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傅涵看着地面的一片狼藉,哪還有心情繼續繼續吃,等蘭休的背影消失後,手裏的筷子啪一聲扔到了桌子上。

耍脾氣?跟誰耍呢!

格雷埋着頭,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敢說,之前蘭休發火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世界毀滅的壓迫感,但是現在看着傅涵發火,他覺得之前那都是小意思。

因為他現在連喘氣不敢喘了好嗎!

看傅涵抓着下巴半天一言不發,格雷醫生戰戰兢兢的放下筷子,柔聲道:“那個小傅啊,你別介意,他不是針對你的,只要提起他參軍之前的事情,他對誰都這樣。過一會就好了,待會我提醒他給你道歉。”

傅涵禮貌性的笑了下,“沒介意,我就是感覺他腦子有病。沒事格雷醫生,你慢慢吃。”

說完微微一笑,也轉身上了二樓。

事已至此格雷哪還有心思繼續吃了,他放下碗嘆了口氣,給自己的助手發了條簡訊,把自己的日程安排變動一下,蘭休那老東西又犯老毛病,他也不能就這麽撇下兩個鬧脾氣的人一走了之吧。

傅涵上了二樓,路過蘭休的房間時發現房門是敞開的,裏面并沒有人,他心跳突然急促起來,難道是在自己房間?

傅涵蹑手蹑腳的走到自己房間面前,慢慢擰開了把手,就見蘭休正背對着坐在鏡子面牆,從抽屜裏拿出一張黑色的動物面具輕輕摩挲着。動作小心翼翼,就像是在碰一件珍貴的易碎品。

屋子裏的窗簾半拉着,稀薄的陽光讓人産生一種時間快要臨近黃昏的錯覺。蘭休逆光靠在椅子上,被光影籠罩的輪廓白得發亮。

過了半晌,蘭休把那枚面具緩緩拿起,傅涵還以為他是要帶在臉上,沒想到對方卻忽然低下頭,在那張面具嘴巴的位置落下一吻,缱绻綿長。

看到蘭休與面具貼合在一起的唇線,傅涵震驚的捂住了嘴巴。

他竟然親了一張面具……

傅涵腦子裏瞬間閃過了無數種可能,可是無論哪種他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他精神恍惚的走到走廊深處,靠在牆壁上,大口大口喘息起來,腦子裏還是不斷回放着剛才那詭異的一幕。

為什麽,他為什麽要親吻一張面具?

Advertisement

傅涵想像的同時下意識的咬緊了自己的下唇,忽然他想到了一種可能。也許蘭休想吻的不是面具,而是曾經戴過那張面具的人……

蘭休冷靜下來之後,就看到了正坐在樓梯口看書的傅涵,靠在樓梯扶手上,自己走到面前連頭沒擡一下。看樣子是鬧脾氣了。

“生氣了小朋友?”

蘭休像往常一樣手欠的想去捏傅涵的臉,傅涵直接合上書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整個過程面無表情,連個招呼都沒打。

蘭休暗自搖頭,雖然說這件事主要怨他,當時情緒上來沒控制住,不過這小崽子氣性也有點太大了吧?

誰讓自己看上的崽兒,跪着也要哄完。

剛熱臉貼了冷屁股,蘭休又笑眯眯的跟上去攬住傅涵的肩膀,一個再自然不過的動作,傅涵卻覺得無比的別扭,抓着對方的手腕就扔了下去。

“別碰我。”

蘭休楞了,“之前我樓你肩膀你都沒說什麽。”

“之前沒說是我的錯,那現在我說,我惡心,很煩,別碰我。”

最後幾個字咬得特別重,加上那冷冰冰的眼神,即使蘭休知道他是在鬧脾氣也有點忍不住了。

他直接抓住傅涵的手腕,把他按到旁邊的牆上,胳膊肘抵住單薄消瘦的肩胛骨,讓身下的人根本動彈不得。

“發脾氣可以,但也得有個限度。我把你當孩子寵着,你也有點太不拿自己當大人了。你在你家人面前也跟□□桶似的,一點就炸?”

傅涵被他壓在下面,不甘心的掙紮了幾下後發現真的無法移動分毫,最後他的身體只能勉強妥協,可是心裏的逆潮卻更加洶湧澎湃。

他冷笑一聲,“當然不會。不過你又不是我家人,你只是我的繁育主。”

蘭休被傅涵這番話氣得簡直要七竅生煙,偏偏還束手無策。他參戰幾十年,什麽樣的硬骨頭沒見過,他腦子裝的那些折磨人、讓人服軟的辦法簡直數不勝數。

可是現在被他壓住的這個不是他能随便拷問的戰俘,是他疼還疼不過來的小崽子。別說揍一頓,就是罵一句狠的他心肝兒都得顫一顫。

蘭休貼在傅涵的耳後突然笑了,“那好啊,既然你都說了我不是家人就是繁育主,那我就該幹點繁育主該幹的事啊。”

此話一出,蘭休都能感覺到傅涵的身體僵了一下。

傅涵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感覺腳下一輕,整個人都騰空被蘭休抱了起來。他看着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卧室門,驚恐的掙紮起來。

“放開我!老瘋子!”

