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莊周言簡意赅道:“想太美
驚蟄後連綿絮絮下了一周的雨,今日終于放晴。
雲濘被沖洗得幹淨透徹,空氣好得不像話,白天裏陽光金燦燦地灑下來,夜晚繁星閃閃,溫度也在一日之內直線上升到了十八度。
毛非穿一身淺灰色的運動裝坐在副駕裏,仔細看能看到前胸口粘有一些貓毛,他正興奮,持續興奮,他在出門前可歌可泣地抱到了花旦和小生。
莊周也為他開心:“晚上回來了再喂它們倆吃點零食,以後就算徹底混熟了。”
閃閃星光掉進毛非的眼睛裏,晶亮,滿是期待,毛非第好多遍感慨:“好軟,像沒有骨頭,叫得也好好聽,還想抱,想一直抱着。”
莊周輕笑,這一字一句是在說他自己麽,他道:“非非。”
“嗯?”毛非看向他,不帶卡殼兒地又嘆到,“唉---,我好幸福啊,你這麽好,你這麽帥,你還喜歡我,現在你的貓也喜歡我了,我好圓滿。”
莊周伸手牽過他,語氣溫柔又充滿愉悅:“還不是你本事大。”
城市廣場到了,停好車,兩人一起朝負一樓的健身館走去。
莊周也是一身運動裝,他本是說來看毛非跳尊巴的,可惜毛非幻想了一下被視奸的畫面,頓時渾身不自在,到時候肯定連胳膊腿兒都沒法伸開,太難為情了吧。
毛非不同意。
于是莊周就讓步,放着一屋子嶄新的運動器材不用,也來這裏辦了一張卡,兩個小時,你在舞蹈房裏跳你的,我在外面大廳裏鍛煉我的。
毛非叮囑他:“有人來找你搭讪,你不許太熱情,你要冷酷無情;熱了只許脫外套,不許全都脫光;要是有私教跑過來安利你,你也不許搭理!”
莊周失笑:“還有呢?”
“還有,誰找你要聯系方式你都不許給,你進了這個健身房,你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聾子啞巴。”毛非把懷裏的兩瓶水分給他一瓶,“但凡叫我瞧見誰勾搭你,我就唯你是問。”
典型的只敢窩裏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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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揉一把他的頭發:“下午上課和冉青傳了一節課的小紙條,是不是?”
毛非:“......”
毛非試圖狡辯:“你幹嘛?我就不講理了,你要拿老師身份來教訓我嗎?我跟你說,沒門,兩碼事兒。”
莊周直笑:“乖一點。”
毛非瞪着他,瞪着瞪着就貼到他胳膊上去了,服軟賣乖:“莊老師。”
莊周就沒見過比他的非非更慫、更可愛的,他在心裏寵上一句“傻寶”,哄道:“去吧,別太賣力,當心明天全身疼。”
舞蹈室裏男男女女十幾號人,女生偏多,老師是一個身條特別好看的小夥子,毛非看第一眼就羨慕至極,不像他,全身都是軟/肉,他也想要薄薄的肌肉線條。
他走去和老師打招呼,說自己是新來的,還啥都不會。
老師彎身從包裏拿出他的工作牌,上面印着他的簡介:“叫我吳老師就行,你還在上學吧?你哪個學校的?”
“嗯,還是學生,”毛非笑出一個小酒窩,禮貌道,“在雲師大上大二。”
吳老師一揚眉,“你有一個學姐在這兒,”說着扭頭朝女生堆裏喊一聲,“姜朝雨。”
毛非順着看去,眼睜睜地看着朱銘的女朋友應聲而來,一瞬間全身上下被雷得酥心脆。
姜朝雨,姓姜,好感度驟降。
太沒道理了,世界上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莊強還姓莊呢。
毛非出神,可惜莊強沒借到莊周的光,并沒有因此而好感度驟升。
姜朝雨來到兩人面前,吳老師笑道:“看來你去學校超市裏發海報挺奏效,這個,你學弟。”
姜朝雨對毛非笑起來,好奇道:“你好,你也是雲師大的嗎?”
