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那晚, 蘭休把他扔在床上瘋狂發洩着, 傅涵想抱住他, 卻被蘭休一次一次無情的扯開胳膊, 看到對方臉上積聚的怒氣,傅涵擋住眼睛無助的哽咽起來。

最終那個人還是不忍心看他落淚,俯下身把他抱在懷裏, 骨骼相碰,磨合得嘎吱作響, 像是用盡了最後的力量。

“別走好不好?”

傅涵貼在蘭休的耳側,聽着男人有些顫抖的聲音, 緩緩閉上眼睛, “我不走。”

如果他說了算的話。

第四天格雷來換藥的時候, 就看蘭休已經把傅涵身上的繩子解開了, 傅涵的身體很虛弱, 兩人在沙發上相互依偎, 密不可分, 好像失去一個,另一方就會轟然倒下。

由于傅涵已經進入了第六階段, 格雷在換藥的時候把外露在防護服的部分都帶好了堅硬的護具, 如果‘喪屍征’病人一旦發狂,咬合力會暴增到正常人的5到10倍。就算他是白耀星人不會感染,也有失去身體一部分的危險。

好在今晚傅涵的情況還算穩定,換藥的時候并未出現狂化,等格雷忙活完已經累的滿頭大汗了。

“我說這麽熱, 你們也不選個有空調的屋子。傅涵受得了嗎?”

傅涵靠在蘭休的肩膀上,聽他這麽說有些茫然的擡起頭,“這裏很熱嗎?我倒覺得晚上還有點冷。”

蘭休跟格雷對視一眼,後者立刻不敢吱聲了。體表溫覺感受器出現偏差,已經是第六階段末期會出現的症狀,據他的臨床觀察,當患者出現這個症狀後基本是活不過後天。

格雷幹咳一聲,低下頭理了理頭發,盡量掩飾住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那個,正好明天下午放半天假,我帶筠軒跟小陳他們過來找你們玩會吧,五個人可以打麻将再帶一個釣魚的。”

以前他都不知道麻将還有這種玩法,還是傅涵跟周筠軒上次過年的時候教他們的。

傅涵搖頭,聲音有些弱“別叫他們過來,為了看我一眼冒着被感染的風險不值當。再說你們本來上崗就很累,放假就在宿舍好好休息,別折騰了。”

他對這件事的态度一向很堅決。就算周筠軒他們現在站在門口,傅涵也絕不會給他們開一條門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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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涵靠在蘭休肩膀上打了一個哈欠,忽然覺得有些困了,眯着眼,抱着蘭休的手臂一點點松弛下垂,最後啪一聲落在了蘭休的大腿上。

本來是一道很小的聲音,不仔細聽根本聽不真切,可落在蘭休跟格雷的耳朵裏,卻像是一聲驚雷,炸的人肝膽俱裂。

兩人同時朝傅涵看過去。

“傅涵?”蘭休擡起他的下巴輕輕晃了晃。

傅涵沒反應。

格雷立馬站起身走過來,幫着他把傅涵平放在沙發上,提醒道“聽一聽還有沒有心跳?”

蘭休趕緊蹲下身,把耳朵湊到傅涵的左胸口上,格雷在旁邊急得手心冒汗,後悔今晚怎麽沒帶一針強心劑呢。片刻後就看平躺在沙發上的人一點點撐開了眼皮,黑黢黢的眸子,好像被紮漏的墨水瓶,把周圍的白眼仁都染成了黑色。

格雷想提醒他的時候已經晚了,看傅涵張大口咬在蘭休的肩膀上,格雷趕緊手忙腳亂的撲過去,勒住傅涵的脖子把他拉下來,卻被蘭休一把推開。

格雷踉跄着退後兩步,看着蘭休滿眼的不可理喻“你瘋了?!他能把你骨頭咬穿!”

