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

程菲咬着嘴唇, 她只說:“你手流血了。”

薄予安看了下自己的手臂,應該是剛才槍戰的時候,被流彈給擦傷了, 他淡淡道:“沒事。”

程菲說:“你把衣服脫了, 我給你包紮。”

“不用。”薄予安道。

“你脫了。”程菲執拗道。

“不。”薄予安第二次拒絕。

程菲第三次說:“你脫了。”

薄予安沒有拒絕, 而是瞪住她:“程菲, 你到底是個什麽女人?”

他咬牙切齒地把自己的迷彩軍裝給脫了,扔到地上, 他手臂血一直在流,但他赤/裸的健壯身軀上,卻全是橫七豎八大小不一的舊傷痕,程菲怔住了:“你……”

“你不是要給我包紮嗎?”薄予安說。

程菲撇過頭,她平複下自己的心緒, 她應該慶幸自己學了醫,見慣了生死, 才讓她擁有了強大的心理素質,在這種情形之下還能迅速整理自己的情緒。

她問:“車上有藥箱嗎?”

薄予安回了句:“在後備箱。”

程菲去後備箱拿了藥箱,熟練給薄予安的傷口進行清潔消毒再包紮,她包紮的時候, 薄予安坐在地上, 看着她的臉,他有些微微出神。

她的容貌與十年前相比,并沒有太大變化,還是纖長的睫毛和大大的眼睛, 因為長着一張娃娃臉, 所以歲月并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只不過她的氣質, 相比于十年前,成熟了不少。

這十年,他的确在一直關注着她,他知道她努力學習,成功考上了醫學院,知道她在大學期間品學兼優、深得教授賞識,知道她回了家鄉醫院當了一名醫生,知道她變得越來越優秀。

他也知道,她等了他十年。

他甚至知道她的微信頭像是紫霞仙子,他知道她跟紫霞仙子一樣,一直堅信着她的意中人會回來,會踩着七色雲彩來娶她。

但是,如他所說,他早已不是當初的薄予安了。

程菲給薄予安包紮好了後,她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多傷疤?”

全是舊傷,看傷疤的樣子,有刀傷,有槍傷,還有打鬥的傷痕。

她問:“這十年,你到底在幹什麽?”

薄予安只是站起:“離開尼裏斯。”

程菲也站起:“不!”

“你知不知道這裏很危險?這裏在打仗。”

“我知道這裏在打仗,正是這樣,這裏才需要我。”

薄予安輕笑:“程菲,你當自己是聖人嗎?”

“我不是聖人,我是醫生。”程菲說:“而且現在,我更加沒有離開的理由。”

薄予安搖頭:“程菲,你的膽子,還是那麽大。”

“所以你還沒告訴我,你這十年到底在幹什麽?”程菲繼續追問。

但薄予安很明顯不打算回答。

一輛吉普車開了過來,車上下來一男一女。

程菲以為又是來追殺薄予安的,她明顯有點驚慌失措,薄予安看出了她的不安,他沉聲說:“他們是我夥伴。”

那對穿着軍裝的男女走近,兩人都是東方面孔,年紀都很輕,男的身量颀長,眉目清冷如畫,面上毫無表情,程菲本以為薄予安已經夠冰塊臉的了,沒想到還有比他氣質更加冷的。

程菲又去打量那個女人,女人皮膚很白,長相冷豔,她也是面無表情,程菲心想,這可真是奇怪,難道冰塊臉的朋友,也必須是冰塊臉?

薄予安指了指程菲,對那個女人說:“雪鶴,你送她去無國界醫療中心。”

叫雪鶴的女人點頭,她看着薄予安裹着紗布的手臂:“你受傷了?”

“小傷。”薄予安又說道:“我和衛浔回去。”

那個叫衛浔的軍人點頭,他與薄予安上車,程菲急得拍打車窗:“薄予安,你不能就這麽走了!”

薄予安只是說:“程菲,你如果不想被我們打昏送回去的話,我勸你閉嘴。”

“薄予安!”程菲恨得死命踹了一腳車,她忽想到什麽,她平靜下來:“行吧,薄予安,既然我們都在尼裏斯,既然你這身打扮,我就不信我打聽不到你,這次,你不要再想着消失了。”

她對面無表情的雪鶴道:“我們走吧。”

薄予安坐在車上,安靜看着程菲跟着雪鶴上了車,她似乎比十年前要沉穩了些,要換做十年前,她拆了這輛車也會把他拖下來。

駕駛座的衛浔說:“這次,也是柏岩幹的麽?”

