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傅涵抱了蘭休一會兒, 感覺懷裏的人半天都沒動靜, 有些詫異, 緩緩松了手, 彎下腰看着他。

蘭休坐在那一動不動,可是眼睛的焦距卻始終凝在他身上。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好像神壇上的雕像活了, 而被神明附身的雕像,眼裏沒有衆生只有他。

見他如此, 傅涵忍不住淺笑一下,慢慢湊近過去, 對準了後者的嘴唇, 眼看着馬上要貼合在一起, 傅涵卻突然停下 盯着蘭休的眼睛。

“這次怎麽不躲了?”傅涵問。

沒等到對方的回答, 傅涵就感覺一雙手按住他的後背, 把頭扣進了溫暖的懷裏。

蘭休在耳邊嘆氣“你這哪是叫我別愧疚, 分明是叫我愧疚死啊。”

沒等傅涵把胳膊搭到他肩膀上, 蘭休就捏着他的肩膀把人從懷裏挪開。

“傅涵啊,我是真不明白我到底哪吸引你了, 在別人眼裏, 唯二的可之處就是這張臉跟兜裏的兩個臭錢了。但對你來說這兩個應該都沒什麽用。你別生氣啊,保險起見我最後還得問你一遍,你是确定這輩子就跟我一起過了?”

傅涵被他這麽認真的盯着,心潮暗湧。沒想到蘭休的自我認知力竟然偏差這麽大,還唯二的可取之處, 明明說起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好嗎。還問他确不确定,還用問嗎?簡直是廢話。

還沒等他開口呢,蘭休又做出一個打住的手勢。

“你先別急着回答我,先聽我說完。我這人吧,脾氣性格什麽的基本如你所見。家底确實有點,但遠沒有外面傳的那麽玄乎,富可敵國能買下白耀星半壁江山什麽的那都是扯淡,實際上也就是房子有幾棟,研究所一個,而且大部分的盈利都捐出去了,自己也沒留下多少。所以你跟我在一起後大概需要學着管賬了。”

“這沒問題啊,如果不放心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幫你。”傅涵不覺得這有什麽難的,還問蘭休“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你都可以吩咐。‘

“……”蘭休搓了搓下巴,“還有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的不老症,這意味着在我不發生意外的前提下,你會在我之前衰老,現在我們看起來可能像是兄弟,再過幾年就是同齡人,再過幾年你就變成了我的長輩,甚至更誇張,這些你都能接受嗎?”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蘭休的語速很慢,他力求讓傅涵能聽清楚,并且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嚴肅的問題。

跟一個不老症患者生活在一起,到了晚年壓力會非常大,尤其是在雙方非常相愛的情況下。

蘭休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心理承受能力,更加不想讓傅涵來分擔這些。這也是他不想答應傅涵告白的原因之一。可是剛才聽了傅涵的話,他恍惚明白,如果答應了至少還能讓他快樂幾十年,如果拒絕了以這小崽子的倔脾氣,估計這輩子都得吊死在他這棵歪脖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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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蘭休問完後,傅涵的反應卻出乎預料。他絲毫不覺得這會有什麽壓力。還反問蘭休“我覺得到這個沒必要擔心吧,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推着一個茍延殘喘的老頭兒上街,你還要跟別人介紹說是你伴侶,有壓力的那個妥妥是你啊,跟我有什麽關系?”

蘭休對他的反應簡直無言以對,這小崽子的想法怎麽總是這麽骨骼清奇呢,這都什麽腦回路啊?

大概是年少不知愁滋味吧,等到時候要後悔反正也晚了。

蘭休突然感覺擔心了這麽久的自己有點傻,抱着傅涵撲通一下栽倒在床上,哈哈笑起來,自從傅涵跟他坦白心意之後,還是第一次這麽抱着他。

久違的溫暖了。

蘭休撩起傅涵一绺頭發,在手指上繞了繞,“不過有件事我還是要跟你道歉的,其實我打算把你送軍校進修是我還沒想好該怎麽面對你,尋思你去學校待幾年,對我的感情也就淡了,說不定還能在學校開始一段新的……诶喲!我這不是跟你道歉了嗎?”

傅涵揪着蘭休的胳膊使勁擰了一把,斜眼看着龇牙咧嘴的人。原來把他送去軍校是懷着這個心思,聽那意思還希望自己找個新歡?

蘭休穿的睡衣薄,被傅涵這麽一掐,整個肩膀都要擡不起來,奈何他還理虧不敢還手,只能疼得一口口倒吸涼氣。

“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松手松手傅涵,涵涵……老婆!”

