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胡三郎聞言不由跳了起來道:“話不能這樣說,親戚也不都是那樣的。”

說完, 胡三郎又小聲道:“多謝謝大夫今日救我, 在下感激不盡, 這京城中有一家酒肆是我朋友開的, 我在他那裏留了兩壇子上百年的好酒,你若是喜歡我便送給你。”

那兩壇子酒都是胡三郎的心頭肉,這次願意給謝晏是真的感謝謝晏。

謝晏聞言點點頭, 然後對面前的胡三郎道:“要我送你去你親戚那裏嗎?不然你又要被道士追。”

“要要要!”胡三郎聞言不由一喜, 當即化作了一個纖腰束素唇紅齒白的漂亮郎君,只不過頭上的頭發實在是稀疏了一些。

謝晏看着好笑, 若是以後胡三郎多行好事,他的禿毛自然不治而愈。

“走吧。”謝晏開口道。

胡三郎的親戚家離那位王侍郎的府邸很近, 而且這家人也姓王,與那王侍郎同朝為官。

胡三郎看着面前的王府大門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然後對謝晏道:“今日多謝了, 二位了記得去西市的猴兒酒肆去拿酒。”

說完, 胡三郎便走進了王府的大門。

謝晏目送着胡三郎離開,然後對容郁道:“走去西市拿酒吧。”

容郁點了點頭,西市繁華, 正好可以帶着謝晏去轉一轉。

西市之中,人流如織, 叫賣聲不覺于耳, 其中還有不少表演雜技的, 喝彩之聲此起彼伏。

在這摩肩接踵的人群中, 唯獨謝晏和容郁周圍有一片空地,而周圍的人卻渾然不覺。

“好玩嗎?”容郁将一個糖人遞給了謝晏,神情溫柔至極。

謝晏捏着糖人點了點頭然後将手裏的小玩意兒交給了容郁,然後道:“我們去猴兒酒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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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謝晏便提起腳步往那猴兒酒肆走去,然而還沒有等謝晏走到,一陣驚呼聲便傳了過來。

“shā're:n了!shā're:n了!”

“有妖怪啊有妖怪啊!”

謝晏擡頭看去,只見一只猿猴倒在血泊中,還沒有等謝晏仔細看過去,一雙手便捂住了他的眼睛。

“太血腥了,還是不要看比較好。”容郁低聲在謝晏的耳邊說着,噴出來的氣息讓謝晏覺得耳朵癢癢。

“發生了什麽?”謝晏忍不住出聲問道。

容郁掃過被人群包圍住的兇案現場道:“胡三郎的朋友應該死了。”

死的那只猿猴是一只成精的妖怪,只不過他的腦子被人給挖走了。

“這酒怕是拿不到了。”容郁垂眸,然後看向了不遠處趕來的衙役和剛才見到的道士道,“我們先走吧。”

說完,容郁便拉着謝晏走進了人群中,然後消失不見了。

而在案發現場李玄陽看着死去的猿猴精不由眉頭緊皺,這京城之中竟然隐藏了這麽多的妖怪。

那些趕來的衙役看到現場的這一幕差點被惡心吐了,然後對李玄陽道:“道長你別看了,我們還要清理屍體。”

說完,衙役不由埋怨道:“也不知道這些達官貴人是什麽癖好,喜歡吃猴腦,吃就吃吧還弄出這麽血腥的一幕。”

李玄陽聞言抿了抿唇,退到了一邊去,他竟然看不出來這只猿猴是被什麽東西殺的,看來那只妖物的實力比他高出了許多。

另一邊,謝晏和容郁從人群中出來後,謝晏便松開了容郁的手道:“那猿猴究竟是怎麽死的?”

“被人挖腦而死。”容郁平靜地說出了猿猴的死法。

謝晏聞言不由愣住,難怪剛才容郁非要捂住他的眼睛,即便是學醫多年,謝晏也知道這種死法是多麽的恐怖。

“這京城的水倒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深。”謝晏平靜了一下心情後開口說道。

容郁點了點頭,畢竟皇宮都要被妖怪占領了,京城的水能不深嗎?

“走吧,我們先回去吧。”容郁拉起了謝晏的手道。

“好,一會兒去找胡三郎問問情況。”謝晏說完便跟着容郁離開了西市。

而在另一邊,胡三郎一進入王禦史的府中便受到了王家人的熱情接待。畢竟小翠的娘家人很少出現,胡三郎是第一個在小翠嫁人出現在王家的娘家人,王禦史自然不會怠慢胡三郎。

王禦史在考校完胡三郎的四書五經後終于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然後對胡三郎道:“若你今年下場怕是能夠取得一個好名次。”

“哪裏哪裏。”胡三郎只覺得自己的狐貍尾巴都快要被吓出來了,幸好他睡過幾個讀書讀得好的書生經常聽他們念什麽文章,不然這位王禦史的考校他肯定是過不了的。

就在胡三郎松了一口氣的時候,門外一個丫鬟突然捧着一蠱帶着腥味的東西走了進來。

丫鬟走進大堂內後先是對王夫人行了行禮後道:“夫人,你交代的猴腦湯已經做好了。”

