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在為你的愛情揪心!

兄弟倆坐前排,占姚、毛非和兩瑟瑟發抖的小祖宗坐在後排。

車開得慢,車廂裏除了莊穆一直在講公事電話外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毛非腿邊挨着一貓箱,懷裏抱着一貓箱,他垂着腦袋,和花旦大眼瞪大眼。

毛非看貓,占姚看毛非,眼裏像映着陽光,那麽明亮,再一擡眼,和莊周在後視鏡裏視線相碰,頓時會心地笑起來。

半晌,車子跟着導航指揮,停在了伯溫泊車處。

占姚去後備箱拿她的小行李箱,莊穆的電話一直未斷,下車後和莊周擺擺手就算打過招呼,徑自往旋轉大門裏走去。

莊穆移駕,毛非便一邊輕哄“不怕”一邊把花旦放到小生身邊去,準備等會兒重霸副駕。

莊周把之前那輛轎車的車鑰匙給占姚:“好好休息,我媽那邊我會再說一聲,免得她隔空遠程還要折騰你。”

占姚接受這份好意,“那我走了,有事電話找我。”又看向乖乖站在莊周身後的毛非,笑道,“下次見。”

面對成熟漂亮的大姐姐,毛非難免有些害羞,他被莊周攬進臂彎裏,對着占姚揮揮手道:“下次見。”

車裏沒外人了。

毛非釋放天性,扭着身咋呼呼地對莊周神秘道:“莊!我發現了一個華點!”

莊周納悶:“什麽點?”

“華點!今天你哥哥見到我,明顯不認識我,對不對?”

“嗯。”

“所以你之前都沒有跟他提起過我,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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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毛非一拍大腿:“那他怎麽知道我在MOMO唱歌的?!”

莊周疑惑地瞧他一眼:“他問你了?”

“問了,我當是你家屬查戶口,回答得可認真了,還跟他說我是去年開始唱的。”

莊周沉默須臾,回憶道:“當時我去吧臺看你,要了一杯溫開水,走的時候裴老板把我叫住,說我忘記付錢了。”

毛非提着一口氣,不敢往下聽,他磕巴道:“小、小裴哥?”

“于是我就折回去付錢,他找我說話,說我越看越有些眼熟,問我叫什麽名字。”

毛非緊張地捉緊安全帶:“你...告訴他了嗎?”

“一開始沒有,他又追問我姓什麽,我不好連番拒絕他,就說姓‘莊’,結果他就用反問的語氣叫出了我的名字。”

毛非不願意相信,眉心緊巴巴地皺在一起。

“我有點吃驚,他看我沒有否認,解釋說是以前看過一些娛樂八卦,印象深刻,一直記着。”

“什麽八卦啊,”毛非嘟囔,“你抱着花旦被拍下來,造謠你結婚又離婚的八卦嗎?”

“應該是。”莊周牽過他一只手安撫地揉揉,“我當時也猜想過,裴老板會不會是我哥的玩伴之一,現在看來,或許真的是。”

清吧的小老板,為何是小老板,因為大老板是裴黎他衆所周知又從未露面的男朋友。

是男朋友嗎?

---我們已經兩三個月沒見面了吧,杳無音信。

---不是冷戰,就是不聯系,一種默契吧。

---其實說是男朋友,和炮友也沒啥區別。

---有時候會想吧,出軌的時候最想,把身上的男人想象成他,閉着眼做。

---我出軌的時候,說不定他也正逍遙呢,我沒什麽負罪感。

毛非仿若凝固一般愣愣地回想着裴黎同他說過的話,再想想莊穆,壓根就不是什麽鐘情的好人,用逍遙形容都便宜他了,根本就是浪蕩!

難過的情緒一下子泛濫成災,堵得毛非胸口劇烈起伏,連眼眶也憋紅了,再一眨眼,掉下來連串的眼淚。

還好已經快到星垂天野,莊周一面給油加速一面笑嘆着哄:“怎麽了?怎麽哭起來了?”

“我、我生氣!”毛非掙開他的手,着急忙慌去翻衣兜要給裴黎打電話,鼻子越抽越響,電話接通的一瞬間他就嗡聲喊道,“小裴哥!”