“滾!”傅涵憤懑的松了手,把對方的胳膊甩開。

蘭休如獲大赦,一點點撸起袖子,看到胳膊肘上紅了一大片,形狀看起來還跟桃子挺像的,有點小可愛。蘭休湊過去吹了口氣,估計明早起來這塊就得變成深紫色。

看到他胳膊上的紅印,傅涵也是有點不好意思,沒想到他細皮嫩肉的這麽不抗掐。

原地站了一會,一聲不響的就去樓下的冰櫃裏找了一個冰袋,拿上來非得讓蘭休冰敷,弄得後者哭笑不得,舉着冰袋差點笑抽在床上。

“這掐出一道紅印還找個冰袋,下次我手上劃個口,你是不是得把縫合線跟針都找來?我沒這麽脆弱,你開一槍都不見得能打死我,用不着這麽大驚小怪。”

笑夠了,蘭休拿着冰袋要放回樓下,看傅涵紅着臉還站那,蘭休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我去放東西,趕緊洗澡睡覺吧,小男朋友。”

看着蘭休離開的背影,傅涵邊換洗澡用的拖鞋邊想,這算不算是有所進展了?

作為一個莫得感情的機器人,伊莉莎都能感覺到,自從昨晚之後,家裏的氣氛明顯又變了。

尤其是早上起床的時候,以前都是蘭休大人先起,澆花喂鳥之後随便吃點早餐就去上班。然後半小時後,傅涵才會準時7點整起床。

可是現在,變成了傅涵早起,澆花喂鳥之後給蘭休親手做早餐,雖然做出來的食物略微抽象,但蘭休大人還是吃的一點不剩,兩個人相親相愛的樣子看起來也是謎之浪漫。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最近家裏的花死了好幾盆,鳥兒也都蔫不拉幾的沒精神,只有那只小雲雀叫喚的最歡,每次看見傅涵恨不得激動的沖籠子縫隙裏飛出去,但是以它現在的體型應該是不可能了。

那天傅涵正在實驗室裏盯着調色器,門外就有送快遞的來,敲敲門問“帝校的特快信件!”

旁邊忙裏偷閑看光腦的威爾斯趕緊舉手,“我的!”

快遞員把手裏的信件遞給他,交給他一支筆微笑道“傅涵先生請您在這裏簽個字。”

威爾斯剛要下筆的手一下就頓住了,“傅涵?”

他拿過信件看了封面,上面的便簽上确實寫着傅涵收。可帝校怎麽會給他寄信呢?

威爾斯眉頭一皺,剛想要不要拆看看,如果真的是傅涵的就說自己不小心拆錯了也無妨。可是還沒等他動手,傅涵就喊了一聲“我現在沒空,前輩你就幫我代簽吧,信件麻煩放到桌子上,我待會兒再看,謝謝。”

“……”威爾斯黑着一張臉,在便簽上七扭八歪寫了傅涵兩個字,把信件從快遞員手裏抽走了,“簽完了還站在這幹嘛?等着請你吃晚飯啊,走啊!”

快遞員剛才聽到傅涵的聲音朝那邊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一位黑發黑眼的少年,藍星人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而且看着模樣還長得挺好看。

他正想再偷看幾眼,就被威爾斯吼了一聲,吓得趕緊抱着剩下的快遞溜之大吉。

等色彩調和結束,圖譜從另一邊的打印機裏打印出來,傅涵拿着圖譜放在辦公桌上,才去看一邊的信件。還真是從帝校寄來的。

傅涵撕開上面的封條,一張銀白色的錄取通知書就出現在眼前,以白耀星的星徽作背景,一條條星際宣言用淩厲的筆體羅列在左側,看着格外莊嚴肅穆,右邊是帝校的校長對這屆将要入學的新生說的話。

不虧是校長,光标題就能看出來文學功底不錯,随意瞥了幾眼字裏行間都是指點江山的味道。等傅涵讀完最後一句,已經有點心潮澎湃了,像是即将奔赴沙場的戰士,站在隊伍前面扛起大旗高唱戰歌。

可是放下通知書的時候他又回過神來,不對啊,他根本就沒參加入學考試,哪來的通知書?

……

蘭休開了一上午的會,連中午飯都顧不上吃,這會兒正躺在休息室沙發上小憩,閉着眼迷迷糊糊剛要睡着,休息室的門砰一聲就開了。

他黑着臉剛要發火,就看到傅涵走進來把手裏的錄取通知書拍在茶幾上,一下子什麽火氣都沒了。

蘭休趕緊搓了兩把腦袋讓自己清醒點,拿起通知書裝模作樣的看了看,故作驚訝“才打過招呼這麽快就送來了,特快專遞啊?”

傅涵抱着肩膀在一邊看着他,“可以啊軍長,先斬後奏,我都說過不會去了,你是不是覺得繁育者的話根本沒必要聽?”

