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就讓他永遠都不知道吧
如昨夜繁星,今日天高雲闊。
學校後門的林蔭路邊緩緩停下一輛黑色的奔馳SUV,毛非解開安全帶,湊身過去和莊周吻別:“下午見。”
下了車,毛非自認還沒膩乎到要三步一回頭,他掏出手機給冉青和夏肖骁發消息:我提前回來了,起床了嗎,要帶早飯不?
發完,哼起愉悅的小曲兒,在跨入校門時終于憋不住了,毛非轉過身倒着走,看見SUV重新駛上馬路。
得繞個大圈從正門進,得避人耳目。
以前的地下戀和同學談,怕被老師發現,現在的地下戀和老師談,怕被同學發現。
毛非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癡笑,心花怒放,未免太甜太刺激。
手機響,冉青回複他了:雞蛋炒粉加香腸,回來現金交易。
夏肖骁的消息緊随其後:冉青吃啥我吃啥,再帶瓶雪碧。
毛非就往食堂走,九點半,人不多,二樓買完炒粉再下樓去超市買雪碧,好巧不巧,冤家路窄,碰見朱銘了。
兩人對瞧一眼,毛非想裝瞎,偏偏朱銘叫他:“腰上的傷好了麽?”
昨晚才看過的,差不多好全乎了,莊周為求鞏固,還是拿雲南白藥給他揉了好一會兒。
毛非面色淡淡:“嗯。”
再沒什麽可說的,毛非欲走,轉身迎上從超市裏出來的學姐,這是毛非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朱銘的女朋友,不高,很瘦,青春靓麗,挺好看的一姑娘。
她不認識毛非,只當他是個路人,她對朱銘道:“OK了,走吧。”
毛非看兩人挽手離開,心想,癞蛤蟆吃到了天鵝肉,又想,關自己什麽事兒?再不回去粉都要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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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裏,三人都在看書學習。
莊強一見是毛非回來,手上還提着飯,頓時忍不住發出副委的怒吼:“毛非!”
毛非吓得心髒亂跳,頓時也不甘示弱,氣道:“幹嘛!”
“你夜不歸宿上瘾了是吧?”
“是啊!上瘾了!”
夏肖骁把炒粉接過去,分給冉青一份,兩人邊吃邊觀賞兩人吵嘴。
莊強搬出《宿舍規章》:“不怕記過嗎?啊?”
毛非迷之自信:“不怕!你不告狀我就不怕!”
“我不告狀宿管就不會查寝嗎?”
“導員都說了走親串門不礙事!”
“走親串門,你又去你表哥家喝酒嗎?”
“我還吃牛排呢我!不然我能去哪兒!”
莊強被噎住,落敗下風,看毛非手裏還攥着張紙,問:“這又是什麽?”
毛非把宣傳單抖得嘩啦啦響,既然對方把語氣溫和下來了,他也收收嗓子:“哦,這個,健身房的海報,剛買雪碧時拿的,我想研究研究。”
冉青好奇:“你要健身?”
“有點想,我表哥做飯太好吃了,我怕我夏天的衣服穿不進去了。”
夏肖骁笑道:“來跟我們一起打籃球啊。”
“你是要我雞立鶴群嗎?我搶不過你們,我連球都摸不着。”
冉青被逗笑:“不至于,我一七七也沒多高,你一七三是麽,比你矮的都還在打呢。”
毛非把自己的鞋底也算上:“一七五!”
莊強适時插話:“毛非,你現在有時間嗎?”
漢服社外。
莊強的表情夾雜着喜悅與痛苦。
喜悅是因為社長對他想要入社表示了非常熱烈的歡迎,現在社裏男少女多,比例嚴重失衡,且少有的幾個男生還都愛穿裙子,導致社裏出片的時候,不管是出有劇情故事的正片還是單純擺拍美照,往往會出現男生不夠用,一人分試多角的頭疼情況。
痛苦麽,社裏雖有漢服,但不多,是前輩們離校時留給社裏的,所以社員至少自備漢服一套,且在社裏有出片需求時,可互相借用。
莊強沒有漢服,并且沒有閑錢買漢服。
毛非覺得這不是多大事:“找份兼職,一個月後你就能擁有自己的漢服了。”
莊強說:“你看到社長拿的那把長刀了麽?”
