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七回了,他在心裏默默數着,咬牙跟緊前面的人

價格我給你開十倍都行,我大學了我爸都想給我找家教來着。”

“滾蛋!”正在看書的樓蕭崖毫不留情砸去了個橡皮,“當我們晏南這麽便宜的嗎!”

沒看見腦袋上明晃晃的“樓蕭崖專屬”五個大字嗎!

作者有話要說: V了V了這會兒真的要V了!!

周日,就在周日!!

萬衆期待的【前世樓大狗結局】+正文六千長章等于三更

另外還附贈一個番外,大家可以點單【除了車】,我挑比較多人想看的寫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麽麽噠 !!

☆、chapter25

翌日,同樣的位置。

晏南手舉着樓蕭崖的作業冊子迎面對着太陽光,嘴角含着抹意味不明的笑。

樓蕭崖跪在旁邊的地墊上,手牽着晏南的衣角低着頭抽了抽鼻子:“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這次真的只是個意外,我下次一定不會了,好不好。”

晏南反手把那兩張薄薄的剛下發的作業紙拍在了桌上:“哦。”

再抽了抽鼻子,樓蕭崖接着跪着的姿勢順勢向前直接倒在了晏南的大腿上,捂着臉忏悔。

他們倆這是剛數學課下課回來,寝室裏難得的其他人都有課。本來以為門一鎖就能發生點兒什麽醬醬釀釀的好事兒,結果門一鎖,晏南轉頭就差點打死他。

看着晏南手上幾乎沒怎麽寫的作業和老師畫的巨大問號,樓蕭崖紅着臉把頭埋在晏南平坦的小腹上:“你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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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南沒理他,自己安靜地拿着筆,一道一道的幫他寫上。

“寶貝兒。”樓蕭崖蜷縮側躺着,兩臂環繞着晏南的腰身,“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真的。”

樓蕭崖的成績其實不算差,但無奈和A大的約簽得早,簽之前幾個月一直在集訓比賽,簽完了整個人就垮了,一個高三就根本沒聽過課,更別提作業了,考試都懶的填。本來也就想着大學随便上,反正最後也是要回家裏公司去的。

但現在...樓蕭崖的确不是這麽想的了。

就算他對自己不負責,他還要對晏南負責。

晏南摸了摸他有些紮手的後腦勺,嘆了口氣,小聲說道:“你這樣讓我怎麽放心…”

果然,還是別走了吧。

他擡眼看向自己書櫃裏一沓那天去老師那兒要來的資料,苦笑。

但這句話卻不知怎麽的就戳到了樓蕭崖。

他蹭得一下彈起來,手撐地站起來,拿過自己的書和作業本,盤腿坐到了晏南對面。

“你看着我做。”他盯着晏南,攤開課本,“你看着我。”

晏南點點頭,有些迷茫。

樓蕭崖雖然課沒怎麽聽,但本身底子就不錯,看看晏南剛才幫他寫好的幾道例題,他基本照葫蘆畫瓢都能弄出答案來。

剛開頭的高數并不太難,樓蕭崖手上的這兩頁是全篇的求極限,有了晏南的示範和知識點總結,樓蕭崖做的穩穩當當。

“晏南。”樓蕭崖用橡皮擦掉晏南給他寫好的例題,返回過來重新做的時候叫了晏南一聲。

“嗯。”晏南點點頭,手上卻沒停,幫着樓蕭崖把用完的稿紙折好塞進垃圾桶。

“你不用擔心我。”寫完最後幾道題,樓蕭崖動作利索地把書塞進包裏扔到自己位置上,收了桌子架到旁邊。

收拾完了,他回頭看看晏南,嘻嘻笑着轉頭就又倒在了晏南腿上。

他仰頭看着晏南,伸手摸着他的下巴,笑:“我可是你穩定的大後方啊。”

本應該是你在前頭走,什麽都不用擔心的。

晏南笑着,俯下身親了親樓蕭崖的眼睛:“恩,大後方。”

“放心吧,我男人這麽牛逼,我才不能差了去的。”樓蕭崖雙手捧着晏南的臉不讓他直起身子來,抓着就要親,和小孩子似的也不深入,就捧着晏南的臉,每個兒親的都帶響。

晏南笑着躲:“幹什麽,诶呀,腰疼,呀呀呀呀呀樓蕭崖!”

