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師叔,你不是最讨厭妖物了嗎?”

聽到燕赤霞的話, 李玄陽渾身不由僵硬了一下, 然後看了一眼懷裏蔫疚疚的狐貍露出了一個嫌棄的神情。

“臭道士!你那是什麽表情!”胡三郎從李玄陽的懷裏一躍而下化作了一個唇紅齒白的美少年朝着李玄陽吼道。

燕赤霞看着這一場景, 直覺告訴他兩個人都會炸。

“嫌棄的表情。”李玄陽皺着眉頭一臉冷漠地說道。

胡三郎看着李玄陽的表情心裏氣得要死,恨不得撲上去把很咬死, 但是奈何打不過。

“小師叔,既然無事, 那我們就先回去吧。”燕赤霞努力微笑着開口道。

李玄陽想了想, 然後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先去你的住處住下吧。”

李玄陽不屑于欺世盜名徇私舞弊之人為伍,那麽王侍郎他是不會再見了,至于王侍郎把他當成座上賓送的道觀他也不需要。

帶上白玉拂塵,背上幾件衣服, 他就又是一個雲游四方的道士。

“也好。”燕赤霞露出了笑容, 他在來京城的時候早就聽說了關于那王侍郎的傳言, 也只有自己的小師叔真心實意地将所有人當做好人。

“不過,我那裏只有兩間房。”燕赤霞看着李玄陽身邊的胡三郎有些遲疑地說道。

“喂, 那我住哪裏啊?”胡三郎略微有些不滿地說道, 撅起的嘴唇讓他意外地顯得嬌憨, 讓人看着就想rua一把。

李玄陽看着面前比他矮了半個頭的紅毛狐貍一臉冷漠道:“你和我睡。”

“我才不想和你睡!和我睡的都是斯文懂禮的漂亮書生,誰要和你這個臭道士睡在一起啊!”胡三郎一臉嫌棄道。

李玄陽聽着胡三郎的話眉頭都能皺得夾死一只蒼蠅了,最後道:“我都沒有嫌棄你身上一股狐貍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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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李玄陽的手便往胡三郎身上一抓。瞬間,漂亮美貌的小郎君變成了一只紅毛狐貍, 還被人提着尾巴拎在手裏。

“臭道士!你放開我啊!”胡三郎扯着嗓子高聲叫道。

李玄陽冷冷地看着在自己手裏不斷掙紮的狐貍,最後一字一句地警告道:“罵一次,打你一次屁股。”

“呸,臭道士,休想威脅我!”說完,

李玄陽手裏的紅毛狐貍便轉頭向他吐了舌頭。

然後,燕赤霞就看見他從來不茍言笑的小師叔拿着自己手上的白玉拂塵狠狠地抽在了紅毛狐貍的屁股上。

“嗷!”

小巷子裏傳來了如同殺豬的狐貍叫聲。

燕赤霞看着那落下去的白玉拂塵只覺得肉疼,最後出聲勸道:“小師叔輕點打,輕點打。”

胡三郎聞言不由看向了一旁的燕赤霞,心想這真是一個好人,居然為他求情,然而燕赤霞的下句話就打破了胡三郎的幻想。

“這白玉拂塵是師祖傳下來的法器,磕了碰了,全師門都要心疼半天。”燕赤霞一臉擔憂地看着李玄陽手裏的白玉拂塵道。

“滾吶,臭道士,你們沒有心!”

胡三郎大叫,換回來的卻是李玄陽的一頓抽。

“哇嗚——”胡三郎一口咬在了李玄陽的手上,一邊哭一邊咬道,“我爹娘都沒有這樣打過我~”

說完,胡三郎哭得更狠了。

李玄陽愣住,不明白只是打了一下屁股就哭得這麽厲害,在他下山之前那些調皮搗蛋的小師侄哪個沒有被他打過屁股。

“你聽話我就不打你了。”李玄陽看着咬着自己手腕對着面前這只不講道理的狐貍道。

“才不聽你的話。”胡三郎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哭道。

最後,哭累了,胡三郎才松了嘴。

“小師叔,你沒事吧。”燕赤霞看着李玄陽被胡三郎咬得鮮血淋漓的手不由擔心地開口問道。

李玄陽搖了搖頭,随手扯了自己袖子上的一截布料在手上裹了裹以後這才把哭累的紅毛狐貍抱在了懷裏。

随後,李玄陽看着一旁的燕赤霞道:“走吧。”

燕赤霞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才立馬說了一個“好。”

說完,燕赤霞便帶着李玄陽走向了自己的住處。

另一邊,王侍郎在自己的府中等得內心焦灼,看見跑回來的仆人便連忙開口問道:“李道長回來沒有?”

仆人聞言不由露出了一個糾結的表情道:“李道長有話托我帶給你,不過我說了你可能不高興。”

王侍郎的眉毛一豎朝着仆人吼道:“說!”

