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節
他什麽都沒發現。
走在回村子的路上時,他再次看到了小狗露蒂。和她在一起的還有村裏的茶色大狗,這是個小帥哥,一直和露蒂很親密。他們倆趴在路邊的草叢裏,安安靜靜的。
茶色狗認識麥卡(實際上他認識村裏的大多數人),他搖搖尾巴,遠遠叫了幾聲,就好像希望麥卡過去。
當走近時,麥卡大吃一驚——露蒂竟然生了一窩小狗!
看小狗們的毛色,應該是她和茶色狗的孩子……但問題是,上午看到露蒂時,她還一點點懷孕的跡象都沒有呢!
麥卡雖不像德魯伊們那麽了解動物,但他至少見過懷孕的短毛狗是什麽樣子,也能确認上午自己并沒看錯。現在,這對小狗夫妻正趴在一起,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自豪。村裏很多小狗都挺通人性,人們也能分辨它們的情緒。
麥卡蹲下來,露蒂和茶色狗都沒拒絕他靠近。謹慎起見,麥卡沒有去摸小狗,而是摸了摸露蒂的腦袋。
如果塞拉在這,他很想問問德魯伊對此的看法,剛想到這,麥卡像被打了頭一樣,突然想到了什麽。
他想起塞拉和他說過的一件事:亞坦曾讓一個村子裏的孕婦們在三個月內就平安誕下正常的足月嬰兒。
這讓麥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想起上午看到露蒂時,露蒂正在對着矮樹叢,似乎在和什麽交流。麥卡以為是塞拉躲在那裏跟蹤他,可那真的是塞拉嗎?那不可能是茶色狗,因為如果自己靠近,活潑的茶色狗也會出來的……那麽,矮樹叢裏的還有可能是誰?——另一個擅長隐藏行蹤的德魯伊?
這比前些日子鬧地精強盜恐怖多了。麥卡匆匆離開,加快腳步回到了村子裏。這一路上他都沒來得及去留意什麽貓啊鳥啊的,生怕走得慢了會有奇怪的人冒出來。
村子外,一群人正圍在果園附近,包括衛兵皮拉克和他父親。麥卡走近時,有些村民停止了交談,有些避開目光——麥卡猜想也許他們曾經翻過自己的屋子,多少有點心虛。
“你看,這真奇怪,”衛兵皮拉克說,“老約翰家和莫妮家的園子裏結出草莓了!瑪麗大媽家的橘子也熟了!”
麥卡沒明白:“他們不是本來就種了草莓和橘子嗎?”
“你們這些法師真是一點農活都不懂!”皮拉克的獵戶父親說,“草莓根本不在這個季節,橘子也不在,甚至這兩個東西根本就不該同時結果!但是今天大家發現,果園裏它們竟然都……”
即使已經天黑,借着稀疏的提燈光亮,麥卡看到遠處的橘樹上确實結滿了飽滿的果實。皮拉克發現麥卡臉色發白,就算這事很蹊跷,也不至于太吓人,他不明白法師怎麽會顯得如此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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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讨論不出結果,在有些年輕人去試吃後,他們發現果實不僅沒問題,甚至非常甜美可口。最後人們說這一定是豐饒之神艾魯本的恩賜,于是幾個果園的主人開始計劃接下來的采摘,其他人則紛紛散去。
回到家後,麥卡不敢故意開窗了,因為他不能确定附近的是塞拉還是亞坦。他鎖上門、還在能出入的所有地方都加上了魔法警報,才安心去地下室準備明天的東西。
想到塞拉曾跟蹤自己九年,麥卡覺得,如果塞拉故意讓人找不到,那麽自己也許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他。九年間,麥卡一直并非毫無警惕心,可他從來沒發現有人跟蹤。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塞拉的存在,而如果他不知道呢?會不會依舊什麽都不能發覺?
