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要改名了,以後請叫我冉青檸

今晚的好心情幾乎被破壞殆盡。

毛非蜷在被窩裏,睡不着,身後溫暖的懷抱叫他踏實,他睜着眼望窗外,一邊感受着莊周輕淺平穩的呼吸,一邊握着頸間的戒指呆呆發愣。

花旦和小生在飄窗上依偎着舔毛,窗外樹影搖晃,有夜風吹。

是豬鳴狗叫在尋仇報複嗎?

要怎麽樣才能找到證據,證明莊強蒙冤受屈?

我是不是該小心為上,先搬回214去住?反正沒幾天了,等宋老師回來了之後,就啥都不怕了。

宋老師回來...回來參加訂婚宴...莊穆的訂婚宴...

睡前莊穆發消息過來了的:定好了,本周日中午。

今天周一,距離本周日也就短短的五天...小裴哥怎麽辦啊!

心緒擰巴成一團烏糟糟,毛非閉上眼,每一件每一件事情都讓他迷茫、焦躁、不知所措。

還有生姜!

毛非憤憤,要走了莊周的電話卻一直悄無聲息的,到底要幹嘛啊!

花旦和小生舔夠了毛,你枕着我我枕着你相擁入眠。

毛非慢慢地轉過身,搭在腰上的手無意識地将他攬得更緊,他順着力道仰起臉,在莊周的唇上印下一吻。

莊周微微轉醒,湊去再補一吻,迷糊地鼻音到:“嗯?”

“莊啊,”毛非呢喃,“我明天就回宿舍住,好嗎?等周末了我再來,就像當初我寫的《約法三章》一樣,你覺得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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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的手心撫在毛非的後腦勺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抓着柔軟的頭發,他沉默片刻才睜開眼,對上他寶貝一雙水光流轉的大眼睛,眼神可憐可愛的。

莊周親親他眉心:“好,聽你的。”

毛非埋進他的肩窩裏:“我會想你的,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莊周彎起唇,低語的情話含混在親吻發梢中。

半晌,毛非都要睡着了,又聽耳邊輕聲道:“非非。”

毛非咕哝一聲,随後一長串的話語就像催眠曲,他半夢半睡的就聽見了什麽表哥表弟,不知道腦袋瓜怎麽轉的,喃喃地支吾了一句“哥哥”就再沒了動靜。

莊周嘆息,重新閉上眼。

被他的心肝寶貝傳染,明明是明晚才抱不到了,卻從今晚這一刻就開始戀戀不舍。

翌日,上午沒課。

毛非一早起床就給冉青發消息:我要搬回來了!

冉青回他:給你接風。

可等毛非提着行李箱邁進久違的214時,宿舍裏空無一人。

非非:你們人呢?

毛非枯坐了一會兒也沒能等到回複,他索性蹲下/身打開行李箱,一面收拾衣櫃和書桌,一面胡亂猜測着這三個人的動向。

晌午快十一點,門口傳來鑰匙響。

冉青推門就看見毛非化身清潔一哥,窗戶被擦得透亮,瓷磚地面一塵不染,空氣裏有檸檬清新劑的味道。

毛非把拖把晾到窗外去,累得叉腰喘氣兒,開心道:“你們終于回來了!”

夏肖骁帶上門,讓他們的214成為一個獨立的小空間。

他感嘆道:“毛非,你的大名将會在我們學校千古流傳。”

毛非:“啊?”

莊強的狀态要比昨天好太多了,他還開起玩笑來:“哎,不知道莊老師還缺不缺堂弟,好歹怎麽說我還跟他一個姓。”

毛非:“啊??”

冉青喝完水,潤完嗓,支楞着兩條長腿往椅子上一靠,解釋道:“我們去導員辦公室了,和昨天晚上來我們這兒栽贓的那幾個狗人對峙去了。學生會出了份通告貼在走廊上,直言莊強品德敗壞,犯盜竊罪,罷官貶為一介草民,再無翻身可能。”

毛非豎起眉毛,從陽臺跑回座位,拉着凳子湊到冉青身邊去:“肯定不止這麽簡單!是不是有什麽反轉?”