一聲驚叫過後,兩個人徹底換了個姿勢,并排摔在了柔軟的地上。

樓蕭崖笑着給晏南揉着腰,把人攬進了懷裏:“沒想到你柔韌性還挺不錯。”

“差點都斷了。”幾乎是原地被掄了個圈兒的晏南沒好氣兒地翻了個白眼。

樓蕭崖湊過去又親了親他:“今天下午大師和土豪是不是都有課來着?”

“嗯,藝術史。”晏南幫方銘選的課,記得很清楚,“三節連排,他們倆一起的。問這個幹什麽?”

樓蕭崖的吻流連在晏南的脖頸上:“沒幹什麽,就想和你睡個覺。”

!?

晏南腦子裏突然閃過了從上一世到現在都根本沒買過的計生用品。

這個...睡覺。

他半撐着小臂起來:“不是,那個,樓蕭崖啊…”

“嗯?”樓蕭崖已經把頭埋在了晏南肩窩裏,聽見晏南喊他之後蹭了蹭。

“沒什麽。”晏南松了口氣躺回去,見對方真的只是想單純地睡個午覺,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遺憾。

但是,某些計生用品,好像是逃不開要買起來了。

“不然到上面去睡吧,這裏空調正吹着等會兒感冒。”一邊在心裏默默加上一條有空去個藥店的事項,晏南一邊坐起來,拍拍樓蕭崖,“方銘他們應該不會翹課。”

他記得方銘曾經抱怨過這個藝術史每次都熬到第三節課上課才肯點名的老師。

“那我要睡你的!”樓蕭崖本來做完數學就有點兒困,本來在地上躺了沒一會兒就醞釀出了點睡意來,一聽晏南說得話卻立馬睜圓了眼睛,兩步直接竄上了晏南的床。

晏南笑着跟在後面,站在樓梯上幫樓蕭崖把被子掖好之後自己才爬上去,掀開一個角往裏頭鑽。

只不過他剛躺進去,就遭到了樓蕭崖的伏擊。

感覺到自己的褲子猝不及防被一雙手拽下來,吓得晏南猛地一轉身,差點就一腳往床上的另外一個人踹去,聽到旁邊本就脆弱的鐵欄杆咔噠一聲的時候才一僵,往裏蹭了蹭。

“嘻嘻,我也脫了。大家一樣嘛。”樓蕭崖壞笑着,自己往裏躺了躺,把晏南摟進自己懷裏。

寝室裏下午的空調溫度都打得很低,這時候兩個人嚴嚴實實地裹在被子裏也絲毫不嫌熱。在感覺到樓蕭崖的腿搭到了自己腿上之後,晏南頓了頓,淡定地翻了個身轉向他,樓蕭崖都能清楚地看到他睫毛碰到被子時那細微的彎折。

樓蕭崖笑着幫晏南摘下眼鏡,放到枕頭邊,把人攬進懷裏在晏南額頭上親了一口:“睡吧,我的寶。”

兩個剛躺下就感覺到各自起了反應的男人,假裝冷靜地相擁睡了一個下午。

那廂,正在藝術史課上無聊到掃雷的莫丘,終于醞釀出了點兒睡意欣喜地準備趴下,卻突然被旁邊摔手機的方銘給立馬吓沒了瞌睡。

“幹啥啊你這是。”莫丘拍着自己的胸口,心疼着自己好不容易才來的瞌睡。

方銘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搖了搖頭,咬牙:“沒什麽。”

要是這時候手機屏幕還亮着,莫丘估計會看見方銘和樓蕭崖的聊天記錄。

方銘有定時清消息的習慣,這時候聊天界面上就幹幹淨淨兩條消息。

一個是紅包,一個是簡短的一行話。

“帶着莫丘吃頓好的,別回來。”

方銘下了課恨恨地帶着不明就裏的莫丘去吃好的時候,寝室裏睡了一下午的兩個人也醒了。

迷迷瞪瞪下床的時候,晏南還差點重演開學的悲劇,只不過這次還好,是撲進了樓蕭崖的懷裏。

“你這樣洗澡站得穩麽。”樓蕭崖抱着人笑,“不然,我們…一起?”