這句話可不是危言聳聽,格雷就親眼看見過一位狂化的患者,把另一位患者的手指咬掉了三根,而且他們咬掉後還不會吐出來,而是直接嚼碎後吞進肚子裏。

看着鮮紅的血流順着蘭休肩膀往下染紅了一片衣襟,格雷的瞳孔都被映成了一片赤色,不知不覺眼淚流了滿臉。

蘭休另一只手搭着傅涵的頭,輕柔的捋順着他有些淩亂的黑發,這段時間沒空打理,原本有些紮手的發茬已經快到肩膀了。

尤其是他看向懷裏人溫柔的神情,根本就想象不到此刻的他正在被撕咬,更像是跟親密的愛人在相擁耳語。

聽着傅涵喉嚨裏咕嚕咕嚕的聲音,蘭休微微一愣,他這是在喝自己的血?

記得格雷說進入第六階段後身體就不能接受任何有機物了,如果強行輸入,只會加速機體的衰亡。

蘭休瞬間變了臉色,趕緊抓着傅涵的肩膀将他的牙齒跟自己的肩膀分離開。

格雷以為他是疼的受不了了,沒想到蘭休卻一眼都沒去看自己血肉模糊的肩膀,而是撲倒傅涵,掰開他的嘴查看裏面的血跡,驚慌失措的問他“他好像把我的血喝進去,會不會有問題?”

見他這樣,格雷抹了一把臉,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就那兩口血,消化不了自然會吐出來,真正有問題我的看該是你。你看看你肩膀,都露骨頭了!”

咣當一聲,格雷直接把茶幾踢得朝對面挪了一米,撞到牆壁上發出一聲悶響,整個屋子都安靜了。

格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他捂着臉突然大哭起來,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爺們蹲在地上哭的像個傻子。

蘭休抱起還在掙紮撕咬的傅涵,對格雷道“明天你就不用來換藥了,這段時間也謝謝你的照顧。”

往卧室裏走的時候,看格雷還蹲在地上沒有起身,蘭休停住腳步,又對他說了一遍“真的謝謝你夥計。”

那次筱黑大半夜來宿舍,跟他和傅涵說了那麽多聲謝謝,當時不明真相的蘭休還在心裏揶揄過他,心道這小子也太見外了,可如事到如今,他才發覺原來說多少聲謝謝都不為過。

能在生死關頭主動幫助你的朋友,真的沒有幾個。可惜他卻沒有機會再回報了。

抱着傅涵回到卧室,蘭休直接把他綁在床上,打了盆熱水幫他一點點清理臉上沾染的血跡,等擦完臉和身體後,傅涵似乎安靜了很多,雖然看着他的眼睛依舊渙散無神,可是掙紮和撕咬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乖乖的看着蘭休,像是等待大人哄他入睡的孩子。

蘭休看着他這副賣乖的表情笑了聲,無視自己還在流血的肩膀,脫了鞋直接躺在他旁邊,“這下你該睡了吧?”

傅涵看了一眼身側的人,這才如願以償的合眼睡覺。

這一夜蘭休就沒指望傅涵還能醒來。

他也做好打算了,等傅涵走了,他就直接在院子裏那棵老柿子樹下挖一個大坑,把傅涵放進去,自己再跳進去,說不定百年之後上面還能再長出一棵小柿子樹苗。

當個有機肥,也算是為白耀星做貢獻了。

可沒想到,第二天一早他是被傅涵叫醒的。蘭休聽到他的聲音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笑了笑,眼淚就落下來。

傅涵無奈了,看着又哭又笑的男人,直接伸手掐了他一把。

劇痛過後,蘭休瞬間瞪大了眼睛,臉上頂着被掐紅的手指印抓住傅涵的肩膀,一副活見鬼的表情,“你醒了?!”

