他看着朱孝廉道:“你告訴我那人是誰,等我傷好後自然會替天行道,清理這助鬼為惡之人。”

朱孝廉聞言睜大了眼睛,連忙壓下了心中生出的喜悅之情,然後低着頭道:“謝晏,他叫謝晏,是個大夫,手裏經常抱着一個畫軸,可以召鬼,他身邊還經常跟着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

李玄陽聽着朱孝廉的形容莫名地想起了自己追那狐貍遇見的兩個人,他不由扯了扯嘴角,果然不是什麽好人。

“我記下了。”李玄陽又看了一眼大着肚子的朱孝廉開口道,“科舉将近,你若是要生産肯定會妨礙科舉,我給你一張符紙可以為你延遲産期。”

說完,李玄陽便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張符紙放在了朱孝廉的手中。

朱孝廉捏着手中的符紙心中有說不出來的感激之意,他最擔心的便是鬼胎生産之事,如今有人能夠幫他拖後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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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道長,多謝道長。”朱孝廉在幾次感謝之後便捏着手裏的符紙鬼鬼祟祟地離開了王侍郎的府邸。

而李玄陽看着朱孝廉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揉了揉額頭,師父讓他來俗世修行,然而這塵世的妖怪實在是太多,殺都殺不盡。

這樣想着,李玄陽便捂着自己的傷重新回了自己的道觀開始打坐,想到那只從他手裏逃掉的狐妖,他想那只狐妖一定知道些什麽。

而被李玄陽一直念着的胡三郎則被謝晏領進了自己的院子中,胡三郎走在這溫暖如春的院子更是小心謹慎,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将身邊的容郁惹怒,成了狐貍幹。

“你可知道王夫人的猴腦是從哪裏得來的?”謝晏坐在池塘邊的木地板上,一邊問着胡三郎一邊伸手撥弄着剛剛盛開的蓮花。

胡三郎聞言不由有些懊惱,他當時太過沖動直接将王元豐手中的猴腦湯打翻并沒有問王夫人這猴腦是從哪裏來的。

謝晏看着胡三郎的表情便知道這只蠢狐貍不知道王夫人手中的猴腦是從哪裏來的。

“我,我不知道。”胡三郎說完,幾乎都快要把頭低到地上去了。

謝晏想了想,然後看着胡三郎道:“不如你去問問你那表妹,讓她從王夫人口中套套話。”

胡三郎聞言眼睛不由一亮,連忙拍手道:“對啊!”

不過胡三郎的神色很快便暗淡了下來,若是有耳朵那恐怕都是垂下來的。

“我的人形已經被他們見過了,我的原型是只禿毛狐貍……”說完,胡三郎便委委屈屈地看着謝晏,一雙秋水般的眼睛裏全是委屈與小心翼翼,“謝大夫,你就真的不能把我給變回去嗎?”

謝晏捏着手裏剛折下來的蓮花道:“又不是我拔光你的毛,誰拔的你找他去。”

胡三郎聞言頓時就萎了下來,他這種小狐貍哪裏敢去找容郁。

等謝晏看夠胡三郎委屈的模樣後,伸手拿出了一顆藥丸道:“長毛的,不過只能維持一時。”

胡三郎連忙從謝晏手中将藥丸接過,然後一口吞下對謝晏道:“我保證完成任務。”

謝晏點了點頭道:“去吧。”

話音落下,胡三郎已經化成了一直皮毛漂亮的紅毛狐貍沖出了院子。

而在王禦史的府中,王夫人看着打碎在地上的猴腦湯心疼不已,這不僅僅是一萬兩銀子,更是治好她兒子元豐傻病的希望。

“哭哭哭,哭什麽哭?哭能讓元豐清醒過來嗎?”王禦史揮着袖子高聲道。

王夫人摸了摸臉上的眼淚,然後對王禦史吼道:“我給兒子買藥的錢用的都是我的嫁妝,你兇什麽兇!”

王禦史被王夫人吼得臉色難看,最後拂袖離去。

等王禦史離開後,王夫人不由看向了站在一邊不敢說話的小翠道:“都是你這個攪家精害的,如果不是你我的元豐病早就好了,如果不是我們家會生出這麽多事情來嗎?”