他的尾音揚得很高,聽起來似乎很是期待。

“你可拉倒吧。”晏南撇了撇嘴,自己站直,從衣架上扯下了浴巾飛快蹿進了浴室,在一聲“砰”的響聲之後,卻又慢慢拉開了門,探出一個頭朝樓蕭崖嘿嘿笑。

樓蕭崖站在原地,看着難得撒嬌的晏南,寵溺地搖頭。

他剛接觸晏南的時候,他确實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們剛互相有聯系方式開始聊天的時候,晏南幾乎沒有在群裏說過些什麽,但要是你點名問他,他卻能很快地回複回來。

他并不是不關注,只是不參與。

就像初開始軍訓的時候,他們四個人沒有站在一起。踢正步擺手臂大家難免有相同的槽點,沒幾天其他三個人就和旁邊的人混的很熟,只有晏南一個人仍舊孤孤零零的,聽他旁邊同學的語氣,似乎還不怎麽敢和他說話。

樓蕭崖知道晏南這是後遺症,高中被不自覺孤立之後留下的一點陰影。

但現在看到晏南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多,對旁邊人的态度也越來越軟化,尤其是,對他。

不得不說,坐擁這朵高嶺之花的樓蕭崖還是很自我膨脹的。

樓蕭崖靠在樓梯上,拿出手機來看了看方銘回複過來怨氣滔天的表情包,擡起一邊嘴角笑了笑。

他本正想給方銘回過去,手機上卻突然來了個電話。

“喂,爸。”樓蕭崖看了來電提示之後接起,擰開陽臺的門走出去,“怎麽了。”

外頭這時候樓下還有在踢球的人,樓蕭崖看着膠着的戰況,電話裏的東西倒是左耳進右耳出,沒怎麽在意。。

“校隊?進了,當然進了。數學?學了學了,作業都做完了。食堂的飯?額…挺好的。”蹲下來擺弄了擺弄架子上的花草,樓蕭崖覺得這關心着家長裏短的風格實在不太像他爸,“到底什麽事兒啊。”

那邊樓蕭崖的爸爸猶豫了一會兒,在樓媽媽殷切的眼神之下才慢慢開口:“那個,蕭崖啊,是這樣。你們學校現在有一個去Z大交換的機會,每個學院一個,爸爸剛好認識那個老師,本來想給你問問有沒有機會過去。但是你堂弟不是剛好和你一個專業嘛,你姑姑就多留意了一下,有點想讓你弟弟去多鍛煉鍛煉。不過還是想問問你的意見,你要去,爸爸就和你姑姑說,你要是不想的話我就…”

“爸。”本來閑适蹲着的樓蕭崖站起來,臉色黑得和鍋蓋一樣,“你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樓爸爸有些莫名,“我那天吃飯的時候剛好碰到你們院裏的領導,他過來找到我和我說的,說是機會難得,你要是有意思他就安排你去…”

“我不去。”樓蕭崖皺着眉頭,有些不耐煩,“你讓王骁予也趕緊洗洗睡了別打這個的主意。”

他站在原地仍舊看着樓下的球場,卻什麽都看不進去了,甚至氣得有些眼花。

“我們去什麽啊?啊?我一個體育生,王骁予怎麽進來的你比我還清楚,他高考考了多少點兒東西啊。全學院就着一個名額他還敢指望上了?我姑姑的意思?你別跟我提我姑姑,她怎麽想的學校就要怎麽配合她?當A大樓家開的啊。”

