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蘭休就知道, 這事沒完。

那天他在樓下澆花, 樓上突然傳來一陣通天巨響, 擡頭一看, 天花板都跟着晃了晃,掉下來不少牆灰。把籠子裏的幾只鳥吓得上蹿下跳,最沒出息的那只小雲雀, 趴在金絲籠裏直接吓尿了。

蘭休放下噴壺,看伊莉莎從樓下急急忙忙跑下來。

“怎麽回事?”

看到蘭休, 伊莉莎腳步一頓,眼珠朝上瞟了瞟“這次不是我做的……”

蘭休上樓發現他那間卧室房門開着, 裏面呼呼往外冒白煙, 整條走廊弄得跟人間仙境似的, 要不是他對自己家足夠熟悉, 估計都得找不着東南西北。

那白煙的并不難聞, 是一股水果烤糊了的味道。不過好聞也不能證明就沒毒啊。

他捏着鼻子進去一看, 居然還真是水果, 放眼望去地上全是被烤焦的一塊塊蘋果的殘骸,粗略數了數, 估計之前格雷拜年拿的那箱蘋果都在這了。

傅涵看着桌子上還在急速旋轉的計時器也是心驚膽顫, “剛才試着弄了個模型試驗,沒想到速度太快突然爆炸了。危險性太高,我還是開學去實驗室做吧。“

蘭休走過去看着桌子上的模型,兩塊電池板固定在木板兩端,就有一個手掌那麽大, 接通電源後中間能産生高速的電子流。不過後面連接的散熱裝置只有一個小風扇,散熱性太差,估計運轉分鐘就得起火。

“你是真鐵了心要做時光穿梭機?”蘭休有時候都服了傅涵這股擰巴勁兒,你越是不讓他幹什麽,他非得就去幹。

也不能說不支持吧,只是業餘閑的沒事的時候搞一搞還可以,畢業課題就選這麽有挑戰性的東西,蘭休真怕他給自己施加的壓力太大。

傅涵倒是不以為然,“放心吧,我就是試試,我已經問過教授了,就算畢業課題選完之後中途也是可以更改一次的。實在做不出來再改呗。”

“你倒是游刃有餘。”

蘭休坐在桌子上,拿起還有點燙手的小玩意兒,對着太陽看到了電池板裏一個個亮起的小光點,“你這介質選的不錯,理想狀态下速度确實能超過光速,但是它運轉起來耗能太大,就像那滿地被燒糊的蘋果一樣,如果把人放進去,先不談粒子的無項性,就說人會不會被烤糊也是個問題。

傅涵抱着肩膀思忖片刻“那就穿一件隔熱服,最好這件衣服還有抑制粒子無向運動的效果,這樣既能防止人被烤糊,又能在超越光速的條件下讓人的結構趨于完整和穩定。當然,參數上還要再往上下調,就像你剛才說的,如果做的可丁可卯,到時候條件卻不是理想狀态,那可就是翻車現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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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再做幾個備份,有備無患。

蘭休點點頭,“這個想法是不錯,那你可有的忙了,又要構建時光穿梭機,又要做出這件衣服。先不說時間夠不夠,成本也個問題,學校的課題組的運轉經費都是有限的,你确定他們會批準你的預案?”

“他們沒錢,你不是有嗎?”

蘭休剛才說他游刃有餘,其實他是無所畏懼,只要有蘭休在,他感覺什麽事都不是問題。

傅涵走過去搭着蘭休的肩膀,笑的十分狡黠,“放心,不白用你的,等研制成功我把專利的使用權免費轉交給你,到時候産品的利潤五五分怎麽樣?”