在地下室忙到淩晨後,麥卡再次檢查了一遍門窗以及魔法警報,還特意把卷軸匣放在枕頭邊。不過,直到熄滅蠟燭和提燈,他也沒想起來自己忽略掉的地方——房子中連接壁爐的煙囪。
他的房子裏沒有老鼠,但今晚就有了。唯一的那只老鼠安靜地趴在角落、小心地移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東方微微發亮、整片天空還是濃黑藍色時,麥卡睡得非常熟,沒有聽到老鼠的聲音,也沒聽到之後人類的衣袖摩擦聲。高大的影子擋在窗前,遮住了一部分月光。
塞拉低下頭,發現窗邊桌上有個邊緣破損的小燒杯,裏面盛放着淺淺的水,一朵早已枯萎的紫色小野花被插在裏面。
塞拉微笑了一下,回頭輕輕走近麥卡。像長有肉墊的貓科動物一樣,即使踩在木質地面上他也沒發出任何聲響。
他微微俯下`身,猶豫了一下,又退回去,變成了一只黑色的貓。
黑貓輕盈地跳上床,小心地避開麥卡散落在枕邊的頭發,輕輕親了一下熟睡法師的嘴唇。
之後他跳下床,離開卧室,像真正的貓般檢查和巡視着屋子各處。他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過去的九年裏他幹過很多次,無論是夜裏巡視,還是變成動物偷偷親麥卡。
他自己也不知為什麽,剛才他明明想用本來面目去親麥卡的嘴唇,卻怎麽都不好意思實施。
TBC 絮言絮語
塞拉真是害羞……望天
(……以及确實亞坦在附近)
33,看不見的是最可怕的
暴雨傾盆的夜裏,一駕黑色的馬車從監獄與石場駛向托德城。城門已經落下,守衛們披着油布鬥篷跑下來,剛想端起長槍阻攔問詢,卻看到了車夫臨時揚起的領主家家徽。
馬車進城後,守衛們都啧啧感嘆着。這個時間,又是從監獄方向回來,他們都猜得出領主去做了什麽。
“嘿,你不覺得其實領主很專情嗎?”一個守衛說。
他的同伴抹着臉上的雨水,古怪地看着他:“你是指,他喜歡男的?”
“我是指他只喜歡一個男寵。你看,男寵犯了罪,領主竟然願意讓他去坐牢受罰,一般貴族家的狗咬了人都不用挨打呢。不過,男寵坐牢後,領主經常去探望,而且每次去都用很普通的馬車,車夫也不穿領主宅邸的制服,顯然他不想讓街上的人們看到。”
“這也不奇怪,”另一個衛兵說,“畢竟他喜歡的是個男人,還是個野人。”
這一次,領主伊裏肯?托德并不是去探望的。他把索維利從監獄直接帶了出來。
騎士團長兼首席執政官西爾卡娜最近忙于其他事務,伊裏肯發現她的注意力不再在獸化人身上,就找到機會偷偷讓索維利離開了監獄。不過,牧師錫蘭德建議在獸化症治愈前依舊禁锢索維利的行動,所以,年輕領主幹脆決定把他……真的關到自己家地下室去。
“你又在生氣?”馬車裏,伊裏肯小聲問着,幸好現在外面暴雨如注,車夫肯定聽不見他們的對話,“索維利,你怎麽天天都在生氣?你有不生氣的時候嗎?獸化症讓你生氣,我也讓你生氣,法師害得你丢臉了又生氣,監獄裏這些天你挺辛苦的,你是該生氣。可現在你要去托德家族的城堡啦,牧師最近也住在那裏。今天月圓又到了,是治療的好機會……你怎麽還在生氣?”
“閉嘴。”索維利皺着眉靠在窗邊。
“你竟敢這樣和我說話!……好吧,你敢的,別用這麽可怕的眼神看我,”伊裏肯很委屈地說,“我只是覺得,我确實不該耽誤了你那麽久的時間。我想幫你治好,畢竟你救過我的命。我真的願意幫你,你難道不能對我友好一點?”
索維利慢悠悠地說:“嗯,尊貴的大人,煩勞您行行好,賜予我一點安靜。”
伊裏肯郁悶地閉上嘴。
馬車直接跑進庭院,停在大廳門口,仆人為從馬車到室內的幾步路搭好了油布棚。伊裏肯利落地走下馬車,整理了一下衣領,摸摸頭發,回頭對馬車裏的索維利伸出手。
索維利完全沒理他,披散着亂糟糟的頭發走下來站在一邊。現在索維利依舊穿着破破爛爛的、布袋子一樣的衣服。本來今天伊裏肯帶了一套做工細致的衣服叫他穿上,他不肯,他說萬一獸化症不能治愈,穿了衣服也沒用……
伊裏肯撅撅嘴,讓他跟着自己。牧師從客房出來迎接他們,并跟他們一起去了索維利要住的地方。
那确實是地下室,但不是囚室。這屋子被伊裏肯布置得像十幾歲貴族大小姐的閨房一樣精致華麗,連床柱邊的紗簾都是粉色繡着白花瓣的。
牧師建議在嘗試醫治獸化詛咒時束縛住患者的身體,于是,床鋪邊真的有四條連着鐐铐的粗鎖鏈(鐐铐內側還墊了厚厚的棉墊),兩根釘在牆壁上,兩根在地板上。這讓本來就配色暧昧的四柱床顯得更加詭異。
索維利面色灰暗地看着這一切,伊裏肯則一臉期待地看着他,仿佛在問“喜歡嗎?”。
其實,索維利對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