裴黎靜默兩秒,嚷道:“鬼嚎什麽!魂兒都被你吓沒了!”

毛非不管不顧:“我問你,你男朋友是誰!是莊穆嗎?不是他吧?快告訴我不是他!”

瞌睡清醒了,裴黎終于聽清毛非在抽泣,他忙問:“乖,別哭,好好說,你怎麽了?”

“我在為你的愛情揪心...”毛非抽抽噎噎,“是不是莊穆,赤巢的那個莊穆,是不是?”

車停穩,莊周拿紙巾給他擦擦臉蛋,再拿手機打字給他看:乖,先下車。

一手一個貓箱,兩只小可憐被毛非哭得更加驚懼萬分,莊周帶它們倆從電梯走,毛非抱着手機自己慢慢爬安全樓梯。

電話裏,裴黎苦口婆心:“你傻不傻啊我的乖,我不喜歡他,你真當我和他談戀愛嗎?頂多算個低頻炮友罷了,你應該為我睡到優質男人而開心,哭個什麽?”

毛非不信:“你管他叫男朋友,不喜歡能叫男朋友嗎?”

裴黎靠在床頭,完全不想跟純情小男生在這咬文嚼字:“我還叫過他老公呢,那他就是我老公嗎?”

毛非站在平臺窗邊,還是氣,還是生悶氣,鼻尖發酸。

兩廂無語,只能聽見毛非憋悶的粗喘。

裴黎糟心又無奈,示弱道:“不必為我的愛情揪心,我就沒有愛情。”

“不怪我,怪你,是你蒙騙我,讓我以為你有。”

“怪我怪我,全怪我。”

毛非哼唧:“而且我也希望你有,有那種不出軌的,接你下夜班的。”

裴黎輕笑一聲,聲音都溫柔下來,“借你吉言。”又問,“說說吧,是莊周猜出來的?還是你見到莊穆了?”

毛非把前前後後簡單交代了一遍,好奇道:“所以是你告訴他哥哥的嗎?”

“嗯,我拍了段小視頻發給他,他弟弟在舞臺上吹口琴,旁邊坐着他花癡的弟媳婦兒。”

可算水落石出。

毛非不堪調侃,質問道:“那你第一天就知道莊周是誰了,是不是?”

“是啊。”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幹嘛?生活這麽苦,我苦中作點樂不行麽?”

毛非氣呼呼,又幻想若是裴黎真告訴他了,他還會不會和莊周走呢?

就不會了吧?

一介草民,雖然垂涎美色,雖然饞他身子,可膽子太小,自覺惹不起。

“我和莊穆睡了三四年,沒少聽他講起他弟弟,”裴黎悠悠笑道,“講的都不是什麽好話,固執,保守,好脾氣,忠貞不渝的死心眼,反正處處跟他相反吧,一點沒個纨绔公子哥的樣兒。”

毛非不服氣:“這明明都是好話!像他似的男女通吃到處玩兒就像樣了嗎?”

話音剛落,就被擁進熟悉的懷抱裏。

毛非已經不哭了,眼尾還紅,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他仰起臉去蹭莊周的臉頰,于是眉梢得了一口親吻。

“所以啊,我就說和你配麽,”裴黎想起那晚就好笑,“不然我上杆子給他制造什麽機會?你什麽時候見過我把你往外推的?啊?小沒良心,刷他三瓶拉菲把你心疼的,他差那點錢麽?”

毛非抿起唇,嗡聲嗡氣的:“小裴哥。”

裴黎一聽這矯情的調兒就起雞皮疙瘩,伸個懶腰又縮回被窩裏了:“說。”

“我和莊周在一起了,還沒跟你說過吧?”

“還用你說?我有眼睛,我自己會看。”

毛非難為情地瞎哼哼:“那、那晚上見哦,我今晚去唱歌。”

裴黎打個哈欠:“見不着了,晚上莊穆會過來,有愛要做。”

“哦,那你,”毛非咧嘴傻樂,“那你及時行樂啊,多做幾次。”

裴黎被逗笑:“改個名吧,以後不叫你乖仔了,叫浪仔。”

電話挂斷,毛非轉過身抱住莊周。

窗外吹來縷縷清風,有一種春潮泥土的味道。

很好聞,但是沒有他的莊周好聞。

“莊周。”

“嗯?”