“還會跟我談生意了,人小鬼大。”

蘭休起身把手裏的模型放回桌子上,忽然有些感嘆,曾經那個站在他面前對未知的世界充滿抗拒和膽怯的孩子,已經變得這麽優秀,甚至馬上就要超越他。

如果他這時候離開,傅涵應該也能過的很好吧。

但有一點毋庸置疑,他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麽快樂了。越強大越孤獨,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

下半學期開學後,傅涵完全是開啓了戰鬥模式,除了上課其他時間基本看不到他的人影,不是在實驗室就是在圖書館。

傅涵想把更多的時間騰出來專心研制時空穿梭機,半個學期基本把大二的課程全部修習完了,原本還算閑适的生活,就像一塊被擠幹水分的抹布,還被他不停的擰啊擰,像是在自虐的尋找那個讓他崩潰的臨界點。

雖然他一直都不喜歡強迫自己,但為了能親自實現小時候的夢想,還是忍不住一次次的對自己施壓。只要再快點,再快點……

終于在下學期期末結束的時候,圓滿完成了全部的課程。看到上面全部a+的成績單,傅涵終于松了口氣,不枉他廢寝忘食了小半年。

在一邊啃着菠蘿包的許天湊過去看到了,頓時露出驚愕的神色,“你,怎麽有大二的成績單啊!”

傅涵關掉光腦看着他“我穿越了呗。”

他低頭瞥見垃圾桶裏一大堆食品袋,又看了看許天手上啃到一半的菠蘿包,忍不住嘶一聲,“你最近好像挺能吃的。”

不等許天反應過來,傅涵突然襲擊,輕輕捏了把許天的肚子,臉上的表情更震驚了。

“才半學期就胖了這多?不對啊,明明臉還是那麽小一點,怎麽肉都長到肚子上去了?”

才十九歲,沒理由現在就長游泳圈吧,何況軍校的體能訓練都很嚴格,理論上不可能半年之內胖這麽多的。

許天放下手裏的菠蘿包,後知後覺的摸了摸,臉上的表情比傅涵還震驚,他最近上課總算犯困,幹什麽都迷迷糊糊,連洗澡換衣服的時候也無精打采,根本沒注意到自己長了這麽多肉。

“居然胖了這麽多,不能再吃了!”許天趕緊抓起桌子上的菠蘿包猛地扔進垃圾桶裏,為了讓自己看不到,還用腳往下使勁踩了踩。

結果扔完面包還沒到十五分鐘,傅涵就聽到他肚子在咕嚕嚕叫了。

傅涵合上手裏的書有些不放心,“吃這麽多還餓,你這不大對勁,不然明天你去醫學系那邊看看。我把格雷醫生的聯系方式給你。”

許天有些苦惱的掐了掐自己小肚子上的肉,往光腦上輸入格雷通訊號的時候,一直困倦的打哈欠。

結果十個數字,楞是輸錯了仨。傅涵無奈了,直接拿過他的光腦輸了進去,擡頭看了眼萎靡不振的許天,彈了他額頭一下,“你這又能吃又能睡的,怎麽跟小孕婦似的。”

結果這句話不說還好,走廊裏不知道是誰提着酸辣粉回來,一股香辣味順着門縫飄散進來,許天突然捂住嘴抱着垃圾桶好一頓吐。

看他吐的昏天黑地,傅涵拍了半天也沒管用,也只能去給許天倒杯水漱漱口。

如果許天是繁育者的話他真的要懷疑他是不是懷孕了,不但能吃能睡,就連妊娠反應都有,真是奇了怪。

在傅涵的督促下,許天終于抽空去看了醫生,回來後整張臉都是一片煞白,把傅涵吓得問他是不是得了什麽絕症。

許天裂開有些幹裂的嘴唇笑了笑,“沒什麽,就是腸胃不好。醫生說注意飲食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沒事你臉色還這麽白?”傅涵有點不相信他,他很懷疑許天是不是瞞了什麽,正要跑去找格雷醫生,就被許天死拉硬拽回來。

“我真的沒事!”許天緊緊抱着傅涵,“醫生還給我打了針,因為太疼了我臉色才不好的。”

他越是這樣說傅涵就越是不相信。傅涵轉身,輕輕捏住了許天的臉,“那我不去了,不過你得好好養養身體,臉都沒上學期好捏了。”

等他找了借口走出許天的視線,立刻就拿出光腦給格雷打了電話。

“格雷醫生,今天下午有沒有一個叫許天的學生去過你那。”

