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然後惹你生氣,引你出府的。”
“為什麽?”寧珂面色如水,眉眼間卻透着一絲清冽的微光。
“也不知道他發什麽瘋,好端端地去挖人家的祖墳。”
慕雲深是為了她,去挖夜痕的墓,他不相信任何人,城府深得有些變态,但認真想想,夜孤城的話未必就沒有破綻。
打鬥越來越激烈,人們四處逃竄,湖畔驀然清冷空曠,寧珂卻是身形未動。
透過深夜的薄霧,她的眼中,只有慕雲深一人,劍光深寒,劃過他的衣袍,他身中數劍,漸漸不敵。
寧珂的眼裏,眼淚一下子湧了上來,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地弱小無用,只能站在一邊,看着慕雲深為她拼命,為她受傷。仿佛眼前的人和事,漸漸地模糊了,她是真的感覺到了難過,如果這個人死了,也許她也會失去活下去的勇氣,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從身體裏流失了,空了一角。
不知何時,慕雲深變成了她生命裏,至關重要的一個人,這許許多多的日日夜夜,多少風雨苦痛,心傷寂寞,是他陪着她,走到了今天,為她撐起了一方天地,護她喜樂平安。
有風吹來,河面上的花燈,影影綽綽,一滴淚,從寧珂的眼角滑落下來,映着花燈的微光,有些凄迷。
她想,慕雲深不應該死在這裏,也不能死在這裏。
寧珂深深吸了一口氣,面色蒼白,隐然透着一股的焦灼:“李蕭白,你帶着清寒趕緊離開這裏,回帝都。”
“你當我浪得虛名嗎?我李蕭白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嗎?”
寧珂側首看他,眼眸深黑:“你怎麽救,色誘嗎?”
李蕭白面色一斂,看見寧珂沉靜如水的側臉,在暗夜中,被月色籠上了一層寒涼如霜的銀光。
沉默了良久,他才目光一轉,落在了遠處的那片刀光劍影之中:“救人于危難,是大丈夫所為,你覺得我沒有這個本事嗎?”
寧珂的聲音,忽然變得深沉起來:“你靠什麽?靠你爹是尚書大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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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蕭白一怔,眼中湧現了許多情緒,寧珂的這一番話,似乎傷到了他。
當一個人卸下了僞裝,面對真實的自己,心底就會有一些疼痛。
耳畔,風聲呼嘯,有冷箭破空而來,射中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突來的變故,讓黑衣人心神一凜,朝寧珂望這邊過來。
寧珂擡眸,看見夜色中,高踞于馬背上的男子,他面容冷峻,一身墨黑錦袍隐在夜色裏,透出一股強烈的殺氣。
他的目光淡淡一掃,霸氣凜然,震懾心神。
他的身後,铮铮馬蹄聲中,是身穿銀甲的弓箭手,每個人手中的弓箭,都拉得滿滿的,蓄勢待發。
黑衣人一見形勢不對,對望一眼之後,飛身掠過樹影,消失在夜色中。
湖畔,風聲寂靜,夜霧如煙。
淡淡的夜霧中,夜孤城高踞于馬背上,正深深地看着寧珂:“就算你做人做事,喜歡全力以赴,但既然未能如願,為何還要他人枉送性命?你可曾有過愧疚?”
寧珂想起了秦時月,她為了一己之私,就要連累那麽多的人,最後真的能一場嘗所願嗎?
一時,悵然無言,仿佛怔忡地忘了回神。
夜色微涼,慕雲深緩緩走來,一襲紫衣依舊清華高貴,他薄唇一勾,露出一抹清淺的笑意,卻透着森冷的寒意:“你這是在教訓我家媳婦嗎?”
夜風吹亂了夜孤城的衣袍,他聲音淡漠如水,卻暗藏嘲諷:“英雄救美,也要看自己還有沒有命在。”
慕雲深靜靜地站着,一襲紫衣在風中肆意飛揚:“我媳婦選擇的路,有我陪她一起走下去,就可以了,無需旁人來自做多情。”
夜孤城雙唇緊抿,冷如刀鋒,默然看他一眼,策馬離去。
慕雲深低頭看着寧珂,見她雙目微垂,一臉的恍惚,他眉頭一簇,卻在看到寧珂眼角的淚痕時,心中微微一顫,手指溫潤如玉,撫上她的臉頰:“你哭,是擔心我嗎?”
慕雲深的面色很蒼白,有鮮血一滴一滴,順着手臂滴落在地,很快,他的腳邊,就有一小片的血跡。
那嘀嗒嘀嗒的聲音,拉回了寧珂的思緒,她的心一陣抽搐,似是緊緊地揪在了一起:“你怎麽還沒死,我都打算要給你收屍了。”
慕雲深的眼中盈盈笑意,凝着萬千風華:“本來是想死的,但閻王爺說我長得太俊,擔心我禍亂陰間,又放我回來了。”
什麽長相俊朗,分明就是不要臉好不好?
