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兩人用完飯後水果,休息得差不多了,黃五擡手揮退一衆下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倩娘,"夫人請為夫來,有何要事?"

倩娘為他的敏銳喝彩,蘊釀半天的情緒都哭不出來,索性直接開口,"當然是要事。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我已經中毒了!"直接問有直接問的好處,還可以觀察黃五的态度。

黃五虎軀一震,他還真沒注意!當下收起玩笑的心思,細細打量她,眉眼如畫,眼底卻掩飾不住的淡清色,如果不是她提及中毒的事,即便是他,也會當成她前個晚上沒休息好才有的狀态!起身走近她,才湊到她身邊,倩娘便下意識地往一邊躲。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偷香!真是狗改不了□□!指望他來破局真的沒問題麽?倩娘已經後悔跟他提及此事了,早知今日,就應該厚臉皮問沈忠了。

黃五是連聖人都賞識的人,哪能沒幾分眼色,只不用在與女人相處之中罷了。此刻,他一心想找出她中的何種毒,便将她看成他辦案的對象,她眼底掩飾不住的不信任、失望、懷疑的情緒,他看在眼底,卻沒心思沒計較,當下,找出她中的毒才是關鍵!"別亂動!"說完扣住她的手,将她帶到自己懷中,盯着她耳後一處細細打量。果然有!

倩娘被他唬住,一時不敢動彈,好在男人只是扣住她的手,連噴在她耳邊的氣息都再輕不過,完全沒有昨日那股熱呼呼的感覺。想來,他應該是在找什麽線索。誤會了別人,她哪好意思再拿喬,便溫順下來。

黃五已經有八成把握她中的是前朝禁藥--回春散,只這藥不是失傳了麽?她是怎麽中的?還有,她是怎麽發現中了毒的,一般來說,這種毒平常人是接觸不了,也不可能認識,何況,此毒要被發現,只能是在男人靠近時,産生抗拒才能發作,才會暴露,是誰告訴她的?莫非?她另有相好?

倩娘自然不知她中的毒有這麽多特點,見黃五臉色變幻不定,才放下的心又被提起了!她雖然不喜歡侯府,但她很愛惜自己的命,這個時空本來她就不熟,再把命給玩沒了,可真是虧大發了!"喂,你倒是說話啊!不會沒得治吧?"

黃五找到了毒種,正想退開,卻被倩娘拉住了袖子。無語地搖了搖頭,張開口準備笑話她兩句,女人卻哭了。

倩娘抹着眼淚,一抽一抽地傷心只幾個月可活了,人在有生命可以揮霍時,總不把時間當回事,可等到知道自己沒幾天可活時,便感覺天都蹋下來了!連天都頂不住,她哭兩聲,再正常不過了!

黃五饒有興致地看她越哭越大聲,剛才被她拉住衣袖,這會換成了衣袍的擺子,哭着興起時,會流鼻涕,她可算找着了工具,她手裏的帕子只管擦眼淚,鼻涕呀口水沫子全一股腦地抹在了他的衣擺上!感情不是她的衣服,擦起來不惡心!那是他上個月才置的新衣,才過水沒兩次的!這下可算是泡湯了。衣服洗洗當然還是幹淨的,奈何經不起對着它便想起那上面有幾團黃鼻涕,他胃酸!

欣賞夠了她的表演,才用腳踢踢她,誰讓她就坐在他腿邊呢,何況,他很喜歡這麽招呼她,似是他養的一只小貓。"哭夠了沒?"

倩娘正哭得起勁,被打擾還不開心,兇神惡煞地沖他喊,"沒夠!老娘只剩幾個月能活了,傷心着呢!哭兩嗓子疼又礙着你什麽事了?"反正沒幾天能活,做什麽還要忍受他?敢來惹她,看她氣不死他!

黃五瞅着她炸毛的樣子,咧咧嘴,還沒笑呢,就引來女人一頓白眼,忍不住只好用手抵着唇,幹咳幾聲。"沒夠你接着哭,爺先喝杯茶,"抿了口,又朝她道,"你也喝了吧?要不要也來一杯?"

倩娘又抽泣幾聲,剛本能地想拒絕,又道,"都說了,只剩幾個月能活,吃的喝的當然不能錯過!"