對面的格雷愣了片刻,“你跟他是……”

“他是我室友,從好幾天前開始他就一直不舒服,還對我隐瞞了病情,我想問一下他到底是什麽病啊?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怕他耽誤治療。”

這次對面停頓的時間比剛才還要長,“就是普通的腸胃炎啊,可能之前就有病根吧,所以以後會反複發作也說不定。”

聽到格雷醫生的話,傅涵緊皺的眉心才一點點松開,居然真的只是腸胃炎,許天沒有騙他。

“好,那謝謝您了格雷醫生。”

挂斷通訊後傅涵去醫學系那邊買了好幾盒治療腸胃炎的藥,拿回宿舍的時候許天已經睡了。傅涵寫了張按時吃藥的便簽貼在了藥盒上,收拾完東西給他輕輕關上宿舍門。

許天聽到關門聲才慢慢睜開眼睛,坐起身看到傅涵放在床邊的幾盒藥,眼淚瞬間滑落下來。

也許克裏斯說的沒錯,他永遠也不可能變得跟傅涵一樣,他的生命馬上就要走到終點了……

這個暑假傅涵基本是在實驗室過的,大概也是蘭休出面主動跟教授說了,對方才把一間實驗室讓出來給他折騰。

整個實驗樓的人都知道,要找傅涵都不用傳簡訊,只要聽聲就行,最吵的那間實驗室裏肯定有傅涵在。

大多數白耀星人對藍星人并不算友好的,所以一開始只有傅涵一個在裏面忙活,天天起早貪黑,後來他三天兩頭就把實驗室炸一次,引得好多在旁邊做課題的大三學生都忍不住過來看熱鬧。

直到有位好奇心很大的學長問他在搗鼓什麽,傅涵也沒隐瞞,直接把自己的課題告訴了對方,這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居然有人把畢業課題選擇做時空穿梭機!

不得不說,真是牛逼!人才!

後來那位學長只要有空就過來幫着傅涵打打雜,順便交流一些問題,他驚奇的發現,有些基礎知識自己掌握的居然還不如傅涵。

而且聽說這位學弟還是跳級上來的,就相當于自己比人家還多學了一年。

雖然跟藍星人走得近會被說三道四,不過有腦子的人都知道,真想進步就得多跟這種有思想、有功底的人交流。

聽學長提出要組隊的想法時傅涵也沒拒絕他,反正多一個幫手挺好的,就是這家夥膽子實在太大了。

那天兩塊等人高的電池板剛組裝好,兩人在實驗室裏忙活的滿身熱汗,門外忽然有人找,傅涵就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發現學長已經私自把電源接通了,而且自己站在了穿梭通道之間。

眼看着強大的電流瞬間将學長的身體貫穿,傅涵手裏的螺絲刀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結果卻沒有看到學長被燒糊的身體,而是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在了眼前。

怎麽可能?!

藍紫色的電流還在兩極刺啦作響,可是學長就憑空消失在了眼前,除了穿梭到另一個時空,已經找不到第二種合理的解釋了。

看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傅涵趕緊拉開電池板的機箱,變換了電源的正負極,電流網消失的瞬間,那位學長又站在了電池板中央,仿佛大變活人一樣。

“喔哦!你成功了傅涵!”

相比于學長手舞足蹈的狂喜,傅涵白着臉,整個身體都在搖搖欲墜,他上去就揍了對方一拳,眼睛裏全是脹紅的血色,“誰他媽讓你私自動電源!如果剛才不是我反應快調換了正負極,你他媽就回不來了!”

想到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幕,傅涵依然心有餘悸,腦子裏一陣嗡嗡蜂鳴。

如果他剛才反應稍微慢了一點,電池板溫度急速升高引起爆炸,說不定整棟樓都能夷為平地。

學長沒想到傅涵會這麽生氣,揉着被他打腫的左臉,走過去給傅涵鞠了一躬“對不起!我不該私自動你的東西。可是”說到這他的眼睛迸射出按耐不住的喜悅,一把抓住了傅涵的手,恭喜道“你成功了傅涵!你是全宇宙發明出時空穿梭機的第一人!你已經是征服黑洞的人了!”