“哎呀,你又扯哪去了。”

蘭休最聽不得他說這種作踐自己的話,趕緊把傅涵拉過來解釋“這件事我可沒跟你唱反調的意思,其實我也考慮很久了,從我的角度來看,這件事确實會對我造成一定影響,但是,從整個藍星人的角度看,這就是一次歷史性的變革啊。”

聽蘭休說到後面突然就升華到整個藍星人了,傅涵平複了一下心裏的怒氣,側頭看着他。

蘭休一看他把話聽進去了,趕緊趁熱打鐵“你想為什麽聯邦一直壓迫藍星人把他們當成奴隸了?那是因為他們不明白一個道理,這件事完全是可以共贏的。那次陪你去諾亞城我也發現了,你、齊宣,甚至還有很多我沒發現的其他人,如果讓他們也來接受白耀之都的教育,那将來對于整個白耀星的貢獻,肯定遠超過那幾個繁育者。”

蘭休給傅涵打了個比方,“就像是你,在帝校幾年的學費、生活費,其他雜七雜八的加在一起也不過幾十萬星幣吧,但是你被培養出來之後,你所創造出的價值肯定不止那幾十萬星幣。白耀之都把資源給你們共享的同時,其實也在得到得到你們貢獻出的社會價值,這是一個互惠互利的過程,循環往複就會逐漸形成一個良性循環。懂嗎?”

傅涵點了點頭,聽了這麽半天要是再不懂那就是傻子了。

沒想到蘭休竟然是打算以這件事為契機,展開針對藍星人社會地位的變革。不得不說,這個想法實在太冒險了。讓藍星人與白耀星人擁有同等的社會地位,簡直就是在公開與整個白耀星的人為敵。

傅涵看着他,手心裏已經布上了一層冷汗“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但你是白耀星人,為什麽要為藍星人做到這種地步?”

蘭休深吸一口氣。

“你問我為什麽?其實我也不知道,非要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因為你吧,是你讓我看到了藍星人無限的可能性,大概我做了這次變革之後,白耀星人會非常恨我,但是時間會證明一切,等兩個星族的人漸漸融合密不可分時,所有人就會明白我此刻的決定有多麽至關重要。”

任何變革都是需要流血犧牲的,既然沒有人肯站出來,那就由他來吧。

去前線打了這麽多年仗,無非是當初對那個人的一句承諾,會誓死守護星際和平。雖然開始确實是動機不純,把對那個人情感寄托在參戰上,可是後來他發現這個承諾已經成為了自己的人生信條,刻在骨子裏再也難以抹去。

歷經了這麽多年的浴血奮戰,周邊那些星球終于不敢再像原來那随意欺辱白耀星了,可是現在星球內部出現了問題,攘外必先安內,不然就算為白耀星鑄造出再堅固的壁壘最後都會功虧一篑。

以前他從未注意到的黑暗,被傅涵這縷光的到來照亮了。藍星人的未來可期,只是他們還缺少一個領路人。

傅涵聽着突然落下淚,但他是笑着的,“又是因為我,蘭休你非得叫我這輩子到死都還不清你是不是?”

蘭休拉着傅涵,下巴抵在他柔軟的頭發上蹭了蹭,“你都至死不渝了,還有什麽還不清的,你要是喜歡我把下輩子都給你。”

一句安慰的話傅涵卻當真了。

“真的?”

蘭休被他天真的表情逗樂了,都是無神論者,還真信前世今生咋地,他把一封密函從抽屜裏拿出來神秘兮兮的遞給傅涵“這可是個比錄取通知書還大的驚喜,做好心理準備,千萬別吓着。”

“這什麽啊?”

聽他這麽說,傅涵一顆心都提了起來,拆開袋子裏面是一張黑色絨面的證書,拿出來看到封面上的幾個字頓時愣住了。

結婚申請。

傅涵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打開之後反複确認了上面的公章和名字,才确定這真的是他跟蘭休的結婚申請書。

蘭休瞧着他一臉呆滞的模樣,還以為是高興傻了。哪知傅涵捏着下巴突然問一句“你們白耀星人為什麽要把結婚申請書做成黑色的?”

黑色的證書看着也太不吉利了。

這大概是就是兩個星族的文化差異吧,藍星人表示喜慶一般都會用紅色,而白耀星人則更喜歡用銀色和黑色,不過在和兩個顏色之間還是有區別的,銀色屬于國色,一般比較莊重的場合才會用到。而黑色更偏向于浪漫,是情人節必不可少的主色調之一。

想到這傅涵就覺得頭疼,如果有朝一日他跟蘭休舉辦婚禮,現場全是黑白兩色,要是那天不湊巧再下點雨,所有到場的人都左手一把黑傘右手一枝黑玫瑰,在大廳拍成一隊,那場面真是再配一副棺材就完美了,人生直接一步到位。