“看到了,也太雞兒炫酷了!”
“是好炫酷...我等會就要在網上看看兼職。”
毛非真情實感:“你終于有點人情味了副委,請一定要繼續保持。”
中午吃了一頓天差地別的午飯,毛非沒吃進幾口,下午上了兩堂度秒如年的大課,還沒打鈴毛非就已經心不在焉,他給莊周發消息:你在等我嗎?
莊周秒回他:嗯,不着急。
毛非好着急,終于捱到下課,書丢給冉青撒腿就撤。
莊周沒在車裏等,靠在車門邊,遠遠剛一望見他的非非朝他跑來,臉上就情不自禁地笑起來,他鑽回車裏,視線鎖定在毛非身上,等他“嘭”一聲關門入座之後,又似變戲法一般拿出一袋零食:“緩緩再吃。”
毛非氣喘籲籲地責怪他:“你也太不小心了,玉樹臨風往這一杵,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看到!”
莊周失笑:“沒人看。”
“怎麽沒有,肯定有,下次你要藏好。”毛非撫胸順氣,邊拆零食邊問,“你還特意換了身衣服嗎?是怕西裝粘上貓毛不好洗?”
“是啊,”莊周說笑道,“有很多次我恨不得把它們倆剃光算了。”
車子啓動,按照導航往郊外開。
一袋櫻桃果鋪在到達目的地時正好被吃了幹淨,周圍山坡草地空曠,直升機還沒來,兩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沒有羞臊地親了滿嘴的甜絲絲。
毛非扯他衛衣帽上的兩根繩:“你穿西裝特別禁欲,你穿成這樣又年輕十歲,也好好看,都好好看,我要發/情了,我怎麽這麽花癡啊!”
莊周糾正他:“是喜歡。”
毛非就乖乖改口:“我怎麽這麽喜歡你啊!”
莊周熊抱着他:“那有一天你看膩了,我該怎麽辦?”
“你要讓我始于顏值,忠于人品,你要對我好,我就喜歡你。”
“你這麽來之不易,我當然要對你好。”
毛非挂在他身上亂扭,美成麻花,點着腳尖往他耳邊拱,悄悄話似的:“哪兒來之不易了,明明是易如反掌。”
天空藍透,莊周在徐徐清風中吻他。
毛非像是陶醉,呢喃着問他:“你說你一開始是想找我約會的。”
“嗯。”
“那我要是答應了呢?那好吧,那就不約炮了,來約會吧。然後你發現我竟然是你學生,你還會繼續追我嗎?”
“會。”
毛非不滿足:“多說點嘛。”
莊周低笑,說:“會追你,只要你是單身,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我都會追你,而且一定要追到手。”
情話聽着真銷魂,毛非飄飄然:“那你猜,我們現在上床了嗎?”
莊周想了想:“沒呢吧,得看你,我猜至少得一年半載。”
說罷就笑起來:“沒成想你這麽浪,省我不少功夫。”
毛非惱羞沒成怒地抱着他的腰晃他,不太晃得動,反被壓着背摟嚴實了,莊周哄他兩句,又道:“他們來了。”
毛非立馬轉頭去看,晴朗的天空裏有一架黑色直升機懸飛着,他興奮道:“你會開嗎?”
莊周失笑:“不會。”
“那...等會兒我能坐上去飛兩圈麽?”
“這裏飛沒意思,以後有機會帶你到山谷田野裏去飛。”
毛非抓在他衣袖上,仰着臉看直升機慢慢懸停在不遠處,再慢慢落地,轟鳴聲在片刻後也漸漸消失,一架漆有赤巢标志的直升機停在眼前。
毛非發出單音節贊嘆:“啊。”
莊周揉揉他頭發:“走吧,過去接一接。”
飛機艙門開,率先跳下來一個男人,個頭比莊周高一點,身形比莊周大只一點,連五官長相仔細看去,都和莊周頗為神似。
毛非震驚道:“啊!”
