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按照約定的時間,早上十點二十分,嘉美來到唐的樓下,唐和森示意一聲,來到樓下,倆人見到彼此均十分高興,過了這麽長的時間終于可以迎來約會的機會。
一路上,嘉美不停地問唐關于森的事,諸如對方有沒有做一些傷害性的行為、有沒有被虐待等,唐撒謊回答對方沒有做出傷害他的事,一切安好,直到嘉美觀察到對方手腕的青紫,質問道:
“怎麽回事?”
“啊。。。是我自己弄傷的。”唐道。
“真的?”嘉美狐疑地看着對方。
“真的。”唐笑着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這沒有什麽好騙你的。”
這段時間來,嘉美的重心可謂放在唐的身上,不安和憂慮緊緊地困住她,深知那個叫森的女人絕對不是一個好女人,至少在嘉美看來那個女人稱不上好人,尤其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和散發出來的氣場,統統叫嘉美皺起眉頭,無法對此人産生一丁點的好感,亦深知對方同樣對自己不抱有絲毫好感。
嘉美簡直不理解那個女人何以對唐産生興趣,莫非有戀童癖?不,剔除這個念頭,嘉美可以很準确地判斷森絕對沒有戀童癖,只是她恰好感興趣或者用喜歡這兩個字來形容的對象是一個男孩,還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學生!腦袋嗡嗡作響,周圍的景象仿佛扭曲了一般,并不是嘉美不能接受這一情況,詩人但丁傾慕的對象也是一個十二歲的女孩,沒有人規定一個二十六歲的女人不能喜歡一個十一歲的男孩。
不過想到倆人相處的光景,嘉美總覺得其中含有某種強制性、違和性的因素,不是由于倆人之間的年齡所産生,剛才提到過,年齡不會妨礙倆人之間的感情,而是倆人的性格所産生出來的別扭,猶如兩塊不相吻合的拼圖合在一起。
嘉美一點都不覺得森配得上唐,尤其在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孔下隐藏的黑乎乎的、黏糊糊的可怖的東西,這個女人絕不是簡單的貨色,甚至用‘危險人物’來形容也不為過,不能夠讓唐受到來自森方面的傷害,沒有人知道這個女人接近唐的目的是什麽,嘉美不太相信這個女人接近唐僅僅處于感情方面,肯定還有其他帶有目的性的目的。
唐的能力太過薄弱,自己也一樣,無法與這個女人抗衡,想到這裏,煩躁和憂慮更上一層,折磨着嘉美的心,讓她深深地體會到何謂‘弱肉強食’這一含義,對方能夠不費吹灰之力便将她踩在腳下,連小小的反抗也不做不到。
不過看到唐依然完好無埙地站在自己面前,連日來的擔憂總算消退了一些,心裏的重擔減輕了些許,只是對方的眼神似乎沒以前那般具有神采,這可以判斷出唐在這段時間過得并不算開心,這個女人肯定對唐做了什麽,但看到唐不想道出情況的模樣,嘉美決定不再問下去,對森的好感再度下降。
倆人進入電影院,挑了《龍之谷》這部電影,關于龍之谷這個游戲倆人以前不曾接觸過,皆因對網絡游戲沒有興致,只不過電影院沒有什麽好看的電影,于是選了這部3D動畫電影。看完之後,依然沒有冒出要嘗試玩這個游戲的念頭。
吃完午飯,在附近的街道轉悠,來到第二十五號街的BLUEBAR,嘉美想再次獲得藍贈送的白葡萄酒,卻被告知老板不在店內,要過兩天後才能回來,嘉美快速打量面前這個女人,上次來酒吧的時候見過這個女人,是一個非常喜歡淺綠色的女人,全身上下百分之八十的服飾的顏色都是淺綠色,嘉美來到的時候對方剛剛從酒吧出來,于是嘉美上前詢問對方老板娘是否在裏面。
嘉美聳聳肩,只能打算下次再來,于是倆人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你說,人是不是都很複雜?”唐把牛奶倒入杯中的咖啡,用小鑰匙攪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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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雜到無法想象。”嘉美拿起一個炸面圈咬了一口,“怎麽突然這麽問?”