王夫人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看着有些癡愚的王元豐對丫鬟道:“快喂給元豐吃吧。”

“猴腦?”胡三郎不知為何心中有一種惡心感,直覺告訴他這并不是普通的猴腦。

王夫人聞言對着胡三郎笑了笑,無奈道:“我兒癡傻,求醫問藥多年,前些日子有一位大夫告訴我吃猴腦可以讓元豐變得聰明起來。”

說完,王夫人便一臉慈愛地看着王元豐,仿佛真的希望她的兒子能夠在吃了猴腦後不再癡傻。而且這猴腦是她花了大價錢買來的,是成了精的猴子的腦子,花了她一萬兩銀子。

等丫鬟将湯蠱的蓋子揭開,一蠱腥臭的氣息充滿了胡三郎的鼻腔,熟悉的感覺突然讓胡三郎意識到了這究竟是什麽東西,于是他毫不猶豫地伸手打翻了王元豐正在吃的猴腦。

“你做什麽!”王夫人看見猴腦全部撒在地上不由高聲尖叫道。

王禦史也不由動了怒,他看向小翠怒喝道:“你看看你的表兄做了什麽好事!”

“我……”小翠被吓得說不出來話。

而胡三郎則是憤恨地看着王夫人和王禦史,他指着兩人道:“難道你們為一己私利害人性命就是好事嗎?”

“胡說什麽呢?”王夫人緊皺着眉頭心虛道,“還不快把這個瘋子給我趕出去。”

“給我趕出去!”王禦史也呵斥道。

小翠夾在中間茫然無措,只拉住王夫人的手道:“婆婆不要啊,我表兄不壞的,他只是……”

沒有等小翠說完,王夫人便一把将小翠推到了地上,接着便怒氣沖沖地質問小翠道:“他如果不壞,怎麽會将元豐的藥打翻。”

說完,王夫人便轉過身去不再看小翠。

而王府的仆人也開始拿着棍棒驅趕着胡三郎,胡三郎不得已只能往大門外跑去,小翠也只能盡力幫胡三郎攔住這些打人的家丁。

“三哥快跑啊!”

等胡三郎好不容易踉踉跄跄地沖出王府大門的時候腳不由一滑,直接摔在了一個人的面前。

“狐妖,又是你。”李玄陽皺眉看着面前的胡三郎,突然發現胡三郎身上居然有着那只死去猿猴的氣息,等他剛想問個明白的時候,摔在他面前的狐貍已經狂奔離去。

“站住!”李玄陽捏着手裏的拂塵快速追去。

“謝大夫,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胡三郎拔腿狂奔,如果不是因為不再給小翠惹麻煩的緣故,他恐怕真的要變成狐貍直接跑了。

一人一妖一路狂奔,驚到了路上不少行人,胡三郎眼看着就要被李玄陽追上的時候,他看見了走在路上的謝晏和容郁,一個猛撲變成了狐貍跳進了謝晏的懷裏。

哪怕是會被謝晏身上的陽氣灼傷,胡三郎此時也顧不得,活命要緊。

謝晏手裏的小玩意兒被胡三郎撞得撒了一地,沒有等容郁發脾氣,李玄陽的拂塵便朝着謝晏擊來。

容郁不得不放過胡三郎擡手接住了李玄陽的拂塵,随後将人打傷在地。

“道長,我們又見面了。”謝晏把胡三郎扔在地上,然後面色平靜地看着這位突然出現的道士。

李玄陽看着謝晏不由冷哼了一聲,心裏知道自己再留在這裏怕是有性命之危,于是他不再多做停留,直接轉身離去。

看見李玄陽離開後,謝晏轉頭看向胡三郎道:“說吧,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胡三郎聞言突然大哭起來:“謝大夫,我的好友,西市猴兒酒肆的店主被人殺了取了猴腦。”

謝晏面色一凝沉聲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胡三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淚道:“我那表妹的丈夫是個傻子,他的家人買了我好友的腦子,做成了猴腦湯治他的傻病。”

謝晏眉頭緊皺,而胡三郎卻是抓住了謝晏的衣袖對謝晏道:“謝大夫,你一定要幫我找出兇手啊,我為你做牛做馬都行。”

胡三郎說完,謝晏不由和容郁對視了一眼,這種窮兇極惡的妖怪他當然要出手抓住,不僅是為了幫胡三郎,更是因為畫軸的緣故。

“你放心,我會幫你找出兇手的。”謝晏低頭看着胡三郎道,“這些天你就先住在我家裏吧。”

“好,多謝謝大夫。”胡三郎感動道。

而在王侍郎的府中,他已經開始私下裏偷偷買賣試題。來買試題的人中便有朱孝廉,他是通過各種關系才知道王侍郎這裏有試題賣,為了買試題他幾乎花掉了家中所有的積蓄。

但是當朱孝廉拿到試題的那一刻時,他不由興奮地勾起了嘴角,只要春闱過了,他便會當上大官,然後就能找那兩個人報仇了!

朱孝廉一想到謝晏和自己肚子裏的鬼胎便克制不住自己的恨意,他有什麽錯?錯的都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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