樓爸爸那邊第一次被樓蕭崖這樣吼着,開着免提的全家人都愣在了原地,只有他們家爺爺頗有性質地挑了挑眉毛,拄着拐杖走到了沙發旁坐下。

“我考大學都是自己正正當當考上來的,約是我自己簽的,高考的一本線我自己過的,我進A大進的光明正大,進來了卻要搞這些小九九?你們覺得不錯我還嫌丢人呢。我室友高考比我高了八十大幾分,人全校第一的成績A大求着捧着進來的,全校!你告訴我這種機會輪不上他卻落到我和王骁予頭上,我們倆中間選一個?校領導的腦子是進水了還是灌鉛了!?還好機會,不知道好機會要給好腦子啊!?是哪個老師你跟我說,我寫信投訴他去!”

樓爺爺悠閑地喝了口茶,看了看自己怔愣的兒子和小女兒。

“您和我姑姑趕緊給我歇歇。”樓蕭崖努力壓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手攥緊了陽臺的欄杆,“順便告訴那個腦子進水的領導,這事兒要還是落到關系戶頭上,我照樣跟他過不去!”

作者有話要說: 【廣告一則】我的新文已經開起來啦,兩個別扭的男人互相糾結的故事。大家最近有沒有甜倒牙的文看多了?來盆都市狗血醒醒腦吧~《時不我待》希望大家可以預收一下喲麽麽麽麽麽麽麽噠

再确定一遍,入V的時間是後天,屆時萬字更新,內含萬衆期待的【樓蕭崖前世結局】還有兩更正文,附贈一個番外,番外大家可以自行點單,除了車什麽都行,我挑好玩兒的或者想看的人多的寫

感謝大家的陪伴,愛你們麽麽啾

☆、chapter26

“你這是怎麽。”晏南手上搭着浴巾走出來,正碰見樓蕭崖一腳踹進寝室。

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樓蕭崖長嘆了口氣,搖頭。

晏南盯了他一會兒,發現樓蕭崖抿着唇滿臉的煩躁,張着嘴卻又有些猶豫,繼而又咬咬牙閉上。

聳了聳肩,他一手拿着浴巾擦頭發,一手給樓蕭崖開了罐汽水遞給他,摸了摸他的頭發:“不想說就別說,沒事。”

“今天晚飯去食堂吃吧,好麽?”樓蕭崖想趁着自己心情在低到谷底之前挽救一下。

晏南向來依他,點點頭,等樓蕭崖洗完澡之後換上衣服就和樓蕭崖出了門。

“你們校隊要開始訓練了麽?”兩個人路過操場的時候,正看見足球隊在場上踢比賽,似乎是剛進球,一個個喊得震天響,高舉着雙臂滿場跑。

樓蕭崖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忘記了,到時候應該會通知的。”

校隊的訓練量大,時間也長,要是一開始訓練,難免占用不少課下的時間,樓蕭崖只盼着越遲開始越好。

穿過兩幢教學樓,兩個人就到了食堂。

他們過來這兒的次數不算太多,偶爾吃上一次倒還覺得挺有新意。打好了飯,兩個人刷完卡,又湊到了拿湯的人群裏。

“诶你別說其實學校夥食不錯诶。”樓蕭崖艱難地擠過人群,回頭和晏南說話。

“老實待着,別亂扭。”晏南走上前,單手把樓蕭崖的頭擰回正前方,拿好了湯放進他碗裏,“這兒人多,到時候被撞着。”

“不會的。”樓蕭崖嘿嘿笑了笑,“我平衡性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晏南!!!”

