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河邊
許雲臻這邊正等得很是焦慮,在村道邊上不停的走來走去,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多日未見的少年,她就緊張的根本站不住一個地方。
不時回頭看向通往葉家的那條路,見還是沒有人影,她失望的揮了揮手上的木鞭子。
這劉福田怎這般慢,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許雲臻煩躁的皺起眉,鞭子狠狠的抽向一旁的樹木。
“臻姐!”遠遠的,少女人還沒到就叫喚着她。
許雲臻面上一喜,回過頭看去,卻是見只有劉福田一人向她跑來,嘴角的欣喜缰住。
劉福田跑到她的跟前停下,雙手撐着膝蓋大口的喘着氣。許雲臻不斷探頭向她後邊看去,可就是沒看見她想看的人。
“長秋呢?”許雲臻不死心的盯着她身後,就怕錯過那少年的身影,是在後邊走慢了嗎?
“長......長秋說他現下沒空。”劉福田好不容易喘上來氣,擡起袖子擦着下巴滴下來的汗液,剛說完卻見對面的人黑沉了臉,吓得哆嗦了下。
“沒......空?”許雲臻臉色陰沉沉的盯着她,雙手緊握成拳:“為什麽沒空?他在做什麽?”
說罷似又想到一個可能,黑沉的眼眸充滿懷疑的打量着她,聲音陰冷:“是你沒問到罷?”
他為什麽沒空?明明是她邀他出來的,只要劉福田話到了,長秋定然是知曉的,為什麽會說沒空?
定是這人怕了,沒有将她的話傳到!
“沒、沒有!我真的問了!是葉長秋自己說的沒空!”劉福田被她陰沉的臉色激的慌忙解釋着,驀地想到什麽急急與她道:“葉長秋還說等下次他有空時再來見你!”
聽到這裏許雲臻難看的臉色才好了點,她冷冷的瞥了劉福田一眼,見她模樣确實不像撒謊的模樣才肯罷休。
“他可有說下次是什麽時候?”
“這個......”劉福田目光四處飄散着,支支吾吾的模樣一看便知是不知曉。
真是廢物,連這也不知曉的問。
許雲臻冷嗤了一聲,晲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知曉許雲臻心情不好,劉福田也沒有蠢到撞上去找不痛快,離着她兩步遠跟着,腦袋瓜子裏那點小機靈轉着。
她突然走上前與許雲臻并肩走,側頭邀功一般小聲地說:“我在葉長秋家裏頭看見一個村裏頭從未見過的女子,長得好高,比葉夫子還高。”好像村裏頭都沒瞧見個頭比她還高的女子。
“女子?”許雲臻微微皺眉,心裏倒沒有太在意,畢竟能在葉家裏頭呆着的也有可能是葉家那邊的親戚。
“嗯!”劉福田手指摳着鼻孔,想到方才那高大到有壓迫感的女子,聲音翁翁的說道:“長得真的好高,村裏頭都沒那麽高的女子。”
許雲臻嫌惡的瞥了一眼摳鼻孔的少女,腳步加快。
“欸?”劉福田呆了一下,反應過來連忙将手指在衣裳上擦了擦,追了上去:“臻姐,你等等我!”
......
童山從葉家離開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江懷卿那裏。
自那日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似乎自然了許多,雖說離近了童山心裏頭還是有些不适應,但能幫到他的她都會去幫,這兩日他家裏的一些以往他搬不動的東西都是由她來幫他搬着。
“童山姑娘就是這個。”江懷卿指着一個空着的卧房角落處的大箱子,回頭與她柔聲說道:“麻煩童山姑娘了。”
童山點頭,示意他離遠些,彎下腰雙手緊扣在箱底,稍一用力就将箱子搬了起來,依着他的意思将箱子搬到他的卧房裏。
剛将箱子放下,童山直起腰剛想擡起袖子擦擦汗,卻猛的嗅到一股淡淡清香,她略缰住的側了眸子,便瞧見男子正站在一旁輕柔的用手帕幫她擦着汗。
童山就好似收到驚吓一般連退了兩步,袖子在額頭上胡亂抹了一把,快步轉身出了卧房。
院子外頭此刻正吹着清涼的細風,瞬間讓童山清醒了不少,也将方才那股淡淡的旖旎吹散。
跟着出了卧房的江懷卿似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薄唇依舊挂着柔意:“童山姑娘真是幫了大忙,不如待會留在這吃飯罷?今日懷卿還買來了一條魚,可以給你煮魚湯喝。”
可以給你煮魚湯喝......
