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後寫有“紫雲”二字。
一時間如遭雷擊,她的心底,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和紫雲公主到底有何淵源?娘親為何會墜崖,又為何從來沒有人知道她爹是誰?
寧珂的腦子裏混亂不堪,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她只知道當她回神的時候,她在慕王府。
她在日光下,一動不動地坐了很久,才和慕雲深說起畫像的事情,最後她緩緩說道:“我要去滄月城。”
“我抱恙在身不宜遠行,就不陪你去送死了。”慕雲深慵懶說道,然後閉上眼睛。
他沉靜的樣子,有一種別樣的風華,那雕刻般的五官英俊不凡,籠在一片淡淡的光暈裏,那麽迷幻,美若谪仙,和深沉冷傲的他,完全是判若兩人。
有那麽一個瞬間,寧珂覺得慕雲深就應該是這樣的人,她眼底的清光漸漸沉寂,變得諱莫如深。
“你真舍得讓我一個人去送死嗎?”她的聲音很輕很淡,落在耳畔,仿若蘊滿了委屈。
慕雲深緩緩睜開眼睛,薄紅的唇微微一動,揚起一抹魅惑的笑意:“你死了,帝都就少了一害,整個世界都變美好了,這不好嗎?”
這一刻,萬籁寂靜,連身側的風,忽然也沉寂不動了,寧珂眼中的微光幾番變換,最終冷寂下來:“你想置身事外,好,我告訴你,難了。”
對于寧珂表露出來的不悅,慕雲深只是微微一笑:“要我和你一起去私奔也行,我有什麽好處?”
寧珂以手扶額,這人也太市儈了吧!他剛才說了什麽,私奔?好像有一道雷劈下,寧珂瞬間就淩亂了。
她怒瞪着慕雲深,他仍是一臉的淺笑:“要不,從明天開始,你給我倒洗腳水吧。”
“你想都不要想。”
日光耀目,映着寧珂憤怒的神情,給他倒洗腳水,虧他想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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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深黑眸幽深,卻仿若凝着一湖的春水,輕輕軟軟地說道:“你以後做了我的王妃,總歸是要幫我倒洗腳水的,早點習慣也好。”
就是這淡淡的一言一語,寧珂差點就要崩潰了,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這貨原來這麽地不要臉,兩人相處的越久,這人臉皮就越厚?
“本宮不會休了你嗎?本宮堂堂一國公主,美貌與智慧并重,才不會在你這棵爛樹上吊死。”
微風吹動慕雲深的發絲,他緩緩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某個地方,不輕不淡地說道:“是嗎?大門在那邊,不送了。”
寧珂面色沉郁,額上青筋暴跳,卻是動也不動,就那樣牙咬切齒地看着慕雲深。
“你不走,就是答應為本王倒洗腳水了?寧珂,你對本王還真是情深意重。”
耳畔是慕雲深低沉清越的笑聲,寧珂一張臉瞬間就黑了下來:“你見好就收,不要太過分。”
慕雲深餘光一瞥,見寧珂面色冷凝,他唇邊的笑意,忽然加深了幾分:“你也不要覺得委屈,很多人都想為本王做牛做馬,他們未必有這樣的福氣。”
他的言下之意是說,他能讓她幫他倒洗腳水,是天大的恩賜,無上的光榮,是這個意思嗎?
眼前的人,一身紫衣清華高貴,猶如芝蘭玉樹,寧珂卻忽然很想把他暴打一頓:“慕雲深,你真是無恥。”
慕雲深忽然走近她,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慕雲深盯着她微抿的雙唇,笑容暧昧:“你可以叫我雲深,或者是小雲雲也可以,這樣比較符合我們的關系。”
寧珂欲哭無淚,她能和他有什麽不良的關系?
“我走了。”她真的是忍無可忍了。
慕雲深忽然拉着寧珂的手,那樣自然,那樣親昵,讓寧珂一時恍惚,面上浮起一絲紅暈。
“我們一起走。”
“去哪裏?”
“市集。”
“去市集幹嘛?”
“既然是游山玩水,當然要多準備一些衣服鞋襪了。”慕雲深忽然低頭看着寧珂,“我們先去萬花城,然後經過瀾川十八州,最後上瓊花江,坐船到滄月城。”
寧珂的眉頭蹙得很深,再沒有剛才的臉紅心跳,她輕輕轉開了目光,透過慕雲深的肩膀,看見一片雲影天光,身側微風煦暖,桃花灼灼,當真是游山玩水的好時節。
寧珂斂神,眸光變得深沉如海:“我什麽時候,說我們去游山玩水了?”
“反正你都和你娘失散十八年了,也不差這一年半載的。”
寧珂用力地甩開慕雲深的手,看着他的目光,那樣得平靜,卻讓人覺得寒涼:“你是不是有病?”