打湯的地方本來就滑,樓蕭崖身後站着的是一群身高目測只到他胸上的小姑娘,剛才可能是正在聊天沒看路,端着盤子橫沖直撞,直接拿着餐盤捅在了樓蕭崖腰側。

樓蕭崖正和晏南炫耀呢,腳下踩着前幾個人不留神翻了的番茄蛋花湯,這時候眼看着端着盤子就要往後栽進小姑娘們的餐盤包圍圈裏。和電影裏的慢動作似的,滿目驚恐,一只爾康手伸在半空中,飛快往後砸去,驚起後頭一邊尖叫聲。

巨大的動靜讓幾乎整個食堂的人目光都落到了這兒。

虧得晏南反應快,把自己手上的餐盤扔到了旁邊的臺子上,單腳上前一把大力攬住樓蕭崖的腰,扯着他的爾康手用力把人往後帶,在撞到牆上的時候下意識單手護住了樓蕭崖的後腦勺,把他壓進了自己的懷裏。

小姑娘們的尖叫聲不知怎麽的又起來了。

這下變成整個食堂的小姑娘幾乎全在叫。

頭搭在晏南的胸上,樓蕭崖兩指夾着空了的餐盤,在那一刻十分擔心食堂的屋頂。

晏南脫下自己滿是湯汁的外套提溜在手上,和打掃的阿姨道了歉之後,和樓蕭崖又重新回到了打菜的地方。

“你去洗洗吧,我來。”樓蕭崖看着晏南手臂上也濺上了不少他盤子裏土豆煮牛肉的汁水,紅着耳根子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裝逼遭雷劈呢麽?

晏南擺擺手,拍了拍樓蕭崖的後腦勺和人一起往前走:“沒事兒,一起吧。”

在衆人的注目禮下,兩個人端着餐盤一前一後到了剛剛占着的位置上。

晏南把外套随手搭在了椅背上:“我去洗個手,順便買點兒喝的。西瓜汁還是檸檬水?”

“西瓜西瓜。”樓蕭崖雙手和小學生一下規規矩矩擺在桌上,朝着晏南笑眯了眼睛,怎麽看都帶着一股濃濃的犯錯之後的谄媚。

笑着揉了揉他的頭發,晏南一步兩級飛快上了旁邊的樓梯,往二樓去。

二樓是老師的小食堂,比起樓下來明顯裝修就要精致不少。踏着防滑的紅色地毯進了洗手間,晏南俯下身,打開水龍頭沖洗着小臂。

他們來的時候時間趕得巧,菜剛好是被阿姨新換上的剛出鍋的一批,在手臂上難免有些燙。晏南看着上頭幾個紅印子,滿不在乎地用水潑了兩下,放下袖子準備去給樓蕭崖買果汁。

只不過剛一回身,就被站在後面堵着洗手池門口的老師給吓了一跳。

洗手池這兒燈光很暗,那老師還長得人高馬大,往門口一戳幾乎擋住了所有外頭的光線,叉着腰挺着胸,黑色的一大片看着破有喜劇效果。

晏南冷靜的站在原地眯着眼睛辨識了一會兒,有些驚訝:“劉老師?!”

黑影子點了點頭,伸出手把晏南直接拉到了外頭連着的小陽臺上。

“考慮好了沒有?”老師絞着眉頭看旁邊個子比他還要高出一些的男生,努力忍着自己的着急,“這都幾天了,總該想好了吧?就算有女朋友也該勸完了呢吧?難不成小姑娘不同意?”

晏南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看着老師突然急切的樣子,有些疑惑:“不,不是。是出了什麽問題嗎?”

“是一直有問題,現在突然沒了而已。”老師雙手揣着褲兜,咂摸着剛吃的紅燒排骨,思考了一會兒之後開口,“你也知道,本來讓你申請也沒什麽大的把握。但現在,你只要想,老師就努力給你争取一下。表格交上來我們趕快過審報上去,會少很多麻煩。”

聽到老師欲言又止的話,晏南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也不是年輕時期的二愣子了,這中間的彎彎繞繞,他比別人清楚的多。