唐盯視對方的臉一會,思緒來到森上面,提出這個問題的原因,全因森這個人,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唐似乎還不能很好地把握如何與對方相處的技巧,在他眼裏,森可謂是一個喜怒無常的女人,之所以這樣認為,是因為唐無法完全讀到對方的情緒,那張冰冷的臉永遠是一個表情,好像不會再有其他多餘的表情,因此所有的情感都藏在那張冷冰冰的表皮下。
而且對方沉默寡言,曾經試過一天下來不曾吐出一個字,就算開聲,也是惜字如金,似乎嫌棄多說一個字都是廢話。唐全然捉摸不透這個女人的腦袋瓜裏想什麽,亦不清楚這個女人會何時開心何時發怒,因為根本沒有征兆可言,上一秒把你抱在懷裏,下一秒突然伸手掐住你的脖子,完完全全将人推到一片白茫茫的雲霧中,而且她從不解釋自己生氣或高興的原因,唐必須絞盡腦汁才能猜到其中一點緣由。
這種人在唐的眼裏無疑是一個複雜到極點的人,是一個匪夷所思到極點的人,甚至比喬更加複雜更加匪夷所思,起碼喬會像普通人那般開口說話,會開玩笑,會發出笑聲,而這一切都與森絕緣,用‘不食人間煙火’來作為森的标簽也沒有錯。
唐想到昨晚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對方突然把一盒小熊餅幹遞到自己面前,唐當場大吃一驚,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這盒小熊餅幹的味道是唐一直以來期待的榴蓮味,數量十分之少,價錢是其他小熊餅幹的一倍,即使在高級超市也不一定見到,至少唐逛過的超市內沒有一間是有榴蓮味的小熊餅幹,可對方卻将它送到自己面前。
對方當然不會說她是在哪裏買到的,唐小心地接過餅幹,向森道了幾聲感謝的話,對方是如何知道自己喜歡吃榴蓮味的小熊餅幹這個問題圍繞着唐的腦袋,但過了一會唐決定不再思考此事。
一盒小熊餅幹固然不能使唐原諒這個女人之前的所作所為,況且森肯定不是抱着将功贖罪的心态送自己餅幹,她僅僅知道自己喜愛吃這款口味,于是就買來送給唐。但這個小小的舉動使唐對這個女人的認識更加疑惑,為何對方能夠上一秒将他的皮膚掐出淤青,然後下一秒就把他喜歡的口味的小熊餅幹送給他。
态度轉變之快使唐無法很好地适應,甚至腦袋昏昏沉沉的,仿佛對方分裂出兩個人格,互相交換接替,上一秒扮演這個人格,下一秒扮演另一個人格。
由此唐産生了‘人很複雜’這一想法,如嘉美所說,複雜到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範圍。
唐把這一件事簡略地告訴嘉美,省去了森對自己所為的部分。
“一盒餅幹就想拉攏人心,癡心妄想吧!”嘉美将口裏的炸面圈吞入腹中,喝了一口紅茶。
“或許。。。她不是打算收買人心。”唐小聲地回答,喝了一口咖啡,拿起一個巧克力味道的炸面圈。
“你的意思是她送餅幹給你是出于她個人喜好?或者是她覺得無聊于是找點事來做?”嘉美瞪大眼睛問。
“呃。。。”唐一時無法回答,對方的話在腦中過濾一遍,“應該不是吧。”
“或許用‘收買人心’來形容過于誇張,但她這樣的行為擺明就是讨好你。”嘉美轉動咖啡杯,“想提升你對她的好感。”
“嗯。”唐輕輕點頭,嘉美說得不錯,森想借這一行為來提升自己對其好感。
“你該不會真的被一盒小熊餅幹收買了吧?”嘉美開玩笑道。
“開什麽玩笑!”唐将嘉美不愛吃的巧克力味的炸面圈塞到對方嘴裏,嘉美立即吐出炸面圈,咳嗽幾聲。
“想嗆死我也不用這樣呀。”嘉美無奈道。
唐瞄了一眼手表,下午四點三十分,森規定自己要在五點三十之前回到家,向嘉美告知一聲,對方的臉上閃過些許失望,因為她打算和唐到附近一間新開的餐廳吃晚飯,看樣子是沒法實行了,只能留到下一次。
“估計我以後都不能去你家了。”嘉美喟嘆一聲,皺了皺眉。
“抱歉。”唐握住對方的手。
“不關你的事。”嘉美反握住對方的手,“你也是無可奈何。”
唐回到家後,森正躺在沙發閉目養神,唐以為對方在打盹,殊不知從他轉動鑰匙開門的時候,對方已經清醒過來,只不過沒有睜眼而已。唐蹑手蹑腳地回到房間,盡量不吵醒對方,房間的光景讓唐眼前一亮,地板打掃得一塵不染,就連書桌、衣櫃、床頭櫃都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床單也換上了新的潔淨的一張,帶着令人舒心的陽光味道,唐打算明天收拾打掃房間,沒想到對方卻快一步幫他整理了一切。
其實森每天有大量的空閑時間,因此幫唐打掃房間再正常不過,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地為別人做事,甚至期待唐回來後見到這一場景的表情。
唐返回客廳,打算将放在茶幾上的雜志拿回房間看,可手指還沒碰到雜志腰身已被對方一手攬住,整個人跌坐在森的懷裏,唐不由一驚,對方已坐起身來,黑眸正目不轉睛地凝視自己。
“你。。。你不是睡着了嗎?”