莊周擁着他,指尖抓抓他頭發,低語道:“傻寶。”

毛非貪心地往他肩窩裏拱,聲音悶悶:“我自作多情了,我還說了你哥哥的壞話。”

“沒事,再多說幾句也沒關系,他擔當得起。”莊周将他打橫抱起往樓梯上走,“回家,肚子又叫了,中午在學校沒好好吃飯麽?”

“吃不進,”才哭過,眼睛水潤潤的,毛非朝他叫苦,“由奢入儉好難,咬着窩窩頭想你的炸雞、蒜蓉蝦、番茄魚和牛排,連白開水都沒有你給的好喝。”

莊周被取悅,到家門口了把他放下,按在門上好好親了一頓。

家裏靜悄悄,開門的一剎那能如幻覺般瞧見一閃而過的兩抹身影,再仔細找,找不見了。

莊周喚道:“花旦,小生。”

毛非也叫喚:“花旦,小生。”

叫完嘀咕:“肯定很害怕吧,我先去陽臺躲躲,免得它們不敢出來。”

“一起去,過會兒它們就出來了。”莊周從冰箱裏拿兩個蘋果洗洗,分給毛非一個,牽着手到陽臺去賞花賞草。

明天驚蟄,天氣預報會有雷雨,接下來一周都會春雷滾滾,春雨綿綿。

“春天到了啊。”

毛非一邊嘎嘣脆地嚼,一邊拖長音地嘆。

兩人坐在藤編長椅裏,靠枕暄軟,墊在腰上格外舒服。

“哎不行,”語調一換,毛非咋舌,“雖然但是,我還是覺得你和你哥哥骨科絕美。”

莊周笑他一句,把他腦袋壓到自己的肩膀上。

毛非脫掉棉拖鞋,腿盤起,順着力道依偎過去:“你說這是什麽機緣巧合啊,我以為我們倆已經夠巧的了,沒想到跟套娃似的,小裴哥竟然和你哥哥也是炮友。”

莊周“嗯”道:“還有你的宋老師,也虧得他會選地方,等他回來了請他吃飯。”

“不,你請,我不想出面。”

“怕什麽,早晚他要知道的。”

毛非不大樂意:“就...很奇怪啊,而且我也說過他壞話,那個變态的點名機制...還有!你還沒告訴我呢,宋老師也是豪門公子哥嗎?”

“不是,書香門第,爺爺輩做生意的,父母都是教授。”

“那他有女朋友嗎?或者他也喜歡男人?”

莊周失笑:“單身,異性戀。”

蘋果吃完了,果核暫且丢在花盆裏。

毛非扭一扭滑下去,躺到莊周的大腿上:“我還沒和你說吧,我們,我和肖骁要陪冉青去奔現,下個月月底,在隔壁省會。”

“去幾天?”

“還沒定呢,估計,大概,應該兩天吧?”

“行,去吧。”莊周揉捏着他的耳朵輕輕把玩,“你連和宋老師吃個飯都不願意,估計我想同行也不會受歡迎,我在你們都放不開,是不是?”

毛非嘟個嘴,想想肯定是的,他把臉蛋埋進他懷裏,讨好道:“我會時時報備行蹤的。”

夕陽盡沒,灰藍的天空漸漸被墨色染透。

毛非絮絮叨叨的,輪番把他們214人人講了個遍,講冉青和肖骁比骨科還絕美,講莊強好煩又令人啼笑皆非,講得口渴了,就抓着莊周的衣服讨親,親得陶醉,又說起淫話來。

“小裴哥睡你哥,我要睡你。”

莊周把他抱起來,吻着他濕潤的唇角:“睡,先把你喂飽,等唱完歌了,再把你喂飽。”

毛非攀着他脖子膩歪,隐隐約約有一點想忍住害羞叫一聲“老公”,決心還沒下好呢,幾聲微弱的喵嗚飄進耳朵,打斷了這方纏綿的氣氛。

花旦和小生并排端坐在地,隔着玻璃拉門,和擁在一起的兩人遙遙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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