冉青情景再現:“驕驕被那通告氣得直拍桌子,跟于茜扯着嗓子喊‘我們倆別坐對桌了!什麽仇什麽怨這是!你帶的學生怎麽一次兩次的找我們孩子麻煩?’之類之類的,反正就是護短吧。”

夏肖骁接道,“我和冉青一并給莊強作證,雖然沒什麽實際性的證據,只能說相信他,堅信他。”說到此處他看向莊強,安慰道,“學生會只顧給你潑髒水,撤職就撤職,給他們這種狼心狗肺的官僚賣力,完全不值得。”

莊強“嗯”一聲,之前玩笑的神色淡去,回來的這一路他已經說過許多次“謝謝”,眼下他扯出苦笑:“學生會算了就算了...挺遺憾的,漢服社也去不了了,我...我好不容易有點喜歡的東西。”

毛非趕忙道:“我陪你穿!我帶了漢服來,你什麽時候想穿了,我陪你一起穿。”

冉青也說:“是他們惡心,你因為他們的惡心放棄自己喜歡的東西,憑什麽?”

莊強抿着唇沒再吭聲。

氣氛有一瞬間的沉重,夏肖骁揚揚下巴,打破安靜:“莊老師出現在我們對峙的中途。”

毛非豎起耳朵。

冉青說:“驕驕死活不認同這份通告,已經挂在黑板上大半個上午了,他給撕下來,氣得要打110報警,不是說盜竊罪嗎?就算定罪也要警察來定,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于茜也是暴脾氣,可能之前朱銘那事還別扭着吧,她也不甘示弱。兩個人就在辦公室裏争執。”

毛非着急:“莊老師?”

莊強說:“莊老師來了,校長也來了,校長是碰巧從西藏旅游回來。報警是不可能報警的,我其實...我其實也不想鬧得沸沸揚揚的。”

毛非皺着眉頭:“可是......”

他能理解,換位思考一下,想要自證清白是肯定的,但是鬧得滿城風雨,成為話題人物,那感覺也沒有多好受。

“校長當和事佬,大家都各退一步,我們不報警,他們不扣盜竊的帽子,就簡單出個我主動離職的通告就得了。”莊強盯着腳尖,話裏無奈,“流言蜚語比通告好聽多了,誰會信呢。”

屋子裏又陷入無能為力的沉默。

冉青扁嘴:“以後一起上課呗,該咋地咋地。別叫我們抓到他誣陷的把柄就行,不然沖着他想直接團滅我們214的歹毒陰險,絕對一報還一報。”

毛非再次着急:“莊老師,莊老師,莊老師他到底怎麽了?”

夏肖骁的語氣裏帶上些笑意:“莊老師說‘我表弟的宿舍發生這種靈異事件,身為表哥,我實在不能放心’。于是---”

毛非被他吊住:“于是?”

冉青晃晃鞋尖,故意道:“你猜猜?”

毛非不樂意理他們倆,直接瞪着莊強:“我表哥他做了什麽?你不說我就自己去問!”

莊強實名羨慕道:“我上頭也有個哥哥,還是親哥,可他從小到大他只會搶我的,對我一點都不好。”

毛非:“......”

毛非跳起來去找手機,被冉青伸長了胳膊拉住:“莊老師給我們學校捐贈了監控設備!教學樓和宿舍樓以後都會有監控錄像了!”

毛非傻了。

怪不得早上聽莊周邊澆花邊和占姚打電話,說着說着就從十六畫說到了小伏都的美容院,說到了當時監控設備的合作方上。

“以前只聽說過給誰家給學校捐了一棟實驗樓,為了讓自己不學無術的孩子能混個畢業證。莊老師這樣嬸兒的,我頭一次見。”冉青不無羨慕,“非啊,我要改名了,以後請叫我冉青檸。”

夏肖骁被逗笑,同款球鞋跟他碰碰腳尖:“莊老師那樣嬸兒的我這輩子是奮鬥不到了,得委屈你将就将就。”

莊強發覺人是會變的,還會變得很快。

他設想如果這是上周的自己,他或許會義正言辭地指責他們同樣身為男生,居然在說什麽要洗耳朵的暧昧鬼話?

