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本來那天晚上的事還是有點尴尬的, 連蘭休這麽粗神經的人都發覺不對勁, 何況傅涵那麽心思敏感的人, 兩人在家低頭不見擡頭見, 別時間一長再生出什麽嫌隙。
可蘭休還沒琢磨出來該怎麽解釋,就發現自己多于擔心了。
因為傅涵壓根沒空搭理他。
以前他一回家,屋子裏全是黑燈瞎火, 連伊莉莎都進入自我休眠狀态躺在了在沙發上,蘭休只能蹑手蹑腳換衣服洗澡, 生怕不留神把傅涵吵醒,現在一回家, 從客廳到卧室都燈火通明, 傅涵比他睡得都要晚兩個點。
一開始12點左右, 七天後直接幹到淩晨兩點了。
蘭休躺在床上看了眼光腦上的時間, 掀開被子爬起來, 整理數據的傅涵聽到聲響回頭看他“光亮着睡不着吧, 我去樓下。”
“別別。”
蘭休搬了把凳子坐到他身邊, 搓了搓額角,“跟亮不亮的沒關系, 開戰的時候炮火連天我都睡得雷打不動, 你這點光算什麽。反正都睡不着我陪你會。”
要往常傅涵聽他這麽說還得揶揄幾句,可是現在他真這沒那個功夫。
眼睛盯着光腦左欄裏的數據,雙手在光影屏上劈裏啪啦的往上敲,右側很快通過剛才輸入的程式計算出一行行的結果排列在對應的數據後方。
白天一共做了17組試驗,每組就有三千左右的初始數據, 傅涵要先把這些運算出結果,再通過分析去掉不合理以及誤差的部分,得出其餘數據的平均值,再用比對圖與前幾天得出的結果進行整合和制圖。
總之非常複雜。
而現在他還只進行到數據運算的部分。
蘭休看他忙得跟八爪魚一樣,左欄的數據還剩下一大篇未運算的,他把自己的光腦拿來“給我傳一半過來,一起算能快點。”
傅涵嗯了聲也沒跟他客氣,不然今晚他真沒法睡覺了。
傳完數據,傅涵把旁邊的位置給蘭休空出來一塊,這下一只八爪魚變成了兩只,整個房間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劈裏啪啦的敲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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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入了四分之一左右,蘭休發現不對勁了,停下手盯着右側的運算結果看了半天,胳膊肘怼了怼旁邊的傅涵“不對啊你這,這塊用不着這麽麻煩的。”
說着他拿來傅涵放在桌邊的筆記本跟筆,給他勾畫了一下同族元素裂變融合的漸變過程,條理清晰,一目了然,直接從第三步稍作改變就能直接躍進到傅涵計劃書裏的第六階段,能省去中間很多不必要的步驟。
看完之後傅涵才意識到這些天他做了多少無用功。
由于時間不夠,他把威爾斯之前的實驗數據拿來借鑒了一下,而他前期的實驗步驟就是分這麽七步,傅涵想他好歹是帝校的畢業生,應該水平還不錯的,沒想到跟蘭休的方法一比簡直就是個渣。
看到這傅涵頓時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不僅僅是對這些天自己的辛苦付之東流而懊惱,還深刻的認識到他跟蘭休之間難以逾越的差距。
傅涵把之前做好的數據一股腦的删掉,看着密密麻麻的數據變成了一片空白,他第一次産生了強烈的挫敗感。
“睡覺。”光腦被關閉,傅涵甩掉拖鞋砰鑽到被子裏,剛才蘭休在裏面躺的,被窩還是暖烘烘的,四肢舒展的躺上去格外舒坦。
蘭休看他一臉悶悶不樂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裏在琢磨什麽。關燈鑽到被窩裏搓了搓傅涵的頭發“你才幾歲,我幾歲,用不着跟我比較。你的天賦在我遇到的這些人裏已經是最好的。”
這句話可不是蘭休刻意恭維,從第一見面他就覺得這孩子在武器制造方面不是一般的天才,出人頭地不過是早晚的事兒。可傅涵卻不以為然,感覺他完全有王婆賣瓜的嫌疑,哪個父母不說自己家的孩子好。
傅涵問“你小時候也喜歡武器制造?”
“武器制造?”蘭休笑了,“你想多了,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連學都沒上,連加減乘除都算不明白,還武器制造。”
聽他這麽說,傅涵一下從枕頭上擡起腦袋,“你沒上過學!那你後來怎麽變得這麽厲害?”
不應該啊,就算齊宣一直說他感悟能力強,傅涵也能感受到,武器制造這方面入門可是很難的,算是從事該産業研究者的第一個瓶頸。
沒上過學是怎麽接觸到的這方面?
