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二天零時, 懸浮船準時降落在白耀之都的軍區停靠場, 舉國歡呼, 整個軍區的外環都擠滿了夾道迎接的群衆。備受矚目的傅涵卻事先從懸浮船後門被幾名士兵掩護着避開人群, 偷偷跑進了大廳的休息室。

一路上整個人陰沉沉的,像是被抽幹了最後一絲生氣,勉強做着機械的行走。軍服上散落一層炮彈爆炸落下的粉末, 糟亂的黑色發絲遮住了眼睛。他看着地板,幹裂起皮的嘴唇微微顫抖。

進入拐角後, 傅涵找到前面休息的門,卻在進門的一剎那被門裏探出的手抓住了, 接着, 被一道很大的力量拽進了門裏, 壓在了休息室內的牆壁上。

休息室的燈沒有打開, 裏面漆黑一片, 像極了最後戰甲的照明設備被破壞, 駕駛艙內陷入一片黑暗, 他幾乎是抹黑完成了全部指揮操作。

傅涵像是又回到了那個命懸一線的時刻,他突然抱着頭掙紮起來, 嘴裏發出痛苦的低吼, 身子撞擊到身後的牆壁也沒有停下,直到休息的燈光亮起,看到了緊緊抱着自己的人,傅涵才顫抖着一點點平複。

“是我。”蘭休抱着他,輕輕吻着滿是炮灰的發頂, 那上面全是濕黏的汗味,蘭休卻片刻都不想離開。

傅涵抓着他的肩膀低聲哭起來,兩個人緊密的依偎着,默契的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蘭休看着懷裏人發顫的肩膀,懊惱的把他抱得更緊,像是要把兩個人的身體鑲嵌在一起永不分開。

“傅涵,歡迎回家。”他彎腰托起傅涵的腿,把人抱到沙發上。傅涵一直摟着他的脖子,沒有松開。

平靜下來的傅涵突然看向蘭休“蘭休,我們贏了,我做到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神中滿是激動,不同與剛才的失魂落魄,像是一個達到家長制定的目标,想要得到獎勵的孩子。

蘭休伸出手一點點摩擦着他嘴邊幹裂的傷口,想罵人但又不知道該罵誰,最後笑了,帶着眼淚笑。

“小傻子,你怎麽這麽傻。”

蘭休把他抱着在懷裏搖了搖,用下颌緩緩的磨蹭着傅涵的眉骨,“我還說自己後悔的事從來不做,我他媽最後悔的事就是不該讓你去前線,不該打這個賭。格雷說的對,我總是把一切都想的太完美了,這個世界不是我能主宰的。我自己的命,怎麽揮霍都行,但是你的命,我真的賭不起。你該恨我的傅涵,是我逼你去送死。”

蘭休看着傅涵的眼睛,一雙烏溜溜的眸子,像是被拿走了日月的星空,深不見光。

他打這個賭,本來想讓傅涵擁有這個世界更多的光明,結果卻适得其反,讓他連原本的天真爛漫都失去了。蘭休後悔了,他第一次後悔,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笑眯眯的劊子手,以愛的名義奪走了他珍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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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終于長大成人了傅涵,在你的身體還未長成真正的大人之前,你的心就已經感受到了這個世界最殘酷的東西。

人無窮無盡的,以及自己的無能為力。

傅涵看着他卻笑了,“那我要感謝你的逼迫,讓我離跟你并肩作戰的一天又近了一步。你知道的,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躲在你的身後,我要的是與你比肩。”

說着他突然把拳頭伸了過去,蘭休先是一愣,忍不住笑了,會意的跟舉起拳頭跟他碰了一下。記得上次做這麽幼稚的事情已經是五十年前了。一晃經年,那位朋友已經桃李天下子孫滿堂,他去參加對方壽宴的時候卻還是孤家寡人。

