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方的大屏幕上立刻傳來最新的比賽數據:‘伊甸園’受到攻擊損耗7.3%,‘赫拉一號’受到攻擊損耗2.5%。
收到系統提示的蘭休有些詫異的看了傅涵一眼,其實這次讓傅涵作為攻擊手,他并沒抱什麽希望,主要還是想讓他玩的開心,兩人圖個樂呵就行了。
沒想到傅涵第一次上機甲就敢操控這種複合型指令。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是該說後生可畏還是該說勇氣可嘉?
剛才他們的‘赫拉一號’和荷魯斯的‘伊甸園’之間相隔不過三百米左右,這麽近的距離就敢啓動連環高能射線,這在真實對戰中就等于是自殺性攻擊。
好在‘赫拉一號’有自動防禦模式,不然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結果。
不過傅涵顯然沒意識到這點,剛才對荷魯斯的攻擊,讓他立刻眼前一亮,看到了戰勝對方的突破口,一邊加大能源輸出,駕駛機甲飛升到荷魯斯他們的正上方,一邊繼續發動下一步的複合型指令。
蘭休看着操控版上亮起的一連串符號,倒吸了口涼氣。
他突然感覺剛才說‘就這點事很難嗎’的自己簡直太瞧不起傅涵了。
先不說知識儲備情況,單看運行機甲指令的實戰能力,就已經快趕上軍區的那些老油子了,一點也看不出是第一次操作。可惜心性太急躁,跟荷魯斯一樣,求勝心太強。
不過蘭休并沒有出言提醒對方,任由傅涵将一連串更加複雜的複合指令下達給‘赫拉一號’。
荷魯斯那邊當然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發布了更強的攻擊指令,跟他們在高空連環炮轟起來。
聽着防護罩內持續高強度的震顫,觀衆席的人們都開始紛紛站起來,他們感覺這已經不是一場游戲或者比賽那麽簡單了,這完全就是在決一死戰。
兩方都火力全開,拼盡了全部的力量不斷給予對方近乎自殺性的攻擊。好像完全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相比與傅涵神情緊張不斷的計算攻擊距離和發布指令,蘭休那邊完全是另一個畫風,靠在座椅上,一個手操作操控版展開防禦網,另一只手拄着下巴,有些百無聊賴的看着顯示器上兩邊不斷增長的損耗系數。
照這麽下去,他們必輸無疑。
畢竟荷魯斯參戰資歷擺在那,就算傅涵天賦再高也不可能第一次就贏了對方。而且這小崽子采用的戰術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Advertisement
比賽時間已經過去三分之二了,看着顯示器上‘赫拉一號’的損耗已經高達35%了,只要系數超過40%,機甲機會自動解體,無法發布任何攻擊指令,那他們也就只有等死的份兒了。
傅涵眉頭緊皺。不行,不能再繼續發動高強度的攻擊了。
傅涵意識到這點後,開始縮減能源輸出朝地面降落。荷魯斯卻像一條餓極了的老虎,緊追着他們不放。
看着對方發射來的炮彈,傅涵迅速改變航向躲避開頭頂的攻擊,看着顯示器上的數據,時間進度條在一點點過去,他們的損耗系數目前比對方高出10個百分點,如果想在游戲時間結束前獲得勝利,就必須讓對方的損耗系數超過他們。
電光火石之間,傅涵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傅涵突然對蘭休喊道:“開啓最強防禦機制!”
一臺機甲的儲備是有限的,高空作戰時能源根本無法補給,所以能源的分配問題在作戰的時候也十分重要,你的選擇往往決定着你的生死。
而傅涵所說的最強防禦機制,是所有防禦模式中最耗能的一種,一旦開啓機甲的攻擊性就要差很多,但是防禦強度也會最大化。
不過蘭休連問都沒問,直接遵照傅涵的話開啓了最強防禦模式。
傅涵看着防護罩開啓的提示,迅速朝盤旋在正上方的‘伊甸園’投射了一枚燃氣彈。這種武器的殺傷力相對較小,一般只有近身攻擊的時候會使用,傅涵卻在遠程攻擊中使用了。
就算對荷魯斯有傷害,也就跟貓抓癢差不多。不過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這次傅涵沒有攻擊荷魯斯所在的主控區,而是攻擊了處在副控區的維亞。
維亞看着朝自己飛馳而來的炮彈也傻了眼,剛才看對方只發射了一枚燃氣彈,心裏也就放松了警惕,沒想到對方把距離和彈射角度計算的這麽好,正好就打中了副控區的操作版面。
看着操控版上咔嚓咔嚓裂開的細縫,維亞立刻要求荷魯斯調轉方向,不要繼續對蘭休他們發動攻擊了。
可是看着顯示器上馬上就要走到盡頭的時間,荷魯斯已經紅了眼睛。現在他已經領先于蘭休,只要再堅持兩分鐘,他們就能贏得這場比賽了。而且只是防禦區受損而已,根本不影響他繼續損毀對方的機甲。
‘赫拉一號’已經啓動了最強防禦模式,加上傅涵靈活的躲避,被打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傅涵在躲避的同時,也會佛系的朝對方投射幾枚攻擊性并不強的燃氣彈。
而幾乎失去防護功能的‘伊甸園’就沒那麽好運了,很快就被打得傷痕累累,而且很大程度上的損耗都是由于荷魯斯超負荷發動攻擊造成的。
就在比賽結束的最後一秒,‘赫拉一號’以3%的損耗系數險勝‘伊甸園。
從機甲上走下來的瞬間,傅涵感覺自己像是重活了一次,沒了剛上機甲時的激動,也沒有打敗對方後勝利的歡愉,看着不斷朝自己歡呼的觀衆們,面無表情,好像對什麽都如此漠然。
但只有傅涵知道,他的內心正在掀起多大的驚濤駭浪。
原來駕駛機甲對戰,居然是這種感覺。
比賽結束時臨近深夜,風已經有些涼了,蘭休伸手攏了攏傅涵肩膀上的軍服,把最上面的扣子系上。
“好玩嗎?”