這些年接觸了這麽多人,虛情假意傅涵還是分的出來的,他也看得出,雖然這位學長人傻了點,但只是個地地道道的學術迷,對他本人沒有成見,對他的恭喜也是發自心底的。

相比于之前失敗的沮喪,傅涵也沒覺得此刻很激動,好像這一天早就在冥冥之中注定了似的。

他跟學長握握手,“謝謝,也恭喜你。我們是個團隊,沒有你贏或者我贏,只有共贏。”說完他彎下腰,很平靜的收拾着地上散落的工具。波瀾不驚的态度,就跟之前那無數個失敗的夜晚一樣平淡無奇。

看着這樣的傅涵學長有些不解,“有沒有搞錯,你成功了诶!就算不歡呼一下,至少也笑一笑嘛。”搞了半天就他一個人這麽興奮,像個傻瓜一樣。

傅涵把最後一個螺絲刀撿起來,對着他笑了笑,“行百裏者半九十,何況我這離九十還差得遠呢,沒什麽好得意的。”說完拍了拍學長的肩膀,“今天挺晚了回去早點休息,明天還得研究一下隔熱服怎麽設計。”

學長一邊往外走一把郁悶的嘆了口氣,“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蘭休軍長真是越來越像了,一樣的工作狂。這樣可不好,年輕人就要有朝氣!”

傅涵懶得跟他掰扯這些沒用的,換了衣服關了燈直接回宿舍,走到教學樓的時候,就看到下面烏泱泱圍了一群人。

再看站在天臺頂的人,傅涵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許天!”傅涵擠進人群中,看着被天臺大風吹得頭發淩亂的許天,單薄的身體搖搖晃晃的立在風中,像是一朵快要被吹散的蒲公英。

他站在天臺邊緣,只要往前邁出一步,就能從十五樓一躍而下,粉身碎骨。

許天站在臺上根本看不到傅涵的影子,他抱着肩膀,臉上的眼淚已經被風吹幹,這就是他在這世間看到最後的景象了吧。要是能再見傅涵一面就好了,可是他又害怕被傅涵看到現在的自己。

算了,這都不重要了,現在只要再往前一步,一切就能結束了。

許天一只腳誇出了天臺邊緣,看着遙不可及的地面,閉上了眼睛,接着将另一只腳緩緩邁出。

随着耳畔呼嘯而過的風聲,許天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就是真正的自由嗎?馬上他就要變得跟這些風一樣,想去哪就去哪了……

可是随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許天閉着眼,卻沒有感受到身體急速下墜的失重感,反而聽到了下面一浪高過一浪的驚呼聲。他慢慢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正吊在半空,一只手從上面抓住了他的衣領。

許天慢慢轉過頭,看到傅涵正拉着自己的衣領吃力的一點點往回拽,手腕已經被天臺邊緣的水泥劃出了一道道血印。

許天哭了,迎着大風眼淚越掉越多,他的嗓音已經很沙啞,“你放手吧傅涵!我不想再繼續了,我太痛苦了,我求求你了……”

眼看着傅涵就要抓到他的手臂了,沒想到許天這時候突然掙紮起來,墜得他都往下掉了一截。

呼一下,大腦瞬間充血。

許天邊哭邊掰他的手,“我不需要你救我!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嗎,我一直都把你當傻瓜利用,從來沒把你當朋友,在我心裏你就是個笨蛋!快點放手啊!”

手上的力量在一點點流逝,傅涵也急了,“你他媽給我閉嘴!”

傅涵這麽一吼,許天張着一雙無措的眸子不敢動彈了,傅涵終于抓住了許天的左胳膊,這下就輕松多了,他趴在地上,把腳卡在護欄之間,整個上半身都探了出去,用右臂的手肘作為支點,一點點将許天拉了上來。

一晚上就經歷了兩次九死一生,傅涵感覺自己真是任重道遠。

看到沒好戲了,下面的圍觀者一哄而散,只剩下兩個人躺在天臺上看着滿天的星星,一個哭一個愣。

聽着身側嗚嗚的哭聲,傅涵晃了晃拉住許天手的胳膊,問他“你有沒有感覺,爬得高了星星好像變亮了一點?”