“怎麽,很失望?”傅涵把自己的袖子往上撸起來,遞到蘭休面前,“你看,感染的紋路比昨天少了一大半。”

蘭休抓着他的胳膊瞅了瞅,原本蔓延到手腕上的紋路已經退到了手肘的地方,而且還存在的部分也淡化了不少,不仔細根本就看不出來。

發現這點後,蘭休趕緊給格雷打了電話。

正在宿舍裏坐着喝悶酒的格雷看到蘭休的來電,嘴巴一撇,直接把剩的半杯酒都幹了進去。

到底還是走了……

旁邊的陳言看他這副醉生夢死的樣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無法勸說,不過光腦已經在那邊叮叮當當響半天了,實在忍不住走過去戳戳他的肩膀,提醒道“你的光腦。”

格雷拿起光腦,看着蘭休的名字,眼淚順着下巴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最後終于鼓起勇氣,抹把臉接通了電話。

“這麽慢才接電話,不是上午放半天假嗎,死哪去了?”

沒想到蘭休還有心情罵他,格雷欣慰的笑起來。

聽到光腦那邊,一串笑聲,蘭休跟傅涵無語的對視一眼,難道這家夥瘋了?

蘭休無奈的打斷他,“傅涵這邊……”

格雷停下笑聲,聲音忽然嚴肅起來“好了,你不用說了蘭休,我都知道,這件事我會幫你瞞着雇傭軍的,你可以把傅涵裝在醫院的冷藏櫃裏,等支援結束後帶回白耀星那邊找公墓。”

“我去你的,什麽就找公墓了,我媳婦兒在這活的好好的,再胡說八道我真過去揍你了!”雖然蘭休是這麽說的,可是嘴角的笑容已經咧到不能再大。

傅涵能醒來,而且情況還有所好轉,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連一向不信神的蘭休都有點想跪地對着諾凡拉神像的方向磕頭了。

格雷也是一臉懵,手裏的酒杯當啷一聲摔在了地上,他也顧不得撿了,直愣愣的站起身,連防護服都沒穿就往外跑,幾乎是保持着通話狀态跑到了蘭休他們那邊。

給傅涵檢查了一遍後,格雷也激動的快要跪下了,“這簡直就是奇跡啊,到了第六階段末期還能好轉,跟起死回生也差不多了。”說到這他狐疑的看向對面的兩個人,“所以說昨晚你們到底做了什麽?”

本來很正經的一句話,意思也就是字面理解的意思,可是配上格雷那副略微猥瑣的表情,一切都變得不可描述起來。

蘭休仔細回憶了一番,“之前你也看到了,就是他咬我,之後我就把他捆在床上……”

說到這,傅涵跟格雷都屏住呼吸聽着他繼續往下說。因為昨晚發什麽了,作為當事人的傅涵也不是很清楚。

蘭休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兩個人的表情,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

格雷嘶一聲拍了他一巴掌,“笑什麽,你快點說啊,你的回答很可能會拯救上千萬藍星人的性命!”

“之後也沒什麽說的了,就是躺在一起睡覺。”蘭休聳聳肩,表示并沒有他想要的答案。

格雷臉色有些脹紅,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補充了一句“你倆一起睡的?”

對上他那副內涵的表情,蘭休扯了扯嘴角,“別想歪,就是蓋棉被純睡覺,連天都沒聊。”

“……”

格雷靠在沙發上仔細思索了片刻,把昨晚發生的場景一遍遍在腦子裏循環播放,确實沒有任何不同尋常的地方。

如果硬要找的話……

想到這,他的目光落在蘭休那邊被咬壞的肩膀上,忽然出聲“你那肩膀處理了?”

他這麽一問,傅涵的目光瞬間就轉移過來,激光射線似的盯着他,好像能把衣服燒出一個窟窿,把蘭休看得汗毛倒豎,不等他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傅涵的手就伸過來,解開他上衣的扣子,抓着衣襟往兩邊扯。

看到蘭休肩膀上深可見骨的齒印,由于沒及時消毒處理,周圍被咬爛的紅肉朝外翻卷着,都有些發黑了。

傅涵抓着他的肩膀,氣的發抖。

蘭休最見不得他這副模樣,趕緊伸手把人攔在懷裏,結果傅涵貼到他的脖子就往上咬,把一旁的格雷吓得,還以為他又狂化了,湊近一看,傅涵的牙齒只是抵在蘭休的脖子上來回的磨。

“是不是我把脖子一口咬斷你都無所謂?”