不過現在他不羨慕了,因為他有了傅涵。

傅涵正沉浸在終于跟他碰了拳頭的喜悅中,沒注意自己的嘴唇被盯上了,受到攻擊時整個人都是懵的,等反應過來自己的領地正在受到入侵時,已經為時已晚。

被壓在沙發上,傅涵下意識抓緊了蘭休的肩膀,看着近在咫尺的臉眼睛是想閉又舍不得閉,索性就維持着半開半阖的狀态,沒想到被對方按着摸索了半天,馬上臨門一腳竟然就停了。

傅涵看着突然坐起來的蘭休,迷迷糊糊的從沙發上爬起來,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大半個肩膀,又看着蘭休。

只見後者捂着臉,一臉難以忍受的表情,“你還沒成年,還得再存十五天。”

傅涵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生日還有半個月就到了。沒想到他這麽在乎成年的事情,傅涵心情有些許複雜。

蘭休坐過來抱着他,把被扒得七扭八歪的衣服又一件件穿上,這才注意到傅涵的身上有好多大大小小的外傷,原本他的膚色就偏白,跟瓷釉似的,這一下多了這麽多的青青紫紫,在燈光下一照顯得格外明顯。

看着看着,手就不由自主的摸了上去,傅涵被他微涼的指尖刺激的縮瑟一下,莫名其妙的看着蘭休“不是說不來了麽?還亂摸什麽,把爪子拿走。”

揪住蘭休的手就給扔了下去,被扔的人不平衡了,把人摟過來按在懷裏搓了搓毛。

“你這話說的,不能吃舔兩口解解饞還不行啊。”

傅涵朝上挑起眼睛瞅着他,“你之前不是說對我就像對孫子一樣,沒別的想法麽。怎麽,現在突然對你孫子有想法了?”

蘭休被他這話氣笑了。

“你能別把我說的跟變态一樣嗎,什麽叫對我孫子有想法,咱們倆是合法伴侶。我有想法不正常嗎?”

“不正常。”傅涵搖搖頭坐起來,自己把軍服上的扣子一顆顆扣好,“我覺得有可能是你一時的錯覺,說不定是因為你對拿我打賭這件事太愧疚,才讓你産生了喜歡我的假象。我看你還是冷靜冷靜吧,等哪天有了比我讓你更愧疚的人出現,你會發現比起我你其實更愛他。”

蘭休“……”這強詞奪理的話咋聽着這麽耳熟呢?

蘭休反應過來了,小崽子是在拿之前自己拒絕他的話反過來調侃他呢。厲害,還學會現學現賣了。

笑眯眯的看了半天,在傅涵站起來要去喝水的時候,突然摟住後腰把人又按倒在身下,捏着他的下巴咬了好幾口,上面全是淺淺的牙印和亮晶晶的水光,“我說過成年之前不動你,非得逼我,就這麽迫不及待,嗯?”

傅涵推了蘭休肩膀幾下,發現推不動後放棄了,垂着睫毛眨了半天,哂笑道“對啊,就是迫不及待,來啊,你到底行不行軍長大人?”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有點色厲內荏,因為蘭休眼睛的已經呼之欲出了,要問他怕不怕,他确實怕。但是男人在這時候肯定不能表現的太慫,不然有可能一輩子都是下面的那個。

蘭休看着傅涵的臉頰開始肉眼可見的泛起薄紅,偏偏本人還不自知,強裝鎮靜,蘭休撐在兩邊的手肘一松,把頭埋在傅涵頸窩裏笑了。

“好了不逗你了,記住你剛才說的話,到時候可別說受不了。”

傅涵被他說的一愣,我是我有什麽受不了的,尋思着擡手就摸索到了身上人的腰上,正要往下移動時,被蘭休捉住了手腕,蘭休‘好心’的提醒他“摸錯了,別往後摸往前摸。”

……

“不要臉!”

蘭休出來的時候,傅涵還在洗手間洗手,嘴裏罵罵咧咧的,耳朵紅得爆炸。蘭休看着他跳腳的樣子就覺得有趣。

傅涵關上水龍頭,轉頭看到蘭休要進來,吓得趕緊抓起洗手臺上的香皂盒舉起來,怒吼“幹嘛,出去!”

