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小雜種!壞胚子!低等下賤的藍星人!”要不是身邊的兩名警衛攔着, 對面的女人早就撲過來抓傅涵的臉了。

“這位女士, 請您注意言辭!”警衛抓着她的肩膀, 将人強制性按回沙發上。

傅涵和許天坐在女人對面, 左右兩邊分別是一位律師和一位傷殘鑒定專家。

幾個人已經坐在這對峙三個小時了,然而商讨的內容還是沒有得到統一結果。

傷殘鑒定專家再次跟傅涵确定“克裏斯肩部、肘部,頸部……”說到下面他不禁放輕了聲音, “以及下體的傷都是你一人造成的?”

傅涵嗯一聲。

專家摘掉帽子,用手帕擦了擦額角的流出的汗, “可是他下體的傷是由斧子造成的,而現場的斧子上并沒有留下你的指紋, 這點與你的證詞存在很大出入, 你确定沒有記錯嗎?”

“可能是因為我出的汗太多把指紋擦掉了吧。”

面對傅涵滿不在乎的态度, 專家有些惱火的敲了敲桌面, “請你再仔細考慮一下, 如果你承認的話, 将會受到很嚴重的刑法追責!”

旁邊一直沉默的許天突然擡起頭, “我……”

傅涵把他的手拉住,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說任何多餘的話。被傅涵那樣的目光盯着, 許天嗫嚅着嘴唇, 只能緩緩垂下頭。但他已經決定了,如果克裏斯的家人要求追責,他就主動去自首,絕不能拖累傅涵。

對面克裏斯的母親再次失控的站起來,指着傅涵的鼻子罵“你這種小雜種竟然對我的克裏斯做出那麽殘忍的事情!以為自己是繁育者就不用償命嗎?我要你在監獄裏待一輩子!”

她明确跟在場的律師表示, 一定要追責讓傅涵去坐牢。

看着她怒不可遏的樣子,傅涵笑了,“克裏斯現在已經醒了吧,不是頭部重傷,就算昏迷也不會太久,那他肯定也告訴你他做了什麽好事對吧?”

剛才還趾高氣昂要追責的女人聽到傅涵的話忽然停了下來,她慢慢坐回沙發上,一雙狹長的眸子死死盯着傅涵。像是一直蓄勢待發的老鷹,緊盯着樹下的獵物,随時準備一擊致命。

可惜她這次卻看走了眼,對方可不是弱小可憐的獵物,而是一條藏在地下的巨蟒,破土而出一口就能将她吞之入腹。

Advertisement

傅涵拿起桌子上的刑法書,翻到136頁,動作自然流暢,仿佛這本書對他而言已經能倒背如流了。

他把手裏的刑法翻開後放在茶幾上推給對方,莞爾道“仔細看看。”

女人惡狠狠的瞪着他,拿起桌子上的書一瞥,霎時變了臉色,再看一邊時不時就犯惡心的許天,眼中的目光更是慌亂。最後追責的事情竟然就不了了之。等協商結束後,傅涵帶着許天離開,就看蘭休跟格雷都在門外等着。

傅涵直接走到格雷面前,陰飕飕的眸子,好似帶着一陣冷風。見狀不妙,蘭休趕忙在格雷身前攔了一下,“有事回去再說。”

回到醫學系的休息室,格雷首先澄清了當初欺騙傅涵的原因,“這件事我跟你們道歉,我确實沒想到他會因此差點喪命。但也是真的沒辦法,這是行業規定,有些病作為主治醫生必須幫助患者嚴格保密,這是職業操守,就跟你們信息部潛入敵方陣營做間諜一樣,不拿到證據之前,就算他們在你面前殺了你的戰友也要裝作無動于衷,甚至必要的時候還要上去捅一刀。”

蘭休摟着傅涵的肩膀晃了晃,“別生氣了,格雷你還不了解他嗎,就是爛好人一個,年輕的時候在小鎮子開診所,對方欠了半個月的藥費,他還自掏腰包給人家打針,就這樣的傻子你覺得他可能故意害許天?”