說着,王夫人便要沖過來打小翠。

“攪家精,我們王家娶了你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王夫人一邊打一邊罵道。

周圍的下人看見這一幕也不敢阻攔,只有王元豐一個人沖到王夫人面前将小翠護在了身後。

“小翠是我媳婦,娘,你為什麽要打小翠!”

王夫人看着将小翠保護得十分嚴實的王元豐一時間氣不打一出來,這是他生的兒子,不過幾個月胳膊肘便往外面拐了。

“元豐,你還是不是娘的兒子?”王夫人拿着藤條指着神情癡傻的王元豐道。

“我是娘的兒子,但是娘也不能打小翠啊。”王元豐直愣愣地說道,他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麽自己的母親突然打起了小翠來。

王夫人捏着藤條的手開始發白,她盯着王元豐再次開口問道:“那你以後是要娘陪着你,還是要小翠陪着你?”

“當然是小翠啦,小翠對我那麽好,還會陪我玩。”王元豐一臉傻笑着回答道。

被王元豐護在身後的小翠擔憂地看向了王夫人,果然王夫人的臉色已經徹底沉下去了。

“記住你說的話。”王夫人臉色一黑,直接将藤條扔在了地上。

等王夫人轉身離開之後,王元豐立馬轉過身看向小翠一臉關心地問道:“小翠你沒事吧。”

已經走到門外的王夫人聽見王元豐的聲音一時間氣急交加,差點倒在地上。

“夫人!”跟在王夫人身邊的丫鬟連忙将王夫人扶住,“夫人,你沒事吧。”

王夫人搖了搖頭後道:“我沒事。”

說完,王夫人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對丫鬟道:“你去讓賣靈猴腦的人來見我一面。”

“是。”

王夫人看着丫鬟離開的背影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只要有辦法治好王元豐的病,她就都要試試。

片刻後,在王家的偏廳裏王夫人等來了賣她靈猴腦的男人。

王夫人看着這穿着黑衣戴着鬥笠看不清面目的男人輕聲開口問道:“不知道先生手中是否還有這靈猴腦?”

戴着鬥笠的黑衣男人用自己低啞的聲音問道:“剛才不是給過夫人一只靈猴腦嗎?怎麽不夠用嗎?”

王夫人聽了這話不由氣道:“家中有一個敗家媳婦,竟然讓這靈猴腦活生生給浪費了。”

男子聞言不由笑道:“可是這靈猴腦百年難得一見,我這裏已經沒有第二顆靈猴腦了。”

“這可怎麽辦啊?”王夫人眉頭緊皺,她實在不忍心就讓自己的兒子如此癡傻下去。

男人看見王夫人緊張擔憂的模樣嘴角不由微微勾起道:“夫人莫急,這靈猴腦沒有,但是這妖狐腦就在您的府裏。”

“妖狐腦?”王夫人好奇地開口問道,“這也能治我兒的病。”

男人微微一笑道:“這是自然,而且狐貍比靈猴更加聰明狡猾,令公子吃了後也會更加聰明。”

“真的!”王夫人不由激動地站了起來,“這妖狐腦究竟在哪裏?”

男人看着王夫人激動的模樣悠悠地喝了一杯茶,然後才道:“這妖狐腦自然是你的媳婦小翠,只要你殺了她,取了她的腦子給令公子吃下,保證令公子宛如常人。”

王夫人聞言一驚,不由後退半步打翻了手邊的茶水後驚愕地看着男人道:“這不就是shā're:n了嗎?”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她是妖,你是人,怎麽能夠算作shā're:n?而且她蠱惑了令公子,令你們母子失和,殺了她豈不是一舉多得。”黑衣男人用自己低啞的聲音蠱惑着,然後又将懷裏的一包藥粉放在桌子上道,“你若是想通了,便将這個給她吃下,到時候我自然會幫你取了她的腦子。”

說完,黑衣男子放下東西後便轉身離去。

王夫人盯着桌子上的藥粉盯了許久,最後小心翼翼地将藥粉揣在了懷裏又向外面的丫鬟道:“你們去将小翠給我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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