仆人聞言吓了一個哆嗦,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李道長說,他不屑與你這等薄情寡義之輩為伍。”

啪”的一聲,一個杯子從王侍郎的手裏扔出砸到了牆上,一時間仆人噤若寒蟬。

“好你個李玄陽!”說着,王侍郎将手拍在了桌子上,“我好吃好喝的供奉着你可不是讓你來氣我的。”

王侍郎說完後在幾個深呼吸中平息了自己的情緒,他看着仆人開口問道:“上面可有什麽消息傳來。”

仆人聞言連忙小心翼翼地從衣袖裏掏出了一枚蠟丸,然後小聲道:“大人看完務必記得銷毀。”

“這是自然。”王侍郎笑着捏碎了蠟丸。

等王侍郎看完蠟丸中的內容後嘴角的笑容越發地大了,然後笑着道:“就這麽辦。”

于是一場聯手的栽贓嫁禍就這樣落在了王禦史的頭上,然而這一次沒有小翠幫忙,王禦史家并不能逢兇化吉。

當官兵出現在自己家門口的時候,王夫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這是怎麽回事啊?”王夫人茫然地看着官兵們問道。

“這就要問問王禦史大人了,好好的考官不當,偏要買賣科舉試題,幫助舉子在考場zu0'b-i。”說完,領頭的官兵冷哼一聲,“來人,全部帶走。”

“不,不,我了解我相公,他絕對不會買賣科舉試題的。”說着,王夫人便被推倒在地,摘下了頭上的珠釵押進了大牢之中。

“我不要走,我不要走,我走了,小翠找不到我怎麽辦?”王元豐抱着門前的柱子死活不肯撒手,說什麽也不願離去。

王夫人聽見王元豐喊小翠的名字一下子變氣從心裏來,她罵道:“那小翠就是一個災星,自從她到我們家後,我們家便沒有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說完,王夫人的淚水已經流了滿臉,仿佛恨急了小翠。若是小翠在,那真是恨不得直接吃了小翠。

“我不許你這樣說小翠,我不許!”王元豐抱着柱子哭鬧着道。

“我王太常究竟做錯了什麽啊?”王禦史看着這一幕悲從中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最後,王禦史一家人終究是被官兵們送進了大牢。

聽到這個消息後,一直待在家中的王侍郎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後他對身邊的仆人道:“去将我庫房中的那對白玉瓶拿出來,送給秦先生,多謝他在國師身邊美

言。”

“是。”仆人立馬面帶笑容地拿了鑰匙去開庫房門。

王侍郎看着仆人離去的背影則是心滿意足地喝完了手中的茶,下一步,他就要那吃裏扒外的李玄陽死!

科舉舞弊一事的落幕讓所有的舉子定下了心,而謝晏的院子裏卻是鬧哄哄的一片。

“他們怎麽能這樣呢?”小謝氣得快要落下眼淚道。

“他們官官相護能怎麽辦?”

“這些狗官實在是太惡心了!”

“我好想把他們全部都殺掉啊!”

“你們現在在這裏說有什麽辦法呢?不如去問問主人該怎麽辦。”紅玉看着一臉氣急的衆鬼提議道。

于是,在藥房中給小翠換藥的謝晏再一次被女鬼們包圍住了。

“主人,科舉……”

“我知道了。”謝晏将手中的紗布放下後看着面前的這群女鬼道。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啊?”小謝忍不住開口問道。

謝晏略微嘆了一口氣,現在的情況雖然他早有預料,但是卻沒有想到反轉得這麽快。

“如今唯一的辦法便是只有讓衆舉子伏闕上疏,跪請皇帝重審此案。”謝晏垂下眼眸道。

這裏的官員官官相護,就算自己将證據放在他們眼前,他們也會視而不見,只有用輿情的壓迫或許才能讓此案大白于天下。

可是,拉動舉子們伏闕上疏是在讓所有人賭命,尤其是倡導者,很有可能搭上自己的仕途和性命。

想到這裏,謝晏忍不住嘆氣:“又有誰不要性命與前途要求重審此案呢?”

話音落下,一直站在門外的寧采臣突然推開了門對謝晏道:“謝大夫,我去!”

謝晏詫異地看着寧采臣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就不怕死嗎?”

“我怕死,但是為天地正道而死,值得。”寧采臣看着謝晏,神情堅定不移。

“好吧。”說完,謝晏将那一匣子的證據取出交到了寧采臣的手裏,“明日,你便捧着這個匣子去吧。”

“好。”寧采臣緊緊抱住了手裏的匣子。

第二天一早,寧采臣便聯合了上百名書生靜坐在宮門外請求皇帝重審科舉舞弊案。

那些得知寧采臣手中有确鑿證據的書生都紛紛加入了他們的隊伍,一時間在宮門靜坐的舉子竟然有上千人。他們的書生意氣和天地正道,竟然讓妖氣籠罩的皇宮生出無限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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