傅涵知道格雷醫生沒有傷害許天的意思,可有時候就是這樣,你不殺伯仁,可伯仁卻因你而死。

只是你無意間的一個舉措,可能某個無辜的人就會因此喪命。

不過好在那天他即使出現拉住了許天,讓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

許天在裏面的手術室躺着,準備待會的引産手術,周筠軒和陳言在裏面給他做麻醉。蘭休和傅涵在外面等着,格雷開始最後的準備工作。

看傅涵緊握的雙手,蘭休一只手覆上去就把他兩個拳頭包在裏面,“別擔心,格雷的醫術在全國都可以數一數二。”

傅涵蹙着眉,心中的憂慮還是難以消除,“你不知道,繁育者身體裏形成胚囊的地方很特殊,就在一根大動脈上,無論是順産還是引産,危險性都在80以上。而且許天的情況還比較麻煩,他是成年後才分化成繁育者的,估計風險值還要比這個高出5到10個百分點左右。”

“有這麽高?!”蘭休驚詫的轉頭看着正在穿白大褂的格雷,用眼神向對方求證。

格雷點點頭,“确實很高,畢竟男人生子,本來就有違天理。不過以我的技術,應該成功率在90以上。”

蘭休不放心的搖搖頭,一下把傅涵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摟得緊緊的,“那咱們可不生了,80的風險率這是要吓死誰啊,要是換你在裏面躺着我非得緊張的昏過去不可。”

傅涵卻一口反駁了他“我要生。”

蘭休不準“不許生!不要命了你?”

傅涵轉頭看着蘭休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撸了一把他頭頂柔順的長發,“等有了孩子你就不會再孤獨了,我走了,讓孩子陪你,你可以看着他們一代一代長大。”

蘭休默默看着他“再看着他們一代一代的死?”

“這也沒辦法啊,從生到死是一個循環。誰也逃不過。”

“那為什麽我就不行?”

傅涵沉默片刻,“因為你是神吧,上天要你永遠活着拯救衆生。”

雖然現在說這個有些傷感,但是傅涵早做好了打算,從他喜歡上蘭休那一刻他就想好了未來的一切。

他的時間有限,可是蘭休的時間是無限的。如果有一天,到了他不得不離開的時候,就讓自己生命的延續陪着他最愛的人看完整個世界吧。

格雷在櫃臺上配藥,聽他倆說的都不自覺的往下掉眼淚,怕別小陳他們看見,趕緊去洗手池洗了把臉。

“我說你倆可差不多得了,來在這催淚影響我手術的心情,要是給許天留下什麽後遺症可全怪你倆!”

一會格雷進去,手術室的大門也随之關閉。蘭休看傅涵時不時就朝手術門看一眼,到後半小時已經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真的,要是不知情的人看見肯定還以為你是孩子親爹呢。”

說到這蘭休忍不住跟傅涵開了個玩笑,“不會真是你的吧?”

傅涵端起他遞過來的水一飲而盡,把空杯子遞給他,“別說,我确實跟許天商量過,把孩子生下來我倆養來着,不然說是我生的也行。畢竟引産的風險比順産還大,可是許天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兒,堅決不要,最後也只能拜托格雷醫生了。”

“你對許天可真夠鐵,連喜當爹都願意。”蘭休說這話沒有嫉妒許天的成分,他是真挺佩服傅涵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精神,十分感嘆,也自愧不如。

傅涵立馬就怼了他,“我覺得你對格雷醫生也很好啊,剛才我走到他面前,嘴還沒張,你就嗖一下擋在他面前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你伴侶呢。”

想到這傅涵是真有點酸了,他确實對格雷醫生隐瞞許天病情的事有些不滿,但也遠沒到動手的地步,當時蘭休那個表情跟動作,就好像他要把格雷怎麽着了似的。

難道在蘭休心裏,他就這麽不分青紅皂白?

蘭休覺得自己真是比窦娥還冤。

“我那不是怕你沖動嗎?你看克裏斯這件事你做的就太偏激了,就算上報學校沒用,你不能告訴我幫你解決嗎?我有幾百種兵不血刃的辦法,你偏偏要自己動手,還用了最笨的辦法,一下就被學校發現了。”

說到這蘭休也感覺有點難以啓齒,“而且你把他打得半死不活就算了,幹嘛還砍掉他,那個啥?”

傅涵面無表情的搖搖頭,“不是我砍的。”

“不是你?!”蘭休轉向手術室大門的目光頓時變得不一樣了。

這個小許,看着唯唯諾諾的,小小一只,沒想到發起狠也挺厲害。果然人都不可貌相。

不一會手術室的大門開了,傅涵趕緊進去看許天,人還在麻醉中沒有醒過來,下面的鐵盤裏裝着一拳大的碎肉,周筠軒在那收拾,而陳言則是背過身子不敢看。

傅涵看到也是心頭一震,這種東西周筠軒看了大概沒反應,可是他和陳言都是繁育者,有可能日後身體裏都會長出這麽一團小東西,雖然還未成形,可曾經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他是真覺得自己對克裏斯下手已經算輕的了,他給許天造成了這麽大的傷害,還迫使許天不得不變成殺人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

之後周筠軒跟陳言收拾完東西就回學校上課了,傅涵跟許天現在都在停課期間,這半個多月都不用再去學校了。正好他也給自己放個假休息幾天,隔熱服的事情先交給學長忙活吧。

許天在床上昏睡,傅涵起身在手術室裏參觀了一圈,忽然聽到蘭休跟格雷在外面說些什麽,聲音很小,好像是怕被聽到特意壓低了音量。

傅涵更加好奇了,說什麽還故意背着他?他輕輕走到手術室門口,耳朵貼在門縫上努力聽着外面的聲音。

格雷把手套摘掉扔進醫療垃圾筒,随手脫下工作服放進消毒器,坐在沙發上問蘭休“小傅那件事解決的怎麽樣了?”