蘭休沒繼續往前走,就靠在洗手間的門框上抱着肩膀,饒有興致的看着瑟瑟發抖的小家夥。

就像被貓堵在洞口不敢出來的小倉鼠,又驚又怕,委屈巴巴。

蘭休笑了“現在不調戲了,不問我行不行了?”

傅涵想罵人,可是看着蘭休那張俊美精致的神聖面孔,嗫嚅了半天都沒找到合适的詞兒。心裏總覺得亵渎神明是有罪的。

他好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麽要嘴欠的問他,結果打自己的臉了。

想了想,把手裏的香皂盒放回去,烘幹手打算離開這。蘭休就趁他愣神的功夫悄悄走過去了。

傅涵擡頭看到對面鏡子裏那一片将他籠罩住的身影,吓得轉身就想跑,然而他的反應速度根本就逃不過蘭休的魔掌。

于是如願以償叼住小倉鼠的貓咪笑了。

“傅涵你得好好練練,真有點……”說到這蘭休湊到他耳邊放低了聲音“太快了。我就叫你多喝牛奶的,說不定還能再發育發育。”

媽蛋,傅涵真想回身一手肘怼死這家夥。他那個明明是正常規格好不好,超出人類常規的明明是他!

傅涵不想承認,他們倆還沒決定誰上誰下,自己就先輸在了起跑線上。

對,多喝牛奶,回家之後冰箱裏伊莉莎賣的牛奶他都承包了,就不信拿不下他。

回到家時傅涵就感受到了家裏迎面而來的蕭索,最明顯的就是落地窗前的那排花架已經空了,平時最惹眼的紫藤都看不見一朵花,更別說下面那些枯枝敗葉了。

以前蘭休再忙工作也會抽空早起打理它們,怎麽自己去前線這一個月,家裏就破敗成這樣。

伊莉莎看到他回家也是熱淚盈眶,沖上去摟着傅涵的脖子就不撒手了,最後還是蘭休揪着頭發把伊莉莎扯了下來。

“終于回家了。”傅涵靠在沙發上,看着熟悉的天花板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蘭休去給他拿了一盤草莓,端過來,摘掉上面的葉子用叉子喂他,結果每個傅涵就咬掉了紅色的部分,留下一個草莓屁股。

這要是換做以前,蘭休肯定會義正言辭的教育他不許浪費食物,不過現在,直接手腕一轉,把他吃剩下的部分塞自己嘴裏了。

兩個人就這麽默契的吃完了一盤草莓,蘭休問他“這次上戰場,有什麽感觸?”

蘭休只是随口一問,沒想到傅涵還真仔細琢磨起來。

“感觸就是,以前的自己太偏激了。那時候你對我說,是我讓你改變了對藍星人的看法,看到了藍星的未來和希望。那我也要說,是你讓改變了對白耀星人的觀念。如果不是這次上前線看到了那麽誓死守護星球的戰士,我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白耀星人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他們都是真正的勇士,值得所有人去尊敬。”

聽到他的回答,蘭休微微一愣,他問這句話的本意是想聽傅涵發發牢騷,發洩一下這幾天擠壓在心裏的情緒,結果傅涵的反應卻是出乎意料。

蘭休放下手裏的盤子,順着傅涵的話往下說“其實世界就是這樣,只要人有,就永遠不會得到滿足,壓迫、反抗,侵略、抗争,周而複始,永無止境。就像諾凡拉,他身為戰神,可是他的心願卻是讓這個世界永無戰亂。”

傅涵側過頭看着他“這不也是你的心願。”

蘭休嘆了口氣“是我的心願,還是我永遠也實現不了的心願。因為我不是神,控制不了人心。”

說到這,氣氛忽然帶上了一絲悵然的味道。

蘭休垂眼看到了傅涵手腕上被炮彈碎片劃出來的傷口,好奇的問“那天的情況我在光腦上看了,為什麽開始會出現失誤?”