可現在,才過了一天一夜而已,情随事遷,他又覺得一起生活了快三年的好哥們之間說些玩笑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莊強找出自己的飯卡,邀請道:“中午一起吃飯吧,我請你們。”

陽臺裏,毛非手指狂按,用微信轟炸莊周的手機。

先發一排驚訝,再發一排怒罵,最後發一排大哭。

非非:你在哪!

莊周回他:校長辦公室,喝茶聊天。

非非:哦,哦哦,那你先聊。

毛非發呆,盯着窗沿邊一只不知名的小蟲子瞎爬,又猛然一激靈,再次點亮屏幕。

非非:憑啥是你捐!這不該是學校的分內事嗎?

非非:讓他買!!

非非:你牽線,讓他買,還能當中間商賺個差價!

哥哥:[/親親]可行。

毛非嘟起唇,有一種他字面答應,實際肯定不會照做的預感。

午飯在食堂最豪華的窗口刷了兩份小火鍋,大學近三年,214第一次整整齊齊地一起坐在飯桌上吃飯。

比想象中和諧,莊強吃到尾聲時油然生出一絲絲感慨,他聲名狼藉時還有平日裏最不對付的室友站在自己身邊,着實有些鼻尖泛酸。

午休,毛非爬上床,在他好久未寵幸的小木板裏伸個懶腰。

被窩裏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私藏了一件男友襯衫。

毛非把襯衫摟進懷裏,是洗過的,只有幹淨的味道,失策了,應該把男友的枕頭塞進行李箱的。

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毛非點開手機找莊周睡前膩歪:吃過了嗎?

哥哥:還沒,剛到家。

非非:想我了嗎?

哥哥:一直在想。

毛非往被窩裏縮,心滿意足之際還是要敲打敲打: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嗎,我騙你唱一首歌一瓶黑牌,小裴哥還要刷你小拉菲。

哥哥:嗯。

非非:冤大頭!

非非:你不要做冤大頭啊!

莊周随意地靠進沙發裏,花旦和小生一貓分得一條大腿,蹭的莊周西裝褲上全是貓毛。

莊周明了,笑着打字到:目前還是我們不占理,沒資格要求學校安裝攝像頭,只有我以這種理由主動捐贈。最先安裝你們宿舍樓,以後進進出出都能查找記錄,也能用作威懾,降低壞事的發生概率。

非非:我就住到周日,住到宋老師回來,短短幾天不會出事的。

哥哥:以防萬一,之後雖然你不住了,可是冉青他們還要繼續住,不管怎麽樣都是保障。

即便如此,毛非心裏還是難受:煩,我...我好心疼。

莊周都能想象到他寶貝的包子臉,安撫道:我就出個設備,沒用多少錢,其餘安裝和後續維護都是學校負責。

哥哥:雲師大培養了這麽多教師,非非,赤巢公益基金的統計裏,每年申請支教的名單中總有來自雲師大的學生。

哥哥:乖寶,就算不為你,我也樂意為這些學生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毛非最受不了這樣,莊周總是能用最溫柔的方式為他講通道理。

他咬着唇自慚形穢,偏還要嗆:你又不跟我說,我就只想到這是學校該操心的事情,幹嘛要你來啊。

莊周撸一把小生,打字到:昨晚跟你說,把你說睡着了。

又道:我來是因為我操心你,我先看到你,才看到別人。

毛非盯着這句話,有點懵,也有點意味過來的感動。

這些安撫他的說辭,漂亮,合理,令人動容,全都衍生于最初只對他一個人的關心。

毛非松開牙齒,把唇埋進襯衫的領口裏。

他指尖懸在屏幕上,好像有很多話想打,卻又不知如何組織語言。

稀裏糊塗地糾結了小片刻,手機息屏了。

他對着黑乎乎的屏幕,又癡又呆。

他想,他真的好想莊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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