“再好好想想吧,動作要快。”老師拍了拍他的肩,轉身推開門回了食堂。

留下晏南一個人站在小陽臺上,看着下方人來人往的食堂門口,抿着唇不發一語。

他其實心裏清楚自己到底在糾結些什麽。

他天性涼薄,原來很少被人被事牽挂着,幾乎做什麽都沒有顧慮。

這是他第一次靜下來認認真真的在權衡。

取到窗口給樓蕭崖買西瓜汁的時候,晏南恍然間想起了最近樓蕭崖不斷和自己重複的話。

他總有種預感,覺得樓蕭崖好像是知道了些什麽。

一手拿着一杯西瓜汁,晏南慢慢下樓,走到位置旁邊。

“怎麽去了這麽久?”樓蕭崖面前盤子裏的東西一點兒沒動,“菜都有點涼了。”

晏南笑了笑:“被老師截住了。”

樓蕭崖點點頭,沒說什麽,只是拿着筷子開始吃東西。

“對了,蕭崖。”晏南任樓蕭崖交換着兩個人盤子裏的東西,自己幫他吃掉不喜歡的蔬菜,想了一會兒之後開口,“你還記得我前幾天和你說的事情麽?”

樓蕭崖嘴裏正叼着塊從晏南盤子裏搶來的排骨,傻愣愣地點點頭。

“我想好了。”

中途回寝室的時候,晏南在半路就和樓蕭崖分開了,折去了院裏老師辦公的大樓。

樓蕭崖看着晏南挺拔修長的背影,站在原地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有些難過,自嘲地拍了拍臉,往寝室走回去。

他其實在前幾日就看到了晏南桌上的交換資料。

晏南放得很好,但那天樓蕭崖剛好是在找晏南的筆記。晏南正在浴室洗澡,讓他自己随便翻,他一翻,就翻出了那疊東西。

原本以為晏南會和他說,但樓蕭崖懷着忐忑的心情傻傻等了幾天,卻發現晏南只是單純的把資料擱在了櫃子上,半個字沒提,仿佛根本不在意這個一般。

樓蕭崖其實是擔心的。

他害怕晏南有顧慮。

不知怎麽的,樓蕭崖越和晏南相處,就越有種對方根本不像是同齡人的錯覺。

宴南從不和他們鬧,遇上了什麽也都不争不搶,只是盡可能在照顧其他人,對他尤其縱容。

方銘和莫丘總說晏南跟媽似的,什麽都想的周到,很開心地接受着。

但樓蕭崖卻很害怕。

他害怕自己所有的行為在晏南面前都像是幼稚的孩子的把戲。

更害怕他給不了晏南一直缺失的安全感和歸屬感,卻一直在被晏南包容着。

所以他不停地和晏南重複着,讓晏南只要使勁兒向前走,什麽都不要擔心,自己永遠站在他後面。

可是晏南卻一再地回頭,想拉上他一起。

打開寝室的門,樓蕭崖長嘆了口氣,跌坐在椅子上。

手機上來了短信,大意是他爸爸讓他周末回家去一趟和他姑姑道個歉。樓蕭崖沒細看,直接删了短信。

方銘和莫丘還沒有回來,寝室裏沒有開燈,只有樓蕭崖一個人。

他盤腿坐在椅子上,轉向晏南位置的方向,愣愣地盯着。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仍舊是不太喜歡在文外解釋的,想說的我會努力塞進文裏,希望不會讓大家失望。

另,一個預告。

明天的更新會很甜

☆、衆所期待的前世

“蕭崖, 到時間了。”一身正裝方銘在酒店為婚禮特地開出的套間門口站了約莫有半個小時, 擡手看了一眼手表, 再敲了敲門, “蕭崖, 婚禮要開始了。”

裏面遲遲沒有響應,方銘長嘆了口氣,開門進去。

推開門,迎面就是整面的落地窗,窗簾正大開着 。

高大的男人站在窗前, 一身定制的西裝, 寬肩窄腰長腿, 連随便搭在手臂上的一條領帶都價值不菲。他正面是着漫天的晚霞, 身後是沒有開燈的巨大房間, 一片昏暗。

回身的時候, 方銘只看見他滿目的蒼涼。

“再等一會兒吧。”樓蕭崖開口的時候,聲音沙啞,他歉意地朝方銘笑了笑, “再, 等一等,拜托了。”