傅涵擡起頭“你覺得那是失誤?”

蘭休看着傅涵的眼睛,一下明白了,果然啊。聲音頓時變得危險起來“是誰?”

“我就兩個左膀右臂,你猜是哪個?”

“操,荷魯斯!”

在蘭休怒火中燒的時候,傅涵朝他投去了狐疑的目光“你為什麽不猜是耶魯?”

蘭休想都沒想“他不是那種人。”

傅涵冷哼一聲,心想他是什麽人你知道個屁!雖然耶魯沒落井下石,可是他也一直袖手旁觀,要不是最後關頭他反應夠快,這次增援前線的戰隊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有的時候旁觀者比加害者還要可惡,最可氣的是蘭休居然還那麽相信他。

看傅涵氣鼓鼓的樣子,蘭休也有點自覺自己說錯話了,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難道耶魯也參與了?”

傅涵閉着眼不想理他。蘭休卻火急火燎的站起來,趕緊拉着傅涵要往外走,懸浮車的鑰匙都拿了出來。

傅涵被他拽得東倒西歪,把手往回扽了扽,“不用去興師問罪了,那兩位現在都在醫院躺着呢,尤其是荷魯斯,重傷三級,高度昏迷,沒十天半個月都醒不來。”

蘭休腳步一頓,這該說什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蘭休被傅涵拉着又坐回沙發上,他這才想起來剛才偷偷進軍區的時候,沒看到荷魯斯的家屬,還有第一軍區的護衛隊,原來兩個人都直接被送去就醫了。

既然都昏過去了,那現在過去确實不太好,會不會把人打死倒是小事,主要都昏過去了打起來也不痛快,聽不到撕心裂肺的慘叫。

傅涵被蘭休抱了大半天,感覺靠着松軟的大沙發都不舒服,勾勾手讓身邊的大美人過來,繼續當他的靠枕。蘭休受到示意,立刻殷勤的過去,不但當了靠枕,還贈送了一個溫暖的擁抱。

傅涵回憶道“耶魯的左翼軍确實受了不少重創,但荷魯斯一直在後方躲着,我在顯示器上根本就沒看到哪顆炮彈砸到過他,結果薩拉星人都撤退了,他的戰甲頭部突然爆炸,還炸死周圍的七個戰士。”

蘭休眉頭皺着“你的意思是,他這是苦肉計。怕你去找後賬特意把自己的戰甲自爆了?”

傅涵點點頭“差不多。”

這個荷魯斯還真是個狠人,但也是個傻蛋,損人不利己,真不懂他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至于耶魯,也完全是跟着他自食惡果,如果不是一開始指揮板的故障,右翼軍折了大半,他也不會攻守難以兼顧,被炸碎了大半個戰甲機翼。

不開心的話題就到此結束吧,傅涵回來這一路都沒覺得累,在蘭休懷裏窩了一會,開始上下眼皮打架。懶洋洋的,像是泡在一眼溫泉裏,舒服得骨頭發軟。

蘭休就這麽抱着他一動不動,直到他睡熟後把人抱去卧室的床上輕輕放下,盯着那張沉靜的睡臉看了好久,越看越覺的心猿意馬。

想想真是奇怪啊,當初傅涵跟他告白的時候,他滿腦子都在琢磨着怎麽做才能讓傅涵放棄他又不會傷心,結果就是這種辦法根本沒有,于是他放棄了前者,選擇讓傅涵不傷心,同意了做他的戀人。本以為這漫漫餘生,總會等到他厭倦的一天,沒想到他自己卻先淪陷了。

竟然會喜歡上一個比自己小下了一百歲的孩子,以前他想都不敢想,也許人生就是這麽不可思議吧。

如果有一天傅涵提出要分開,抱歉,他可不答應了。

耶魯在醫院裏的病床上醒來,看到病房裏站滿了第一軍區的戰士,看到他睜開眼紛紛圍上來問長問短。

機甲降落時耶魯的腦部受到重創,後背也被斷裂的金屬片貫穿,手術後的麻醉還未完全恢複,看着戰士們快速張合的嘴巴,他是一個字也聽不清。最後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都出去,自己還想再睡一會。