毛非回想起那天給夏肖骁帶飯買雪碧,碰見了朱銘在超市外等他的女朋友。
這到底是...巧合?孽緣?冥冥之中?
毛非幹巴巴地道:“你好,我叫毛非。”
毛非被安排在了最中間的位置上,能直視老師,以便學得快些。
可惜毛非有一點點心不在焉,他自報大名後姜朝雨也沒什麽意外的表情,看來是完全不知道他這個人,那麽朱銘肯定沒有把油畫事件和嘔吐事件的前後全部告訴給她,至于怎麽蒙混過去的,毛非不得知。
他朝斜前方的身影偷瞄過去,動作到位,幹淨漂亮,雖然才說過幾句話,才認識了半小時,但毛非隐隐遺憾,總覺得這位學姐除了姓姜都挺好,朱銘那個混蛋是癞蛤蟆吃上天鵝肉了。
活動四十五分鐘,休息十分鐘。
幾個簡單的熱身動作就把毛非累得氣喘籲籲,外套脫了都不夠,衛衣也脫去了,只穿着一件前胸後背都汗濕的薄單衣。
他抱着水瓶想去大廳裏找莊周,但是剛邁出舞蹈室他就停住了。
姜朝雨在啊,莊周頂着“花蝴蝶老師”的名號在他們學校裏無人不知,萬一被她看見了怎麽辦?
也就猶豫了兩秒鐘,毛非想,看見就看見,表哥表弟還不能一起健身了嗎?
不能。
毛非不太能,他站在跑步機旁邊,盯着莊周前後擺動的胳膊,汗津津的,不止胳膊,脖頸,前胸都墜着汗珠,汗水加持的美色讓毛非頭暈目眩。
他撐在扶手上,被撲面而來的荷爾蒙氣息襲擊得腿軟,滿腦袋都是澀圖。
毛非恨自己沒骨氣,舔着唇問:“你、你哪兒來的發帶?”
莊周的額頭上戴着一條黑色的運動發帶,他微微氣喘道:“前臺買的。”
毛非含混地“唔”一聲,又擰開瓶蓋喝一口水,心猿意馬,講三句話才瞧他一眼,把姜朝雨也在這裏的事情跟他說了。
“所以,等會兒我們走的時候不能太親密,怕叫她看出來。”
莊周一面答應他一面将速度減慢一些,問到:“累不累?”
毛非嘚瑟起來,“挺爽的,”他捂住自己小腹揉揉,“你要珍惜它們的柔軟度知道嗎,馬上就要沒有了,馬上就要變成一塊塊腹肌了!”
莊周被逗笑,言簡意赅道:“想太美。”
拌嘴幾分鐘,毛非回到舞蹈室裏,下半場跳得他幾乎要岔氣,發梢濕漉漉地直往下滴汗。
活了二十年,最開始以為體育課的兩千米長跑是世界上最累的運動,後來遇見莊周了,變成陪着莊周做/愛做到盡興是最累的運動,現在,跳尊巴奪得之最。
毛非癱軟在牆根邊,他一下一下捏着酸楚的大腿,酸得他龇牙咧嘴。
姜朝雨走過來,坐到他身邊做拉伸:“你已經很厲害了,我第一次跳的時候沒堅持下來,可能才幾分鐘吧,我就歇菜了。”
毛非問道:“你跳了多久了?”