她倒是看得開,黃五一時不知道說她什麽好。倒了一杯茶,她倒省事,直接仰着脖子,只好傾身喂她喝了一大口,見她總算平複了些,才緩緩開口,“毒倒是能解,就是有點麻煩。罷了,誰叫你是爺的夫人呢,看來免不了要去趟宮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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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娘一聽這話,立馬連抽泣都忘了,不用死?!太好了,此刻黃五在她心中的形象頓時高大上了,也不計較之前他故意不說能解她的毒的事。手腳并用的扒着他的腿爬起來,“爺!您說話算數哈!嗯,只要你治好了我的毒,我就……”想了想,空頭支票好開,可萬一哪天真要實現的話,她又不敢許太大的諾兒,“我就好好伺侯你!”嗯,反正伺侯多種多樣麽。

黃五挑挑眉,又發現她一個特點,興起時沒大沒小,不僅如此,還有些賴頭的潛質,滑頭的不行。

“成啊!不如夫人先付點利息?”黃五勾起她的小下巴,一臉笑意。

“啊?!那個……”倩娘眼珠子亂轉,猛地想起來,他昨兒個晚上受的傷了,忙湊上前道,“爺,昨兒個我可是已經幫你換過藥了,怎麽算,利息都算是付過了的吧。”心裏的芥蒂已經存在,就算是聽到他能幫她,也還是不想付出太多,何況,她本來許諾就是打算不兌現的嘛。

黃五早料到她不肯,聽到時臉還是黑了些。

“明兒個是母親的壽宴,你的壽禮可備好了?”

倩娘推開他的手,他上我下的姿勢,壓力感太強,就着他的手爬起來,拍拍被她坐皺的衣服,鼻子輕抽,“算是備好了吧,等你現在來幫忙,黃花菜都涼了。不過,都說禮輕人義重,母親應該不會嫌棄我的壽禮太寒碜吧?”

黃五随着她的動作也拍拍衣袖,袍子的衣擺他看都不想看一眼,擡首随意問,“你不差那幾個銀子吧,備的什麽禮,有多輕?”

倩娘巧笑道,“她不是讓我在佛堂靜養麽,我抄的佛經啊。嘿嘿,好禮吧?”

又哭又笑的,孩子臉!不對,還是個厚臉皮的。“到底是我的母親,你實在太玩笑了。”黃五怕她以後吃虧,都是一府裏呆着,要找她麻煩多的是機會,他又不能時刻都護着她。再者她的家底厚着呢,何必招人不待見?

倩娘不樂意道,“我當然知道是你母親啊,要是其他人,關了我三年!三年啊,又不是三天,我沒上趕着找娘家人來拼命,算是脾氣好的了,還親手給她抄了壽經,給她祈福了,還對不起她麽?”說實在的,她還真不樂意侍奉那個婆婆!

黃五臉色當場就拉下來了,冷喊道,“住嘴!你爹是這麽教你侍奉公婆的?還知道三從四德麽?還知道不知道孝字怎麽寫?”就算心裏想着,也不可說出來啊。沒見他盡管多不樂意,還是每日必去給母親請安麽,她就不能學學?

對于一個一心向着另一個兄弟的母親,他早就心涼了。只是娶了媳婦,她不孝敬老人,這又是另一回事,不能縱得她沒邊沒形!

倩娘見他動了怒,不好再頂撞他,懦懦道,“反正我是不會再準備別的東西了。”心裏委屈着呢,憑啥他娘可以想怎麽整她就可以,她還必須上趕着湊上去貼人家冷屁股,沒的還招人憎恨。

黃五跟她本就不熟,也不了解她的性情,以往只覺她性格溫順,賢良溫厚,這兩日相處,發現內裏別有風情,哪知道她還倔的很。看着女人一臉的倔強,眼底的淡青上又挂着尚未消失的濕痕,心又軟了兩分,“你就是個倔骨頭,回頭有得你受的。”

不耐煩同她講,既然她不承他的情,他也懶得理後院的雜事。反正吃苦了她總會記在心裏的。他還忙着查查回春散是從哪冒出來的呢,哪有時間同她亂扯。拂了衣袖,掃了她一眼,“你好自為之吧!”揚長而去。

倩娘對着他的身影“哼”了一聲,她才不怕他呢。都不記得剛才是誰在他發火時,她也只敢低聲開腔的。

等他都走得老遠了,倩娘才想起來,不管是沈忠也好,還是黃五也罷,他們都只是近距離地靠近了一下自己,就說是自己中毒了,都沒有問過大夫一句,就這麽有信心,他們沒有誤診的?要知道,拿了解藥過來,可是讓她吃的,他們不會害死她吧?

顯然,除了當事人,其他兩人都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主要是,回春散知道的人少,但知道的人都清楚,中了這種毒,現象再明顯不過,激動抗拒,耳後都有一朵桃花印,最主要的是,身體上會散發出一種香味,靠近了她便能嗅到,回春散,其實也有誘情的作用。男人當然不會看錯了。

只是這些話,男人沒對她明言,她也沒想起來問,所以才使得她胡思亂想罷了。

想不通倩娘只得先放一邊。明兒個可就到了老夫人的壽宴,她是得好好準備了。嘻……她總要好好送給她一份厚禮,為此,她幾乎都作出了被休離侯府的準備呢。唔,在這當口,指不定,連命都搭上都有可能啊,誰知道黃五會不會一氣之下,連解藥都不給她呢?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賣萌求收,求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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