方銘點點頭,抿唇給他關上門, 在門外揚聲提醒他:“十分鐘,不能再多了。”

方銘和學長一直順遂,卻也不是不能理解樓蕭崖的心情, 他屈膝靠到門上,對着過來喊人的學長搖了搖頭。

今天一直在國外工作的晏南回來了,看上去又清減了些,精神也不很好,據說是特地為了樓蕭崖的婚禮來的。

但樓蕭崖哪裏會想他來。

那麽多請帖裏,只有晏南這一份是樓蕭崖全手寫的。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蔔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将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也僅這一份,上頭連新娘的名字都沒有,只有樓蕭崖的署名,倒更像是給情人的一封信箋。

他寫的時候,只想着晏南最好能回頭望他一眼,能再聯系他一次,若是不然,拒絕也好。

這樣他還能給找自己一個借口,假裝他在他的心裏還有那麽一點分量。

只是這樣的卑微的願望也沒有能被滿足。

晏南來了,來參加他的婚禮,淡然平靜。

以一個舊時同學的身份。

也對,除了這個,他們也沒有什麽別的關系了。

方銘當時在拍樓蕭崖和新娘迎賓,剛放下相機就看見了下出租車的晏南。這兒來往的基本都是豪車,樓蕭崖和新娘也被這突然出現的明黃色出租給吸引了目光,眼光雙雙往那邊看過去。

晏南原本就瘦,這幾年也不知在國外是受了什麽樣的苦,這時候幾乎只剩下一個骨架子,更顯得五官深刻。此時站在酒店門前的一片竹林前,一身淺色的西裝淡淡笑着,清癯宛如谪仙。

方銘敏感地察覺到了旁邊新郎情緒的巨大起伏。

他低頭把桌布從樓蕭崖緊攥着的手裏扯出,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迎上去。

“來了。”他把晏南往新人那兒帶,“還以為你這個大忙人沒空呢。”

“哪能呢。”晏南笑了笑,擡眼看着他,“畢竟是,婚禮啊。”

方銘沒在意他遲疑了一會兒的咬字,只是任他去給了厚厚一沓禮金,再看着他上去和樓蕭崖他們寒暄。

“新婚快樂。”晏南對着新娘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看不出來半分的不真誠,轉向樓蕭崖的時候笑得甚至眯起了眼睛,“新娘很漂亮。”

樓蕭崖死死盯着他,良久,才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晏南的視線并沒有在他臉上多做停留,見樓蕭崖不說話,他也就沒有挑起話茬,只是站着和新娘說了幾句場面話。

新婚快樂,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每一個字都像是削減了的竹刺,狠狠紮進樓蕭崖的心裏。

他單手覆上面前的玻璃,看着站在樓下那個瘦削的背影。

晏南什麽時候也學會了抽煙呢。

靠着樹,修長的指尖有一點橙紅色的光點,晏南的狀态看起來并不比渾渾噩噩準備了一個月婚禮的他要好上多少。

晏南,你擡擡頭啊,我正看着你吶。

樓蕭崖對着玻璃咧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張了張嘴,半點聲音都發不出。

這是我最後一次有正當理由聯系你了。

可指尖觸到的,只有冷硬的玻璃。

方銘再次來提醒他的時候,樓蕭崖也知道自己不能胡鬧了。

他和新娘的婚禮雖然倉促,但也好歹是兩個大家的聯姻。就算一對新人連貌合都算不上,卻要不得不給到場的所有人裝出一場盛大的宴會。

沒餘地給他任性。

“別想了。”方銘給他整了整領帶,拍拍他的肩,“去吧。”