“兩學期,跑步太枯燥了,堅持不下來,但是跳習慣之後,不跳就會覺得難受。”
毛非看她笑得活潑大方,內心不知滋味,雖然但是,這個女生差點被他小三,用冉青的來說就是“他媽的離譜邪門”。
兩人閑聊小片刻,舞蹈室的人陸陸續續走光。
姜朝雨撐地站起來,對毛非伸出手:“我拉你起來,正好我們還可以一起回學校。”
毛非連連擺手:“不用,我表哥在這裏,我跟他回家,我不回學校。”
自從周末過了兩天浪蕩無邊的生活,毛非是越發黏人了,再沒回過214睡他的木板小床。
也正因如此,被暧昧攪得苦不堪言的冉青才會在課堂上跟他傳紙條吐苦水,一連吐了好幾堂課,總算把波瀾壯闊的內心安撫成波瀾不驚。
姜朝雨聽罷收回手,笑道:“那好吧,那我先走了。”
舞蹈室只剩下毛非一人,他嘆一口氣又嘟起嘴,不咋開心,也不捏腿了,雙眼發直地望着虛空發呆。
姜朝雨前腳沒走多久,莊周後腳就尋過來,他拿外套把毛非包起來,問:“怎麽了?”
毛非嘟囔:“有點難過,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好想把它拔出來。”
莊周低笑,摸摸他潮乎乎的臉蛋,說:“先回家。”
兩個人都不喜歡用健身房的澡堂子沖澡。
毛非仰臉沖他可憐:“我快報廢了,回家後我能擁有大保健嗎?”
“能。”莊周打橫抱起他,發帶還沒摘,發梢上同樣有汗水,把毛非這個癡漢迷得色欲熏心,他不顧一路上旁人側目,舒舒服服地蜷在莊周懷裏,小聲道,“累不累呀你?”
“不算累,還成。”
“那...都休息兩天了,今晚疼我嗎?”
真是剛開葷,沒夠兒,莊周垂眸,拿一雙盈滿笑意的眼睛笑話他。
毛非嘀咕:“回家了別洗,就這樣做,行嗎?”
門口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有點冷,還好很快就找到了車位。
毛非被放進副駕裏,可他不撒手,他圈着莊周的脖子耍賴:“行不行嘛?”
莊周笑嘆:“不行,是誰說自己快報廢了的?”
毛非更不撒手了:“不是我。”
莊周掐到他腰上,作勢要抓癢:“色膽包天,嗯?”
怕癢令毛非妥協,他湊近:“那要親,親我一下。”
唇瓣相貼,鹹澀的味道融化在口中,半晌散不去。
奔馳駛離城市廣場,駛上環線,彙入車流。
車裏有舒緩的輕音樂,毛非調低座位,癱得四仰八叉。
他琢磨道:“姜朝雨...名字還挺好聽的...”
莊周看透他,故意道:“怎麽了?”
“如果這是我看的那些狗血小說,按照目前的劇情發展,這個姜朝雨注定和生姜有點關系...我要是作者,我就會寫生姜回國了,來健身房接妹妹,然後多巧合,就跟你碰見了,你們在大廳裏駐足相望。”
莊周扭頭瞧他一眼,小樣兒吧,好比一根煮過勁兒的面條,挑都挑不起來,就嘴巴還不消停。
“然後呢?”莊周笑道,“我還挺期待後續。”
毛非哼哼:“然後?然後你就來找我了,就像今天這樣,抱着我從他面前走過去,他要是敢妄想破鏡重圓,我就一腳踩下去,把你們倆的鏡子踩得稀碎,把玻璃渣子給他揚了。”
這話要是讓裴黎聽見,裴黎只會賞他一句“就會嘴上厲害,窩囊廢”,可是看看莊周,笑得別提多開心了。
毛非撲棱一下胳膊,又垂下去了,被莊周撈起來牽住,輕輕揉捏他的虎口。
毛非喜歡這樣,莊周碰他哪裏他都喜歡,他卷起手指想要勾住莊周,又問:“以前你說他養父的兄弟那邊生了一個小孩,養不起,過繼給他們了,是男孩還是女孩?叫什麽啊?”
“是個女孩,叫什麽我不知道。”莊周說,“他跟家裏關系不是很融洽,只聽他提過幾句妹妹,不常說起。”
毛非愁得唉聲嘆氣:“萬一他們倆真是兄妹,可怎麽辦啊?”
“不會的,別為沒發生的事情擔心。”莊周擡起他的手啄吻一口,“就算真是,你不是也安排好劇情發展了嗎?就按你說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