蘭休想了想,“有名師指點,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摘蘋果自然更容易吧?”
這話越說越離奇了,巨人的肩膀?
聯想到蘭休的經歷,傅涵腦子裏一下就得出了答案。頓時語氣就不冷不熱起來,把蘭休那邊的被子往自己身上拽了拽,“他還真是你的貴人,既有養育之恩又是人生導師,你那麽喜歡他太正常了。要是我身邊有這樣的人我也喜歡。”
這話怎麽聽都有一股撲面而來的酸味。
說完傅涵就轉過身去把後背對準了他。
蘭休就奇怪了,這小崽子怎麽老是針對那個人呢?明明他倆隔着一百多年,連面都沒見過。
“你怎麽又吃醋了?”蘭休越琢磨越覺得傅涵的反應有點好玩,拖着他的肩膀靠在自己的枕頭沿兒上,“都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我感覺你跟小情人差不多了,怎麽老吃醋呢?“
看傅涵閉着眼睛裝睡,蘭休對着他的頭發璇兒吹了口氣,“還裝睡,是不是啊小情人?”
傅涵被他騷擾的煩不勝煩,一把推開蘭休把他的枕頭據為己有,“我是你大爺!閉嘴睡覺!”
第二天去研究室,傅涵直接按照蘭休昨晚給他修改的方法把實驗方案重新整理一遍,路過的威爾斯看到他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拿着筆勾勾畫畫的樣子,不屑的哼了聲“我說諾亞城也沒有這麽落後吧,都不會使用電子産品?”
弄張破紙手寫,這得忙活到猴年馬月去。
雖然他已經做好準備月底得不出結果就把責任推給傅涵的,可看他這麽懈怠還是忍不住挑刺兒。
傅涵壓根沒搭理他。
雖然這幾天他都在實驗室做實驗,可是跟實驗室的其他員工的關系依舊沒有什麽進展,不是他不給面子,而是實在太忙了,連吃飯都是匆匆扒拉一口,一邊盯着運轉的儀器一邊嚼着嘴裏的飯,吃得食不知味。
所以別人跟他說話的時候,他的回複通常不會超過三個字,一般除了‘嗯’、‘好’,就是‘等會說’。然後對方等到下班也沒逮着機會跟他說一句話。
交流最多的也就是威爾斯了,雖然傅涵不搭理他,但這并不妨礙他喋喋不休的挑這挑那,他每天的任務就是看着傅涵做實驗,順便罵罵他哪裏做的不對,至于他的工作?已經完全交給傅涵了。
什麽欺負他?不存在的,想當初他在學校跟着導師做課題,不也是老師的工作他幫着做,他的工作自己做。如今不過是轉換了一下位置而已。所以威爾斯這麽做完全心安理得。
眼看還有三天就到了驗收成果的時候,他就看看傅涵到時候能說什麽。
傅涵整合着最終的數據,看着圖譜在運算器上一步步成型,簡直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一樣興奮,跟預想中的分毫不差,甚至更加完美。
看到報告的老研究員都不禁汗顏,這種水平的科研報告已經夠參加星際等級的科研比賽了。之前威爾斯花了兩個月都沒有頭緒的實驗,而傅涵只用了十五天就超額完成。
現在他也不得不承認,蘭休軍長把研究室的最後一個入職名額給傅涵,是理所應當。
那天下午蘭休也一起看了最後傅涵在光腦上制作的圖譜,從數據分析到結構模型都無可挑剔,就連圖譜上的色彩分布和過渡都做得非常到位,本來他昨晚還想給對方點指導的,如今看來倒是自己瞎操心了。
站在後面旁聽的威爾斯也從開始的一臉不屑到了最後的面如死灰。怎麽可能,自己花了兩個月都沒做出的實驗,一個高中都沒畢業的藍星人竟然用15天就完成了,而且還做的無可挑剔。
是的,剛才他一直仔細盯着傅涵報告上的每一處細節,企圖能找到一處錯誤甚至誤差都好,可是沒有,整套報告下來竟然連一個錯誤的地方都找不出來。
他一個帝校畢業的第一名竟然輸給了一個藍星的高中生,而且輸得一敗塗地。
傅涵講完所有實驗內容後突然把目光轉向他,看得後者一陣心虛。可是這麽多人看着,他也不能表現得太不自然,只能随着現場的氛圍努力擠出笑容。
就聽傅涵說“這次實驗任務的圓滿完成還是要感謝威爾斯前輩,多虧了他熱心的督促,我才能在十五天之內順利完成。”
說着從講臺上走到威爾斯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露出笑容“所以我非常感謝你威爾斯前輩。”
威爾斯尴尬的已經要無地自容了,整個研究室的人都知道,這個實驗的成果是傅涵一個人做出來的,他除了在一邊冷嘲熱烈根本就沒過任何幫助。現在卻當着蘭休軍長的面感謝他?