蘭休感覺他在脖子上啃的,跟小奶貓磨牙一樣,又酥又麻,知道傅涵清醒的時候可舍不得弄傷他,故意蹬鼻子上臉“你可以試試,我倒感覺被你咬得挺舒服。”

“變态!”聞言傅涵一下就把嘴松了。

在旁邊看了許久的格雷忍不住幹咳一聲,把話題往正經方向上引“如果目前除了喝血之外,還沒發現其他不同之處,我覺得這個方法可以暫時保留。”

聽到這話,傅涵跟蘭休幾乎是同時開口,不過回答的話卻截然相反。兩人愣了片刻後,把不可理喻的目光投向對方。

傅涵生氣的拍拍蘭休的臉“老東西你瘋了,把你的血都給我你去死?”

“誰說給你血我就得死了。”蘭休不懂他這是什麽邏輯。

格雷也幫着打圓場“确實死不了,按照你現在的恢複速度,一次只需要抽取20毫升,一個月10次就差不多了。”

一般軍區的軍人每年都要定量給國家血庫獻血,只有蘭休是個特例,因為他的不死症,讓他的血液裏含有一種特殊物質,只要抽出體外半個小時,血液中的所有蛋白都會失活變性。

不過對于任何身體健康的成年人來說,一個月抽出200毫升的血液确實不會影響身體健康。更何況還是蘭休這種軍用體格。

看着針頭的尖端紮進血管裏,傅涵就忍不住把頭避開,他不暈血也不怕疼,可是紮到蘭休身上他就看不了。簡直比戳進他的心髒還難受。

雖然喝血治病什麽的,聽起來就荒謬,可是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就算不說大家心裏也明白,現在就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傅涵的病情突然好轉确實是件喜出望外的好事,可是誰都不敢保證,情況能一直這麽好下去,中途不會出現意外。但至少現在是有希望的,所有人都不想讓這僅存的希望再次破滅。

之後的日子傅涵覺得自己活的就像一個吸血鬼,到了飯點,蘭休吃飯他喝血,兩個人有時候還碰個杯。

看傅涵嘴角沾的血跡,蘭休還好奇的問他“我的血好喝嗎?”

傅涵實話實說“不好喝,又腥又鹹。”

蘭休有點不相信,傅涵直接把自己的杯子推過去,“不信你自己嘗嘗。”

看着杯子裏暗紅色的液體,蘭休搖了搖頭,扒拉一口碗裏的飯,裏面滿滿的豬肝,也不知道格雷是從哪弄來的。

聞到蘭休那邊豬肝飯的香味,傅涵有點嫉妒,因為他已經好久沒吃正常的飯菜了,格雷醫生說他的消化系統正在一點點恢複,如果狀态一直良好的話,說不定下一個月就有希望吃飯。

不過聞着真的好香啊,傅涵覺得現在就算給他扔一盤炒熟的花椰菜,他也能吃的比肉還香。

後來實在忍不住,趁蘭休不注意,傅涵直接伸手從他碗裏拿了一塊豬肝,等蘭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放在嘴裏嚼碎了。

“嘿,你這臭崽子!給我吐出來。”

蘭休放下筷子要過來抓他,傅涵趕緊囫囵個咽了下去,然後張開嘴跟對方示意,抓他也沒用,東西已經進肚子裏去了。

蘭休看他這小饞貓的樣子,眉間一點點收緊,“好吃嗎?”

傅涵點點頭,廢話,不好吃他不早吐了。

蘭休的表情有些複雜,帶着點小心翼翼,又問他“什麽味道的?”