寧珂轉身往回走,心緒有些雜亂,這些黑衣人,是蘇太後派來的殺手?還是夜孤城自編自導的一場戲?
在寧珂轉身離去的瞬間,慕雲深一雙俊朗的黑眸,深沉得猶如暗夜,掠過了一絲細微的波瀾。
他看着寧珂越走越遠,河面上的水光,投在她的身上,映上了一層朦胧的清輝,慕雲深忽而追了上去,拉過寧珂的手,握在手心裏。
她擡眸看他,壓抑着心底的情緒,那些害怕,那些慌亂,最終沉澱成了一汪深潭:“我不是顏若雪,我自己的路,我可以一個人走。”
如果以前是因為賭約,現在這般拼命,又是因為什麽?沒有誰,有資格讓另一個人,為她拼命犧牲。同樣,也沒有誰,能不計代價地,為另一個人拼命犧牲。
慕雲深的神色,幾番變幻,最後換上了一種溫柔的目光,盈盈水波中,光華璀璨,潋滟無雙:“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記不清,這是慕雲深第幾次這麽問她了,寧珂垂眸:“喜歡你,你以為我有病啊?”
“你不乖,你明明就是心疼,見不得我受傷,但你以為,你把我推得遠遠地,我就不會自己滾回來嗎?”
慕雲深眸光深邃,若有深情,明明是衣裳淩亂,狼狽不堪,卻有一種風流自在的貴族氣質。
他怎麽可以這麽自戀,這麽厚臉皮。
“你知道什麽叫厚顏無恥嗎?”
“知道。”
“比如?”
“你上門逼婚。”
寧珂眼角一抽,用力地甩開慕雲深的手,疼得他龇牙咧嘴,可憐兮兮地看着寧珂:“我的手臂到現在還在流血,你幫我包紮,好不好?”
寧珂故意戳着他的傷口:“還沒斷,就是沒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流了太多的血,頭好痛。”慕雲深作勢靠在寧珂的身上。
寧珂滿腦黑線,這貨竟敢占她的便宜,她正要推開他,卻聽到慕雲深幽幽地說了一句:“我可能記不得剛才打開棺木的時候,看到了什麽。”
023 謀算
這個外表風騷無恥,內心腹黑深沉的男子,寧珂是真的鬥不過他。
李蕭白帶着風清寒,先回去了,寧珂找了間醫館,包紮好慕雲深的傷口,她手執花燈,在清冷寂靜的街道上,和慕雲深并肩而行。
“我曾以為,只要我步步為營,就再不是任人欺淩的孤女,然而卻忘記了,在先帝決定要隐瞞我的身份,從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我永遠都只是個孤女。”寧珂側身,很安靜,“慕雲深,你真的會娶一個孤女為慕王妃嗎?”
“時至今日,我還可以有其他的選擇嗎?”
“只要嫁給了你,就不會再孤苦無依了吧?”
淡淡的月華中,寧珂的神情,真的有幾分的憂傷悲戚,慕雲深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眼中有不易察覺的深意。
他輕輕一笑,把寧珂的另一只手,牽在手心裏:“我一定會找我和我失散多年的岳母大人。”
“那你說說,打開夜痕棺木的時候,你都看到了什麽?”
慕雲深的眼角,微微地抽了抽,這女人的小心眼,還真不是一般的多,裝可憐博同情,就是為了給他下套。
他低頭淺笑,便看見寧珂那雙瑩白如玉的手,她手上的花燈,微微晃動,便把他的神色,照得忽明忽暗:“夜痕的墓是空的。”
宛若有驚雷乍響,寧珂眼底的神色,幾番變換,在微冷的夜色裏,慢慢地變得冷寂起來。很多人都以為夜痕和紫雲公主葬身大火之中,可原來他們早已經逃出升天,他們若是沒有死,那麽他們仍有可能是她的生身爹娘。
“慕雲深,你想不想知道你未來岳父長什麽樣?”
慕雲深一僵,目光無是漸漸深沉起來,微微一嘆:“如果你不是對我逼婚在先,現在就可以嫁給夜孤城了,和他成為一家人後,對于夜痕的下落,自然能從他的口中探知一二。”
看着慕雲深故作惋惜的樣子,寧珂氣得很想上前打歪他那張帥到掉渣的俊臉,她深吸一口氣,微揚的唇角泛着一抹邪魅的淺笑:“你這麽說,倒是提醒了我,夜孤城容貌出衆,氣度不凡,若能招為貼身男寵,亦不失為一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