看着傅涵眼中透着的狡黠,威爾斯已經不明白這個藍星人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了。
是在借機諷刺他,還是在向他示好?
稀裏糊塗的威爾斯只能幹笑着伸出手,指尖兒還沒跟傅涵搭上,就被另一只手握住了,手指一疼,擡頭看到蘭休一臉肅穆,威爾斯更是雙腿打顫。
蘭休微微笑道“我該誇一句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後輩肯努力自然是好的,可是前輩也不能太快倒在沙灘上了,現在社會進步很快,各行各業競争力也大,不進則退。像你們這些小年輕把我這樣的老家夥淘汰掉倒是無所謂,可是自己還沒正式入門就被淘汰了,那可不是好現象啊。”
說完握着威爾斯的手一點點松開,給後者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
當晚下班之後研究室的人都提議一起去外面聚餐,傅涵來這個研究室大夥還沒正式歡迎過,正好借這次機會,借着吃飯增進一下同事之間的感情。順便也就上次的事情給傅涵道歉。
本來傅涵是想婉拒的,可是看他們都是一副真誠的态度,連威爾斯都被老研究員別別扭扭的推到面前來邀請他,傅涵感覺自己初來乍到,也不好駁了大家的好意。最後只能跟着去了。
吃飯前他用光腦給蘭休發了個消息,說自己今天會晚點回去。本以為對方肯定提醒他別玩到太晚,再啰啰嗦嗦的囑咐一堆沒用的話。沒想到過了好半天光腦上回複了六個字不用太早回來。
傅涵?
雖然看起來應該是想讓他玩得盡興,怎麽傅涵就這麽不爽呢?不用太早回來,難道自己夜不歸宿也可以?
傅涵哼了聲把光腦收起來開始吃飯,本來研究室的人還想跟他喝幾杯的,傅涵說自己是未成年人,他倒是無所謂,可是蘭休軍長不讓他喝。
一聽這話,那些推過來的酒杯立馬就縮了回去,無論什麽時候,把蘭休搬出來都是最好使的。
既然主角兒都不喝,那他們這些陪襯的自己喝也沒意思,索性大家就拿起筷子大口吃菜,本以為會嗨到半夜呢,結果不到8點就吃得差不多了,一個個鼓着肚皮仰靠在沙發上,慵懶的看着光腦。
傅涵有點坐不住了,“既然大家都吃好了,那就各回各家吧,我去付賬。”
坐在附近的幾個人一聽他要付賬都紛紛反駁,“不行小傅,這頓飯主要是請你的,怎麽能讓你付賬呢?”
再說讓軍長的家屬請他們吃飯,那是窮瘋了嗎?
幾個人都搶着要去付,傅涵被擠在中間進退不能,弄得一身熱汗。
就算不用他付也得先讓他出去吧。付個賬也搞得跟打架一樣,要不要這麽誇張?
傅涵心裏還惦記着早點回家,索性伸胳膊把這幾個人都推了回去,“這次我先來吧,以後聚餐大家再往後一個個的輪。”
見他已經拿出光腦去了前臺,其他人也只能紛紛應承。
離開飯店坐上回家的懸浮車,傅涵感覺衣服上都是一股子煙火味,聞着特別不舒服,這也是他剛才想早點回家的原因之一,等回了家趕緊洗個澡換身衣服。
可是回到家他發現情況有點不對了,按了三遍門鈴伊莉莎才來開門,看到門外的傅涵一臉驚訝。
“您,您不是去聚餐了,這麽早就聚完了?”
傅涵嗯一聲想進去,就感覺伊莉莎的身體擋在門前有意不想讓他往裏看,傅涵頓時就察覺到了詭異之處。
踮起腳越過伊莉莎,就看到客廳燈火通明,裏面坐了三四個穿黑色制服的特職人員,還有一位穿着紫裙的藍星女人。不對,不是女人,裙擺下面露出的腿骨很長,肩膀也寬,應該是一個骨架比較小的男人。
男扮女裝?人妖?
短暫的迷茫過後傅涵一下就反應過來,藍星人能出現在白耀之都的可能性只有一種,就是跟他一樣,都是繁育者。
那些人為什麽要把另一個繁育者帶到蘭休的家,覺得一個不夠又送一個?這應該不可能,上次發生齊老師那件事的時候,那些警察官就說過,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同時擁有兩位繁育者。
伊莉莎被傅涵推開的時候完全沒反應過來,從地上踉跄起身的時候已經追不上對方了,“蘭休大人讓您先去樓上啊,別去!別!”