許天摸了把眼淚,看着天空點點頭,“是更亮了。”

傅涵笑了,“對啊!你看,只要活着總是能發現這個世界美妙之處,你剛才要是真跳下去了,還能看到這麽美麗的星空嗎?”

傅涵用胳膊撐着坐起來,給許天擦了擦眼淚,兩只手上全是被天臺邊緣劃出的傷痕,一碰許天的臉,傷口流出來的血就會沾上去。

許天也聞到了血腥味,抓起傅涵的兩只手一看,最嚴重的那只手腕都能看到裏面的紅肉了。

“為什麽要救我?”為了跟自己無關緊要的人做到這種地步,許天真的不明白。

傅涵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用袖子給他抹了一把,“這話問的,什麽時候救人還需要理由了。別哭了,跟你涵哥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幸虧我今天晚上回來的早,再晚點咱倆是不是就來世再見了?”

許天哭着一頭撲到傅涵懷裏,傅涵怕把血沾到他身上,只能別扭的抱着許天晃了晃。

“這世上沒有什麽過不去的難關,哪有人總是一番風順的,就像我跟蘭休,我知道很多人都羨慕我們,但其實我倆曾經的遭遇是一個比一個慘。這話我也就今天跟你說說,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想再提起。”

傅涵感覺那一晚上好像把這一輩子的話都要說完了,後來兩個人都嗓子啞的說不出話了。

一個說的,一個哭的。許天總算是放棄了輕生的想法。

他也告訴了傅涵自己的秘密。

“其實我也是繁育者。”說這句話的時候許天像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而且我懷孕了。”

……

克裏斯躺在寝室,絲毫沒意識到危險已經在悄然靠近。

當晚另一個室友不在,克裏斯在睡夢中突然被人用膠帶封住了嘴巴,他睜開眼剛要掙紮,又掐住脖子打暈後裝進了麻袋裏。等他從麻袋裏被放出來時,周圍已經完全變成一片陌生的場景。

傅涵跟許天正站在對面看着他,幽幽的目光,宛如深不見底的水井。

克裏斯也有點覺察到不對勁了,之前他跟傅涵再怎麽鬧,也從來沒套麻袋把他帶到這種地方,難道是自己對許天做的事情被傅涵知道了?

他踉踉跄跄站起身朝他們喊“又搞什麽鬼,我告訴你,這裏是軍校!如果我一旦受了傷校委會會直接開除你們倆的學籍!”

傅涵看着他虛張聲勢的樣子,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開除學籍,我好害怕啊。”

他從地上随便撿起一根鐵棍走過去,克裏斯立刻吓得連連後退,“你要幹什麽!”

“打啊,之前不是一直叫嚣的挺歡麽,我連手腳都沒綁你,地上的東西可以随便選,給你一次跟我公平挑戰的機會。”

看着逐漸逼進的傅涵,克裏斯趕緊撿起了一截廢棄的鋼筋。

許天站在對面看兩個人打了半天,因為倉庫裏只有一盞很小的照明燈,光線很差,他們很快就從有光的地方打進了看不到的陰影。

等傅涵滿身是血的把跟死狗一樣的克裏斯拖出來時,許天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因為地上被拖着的人已經一動不動了。

“他死了嗎?”許天這麽緊張當然不是擔心克裏斯,他是擔心傅涵。

“沒死,不過……”傅涵突然低聲笑起來,把克裏斯扔在地上,雙腿朝兩側分開,舉起手裏的鐵杆對準某個部位就要往下砸,許天趕忙從對面跑過來拉住他。

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人,許天從地上撿起了一把生鏽的斧子緩緩舉起,“讓我來吧。”

那一晚,差不多整個宿舍樓的人都聽到操場後方的舊倉庫裏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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