戰士們一離開,病房裏又安靜了,耶魯靠在枕頭上,看到了床頭櫃上自己的光腦,想了想,他把光腦拿起來在通訊錄裏找到了傅涵的名字。

看着那條語言上的紅點,半晌纏着紗布的手指終于顫顫巍巍的按上去。傅涵的聲音突然回蕩在整個空曠的病房。

沒關系,有空請你吃小蛋糕,剛才的話不是随口說的。如果你想見蘭休,我們可以把他叫上。

耶魯看着光腦上傅涵已經變成灰色的頭像,眼眶逐漸發熱。他當時為什麽就不相信傅涵有這個能力呢。他以為跟荷魯斯站在同一陣營就能保全第一軍區,可是到頭來卻害死那麽多的戰士,真正救了他們的卻是傅涵,他到底錯的有多離譜。

也許從那一刻開始他就該明白蘭休選擇傅涵的原因。不是因為外貌和長相,也不是因為學識和能力,而是那顆正直盡責的心,傅涵有,他卻沒有。

這下傅涵帶領軍區戰士贏了戰役,之前的賭約也該無條件兌現了,諾亞城接到通知那天,整個學校像是被着了火的蜂窩,連快要到退休年紀的校長都抓着拐杖,一間教室一間教室不辭辛勞的宣讀公告。

蒼老的聲音跟鳴鐘似的,铿锵有力。

還在學校那間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的多媒體教室裏,播放了傅涵去參戰的視頻錄像,手舞足蹈的大肆吹捧了一番,說的天花亂墜,把重點都放在了最後幾句話上。

“大家一定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抓緊時間努力學習!迎戰半個月後的高考,跟白耀星的學生一決高下。這是我們能走出諾亞城的唯一機會,也是我們能跟白耀星人平起平坐的開始,只要有一線希望就要努力抓住!”

臺下坐的學生看着光屏上投放的戰鬥型機甲一排一排從眼前掠過,都是心潮澎湃,尤其是那些跟傅涵同窗過的同學,一個個都露出了羨慕的目光。

想不到自己也曾經跟這麽牛逼的人當過同學,看看視頻裏沖鋒陷陣的傅涵,再看看昨天熬夜玩游戲的自己,都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為啥差別就這麽大呢?

傅涵曾經的班級坐在大教室的前方,有人已經忍不住小聲嘀咕,這是他們班的同學了,一雙雙得意洋洋的眼睛裏,只有一個人露出了與衆不同的目光。

周筠軒前腳搭在椅子懶散的靠着椅背,盯着視頻上的主戰甲露出了譏諷的笑容,一個人影慢慢站到了他的身後,拍了拍周筠軒的肩膀。

周筠軒立刻把踩在椅子上的腿放下,轉頭看着拍他的齊宣。

“齊老師?”

齊宣勾勾手,“跟我來實驗室一下。”

周筠軒跟着齊宣到了實驗室,就看到了學校公共光腦對面的傅涵,周筠軒隔着屏幕對上傅涵的眼睛,腳步一下停在了原地。

剛才傅涵聯系上了齊宣,兩個人聊了一會,傅涵說周筠軒那邊的通訊網一直連不上,齊宣說他在大教室聽演講,現在可以把他叫來。傅涵一看不耽誤上課就同意了,不過對方此刻的表情,讓傅涵有點意外。

傅涵隔着屏幕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見了哥們。”

等了半天周筠軒還是站在那一聲不吭,傅涵有點急了,敲了敲屏幕“傻了你,就沒什麽要跟我說的?”

周筠軒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跟前,嗤笑一聲“我跟走狗沒什麽好說的。”

一句話,直接切斷了光腦的通訊信號。屏幕上瞬間變得漆黑一片,周筠軒松了口氣,那道讓他又愛又恨的影子終于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感謝大家的鼓勵,狗子又有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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