“鹹的,還有點辣,胡椒有點多。”傅涵咂咂嘴,因為他不太能吃辣的。

聽他描述完,蘭休簡直是加速跑到沙發那邊拿起光腦給格雷打了電話,等通話結束後,傅涵覺得他下巴都要笑掉了。

莫非有什麽好事情?

蘭休走過來,把那碗沒吃完的豬肝飯推到傅涵面前,把那杯沒喝完的血也拿掉了。

傅涵微微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蘭休搓搓手,臉上是壓也壓不住的笑意“這頓就先湊合吧,等晚上就做好吃的給你,想吃什麽都告訴我,有的我去做,沒有的我偷回來給你做。”

傅涵目光一滞,看着蘭休一秒鐘變換了好幾個表情,最後指着自己有些語無倫次道“難道,我的病已經好了?”

看到蘭休點的那下頭,傅涵從凳子上緩緩站起來,蘭休以為他高興的要出去跑幾圈,剛想說剛恢複還是要注意身體的,沒想到傅涵突然把桌子撞開就撲到了他身上,這一下撞的可不輕,那碗豬肝飯随着破碗灑了一地,他的胯骨也被撞的生疼。

不過這點疼痛比起激動亢奮的心情已經算不上什麽了。他伸出手緩緩抱住傅涵。

希望這一次真的不會再分開了。

當天晚上,蘭休尋思這只小饞貓總算恢複了味覺,不得胡吃海塞一頓好好打打牙祭,結果卻跟他預想的完全不同,傅涵什麽都沒要,而是拉着他撲到床上沒完沒了的那啥。

蘭休都感覺自己有點體力不支了,傅涵還是一副躍躍欲試的狀态。他都懷疑自己的血裏是不是有□□。

等到下個月的時候,傅涵每月喝血的任務被完全停掉,蘭休發現他大病初愈後非但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虛弱,反而體力倍增,主要就表現在跟他掰手腕的時候,原來基本他是能兩分鐘內取勝的,現在幾乎難分伯仲,都快要平手了。

這讓蘭休覺察出了一絲詭異,不過轉念一想,反正也是朝好的方向發展,只要傅涵能一直健健康康的,就算把他按在地上起不來他都甘之如饴。

那天晚上應傅涵的要求,蘭休做了滿滿一鍋酸辣粉,掀開蓋子一聞,那股直沖天靈蓋的醋味差點把他熏個跟頭,皺着眉趕緊把手裏的鍋蓋放下。問“我說你加那麽多醋幹嘛,這還有的吃?”

傅涵從碗櫃裏抽出一副筷子,掀開鍋蓋夾了一點,被燙得吸溜吸溜的還繼續往肚子裏咽。

“挺好吃啊,你不覺得酸點才有滋味?”

蘭休搖搖頭,顯然無法贊成他的觀點。過了一會,就看剛才還說好吃的人突然表情一變,跑到垃圾桶那邊吐起來。

這可把蘭休吓得不輕,趕緊又把百忙之中的格雷醫生召了過來。

“怎麽回事?”蘭休非常怕聽到複發那兩個字,他現在一回想起傅涵嘔吐的場景就感覺頭皮發麻。他僥幸的問了一句“是不是胃還沒恢複好?”

格雷面無表情的搖搖頭,“不是胃的問題。”

蘭休的心一下涼了。

就看格雷突然把聽診器當啷一聲砸在茶幾上,幾乎是跳起來給了他一拳,情緒激動道“媽的在電話裏說那麽嚴重,我都要被你吓死了!下次你再敢這麽吓唬我,我就用手術刀跟你比劃比劃!”

吼完他把桌子上的聽診器遞給蘭休,換上了笑容“不是胃的問題,是你兒子的問題,去聽聽吧,肚臍下兩寸的地方,能聽到微弱的胎心音。”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崽崽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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