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很多東西畢竟控制不了

周四晚,毛非可算見到他的小裴哥了。

還沒到上臺唱歌時間,毛非從吧臺側邊的小門鑽進去,把裴黎怼在酒櫃前質問:“世界十大惡行裏排名第一的你知道是什麽嗎?!”

“是什麽?”裴黎比他高一些,絲毫不畏懼他兇巴巴的模樣,說着還伸手去挑他的衣領,在脖子根上瞧見了好幾枚新舊交加的草莓,“真得改名叫浪仔了。”

毛非不理他的打趣,狠道:“是不回消息!你看看我給你發了多少條微信,你把我急死了!”

裴黎噙着笑,輕輕松松揮開他的胳膊:“好不容易見他一次,心思全在他身上,沒空理你。”

說罷給自己倒一杯果酒,再回頭,看見他們的鎮吧之寶一副檸檬上身正被人榨汁的模樣,格外猙獰,他忙問:“乖,怎麽了?”

毛非龇牙咧嘴,捂着胳膊肉揉揉:“乳酸過多,我辦了張健身卡,昨天去跳了一個多小時的尊巴,跳得我腰酸背痛腿抽筋。”

沒說完,藏着了,回家後色心難耐還纏着莊周來了一發,就在玄關處,莊周被他浪得發狠,直接壓在門上就把人給辦老實了。

事後毛非徹底報廢,躺在床上喘氣兒,全靠莊式大保健勉強續命,可惜還是沒能拯救他變身成一顆檸檬果。

自作孽。

裴黎抿一口酒,笑道:“那今天少唱幾首,免得坐那兒背疼。”

“真的嗎?不扣我工資?”

“不扣。”

不禁寵,一寵就乖巧了,毛非湊到裴黎身邊,認錯到:“小裴哥,他們跟你說了嗎,我上周又給吧裏找事兒了,莊周還把人家給揍了。”

“說了,屁大點事兒,揍得好。”裴黎彎身從包裏拿出兩袋松芝餅,“給,前天去了你們小伏都一趟,莊穆說這是特産。”

毛非驚訝道:“你去小伏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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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芝餅毛非是吃膩了,等會兒問問莊周要不要,不要的話他就拿回214給冉青他們嘗嘗。

“他不想坐動車,也不想坐飛機,開我車回去的,我再慢悠悠開回來。”裴黎搖晃紅酒杯,“昨天繞到風景區休息了一晚,今早才到家。”

毛非忍了忍,沒忍住:“雖然你看起來面色紅潤意氣風發的,但是我總覺得你不開心...小裴哥,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裴黎瞧他。

毛非也覺得自己頗有些管閑事:“莊周說你比我聰明多了,不要我瞎攪合,可是你上回發我什麽知足常樂,剛剛又說看到他心思就全都在他身上,我就...就意難平,這幾天我一想到這事我就心梗,說了好多莊穆的壞話。”

裴黎噗嗤笑出聲:“乖,我問你,莊周有沒有說過你傻了吧唧的?”

毛非:“......”

還真沒少說過,最常用的昵稱除了“非非”就是“傻寶”。

毛非不肯承認,翹氣道:“幹嘛!”

裴黎仍是笑,說:“莊穆不是什麽好人,那麽問題來了---”

毛非瞧他。

“---我就是好人了麽?而且我傻麽?我知道他玩伴多,我還喜歡他,我自讨苦吃?”

毛非扁嘴,心裏嘀咕一句“誰知道呢”,沒吭聲。

裴黎仰頭喝光果酒,換開話題道:“莊周沒陪你來?”

“嗯,沒來,”毛非看看時間,該上臺抱吉他了,“之前生病的老師出院了,今晚他們一起去聚餐祝賀。”

八點多,吧裏還不算特別熱鬧,放眼看不見羽絨服,全是輕便許多的春裝。

毛非坐在臺上撥動琴弦,心緒莫名,唱一曲溫柔浪漫的苦情歌。

“彼此分開于嘆息橋,失戀得多,應該更聰明了,即使心一死都要有心跳,一下不能少,堅貞的心境還是要動搖。”

“風筝消失于嘆息橋,開開心心一起向它憑吊,很多東西畢竟控制不了,失散于繁嚣,都多得一個你當日跟我笑。”

裴黎聽着歌調酒,聽完,笑嘆一句:“傻非非。”

莊周開車來接時毛非已經唱累了,只彈着吉他輕哼附和,莊周坐到吧臺前的高腳椅上,先和裴黎打過招呼,再要了一杯溫牛奶和一杯溫白開。

裴黎把松芝餅給他:“拿着,等會兒忘了。”

莊周稍有詫異,謝過後問:“我哥給的?”