“對方沒有追責,最嚴重也就是開除學籍。如果學校提出這方面的要求我再出面就可以,現在還是靜觀其變吧。”

“沒追責?”格雷有點震驚,“我在外面看那女人張牙舞爪的,一看就不是善茬,她怎麽沒追責呢?”

“刑法裏有規定,私自占有聯邦未經分配的繁育者,是死刑。傅涵應該是把許天是繁育者這件事間接告訴了對方,如果不想克裏斯被執行死刑,就只能放棄追責,不然就是兩敗俱傷的下場。克裏斯要死,許天也要被聯邦帶走,編入繁育者系統。”

格雷恍然大悟,“那小傅也真是厲害,我發現他不止武器制造方面厲害,對其他的東西也是一點就通,刑法比我這個白耀星人了解的還透徹,剛才預估的手術風險值也挺準的。”

說到這格雷不由得感嘆,“還真的被你撿到寶了,當初給你選個繁育者,你還推三阻四一臉的不願意,咋的,這下真香了吧?”

蘭休笑着怼他,“當初不知道哪位說自己是直男,要選一位溫婉知性的白耀星女性作為伴侶,你自己看看,第一溫婉知性,第二白耀星人,第三女性,周筠軒他占了哪幾個,我看真香的是你才對吧?”

兩個人相互怼了半天,傅涵在門後聽的脖子都快酸了,話題才逐漸轉移到正軌上。

“諾亞城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格雷嘆口氣,“不大樂觀,年前那趟去确診的患者已經占到三成以上了,之前明明傳染率很低的,不知道那個病原體發生了什麽變異,傳染性突然變得很強,而且症狀也跟之前不一樣了。”

說到這格雷拿出自己的光腦給蘭休看了一段視頻,“這些就是比較嚴重的個例,味覺衰退,智力下降,消化系統完全喪失,而且還會對人又咬又抓,就有點像電影裏那個……”

“喪屍?”蘭休替他說了。

格雷點點頭,“對對,就是有點像那玩意兒。但目前還沒那麽嚴重,雖然智力下降,但還是保留着人最基本的理性,你說什麽他們還能聽懂,就是無法進食,需要靠輸液來維持生命,但也不是長久之計,患者一旦進入最後階段,最長也就能維持三到六個月的壽命。”

蘭休看完視頻後把光腦還給他,“那小菲的情況怎麽樣?”

格雷接過光腦沒說話,只是搖搖頭,給他比劃了一個數字。

蘭休搭在茶幾上的手猛然握緊,“九個月?”

“九天。”

手術室的門被一把推開,兩個人都是一愣,看到傅涵,格雷趕緊手忙腳亂的把光腦收起來。

“不用藏了,我都聽見了。”

他看着蘭休,把後者看得心裏咯噔一下。傅涵問他“去年寒假的時候諾亞城的情況就已經不好了,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還有小菲的病情,為什麽要騙我!”

只有九天的壽命了,上次往家裏打電話祖母說小菲在睡覺,傅涵就很奇怪,小菲白天很少睡覺的,其實那時候小菲病情就已經很嚴重了吧,可是他卻什麽都沒發覺,還說她老是吃完飯就睡,長大變成小胖妞。

他都沒想過,他的小菲,毒舌又粘人的妹妹,永遠也長不大了……

而蘭休的沉默更是加劇了傅涵的憤怒。

傅涵氣得紅了眼睛,像是一只發怒的豹子,撲上去扯住了蘭休的衣領,“你憑什麽不告訴我?那是我的祖母,我的妹妹,她生病了你憑什麽不告訴我!”

