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陸喬發現這幾天早上,她給王氏請安的時候,總是能“偶遇”陸香亭。

第一天是離開梨香院的時候碰見的。

第二天請安請到一半的時候,陸香亭來了。

第三天陸喬還沒請完安,陸香亭就到了。

到了第四天,陸香亭終于摸準了陸喬請安的時間,陸喬和楚歌到梨香院的時候,陸香亭已經在王氏旁邊坐着了。

陸喬和楚歌請了安,陸香亭迫不及待地開了口。

“二郎,你和縣主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此話一出,屋裏剎時間針落可聞。

陸喬面上含笑,若細看,笑臉挺僵。楚歌羞怯低頭,若細看,滿臉為難。

王氏端着茶碗,喝了怕嗆着,不喝好尴尬。

生孩子?好不容易把洞房夜熬過去,過兩天安生日子,什麽生孩子?生什麽孩子?拿什麽生孩子?

以上是陸喬、楚歌和王氏共同的心聲。

他們三個人都有秘密,陸香亭沒有。

她有滿肚子算計。

“我們陸家子嗣單薄,二郎你和縣主要盡快開枝散葉,男孩女孩都行,人家老話說了,生了頭一個,後頭就都跟着來了。”

陸香亭喜滋滋地掏出一張紙。

“這是長安最有名的一味求子方,我請大夫看了,方子沒問題,藥材咱們自己鋪子上就有,回頭叫他們挑了頂好的送來,縣主先吃吃看。”

說完,陸香亭叫丫鬟把方子給楚歌。

“給我看看。”

王氏對閨女的自作主張很無奈,截下求子方。

陸香亭想當然地以為,王氏站在她這邊,邀功道:“阿娘你看,這方子用了不少人參和靈芝,肯定補身子。”

最好把縣主補成個球,把孩子補得很大,那樣的話,妥妥地難産。

王氏看了眼方子,指着其中的一味藥材說:“這裏怎麽有草烏,不行不行,這方子藥性太猛,是虎狼方,不能用。”

“哪有草烏?”

陸香亭伸頭去看,還沒看清,王氏已經“刺啦”一下,把方子撕爛了。

她花了五十兩買來的方子啊!她娘怎麽随手就給撕了呢?陸香亭心好痛。

陸喬松了口氣,怕陸香亭再整出什麽求子方,趕緊拉着楚歌告退。

陸香亭等了四天才等來一個合适的機會催生,哪舍得輕易放棄,站起身想留下陸喬和楚歌。

王氏一把拉住她,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

“別鬧了!”

陸香亭呆住了,阿娘對她一向寵愛,從不曾大聲言語。

可今天,阿娘居然為了陸喬那個纨绔庶子,對她疾言厲色。

陸香亭委屈,委屈得眼圈都紅了。

“我做錯什麽了,阿娘如此兇我?”

王氏當然不可能告訴陸香亭,陸喬是個女的,打死也沒辦法讓縣主懷孕生娃。

她只能板起臉,訓斥道:“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娘?事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擅自做主,越過我催二郎生子,這是你一個黃花大閨女該說的話嗎?”

王氏生怕陸香亭的求子方,會引動縣主的心思,萬一纏着陸喬行房,豈不是前功盡棄。她又氣又急,聲音比尋常大許多。這下子,梨香院裏裏外外的奴仆都知道大娘子挨了夫人的罵。

陸香亭臉臊得通紅,一氣之下嚷嚷道:“我不也是為了咱們陸家,二郎讀書不成,仕途無望,這麽大個人了,算賬還出錯,也就能替陸家生後代了。”

王氏啞然。

其實她內心深處很認同陸香亭的話,陸喬哪哪都不行。就拿最近習武的事來說,大管家說陸喬成天在小校場跟個瘋子似的跑跑跳跳,師父在一旁看得直搖頭。

王氏覺得,又白瞎了一筆束脩錢。

但王氏知道,陸香亭說錯了一點,那就是陸喬連替陸家生後代的作用都沒有。

此時,還沒走出的梨香院的陸喬和楚歌,被迫将陸香亭的嫌棄聽了個清清楚楚。

陸喬沒什麽心理負擔,她不會讀書,可她武力值高啊。高師父說了,她的騎射、負重遠超武舉生試的要求,接下來半年練練兵器,學學兵法,秋天的武舉生試絕對穩過。

陸喬把陸香亭的話當屁,楚歌卻對子嗣這事上了心。

回到疏桐院,陸喬換好衣服準備去找高師父,楚歌叫住了她。

陸喬立馬站住腳。

楚歌找她說話,這可是個稀罕事。

兩人成親四天了,聊天說話的次數不超過十個手指頭,而且大部分的時候是陸喬說,楚歌聽,聽完乖乖點頭。

實際上,這是楚歌第一次主動找陸喬說事。

他今天穿得是府裏新采買的成衣,嫩嫩的妃色彩蝶百褶裙,頭上簡單地插了支海棠紋銀笄,整個人素雅清淡得像月下的幽昙。

“郎君,月例銀子下來了。”

楚歌拿出一個鼓鼓的藕色荷包,往陸喬面前遞,意有所指。

陸喬不明白他的意思,納悶道:“下來你就拿着花,給我幹嘛?”