“醒了。”森道。
唐知道對方肯定要自己報告今天與嘉美所做的一切,就算對方不開聲問他,就憑那張表情唐亦清楚肯定逃不過‘詢問’,乖乖地将今天所做的事一五一十地道出,對方一語不發地傾聽,不時用手撫摸唐柔軟的發絲,唐發現對方非常喜歡揉自己的頭發,把它當成一個愛好。
語畢,對方沒有露出任何反應,仍然頂着一張平靜無瀾的臉,唐的心跳又不安地加快,也許下一秒身體某個地方又要遭殃了,可對方似乎沒有生氣的征兆,周圍的溫度一如往常,沒有降低。
倏然,對方抱住自己再次躺下,這個姿勢使唐整個人睡在對方的身上,以前他從未試過與別人有這番肢體接觸,想掙紮起來卻被對方的緊緊地按住身體,知道對方不容許自己起來,索性随對方的意,頭枕在對方的胸膛,四肢略微僵硬地貼住對方的身體,唐稍稍比劃了一下對方與自己的身體長度,讓唐産生了無限的自卑。
唐不由納悶一個女人居然長得如此高,這個身高可謂是唐的理想身高,可要到能與對方平視的那一天,不知還要度過多少個春夏秋冬。
這是唐第一次趴在別人的身上,還是趴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原來被對方當小孩抱在懷裏已經讓唐産生別扭,而自己也正試圖慢慢習慣這一姿勢,沒想到這次對方索性讓自己趴在她身上,這個違和至極的姿勢讓唐的臉頰猶如被火燒,耳根和脖子泛上了紅潮。
對方的身體偏屬于柔軟,此時的森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紐扣解到第三顆,露出因常見不見陽光而變得蒼白的胸膛,而且沒有穿內衣,唐的臉正貼在對方平板但結實的胸膛,對方正一下一下地輕撫他的背部,類似哄小孩入睡的動作。
唐不由想起以前小時候被司徒楠抱在懷裏的時候,司徒楠的胸膛是柔軟豐滿的,與森形成截然相反的情況,由此以為女人的胸口都是柔軟的,事實上大部分女人的胸膛皆是柔軟的,很少會出現森這種情況,這根本不屬于女人的特征,不過到底是一個女人,森的胸膛固然有屬于女人的柔軟成分。
睡意在森的輕撫下悄然降臨,唐有點驚訝于在這種情況下也能犯困,不禁在心底罵了自己一遍,随後抵擋不住困意進入睡眠。
察覺對方安靜下來,胸口有規律的一起一伏,森知道對方已經完全睡了過去,唐的體重完全不構成負擔,森繼續輕撫唐的背部,這是她第一次哄他人入睡,一般的父母都會以這種方式哄小孩入睡,她照樣畫葫蘆采取這種方式,沒想到同樣奏效,森的嘴角微微勾起。溫馨與安心湧上心頭,溫柔地包裹住她,她從來沒發現原來幸福竟然可以如此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