莊周也非常出乎意料,昨天說什麽來着,避免見到?這打臉打得也太過猝不及防。
莊穆瞧一眼毛非,眼裏似乎有笑,再張開雙手抱住莊周拍一拍:“驚不驚喜?”
莊周輕笑一聲,擡手也拍拍他哥:“不提前說一聲?”
毛非傻在一旁,對着這幅兄弟相擁的畫面不知所措。
兄弟分開了。
莊穆再次看向毛非,眉梢微微挑起:“哪兒來的小朋友?”
氣場好足,小說裏才有的霸道總裁的十足氣場。
毛非往莊周身邊挨挨:“你好,我是你弟弟的男朋友。”
一句話惹得兄弟倆都笑起來。
莊穆說:“完蛋了,我是不是又闖禍了?你會不會又把我寶貝弟弟折騰得要死要活的?”
莊周笑罵他:“喂!”
毛非不敢笑,也笑不出來,也不知道慫個什麽勁兒,趕忙搖搖頭:“不會的!”
莊周把他攬進懷裏,冒出一股得意和炫耀,他對莊穆道:“來幹什麽的?被李維女士派來的?”
“她派不動我。”莊穆側過身,“來玩兒兩天,不用管我,先管管你助理吧,暈機吐廢了。”
莊周忙去看占姚,毛非像個尾巴似的緊跟在後,駕駛員在草地上休息,機艙裏只剩下兩個镂空箱子和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
先把兩小祖宗拿出來,毛非接過手,好沉,往裏面看一眼,只能看見毛絨的一團縮在角落裏,兩眼睛瞪得溜圓兒,全是驚恐。
莊周問占姚:“還行麽?”
占姚無力地擺擺手:“沒事,我再坐會兒。”
毛非一手提一個貓箱,費勁兒走開幾步,把它們擱到相對平坦的草地上,他蹲下/身,想從窟窿裏探個手指進去摸摸它們,忍住了:“不怕哦,馬上就回家了。”
花旦一身雪白,臉頰和耳朵是灰褐色,眼睛如剔透的藍寶石,小生黑白相間,條紋仿佛随便冰淇淋,眼睛綠油油,盯着毛非萬分警惕,兩只耳朵背着貼到了小腦殼上。
太可愛了,可憐可愛的。
毛非又嘀咕:“別怕,你們親爹給你們買了小魚幹。”
一片陰影投下:“喜歡貓?”
毛非擡頭,莊穆單手揣褲兜,帥得令人頭暈。
他趕忙站起來,規規矩矩,和莊周在一起時的那股子胡鬧的勁頭無影無蹤,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才是毛非他老師。
他“唔”一聲:“挺喜歡的。”
莊穆問:“聽說你在MOMO酒吧駐唱?”
毛非認真答題:“嗯,去年開始的。”
不待莊穆再逗兩句,莊周過來護短了,他指指貓箱:“幫忙搭把手拿車上去。”
莊穆一笑,彎腰幹活。
毛非跟在莊周身邊,壓低聲嗷嗚:“我沒錯!我嗑到真的了!你們倆骨科絕美!”
莊周反手捏他臉蛋,笑着威脅:“乖一點,聽到沒?”
毛非直搖頭:“絕美!”
莊周捏得他紅唇嘟起,哄道:“去車邊等,我去叫占姚。”
占姚從直升機上下來了,站在草地上閉着眼深呼吸。
側影很曼妙,風把她披肩長發輕輕吹起。
“好些沒?”莊周招呼她,“先送你去伯溫,好好休息一下。”
占姚轉過身,剛要點頭說“好”,就看見了朝這邊張望的毛非,她登時驚訝地瞪大了眼:“是、是他麽?”
莊周“嗯”道:“你就當沒見過好了,別吓到他。”
暈眩被震驚沖走大半,占姚難耐高興道:“怎麽會吓到?應該是感動才對!您還沒告訴他麽?”
“沒有,不敢冒險。”莊周微微莞爾,“就讓他永遠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