此刻,兩人站在王府的大門外,街道上的行人紛紛看着他們倆,一陣竊竊私語。
“慕王爺不是拒絕寧珂公主了嗎?怎麽又勾搭上了?”
“看寧珂公主那麽生氣的樣子,一定是劫色未遂。”
“慕王爺真是可憐,剛失所愛,又被寧珂公主死纏,這一生大概就毀了。”
寧珂看着路人,一時憤恨,一時惋惜,一時痛心的表情,和慕雲深面面相觑,見他眉頭微皺,她低下頭,輕聲說:“我以後會盡量在半夜來王府找你。”
一副做錯事情,痛心悔改的樣子。
慕雲深怔然了片刻,俯下身,雙唇貼着寧珂的耳邊,笑道:“三更半夜來找我,你想幹什麽嗎?”
他的呼吸那樣輕,帶着他獨有的氣息,輕易地,讓寧珂的心一陣蕩漾,她癡癡地看着慕雲深。
他已身在人群裏,回眸看她一眼,那樣一個淺淡的笑容,仿佛斂盡了萬千的風華。
他說:“出游的時候,最好帶上清寒,人多熱鬧。”
寧珂看着消失在人群裏的那抹身影,怔怔地出神,慕雲深最後一句話,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016 裝聾作啞
風清翊大婚的那一日,寧珂和慕雲深離開了帝都。
馬車中,寧珂和風清寒并肩而坐,帶上清寒,真像是去游山玩水的樣子。不得不說,慕雲深心思缜密,籌謀周全,不像她魯莽沖動,所以才害死了秦時月。
她見過他太多不同的樣子,優雅的,病弱的,無賴的,不論他是什麽樣子,在寧珂看來,慕雲深都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
慕雲深慵懶地靠在窗邊,手裏拿着本書,他寬大的袖袍随風而動,袖袍上的祥雲暗紋,用金線勾勒出來,在薄透的晨光中,耀出奪目的光輝。
風清寒一瞬不眨地看着他,一張粉嫩的小臉,故作清冷:“我知道,我家阿姐先前輕薄你,逼你嫁給她,是她的不對。但既然你都肯陪她出來游山玩水,說明了,她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人。她只是好色了一點,沒其他的缺點,你也不要這麽不情不願的樣子,我家阿姐喜歡愛笑的人。”
慕雲深微微一怔,擡眸看了清寒一眼後,又垂眸看書。
寧珂眼角一抽,連清寒也覺得,娶她,委屈慕雲深了?
風清寒的目光,在寧珂和慕雲深兩人的身上流轉,見兩人一派的雲淡風輕,看書的看書,看風景的看風景。
于是,他粉雕玉琢的小臉,一點一點地沉下來,對慕雲深說道:“我都和你說了,我家阿姐喜歡什麽樣的人,你怎麽不笑一下,你這樣以後是會被她休棄的。”
慕雲深的身體微微一晃,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把書翻過一頁,這一次,卻是連眉頭也沒有擡一下。
馬車裏仍然一片寂靜。
風清寒黑溜溜的眸子裏,閃動着憤怒的光芒,這兩人竟然在他面前裝死,到底有沒有考慮到他的感受?
他那軟軟的童音一下子冷硬起來:“你別在這裏裝聾子,我知道你都聽見了,你笑啊,你怎麽不笑,你笑啊,笑啊。”
這一聲聲,抑揚頓挫,看架勢,只差在一旁捶胸頓足了,寧珂滿腦子的黑線,她把一碟蓮子糕遞到清寒的面前,笑道:“蓮子糕很好吃,清寒,你吃蓮子糕,好不好。”
風清寒眉頭一蹙:“我牙疼。”
“牙拔了,就不疼了。”
風清寒看着寧珂那雙笑意清淺的眸子,那神情活脫脫就是誘騙小孩子的壞人,趕緊用雙手捂住嘴,目光幽怨地瞪着她。
寧珂伸手捏着清寒肉嘟嘟的小臉,笑得像朵花:“這孩子悟性高,将來定有大好前途。”
風清寒忽然拉着慕雲深的衣袖,小臉微揚,認真道:“我也覺得将來我一定是要封侯拜相的,姐夫,我以後跟你學習為官之道,好不好?”
慕雲深的身體,再一次晃了晃,手中的書掉落在地上,他神色複雜地看着清寒:“我不一定是要娶寧珂公主的。”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麽還要叫我姐夫?”
“誰讓你一直在那裏裝聾作啞。”
這兩人不愧是兩姐弟,如果哪一天真的要娶寧珂為妻,那豈不是引狼入室?
慕雲深打了個寒顫,猛然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