格雷在旁邊吓得一愣一楞的,想上去拉又不敢拉。萬一這兩個人要是打起來,估計整個手術室都得給掀了。

蘭休順着傅涵的力道彎下腰,突然親在他額頭上,啵一聲,把傅涵跟格雷都弄楞了,蘭休不顧傅涵的掙紮把他抱在懷裏,胸口跟後背都挨了好幾拳。

“我知道消息的時候諾亞城已經封城了,告訴你也進不去啊,再說祖母之所以沒跟你說,也是怕你擔心,不想讓你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回去。傳染率那麽高,你回去要是再被感染,那不是給格雷他們那群白衣天使添亂麽。”

蘭休抱着傅涵,疼得倒吸涼氣,傅涵這幾拳打得可真是毫不手軟,隔着那麽厚的軍服,他都感覺到胸腔裏的內髒受到了沖擊,差點把中午吃的那點飯都吐出來。

傅涵被蘭休抱在懷裏安撫了很久,終于慢慢放下了胳膊,像是放棄了對宿命的抗争。

他說“我要去見小菲。”

傅涵知道,自己這麽說确實很任性,可是只有九天,他的妹妹只有九天的生命可活了,如果不能見小菲最後一面,恐怕這輩子他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這一生有很多人愧對過傅涵,可是他卻想做到真正的問心無愧。只要對他好的人,他都會付出十倍的真心來報答。

許天的這樣,周筠軒是這樣,祖母和小菲是這樣,蘭休也是這樣。

本以為蘭休一定會勸阻他,沒想到他居然一下就點頭答應了,“好啊,正好很久沒見小菲了,之前準備要買的禮物也都買回來,我陪你一起回去看他們。”

聽着這兩個人的對話,格雷就有種不好的預感,趕忙插了一句嘴“可是現在都封城了,你們打算怎麽進去?”

蘭休看着他,“不是還有你們這些醫護工作者嗎?”

看着對方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格雷簡直要吐出一口老血,他就知道蘭休又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可是你們沒有行醫執照啊?”

“你當我們是你的學生好了。就說跟小陳他們是一起的。”

格雷氣得跳腳,“那醫學系的學生證你們也沒有啊!”

蘭休就笑了,“別的我不敢說,□□這方面咱們黑市絕對是全星際一流,就算你想要聯邦主席的,它也能給你僞造出來。”

格雷苦笑一聲,腿軟的坐在了沙發上,通過這些年跟蘭休的相處他逐漸明白了一個道理。交友一定不能找那種愛管閑事的,不然一旦跟這種人交了朋友,你這輩子都得時時刻刻處在麻煩之中。

他和蘭休就是典型的例子。

等許天醒來之後,發現除了身上有些酸軟外,并沒有其他的痛感,恢複的比他想象中要好多了。

看到許天從手術室走出來,傅涵趕緊跑過去攙扶,看他別扭的走路姿勢十分擔心,“你這剛做完手術就下地走不行,還是再回去躺一會吧。”

說完非得又把許天按回到病床上。

格雷看着捂着肚子,嘶嘶喊疼的蘭休,忍不住揶揄起來“你這老公的待遇也太差了,被咣咣揍了幾拳,結果老婆轉眼就去關心別人了。”

蘭休扶着茶幾坐到沙發上,不以為然,“等你跟周筠軒處長了你就知道我這待遇好不好了。”

這話把格雷說的有點懵,“什麽意思?”

蘭休哼笑一聲“我老婆還知道生氣了要揍我,周筠軒呢,估計連搭理都懶得搭理你。要是哪天能像我一樣被揍一頓,你就偷着樂去吧。”

“不是蘭休,你這可有點損了!”

格雷湊過去跟他理論,“我家小周就是性格沉悶了點,他只是表達情感的方式跟別人不同而已,但不代表他對我就沒感情啊。我們私下交流的時候他也跟我說了很多關于他的事情。蘭休,雖然咱倆是朋友,但你要再說他的壞話我可要生氣了。”

看格雷唬着臉,滿身都寫着不高興,蘭休長嘆一聲點點頭。

“看來你還真是陷進去了,我就不懂了,周筠軒他根本就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就因為他主動跟你告白,你就喜歡上他了?那也不對啊,陳言也對你示過好,為什麽你就沒選小陳?”

“喜歡一個人哪有為什麽啊。如果你真能說個一二三來,那就證明你并不是真的喜歡這個人。”

格雷抛下一句看似深奧的話給蘭休,其實他是心虛,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選擇周筠軒到了是為了什麽。

只記得決定交往的那天下了一場很大的雨,他下午有課,忘記通知周筠軒下午的實習取消了,結果走出教學樓就看周筠軒撐着一把傘一直在外面等他,被地面的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半個褲腿,看到他出來,立刻就走過去把傘撐到他頭上,周筠軒還問了他一句“累不累?”

那一刻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格雷只是莫名的難受,看着傘沿兒邊上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周筠軒的發絲上,格雷突然說了一句話。

“我們交往吧。”

那是他第一次直視對方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324 23:18:17~20200325 23:03: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王雯佳 10瓶;有鹄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