“前兩天送你哥回小伏都,”裴黎倚靠到吧臺邊,眼睛看着毛非,話對莊周道,“碰巧在赤巢裏見到你們倆口中的李維女士了,她問你哥你在這邊在做什麽,手上給你安排的相親能從小伏都排到雲濘來。”

莊周一愣,緊接着失笑:“我哥怎麽說?”

“他說不知道。”裴黎說到這兒也笑起來,看回莊周,“你母親聽了挺生氣的,說問你助理一問三不知,問你哥也是,真不知道這兩人大動幹戈地來一趟雲濘到底幹嘛了。”

莊周轉着玻璃杯,轉着轉着從苦笑變作無奈:“鬧心。”

當初接到宋語松求救電話時,李維女士就是領着一個相親對象坐在沙發裏,命令莊周帶着這個女人去約會。

“她和你一樣。”李維說。

一樣,一樣喜歡過安生平靜的小日子,養花養貓,不管那些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和逢場作戲。

可問題太明顯了,這是個性別為女的女人。

可惜李維控制不了莊穆,這個從美國回來的失意小兒子就成了她魔爪下的提線木偶。

裴黎敲敲大理石臺面,問:“小伏都到雲濘啊,這麽多,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莊周長嘆一口,看他的非非摘掉吉他,正跳下舞臺沖他走來,他扭頭笑道,“只能跟他結婚了吧。”

兩袋松芝餅,一袋芝麻味一袋芝士味,是毛非認為最好吃的兩個口味。

車裏導航導向學校後門,今晚毛非決定回去寵幸寵幸他的小木板床。

他巴拉巴拉說了一路,也就這會兒嘴巴剛停下,他晃一晃被牽住的手:“莊周。”

莊周應他一聲,特別不想送他回學校,想拐回家。

“光顧着講我了,還沒問問你呢,晚上聚會好玩嗎?”

“一般。也不知道于茜老師是從哪兒聽到的,問我我們倆真是表兄弟麽?”

毛非幻想莊周說謊不臉紅的畫面:“然後呢?”

“然後在座的所有老師,不管之前知不知道的,現在都已經知道我們是表兄弟了。”

毛非感嘆:“好大一個謊,彌天大謊,萬一被識破了可咋整。”

到林蔭路上了,奔馳減慢車速,緩緩靠到樹下路邊。

莊周輕輕莞爾,他一早就已經想好退路,萬一被識破也不用擔心他的非非會被開除學籍。

他湊去同他接吻:“別擔心,你的宋老師他說五月份就能回來了。”

毛非貪心,解開安全帶後竭盡所能地把自己往莊周身上貼,不顧全身哪哪兒都酸疼,邊吻邊動情地哼,還要喃喃地喚:“莊周。”

“嗯?”

“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

莊周捧着他臉蛋,将那兩瓣又紅又軟的漂亮嘴唇吮得熱熱脹脹:“乖寶。”

這句“喜歡”出現的頻率越發高,一起做飯,一起澆花,一起撸貓,一起鴛鴦浴,無論一起做什麽,親到一起後就會冒出一句“我好喜歡你”。

莊周受用得沒法形容。

想娶回家。

毛非捉在他手腕上,拿一雙被親得濕漉漉的眼睛讨好他:“我有一個危險的想法,你要聽嗎?”

莊周猜到:“想車震?”

“不是!”毛非嘟嘴嚷他,他這周都不想再做/愛了,受不住,他小聲道,“你能不能把你這件襯衫脫下來給我啊?我晚上可以穿着它睡,或者抱着它睡。”

莊周:“......”

莊周壓低了聲線:“穿着被看出來了怎麽辦?嗯?”

最後那聲“嗯”透出一點危險的感覺,毛非聽得發酸發軟,他臉蛋又燒熱一度:“等熄燈爬床了,我坐在床上悄悄穿,不叫他們看到。”

奔馳在樹下停得有點久,臨近門禁了,又亮起車燈,一路開進學校,開到宿舍樓下。

毛非抱着兩盒松芝餅和一件深灰色的暗紋襯衫跳下車。

他繞到主駕這邊,唇舌都是麻酥酥的,他索性擡起手揮一揮,但最終還是沒忍住,叮囑道:“慢點開。”

莊周“嗯”一聲,這會兒溫柔了:“明天見。”

214裏一片祥和。

莊強在浏覽淘寶看漢服,冉青和夏肖骁剛從游戲裏退出來,珍珍那邊斷電斷網了,雖然游戲下了,但是語音房間還沒下,大廳裏戳人神經的話還挂在屏幕上。

珍珍:老公,我給《話不多說》寫了一個番外,想看嗎?