“是。”薄予安移回目光:“他狗急跳牆了。”

衛浔一邊開車,一邊看着前方程菲的車說道:“所以,你今天為什麽要冒險一個人出來呢?就是因為知道她來了尼裏斯?”

薄予安沉默。

“安,這不像你。”衛浔很平靜地說。

“衛浔,能不能請你,幫我隐瞞這件事?”薄予安說。

衛浔沉默。

“如果你答應了,雪鶴也會答應的,她一切都聽你的。”薄予安目光有些眷戀地盯着前方車輛中的程菲:“我也不知道我們算不算是朋友,但是我想,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衛浔沉默了會,然後平靜道:“我不會說的,雪鶴也不會說。”

“謝謝。”薄予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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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輛車中,程菲坐在副駕駛座,開車的雪鶴一言不發。

開了一會,程菲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你們穿着軍裝,你們是尼裏斯的軍人?”

雪鶴沒回答。

程菲輕松笑了:“你不說也沒關系,我可以打聽到,東方面孔,軍裝,還有仇殺,我相信我能在這打聽到。”

雪鶴忽然開了口:“我們是軍人,但不是尼裏斯的軍人。”

“那你們是什麽?”

“雇傭軍。”雪鶴淡淡道:“W公司的雇傭軍。”

“雇傭軍……”程菲有點意外,她重複着,她又問:“薄予安也是?”

“他是我們的指揮官。”

“指揮官?”程菲驚愕:“他為什麽會變成你們的指揮官?”

但這次雪鶴沒有回答。

程菲怎麽問,她都不答。

程菲無奈:“好吧,至少謝謝你告訴我薄予安的身份。”

“不用。”雪鶴說:“你能打聽到的東西,我不會隐瞞。”

換言之,打聽不到的,她也不會多嘴。

之後的路程,雪鶴都沒再說話,程菲撐着頭,茫然看着窗外的非洲景色,那一瞬間,她都恍惚到覺得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就跟她做過的無數次夢一樣,她見到了薄予安,可是他又離開了她。

但她身上沾上的薄予安的血跡,又提醒着她,這不是夢。

她見到了薄予安,見到了這個她愛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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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鶴把程菲送去了無國界醫生所在的醫療中心,程菲也跟艾莉絲聯系上了,艾莉絲已經都快急死了,程菲這才想起,她本來是給靈靈追包的,可是她在見到薄予安的那一剎那,包就忘在了路上。

程菲那叫一個內疚,但艾莉絲告訴她沒事,她說有人把靈靈的包送到了中國大使館,這個國家就是這樣,雖然貧窮,雖然有很多暴力事件,但也還是有很多好心人的。

程菲這才稍微安心了點,靈靈和她男朋友已經安全去了大使館,艾莉絲讓她不需要再擔心。

艾莉絲又問她去哪了,程菲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她不由問:“你知道W公司嗎?”

“那不是全球最大的雇傭軍公司嗎?”艾莉絲聳肩:“哪裏有戰争,哪裏就有他們,喝着人血發着戰争財的怪物公司。”

“為什麽這麽說?”

“你對雇傭軍不太了解吧。”艾莉絲說:“也是,中國一向是雇傭軍的禁地,但是世界上有很多國家,就沒有這種好運了,當他們發生內戰的時候,因為武器不夠精良,士兵不夠英勇,他們往往會求助于雇傭軍公司,只要給足夠的錢,雇傭軍公司就會派兵幫忙,尼裏斯的內戰也是這樣,政府打不贏叛黨,就求助于W公司,現在叛黨節節敗退,只剩下最後一座城市了。”

程菲聽着,她不由問道:“那你知道這次W公司派來的指揮官嗎?”

“這就不太了解了。”艾莉絲搖頭:“只聽說,他和他的兩個副指揮官,都是地獄爬出來的惡魔,哦,應該說,來尼裏斯的雇傭軍,全都是地獄的惡魔。”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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