童山聽的心裏怦怦直跳,總感覺無論是男子的舉動還是話語,都充滿了......暧昧之意。
最可怕的是,她竟拒不得。
“不必麻煩......待會我還要回去吃。”童山手心不斷的在腰側擦着,一雙眸子快速的瞥了他一眼,确定他沒不高興才松了些。
見女子拒絕,江懷卿眸底暗了一瞬,靜默了片刻後才輕輕道:“那......懷卿就不勉強童山姑娘了。”
随後兩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還是童山受不得這氛圍輕咳了一聲:“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清秀的男子輕緩的應了聲,柔和的眸子根本看不出什麽情緒。
等女子離開後,江懷卿蹲在放置魚的木桶旁靜靜地俯瞰着裏頭游動的魚,蒼白的手指在魚身上輕輕滑動,感受到滑溜的魚身從指尖游過,涼淡的眸子未起半分波瀾。
一聲涼薄似夢呓一般的嘆息在空氣中飄散:“明明歡喜的......”
明明心裏應是對他動了心,可還是尋些理由拒了他,這般軟怯的女子又如何能成事。
......
次日的清晨,童山沒有到鎮上賣包子,因為這兩日賣的都不是很好,每次到收攤時都還剩了不少,索性不如趁這個時間休息一天。
“這鎮上的人怎麽說少就少?多來幾天這樣的,日子都過着難了!”關氏收拾着昨日換下來的髒衣物丢到洗衣盆裏,嘴裏還不住的抱怨着。
童山才剛剛起床,坐在桌旁哈欠連天:“好像是隔壁那個鎮上這兩日有個什麽燈節,所以好多人都去了。”這梅花鎮的街道上,人流都比平日少了一半。
“這些人哪裏有點而蜜就往哪裏湧,就愛湊這些熱鬧......”關氏還在小聲的嘀咕。
童山看了一眼那一大盆的衣裳,想着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如跟着去幫幫忙。
剛要出門的關氏皺眉的看向跟在他身後的女兒:“你跟着我做甚?”
童山撓了撓頭:“反正坐這也沒事,阿爹我幫着你洗可以快些。”
“洗什麽洗!那河邊不曉得有多少人在那,讓人瞧見了你也不怕人笑話!”
“洗個衣裳能有什麽笑話......”她實在不明白她阿爹為什麽那麽在意這個問題,這女子洗衣裳雖說少見,但又不是沒有。再說,笑話便笑話,哪裏理得了別人那個嘴。
關氏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這人說了這麽多次都不懂,這哪家裏頭有男子的會讓家裏的女子幹這活。
“行了行了,正好家裏的水沒了,你跟着一起挑些水回來。”
“哦。”童山聽話的應聲,挑起院子的木桶與他一起往河邊走。
到了河邊時童山才知道為什麽關氏不想将她帶上,因為這個時辰正好村裏頭的男子都聚在一起洗衣裳,河邊幾個人幾個人的紮一堆邊洗着邊聊着天。
清一色看過去沒有瞧見一個女子。
童山眼角抽搐了一下,沉默的往河邊的上游走去。
“你去哪?”關氏叫住了她。
“我到上游去打水。”
關氏何其了解她,一瞅便知曉她是不好意思。哼,說了讓你別來,你還不聽。關氏沒有再理會她,沖着那一堆紮堆的男子就走了過去。
“欸,童山她爹你怎麽洗個衣裳把童山也帶來了?”一旁的一個眼角帶着深深笑紋的中年男子打趣道。
關氏蹲在阿丹的旁邊,拿起一件衣裳就往水裏面甩,聽男子問道他佯裝無奈:“唉,我這個女兒就是太孝順,你瞧這不?今日就休息了一日,就說怕我累着要來幫我洗衣裳。”
“那怎麽洗着往上游去了?”
關氏瞥了那人一眼:“我家阿山就是害羞了些,你還想讓她紮在我們這男人堆裏不成。”
“你這當爹的倒是疼女兒疼得緊。”
“這哪家當爹的不疼自家孩子的。”關氏不以為然的回道,布滿薄繭的手搓洗着衣裳。
一群男人在那裏有說有笑,走遠了的童山都能清楚的聽着他們的笑聲。
笑聲襯着這陽光漸灑的清晨顯得異常的安逸。
拐過上游的一個斜坡,擋住了那群人,童山放下木桶剛要打水,卻瞧見斜坡裏側正蹲那洗着衣裳的江懷卿。
童山不禁有些訝異他怎麽沒有和那群人在一起洗,又想起開夏之前所說,他在這村裏是被其他人排斥的。
抿了抿唇,心裏對他愈是憐憫。
女子高大的身影自是引起了男子的注意,江懷卿看向她似乎有些驚訝:“童山姑娘你這般早就來打水?”
“嗯。”童山走到他的身側不遠處,将木桶沉到河裏再拎起,又将另一個桶重複這般。轉過頭看向男子:“可洗好了?”
江懷卿微怔,柔和的眸子閃着迷惑。
童山抿了抿唇,将兩個裝滿水的木桶放到一旁,蹲在離他幾步的地方。
“那我再等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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