傅涵被扔在床上的時候,眼前的景物好像都飄在半空中,圍着他不停的轉啊轉。他強忍着眩暈剛撐起身體坐起來,就被對方又按着肩膀壓在床上。

傅涵看着逐漸向自己靠近的蘭休,帶着灼熱的氣息,明明是酷似諾凡拉之神的容顏,此刻卻是那麽令他感到害怕。

在身體根本無法反抗的情況下,恐懼感被無數倍的放大了,傅涵感受到心口一陣陣的抽痛和悸動,不止是害怕,還帶着難以理解的悲傷。

明明都要被侵犯了,為什麽還會悲傷?悲傷自己的懦弱無能嗎……

蘭休看着剛才還一臉漠然的傅涵,突然放棄了掙紮,胸口劇烈起伏着,像是一條被撈出水的魚,抿着嘴眼淚大滴大滴順着臉頰落到了床單上。哭得悄無聲息。

“诶,我不是……”

原本只是想吓唬他一下,沒想到小崽子還被他弄哭了。這情況讓蘭休手足無措起來。

他坐在床邊把傅涵小心翼翼的抱起來,一下一下輕拍着後背,讓傅涵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別哭啊,我就太生氣故意吓你的,你看我褲子都沒脫。我要是真有那污龊想法還能等到現在才實施嗎,你都在我家住這麽多天了。”

他不哄還好,一哄懷裏的小崽子還哭出聲了。活像自己真把他怎麽着了似的。

傅涵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流出那麽多眼淚,他只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睛變得越來越濕潤,渾身無力的被蘭休摟在懷裏,像個受了委屈卻無法傾訴的孩子。

格雷醫生在樓下收拾完東西本來想找蘭休談談,結果路過門外,就聽到了傅涵哭的聲音,把他吓得一愣,以他對傅涵的印象,那孩子也不像是會哭的人啊。

可是樓上除了傅涵就是蘭休,這哭聲總不會是那老東西發出的吧?

格雷站在門外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就聽到了一記響亮的耳光聲。

我靠,居然還動起手來了,這什麽情況?

這下他不能再袖手旁觀了,格雷醫生破門而入正準備拉架,就看到蘭休跪在地上把自己臉打得通紅,而傅涵坐在床上一邊哭一邊打嗝。

格雷:“……”

所以他進來是多餘了嗎?

後來格雷醫生勸了幾句就把蘭休拉出去,讓傅涵留在房間裏休息一會。一出門格雷就照着蘭休的腿踹了一腳,這一腳不輕不重,卻在褲子上留了個清晰的腳印。突然被踹的人轉頭看着他,一臉‘你是不是想死’的表情。

格雷色厲內荏的瞪了他一眼:“看什麽看,我這腳是替小傅踹的,你說你這麽大把年紀,幹出這種下流無恥的事也不害臊!”

“你說誰下流無恥?”蘭休眯着眼抹了把嘴角的血色,剛才為了道歉他可是對自己下了狠手。嘴唇都被打破皮了,舌尖周圍一舔全是腥味。

格雷害怕的往後縮了縮,“我都看見小傅脖子上的手指印兒,肯定是你想強迫他!你之前還說只是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現在終于忍不住暴露出你的人面獸心了吧!”

“靠。”蘭休拳頭握的咯吱響,“我看那天的助孕劑你是沒喝夠,想再來一瓶是不是?”

格雷醫生看着他來殺氣騰騰的往前走,趕緊倒騰着腿識時務的往後退,眼看着後面就是一堵牆了,他趕緊雙手交叉擋在胸前,做出一副防禦的姿勢,“告訴你,少拿我撒氣,是你自己把小傅弄哭的!”

聽到這句話,蘭休一下停住了腳步,頗為頭疼的抓了把自己的頭發。

他從來沒想過,養個孩子居然比駕駛機甲去太空打仗都難。幸好他沒聽從政府的安排早點結婚,不然等孩子生出來這家裏就得雞飛狗跳了。

蘭休靠在樓梯的欄杆上,無奈的神情特別像個心酸的老父親,把格雷都弄得忍俊不禁起來。

“你只要把那件事好好跟他解釋一下,小傅肯定會理解你的。我看得出,其實那孩子挺喜歡你。”

“哈?”蘭休正發愁呢,聽到格雷這句話差點笑岔氣,“別逗了,還喜歡我?他現在都快煩死我了。張口閉口的就讓我滾。”

“那是傲嬌。”

蘭休一愣,“啥意思?”

格雷對這個有代溝的老年人翻了白眼,“就是口是心非!”

蘭休把格雷的話仔細琢磨了一下,“你是說,他其實心裏是喜歡我的,但是嘴上卻說讨厭我?”

格雷點了點頭。蘭休一下就笑了,“我就說嘛,我這麽霸氣側漏腰纏萬貫的爺爺,美貌與財富的雙重誘惑,也沒人能抗拒啊,就知道他其實是願意當我孫子的!哈哈!這個小淘氣。诶格雷,你那什麽眼神?”

格雷醫生呵呵一笑,“我終于明白小傅為什麽總叫你滾了。”

“為什麽?”

“滾!”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