蘭休給他找來支筆,傅涵看着上面蘭休已經簽好的名字,小心翼翼的摸了半天,才珍而重之的将自己的名字寫在右側。

蘭休,傅涵,這下真的變成一對了。

想想還真有點刺激,明明從諾亞城出來時還是個情窦未開的少年,現在就要變成已婚人士了。要是時間倒退到幾年前,有人告訴他自己以後會跟一個白耀星男人結婚,他絕對拼了命也得把對方打死。

結果人生就是這麽難以預料。

蘭休看他笑得合不攏嘴,要把申請書拿過來,傅涵卻緊緊抓着不放。

看他那舍不得的樣兒,蘭休笑了,“還得拿到上面存檔呢,等發回來再給你,丢不了,沒人偷!”

好說歹說了半天,傅涵才把申請書還給他,那可憐巴巴的勁兒,活像被搶了魚罐頭的小貓兒。

一天之中就決定了兩件人生大事,傅涵站在走廊看着窗外的花壇還是覺得不太現實,不過自從認識了蘭休,在他身上已經發生過太多不現實的事了。

看着不遠處即将落入地平線下的夕陽,傅涵卻隐隐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就聽身後研究室的門被砰一聲關上,威爾正拿着外套鬼鬼祟祟往外走,看到傅涵連招呼也沒打。

一個月後開學季到了,畢竟藍星人在帝校入學也是全所未有,為了盡量不引起騷動,傅涵特意沒讓蘭休去送他,大早上從衣櫃裏找了一身最不起眼的衣服,把通知書跟身份證明塞進雙肩包就坐公共懸浮車去報到了。

只是還沒進校門,傅涵就看到好多人圍在校門前,舉着大牌子喊口號。而且喊的不是一般的賣力氣,離着五百多米都能聽到。

不過就是考上大學而已,有必要這麽激動嗎?

傅涵壓低帽子,打算從校門口烏泱泱的人群中擠進去,眼看着學校大門近在咫尺,一只手突然抓着袖子把他拉住了。

傅涵腳步一停,對方立馬喋喋不休的宣傳起來“這位同學你也是要入學的新生吧,我跟你說,這屆學生裏有一個藍星人!聽說還是蘭休軍長走後門塞進來的,簡直就是無視法律無視社會底線!居然讓一個藍星人進入帝校這所神聖的殿堂,這時候我們一定要團結一心,共同抵制讓藍星人入學!”

說着就把傅涵拉到他們的宣傳隊裏參觀,看着滿地的傳單,上面全都是自己跟蘭休的照片,還有挂在學校大門上的銀色條幅,侮辱性的宣傳标語下寫滿了聯名者的簽字。

一些記者拿着話筒在采訪那些公開抗議的學生,一張張意氣風發的面孔,在鏡頭前大聲喊話,慷慨激昂,表示如果學校執意招收藍星人,那他們這屆新生将會集體放棄進入帝校進修的資格,讓學校今年招收不到一個學生。

看着前面傻□□似的家夥,傅涵不屑一笑,剛要轉身離開就被剛才拉住他的人拽了一把。

“同學你就不考慮加入我們嗎?這可歷史性的一次革命,我們要堅決扞衛星族尊嚴,這是每個白耀星公民共同的使命義不容辭的責任,你怎麽能臨陣退縮呢!”

傅涵扯開他的胳膊,“不退縮,主要我還沒吃飯,鬧革命也得先吃飽吧,等我吃完飯回頭再說。先走了哥們。”

“別走啊我請你我請你!”

傅涵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哪來這麽大的熱情,抓着他的胳膊就扯不開了,這時候後面有人扛着宣傳用的旗幟路過,一下把傅涵頭上的帽子碰落下來。

這下拼命拉着他的哥們傻眼了。拉着傅涵的手一點點松開,震驚道“你……就是那個藍星人啊?”

“還帶我鬧革命嗎?”

對方呆滞的搖頭,“不,不了。”

傅涵笑了,這一笑直接把對方吓得嗷一聲跑的老遠,好像他是什麽危險的病毒一樣。

少見多怪。

傅涵撿起地上的帽子拍了拍上面的灰,正要扣回頭上,又被一只手攔住,手的主人正是剛才在鏡頭下喊話的學生,對方抓着傅涵一臉嫌惡。

很快,周圍三三兩兩的圍滿了抗議的學生,一雙雙眼睛刀刃似的對準了他。

看着在自己面前迅速築起的人牆,傅涵默默嘆了口氣,本來只是想低調的報個到而已,奈何他這黑發黑眼的容貌在一堆金發銀發裏實在太突兀了,帽子一掉想隐藏起來都難。

傅涵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看着他們“這是給我的歡迎儀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307 10:07:20~20200308 11:20: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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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叫深夜追文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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