穿着正裝的酒店侍者一左一右給他拉開了酒店大廳前厚重的大門。

裏頭的司儀正喜氣洋洋地說着請新郎入場。四周的燈光全都暗了下來,只有一束追光燈跟在他的頭頂,和他一起慢慢往裏頭走。

樓蕭崖知道角落裏有媒體,旁邊的桌子上坐的全是長輩,可他實在是擺不出一個合适的表情。

經過他給大學同學準備的桌子的時候,樓蕭崖不着痕跡地往旁邊瞥了一眼,卻并沒有看見晏南。

他閉上眼睛,踏上最後一步,站到了最上方。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完成那些儀式的。

宣誓,鞠躬,敬酒。他做的沒有一絲錯處,可覺得自己心裏就像有一根弦始終繃着,每一秒都即将達到極限。

全程他都沒有再看見晏南的身影。

走完了整場,樓蕭崖最後累脫了形坐下來的時候,只覺得心口突然絞痛。

以為是這幾天沒有好好休息的事兒,樓蕭崖站去露臺上抽了支煙,卻越來越覺得心慌。遠處似乎有些騷動,他皺着眉頭看了會兒,捂着額頭告訴自己別想太多。

身後的門被方銘突然踹開的時候,樓蕭崖都聽見了自己心跳如擂鼓的聲音。

“晏南出事了。”

看着方銘的嘴唇一開一合,樓蕭崖生生用了良久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

倉皇扔了手裏的東西,他瘋了一般地踹開旁邊擋着的凳子,手一撐直接從露臺翻了出去。

飛奔在路上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眼角似乎濕了一片。

多久沒有哭過了啊。

他匆忙抹了一把眼睛,跑到已經有人圍着的地方,扒開旁邊圍觀着的閑雜人等。

晏南就這麽安安靜靜地躺在血泊裏,平靜得宛如睡去,單薄的身上只有一件被血浸染的白色襯衫。

樓蕭崖顫着手想上去碰一碰他,卻被旁邊趕來的醫生拍開了。

他不顧別人的反對跟上了救護車,坐在他的旁邊握着他的手,一聲聲喚着他。

可晏南聽不見了。

或者是聽見了,卻不想理會。

晏南見他的最後一次,他穿着西裝,正在和別人舉行婚禮。

搶救沒有進行多久,醫生就宣布了死亡時間。

樓蕭崖跌坐在身上已經蓋着白布的人旁邊,手觸到冰涼的地磚,有一剎覺得,不如自己一同跟着去了。

“晏南。”他伸出手,卻始終夠不到身邊的人。

他睜着血紅的眼睛,咧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晏南,你冷不冷啊。”

躺着的人卻是一點反應也給不了他了。

樓蕭崖是被沖進來的方銘和學長架出去的,坐在醫院的樓梯上,他無意識地看着雪白的地磚,可能流完了這輩子所有的眼淚。

饒是之後聽見了消息趕來的樓蕭崖父母,都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樓蕭崖。

高大的男人雙手捂着額頭,哭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彎着的肩膀上仿佛扛着世界上對沉重的悲戚。

離開的人離開了,留下的人卻還要繼續生活。

樓蕭崖獨自處理完了醫院的所有手續,在之後晏南的父母從國外趕回來舉辦了追悼會的當天,他沒有到場。仿佛看不見那塊墓碑,就可以不用承認晏南已經離開了一樣。

他要來了晏南放在公司裏的備用鑰匙,去到了晏南的公寓。

挽起黑色襯衫的袖子,樓蕭崖把晏南疊在水池裏的碗一個一個洗幹淨,小心翼翼地放進消毒櫃,仿佛這兒明天清晨,仍然會有一個清瘦的男人站在這兒,考慮着是煮粥還是烤面包。

等到收拾幹淨了所有角落,樓蕭崖在晏南的卧室前站了良久,才顫着手慢慢推進去。

晏南床邊的書架上放着一張照片,上頭是十八

您的男友,請查收[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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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七回了,他在心裏默默數着,咬牙跟緊前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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