看到傅涵穿過沙發直接站在了那位繁育者的面前,伊莉莎欲哭無淚,感覺待會兒蘭休大人一定會扒了她這身仿真皮的。
傅涵看着沙發上那位繁育者,果然如他所料是位男性。
相貌偏陰柔,皮膚保養的也很好,連脖子上的喉結都被一條兩指寬的項帶遮了起來。臉上化了淡淡的妝,除去那些難以僞裝的細節,還真是跟藍星女性無疑。
他看着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傅涵一臉膽怯,很快垂下了頭。端放在裙擺上的手指瞬間絞緊了。
手腕上一道道淤痕清晰可見。
蘭休沒想到傅涵會在這個時間回家,看着遠處捧着臉瘋狂搖頭的伊莉莎捏了捏眉心,他有點懷疑自己當初為什麽要把這個智障機器人搬回家了。
蘭休看着他,“傅涵你先去樓上。”
傅涵将目光從那位繁育者臉上轉移過來,然後一屁股坐在了蘭休的另一邊,“有什麽不能當面說,反正我又沒有發言權,當我是個擺設就行了。”
坐在周圍的幾個黑衣人一看到傅涵出現,紛紛露出了貪婪的目光,傳聞中繁育系數9999的繁育者,确實不同凡響。
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繁育系數越高,胚胎着床的概率就越大,産出後代的各項指标也會很高,可以說是天才中的天才。
只可惜這麽難得一遇的繁育者,聯邦竟然劃分給了蘭休,讓他們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花落別家了。
一道道露骨的視線在傅涵身上來回掃視着,蘭休搭在腿上的手敲擊的節奏越來越快,若是格雷在場就會知道,這是要發飙前的征兆。
“這事是誰讓你們來說的?”他就不信光憑這幾個喽啰還敢來他家撒野了。
為首的黑衣人聽到蘭休質問,才把目光從傅涵身上戀戀不舍的移開,“當然是大皇子殿下受意的,為了聊表誠意,他還特意叫我們帶上了他的繁育者來與您交換,畢竟總吃一種口味的東西時間長了也是會膩味。”
一臉自以為讨好的笑,笑得十分猥瑣。
想當初若不是大皇子已經有了繁育者,傅涵就該優先分配給大皇子才對,沒想到卻讓蘭休撿了個漏,白白占了這麽大的便宜。
昨天他們就跟大皇子合計,不然就用自己的繁育者來交換,說是暫時換一段時間,但是什麽時候還可就是他們說的算了。他們就不信蘭休為了一個繁育者還能跟他們撕破臉皮。
就在他們暗自得意的時候,屁股下坐的沙發突然毫無征兆的一分為二,幾個人通通身體一仰,坐在了破碎的布片上,誰都沒看清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回過神的時候只感到後背一陣鑽心的疼,像是被什麽鈍器狠狠擊打過。
蘭休雙手交叉,看着滿地亂爬的幾個人,表情不怒自威“交換?你當他們是什麽,東西?畜生?大皇子不把人當人看,那是因為他本身就不是人,可我是。剛才的話要是再讓我聽到第二遍,碎得可就不是沙發了。”
幾個黑衣人趕忙手忙腳亂的相互攙扶着從地上爬起來,為首的人指着蘭休不可置信道“你連大皇子都敢罵!”
蘭休被他震驚的表情給逗笑了,“皇室都被聯邦架空幾十年了,還真以為帶個王室頭銜就無法無天,你回去告訴歐沙,就說蘭休的繁育者想換可以,把他的狗頭拿來。”
“你!”
見蘭休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幾個人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本以為只要搬出大皇子就能鎮得住對方,沒想到蘭休竟然嚣張到連皇室的人都敢罵。
雖然王室的權力被架空是事實,可還沒人敢把這事拿到明面上來說。平時只要是皇室想要的東西誰不得給幾分薄面。
直接迎頭打臉的蘭休還真是第一個。
這下如意算盤是打不成了,領頭的人招招手叫沙發上的繁育者過來,“走啊!還真想賴在這了!”
穿着紫色長裙的繁育者偷偷看了蘭休一眼,沒想到蘭休沒看他,卻被一邊的傅涵看到了。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的情緒一樣複雜。
傅涵看對方那一身的傷痕就知道那個大皇子肯定不是好東西,可是這種情況蘭休能保他已經很難了,何況對方本來就是大皇子的繁育者,蘭休根本就沒理由把他留下來。
他知道,要是救下對方就得把自己換出去,傅涵還沒有那麽舍己為人的崇高境界。
看着對方穿着不合适的高跟鞋踉踉跄跄的被幾個人拖走,傅涵垂下了眸光,他不敢去看,看同星的族民被當成奴隸牲口一樣對待,自己卻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