傅涵低頭看到了蘭休正給自己系扣子的手,眼神被風吹得有些飄渺:“這已經不是在玩了。”
“怎麽就不是玩了?”蘭休輕笑一聲,看着地面漸漸下落的‘伊甸園’道:“只不過是在玩命罷了。咱們贏了,走,去把籌碼都收回來。”
說着攬着傅涵的肩膀朝頗有些失魂落魄的荷魯斯跟維亞面前走去。
“蘭休軍長……”
想到在比賽開始前蘭休跟他說的條件,雖然他并沒答應可是也沒有反駁,就等于默許了,可是如今他輸了,難道真的要把第四軍區的指揮權讓出去?
蘭休卻拍了拍荷魯斯的肩膀,“我之前就是開個玩笑,別在意。而且剛才跟你對戰的人也不是我,是他。”
荷魯斯順着蘭休的指尖看向毫無波瀾的傅涵,震驚之餘也羞愧的無地自容,剛才從頭到尾竟然都是這個藍星人在跟自己對戰,不是蘭休。而且他還輸了,輸給了一個默默無聞的藍星繁育者!
荷魯斯簡直不敢相信,若是這事傳出去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蘭休笑了笑:“放心,這件事我會保密的。不過我的研究所最近需要不少光子元素,聽說第四軍區的基地正好開采出來一批光子礦藏。我們十六軍區跟你們第四軍區離得很近,咱倆都是同僚,近水解一下近渴沒問題吧。”
聽到蘭休提出的要求,荷魯斯一下白了臉,“你想要那批礦藏?”
蘭休一下咧開了嘴角:“這話說的。我哪能要啊,我是要買。放心都以市場價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絕對童叟無欺。”
荷魯斯對上蘭休的綠色眼睛,氣的近乎咬牙切齒。以市場價來?
他那批礦石可是光子含量高達80%的高精度礦藏,就算想賣也得拿到競拍場去拍賣,最後成交的價格肯定是市場價的十五倍到二十倍不止,這老東西卻想直接以普通礦石的市場價收購,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可是現在自己已經有太多把柄落在對方手上,若是不答應只怕第二天他就會登上白耀之都的新聞頭條。
想到這,荷魯斯盡量控制住臉上的表情,僵硬的彎了彎嘴角:“蘭休軍長客氣了,能幫上您的忙鄙人萬分榮幸。”
蘭休笑得更歡了,仿佛沒看見對方要把牙牙出血的表情。點點頭:“那這事就這麽定了,明早我派人第四軍區取。荷魯斯軍長到時候別忘了給我們敞開大門啊。”
說完搭在荷魯斯肩膀上的手又拍了拍:“和氣生財。”說完就帶着傅涵返回到了休息區。
傅涵說自己要先去洗一下臉,蘭休直接帶着他去了,看着小崽子舉起涼水一把一把的往臉上沖,蘭休也忍不住把手伸到了水流之下。
傅涵突然直起腰看着鏡子裏的蘭休問:“你跟那個人賭了什麽?”
剛才蘭休跟荷魯斯說話的時候他一直站在旁邊,雖然沒刻意去偷聽,可看着兩人的表情跟蘭休剛才說收回堵住的話,他還是多少猜出來了一些。
蘭休也沒隐瞞:“十六軍區的指揮權。”
“什麽!”
傅涵一下轉過頭,将視線從鏡子裏移向了身後的蘭休,只聽後者又緩緩吐出幾個字:“還有我的研究所。”
傅涵滿眼的震驚已經溢于言表。
“真是敗家。”除了這兩字傅涵已經找不到其他形容詞了。
蘭休笑眯眯的拿着毛巾半強迫性的給傅涵擦臉,看着對方萬分嫌棄,一臉抗拒又推搡不過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勝。
“敗家也沒事,以後我的錢都交給你管。”
“誰他媽要你的錢!”
“就知道你是個不為金錢所折腰的,那行吧,以後我也歸你管。”
“滾滾滾滾滾!”
一口起喊完之後,傅涵就感覺臉憋的有點發燙。
這個老瘋子,開的什麽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