這是珍珍手一抖,私戳變公放,于是夏肖骁也看見了。

冉青摘掉耳機,鼠标點點點,直接關機,他站起來走到陽臺,剛拿起牙膏牙刷就聽見一陣鑰匙聲,随後毛非頂着一張通紅的小臉進屋了。

“我回來了!想我不?”說罷趕忙伸長了胳膊把男友襯衫塞進被窩裏,毛非看到冉青預備擠牙膏,急道,“別!等會兒刷,我給你們帶了好吃的。”

冉青默默嘆慰非非真是及時雨,樂道:“什麽好吃的?剛好我有點餓。”

“松芝餅,我家鄉的特産。”毛非把兩袋的外包裝都撕開,裏面是單獨的小袋包裝,他一樣一袋先遞給冉青,再給夏肖骁,最後看莊強抱着手機視奸他,頓時別扭道,“看我幹嘛?”

“看你好像長胖了。”莊強接過餡餅,問,“莊老師做飯的手藝好嗎?”

要誇莊周還嫌沒詞兒嗎?

毛非抿起唇來強忍嘚瑟,只說:“特別好,我一頓能吃三碗飯,能不長胖嘛!”

冉青咬了一嘴的芝麻流心,香得贊嘆:“好好吃。”

“我也最愛芝麻餡的。”毛非說罷就想去問夏肖骁,結果看到夏肖骁把屬于他那份的松芝餅放到了冉青桌上。

夏肖骁攤開手,看起來特大方:“我以前吃過,還行,沒你那麽愛吃,給你吧。”

冉青磕巴道:“那、那我就...謝謝。”

毛非眯眼瞧一瞧這兩人,想起上課時冉青傳來的小紙條,每一條都充滿了悲怆的哀嚎。

是這樣的。

想當初他和莊周上完床,莊周快要把他暧昧抓狂。

雖然現在這兩人沒實質性上床,可在文裏已經把床搖到散架,甘願的,強制的,搖散的床根本數不過來。

所以是這樣的,挑破的暧昧令人發瘋。

毛非一邊暗爽自己的室友CP大概率又可以重新嗑起來,一邊又擔心兩個直男互相掰彎太虐心,他脫掉外套準備洗漱,一扭頭,看見莊強還在直勾勾地視奸自己。

毛非生氣地嚷他:“你幹嘛又盯着我看?!”

被抓包的尴尬一點都沒體現在莊強身上,他揚揚松芝餅:“那我就不給你錢了?”

“沒叫你給!”毛非略微崩潰,“還有啥要說的,一次性說完,說完了就不許看我了!”

莊強竟然一笑,說:“有,你來幫我挑挑漢服。”

對于莊強喜歡漢服這件事,毛非還是鼎力支持的,他搬着凳子走過去,落座到莊強身旁,兩人共一個手機挑選起來。

另一邊也有兩個人在講小話。

夏肖骁站到洗手臺前,一如既往不僅給自己擠牙膏,連着冉青那份他也擠好了。

冉青嘴角沾着芝麻粒走過來,問他:“芝士味的給你?”

夏肖骁笑道,含着滿嘴白沫口齒不清:“我不喜歡吃,你自己留着吧。”

鏡子裏映出兩人的身影,冉青垂着眼刷牙,他知道夏肖骁在看他,就像那篇要命的小說裏一樣,夏肖骁總在看他。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大一嗎?要追溯的話,應該是在大一下學期一同加入籃球社之後吧,這是冉青回憶的極限了,從那時開始,不能說每一次,但的确很多次他看向夏肖骁的時候,都能準确地視線相撞。

一直都沒放在心上,哥倆好,直到《話不多說》來洗腦。

讨厭嗎?不算讨厭,至少不像毛非看到莊強視奸自己後那麽反感炸毛。

也稱不上喜歡,可是就算稱不上喜歡,也不情願讓他移開目光去看別人。

這是小說裏的原話,冉青心想,小說照進現實啊這是,太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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