“你在家呆着悶,出去散散心吧。”楚歌使勁暗示。

陸喬仍舊茫然。

“我不悶。”

“阿姐跟我說,你跟鎮國公世子親如兄弟,答應他要一起去平康坊,既然答應了世子,該履行諾言。”暗示不行,楚歌開始明示。

陸喬誤以為他吃醋,趕緊解釋道:“那就是随口一說,當不得真。咱們成親那天,星澤還悄悄跟我說,你很好,叫我以後好好待你。”

其實鎮國公世子楚星澤的原話是:陸喬啊,你娘子比平康坊所有小娘子加起來漂亮一百倍,而且看起來很聽話,你賺大發了,好好享福吧哈哈哈。

陸喬知道楚星澤說話不大過腦子,不是調戲或者惡意,所以她“輕輕”捶了楚星澤幾下,捶得楚星澤龇牙咧嘴。

楚歌暗示不通,明示不通,只能直白地說:“郎君,我身體不好,伺候不了你。你總憋着不好,去平康坊轉轉,我不會生氣的。”

非但不生氣,而且如釋重負。楚歌怕陸喬憋久了,萬一哪天憋不住,對他用強怎麽辦?用完以後饑不擇食怎麽辦?那麽大的力氣,楚歌覺得自己很有點危險。

所以,他鼓勵陸喬去喝花酒,去洩火,最好洩得一點都沒有,十天半月起不來才好。

陸喬覺得自己聽錯了,她怎麽聽出一種“我不想伺候你,你快去平康坊浪吧”的意思。

咂摸了一番,陸喬覺得,楚歌就是這個意思。

“行吧,你高興就好。”

陸喬拿過荷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楚歌松了一口氣,沒注意到陸喬不大高興。

“去給鎮國公世子送個信,約他今晚去平康坊。”

陸喬打發走了木棋,悶悶不樂地奔到小校場。

高志昨兒“健身”,今天倍兒神清氣爽,看見陸喬來,銅鈴大眼笑彎成月牙。

“陸二郎,你收我為徒吧,我不學別的,就跟你學這跑跑跳跳。”高志興沖沖地道。

陸喬把心裏那點不開心抛到腦後,笑眯眯地對高志說:“你要是幫我一個忙,我就收你為徒。”

“什麽忙?你盡管說,只要我能辦到,絕不推辭。”

陸喬把自己早就計劃好的打算,向高志一一道來。

“你幫我在長安開家武館,教這些強身健體的東西。想學的按次數交錢,最少交十次的錢。”

“教學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班課,最少五個人一個班,一個班的規定一個時間,統一一起學。還有一種是一對一,單獨教授各種健身本領,時間他們自己定,除了晚上,白天随時恭候。班課便宜,一次一吊錢,就是一百文。一對一貴,一次三吊錢。”

“除此以外,我會找能工巧匠,造一些能鍛煉身體的器材放在武館裏,要用得交會員費,半年一交,一次三兩銀子。”

高志聽傻了,他在陸家教一個月的束脩,也不過五吊錢,武館要真是開起來,有十來個學生,比他當武師父賺錢多了。

高志雖然長相憨厚,性子直,可他腦子不笨,而且他父親就是商人,家裏以前也發達過,所以他看得出,陸喬說得“武館”,很有賺頭。

按捺住激動,高志提出一個重要問題:“二郎,這開武館得要店面,租金哪來?長安居,大不易,就連最偏遠的大通坊,裏頭随便一個鋪子,月租都要七八兩。”

陸喬沉吟,武館的選址很重要,肯定不能選在偏僻的地方。

窮文富武,不僅是家徒四壁去讀書,富甲一方去學武的意思,還代表着當下環境裏,會注重身體健康,願意花時間鍛煉的,首先得是有錢人,不用為生活奔波。

武館一定要開在有錢人最多、最熱鬧的地方,那月租恐怕起碼要五六十兩,甚至有可能上百兩。

搞錢,搞錢,上哪搞錢。陸喬腦筋一轉,對高志道:“走,高師父你跟我去見大夫人。見了人之後,你就這般說......”

高志将陸喬的話一一記下,聽到最後,他豎起了大拇指。

“二郎,你兵法學得不錯,又是暗度陳倉又是苦肉計的。”

外頭居然傳陸二郎是纨绔,哪個纨绔會用這樣的計中計。

陸喬苦笑:“我也是沒辦法,家裏的錢我輕易用不得,只能出此下策。”

陸喬也不願意騙人,可是陸家的情況就是這樣,王氏不用說,陸香亭也可以随便用錢,不按份例做衣裳打首飾。

只有陸喬和楚歌,只能領固定的月例,吃穿用度樣樣按份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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