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程菲是在和艾莉絲從醫療中心回住所的時候， 被人用槍頂着頭架上車的。
她手腳都被牢牢綁住，塞在汽車後座上，旁邊兩個彪形大漢拿槍看守着她， 坐在副駕駛的一個五十多歲的肥胖男子回過頭， 微笑道：“美麗的東方小姐， 我很遺憾用這種方式和你見面。”
“你會說中文？”程菲不由道。
但這個男子明明是黑皮膚的非洲人。
“曾經我在一個中國藥材商手底下工作過， 所以我會說中文。”這個男子的中文字正腔圓，說的很不錯， 不過他旁邊那幾個男人明顯就是不會的樣子，一臉茫然。
那個男子說：“除了我，這裏沒人會說中文，對了，忘了自我介紹， 我叫卡蒙。”
“你就是那個卡蒙巫醫？”程菲看着男子看似慈祥的面容，她覺得膽寒， 這個卡蒙巫醫不但唆使村民送處女給他，還到處獵殺白化病人，對他來說，人命就如同草芥一樣不值一提。
“你抓我幹什麽？”程菲平靜下思緒， 問道。
“你收留了白子。”卡蒙巫醫笑嘻嘻道：“如果這樣我都放任不管的話， 以後我如何在這裏立足？”
“什麽白子？那都是你的謊言！人的骨肉怎麽可能治病？你這個屠夫！”
“是的，的确是假的。”卡蒙巫醫坦然道：“這個只不過是我編造出來的謊言罷了。”
“你承認是謊言？”程菲愣了下，她立刻急切地對身旁的信徒說道：“你們聽到了嗎？卡蒙巫醫說了這是謊言！”
但那些信徒都仍舊是一臉茫然的表情。
“跟你說了他們不會中文。”卡蒙巫醫強調：“這裏只有我會中文！”
“你！”程菲十分氣憤：“你遲早會受到制裁的！”
“誰制裁我？法律？尼裏斯政府自己都自顧不暇。那還有誰？信徒們？他們把我當神一樣崇拜，我說什麽他們就信什麽。”卡蒙巫醫聳肩：“除了上帝， 誰都制裁不了我。”
“你做了這麽多壞事， 遲早會有報應的！”
“省點力氣吧。”卡蒙巫醫說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罵人， 而是哀求，如果你哀求我，向所有村民承認你錯了，承認白子可以治病，說不定我會娶了你，而不是殺了你。”
“呸，做你的白日夢去吧！”
“呵呵。”卡蒙巫醫搖頭：“以前我的藥材商雇主曾經教過我一句中文，叫人要有所為，有所不為，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我當時覺得，這句話蠢透了，對自己有利的事，不就是能做的事嗎？”
程菲冷笑：“你這種人，又怎麽能理解這句話的精神？你要我承認你白子可以治病的謬論，做夢！”
卡蒙巫醫啧啧道：“美麗的東方小姐，希望你被架上火堆的時候，也能這麽硬氣？”
“什麽意思？”
“你收留白子，便是邪惡的異端，我們要燒死你。”卡蒙巫醫微笑：“就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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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菲被一路挾持着來到山林深處，她被綁在十字架上，下面堆滿了幹柴。
漫山遍野都是卡蒙巫醫虔誠的信徒，卡蒙巫醫拿出一小包粉末，嘴裏喊着程菲聽不懂的話，接着用火點燃粉末，信徒們争先恐後撲上來，聞着那些粉末燃燒的氣體，臉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我讓他們看到了天堂。”卡蒙巫醫對綁在十字架上的程菲道。
程菲雖然現在極度恐懼，但她仍然對裝神弄鬼的卡蒙巫醫非常鄙夷：“這是毒品，你又在欺騙他們。”
“不是毒品，這是禿鹫頭加甘油磨成的粉末，是可以通靈的聖物。”
“禿鹫頭可以通靈？別開玩笑了，禿鹫頭磨成的粉末，可以讓人産生幻覺，這和毒品有什麽兩樣？你就是用這個來控制他們的。”
卡蒙巫醫笑了：“果然不愧是精通醫術的無國界醫生。”他端詳着程菲：“不過，你馬上要死了，為什麽不怕？”
“我怕。”程菲坦然道：“但是我不願意在你面前痛哭流涕。”
卡蒙巫醫哼了聲：“希望等一下點燃火把的時候，你也能堅持你的風度。”
他轉過身，對着那些信徒振臂說着什麽，信徒們紛紛圍上來，義憤填膺的樣子。
程菲雖然聽不懂，但是也能猜到，他一定在煽動這些信徒，說她收留白子，是神的敵人，要燒死她。
程菲試着掙紮了下，但是綁她的繩索太緊，根本掙脫不了。
眼見那些信徒情緒越來越激動，程菲心中止不住的害怕。
不，她還不想死。
她舍不得她的爸爸，舍不得她的哥哥，舍不得她的朋友，還舍不得……薄予安。
薄予安，你在哪？你知不知道我快要死了？你會不會來救我？
但是他怎麽會來救她呢？他甚至都不知道她被綁架了，就算艾莉絲通知他，那也來不及了，程菲絕望地想。
卡蒙巫醫已經點燃火把了，他獰笑着一步一步走來，程菲咬着牙，她不能哭，不能在這個惡心的人面前哭。
她不能在這個人渣面前示弱。
她索性不管不顧地開始詛咒卡蒙巫醫：“我們中國人有句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你遲早會有報應的！”
卡蒙巫醫沒聽懂這句成語，他表情有點茫然，程菲又罵了句通俗易懂的話：“王八蛋！人渣！垃圾！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這句話卡蒙巫醫聽懂了，他搖頭：“你真是我見過最大膽的東方女人，這時候還能罵人而不是求饒，當然，你也是我見過最愚蠢的東方女人，如果你不愚蠢到去插手我的事，怎麽會落到這步田地？”
“我不後悔！”程菲唾棄：“我是一個醫生，我不可能看着你騙人都不管！就算今天我死了，你的騙局，遲早也會有人戳穿！”
“是嗎？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而且你死後，你保護的白子，照舊會被我獵殺。”卡蒙巫醫說罷，就嘲諷地用火把去點程菲十字架下堆着的幹柴。
火把靠近程菲的時候，程菲皮膚上甚至能感受到火焰熱浪傳來的溫度，她絕望地閉上眼。
“薄予安！薄予安！”
她在心裏吶喊着這個名字。
原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下意識想到的依靠，還是薄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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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子彈準确無誤地打中卡蒙巫醫的手腕，卡蒙巫醫手上的火把掉了下來。
他捂着手腕哀嚎着，不遠處的吉普車上，一個穿着軍裝的男人拿着沖鋒/槍，走了下來。
卡蒙巫醫惡狠狠地瞪着他，嘴裏召喚着自己的信徒，信徒們見到他被打傷，一個個都圍上那個男人。
男人舉起沖鋒/槍，朝天上打了三槍，信徒們不由被吓得停住腳步，男人看着被綁在十字架上的程菲，眼神冷冽。
程菲也看着他，如此狼狽的情況下，她卻心中似乎得到了極大的安慰般，她喃喃道：“薄予安……”
薄予安拿着槍，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他身邊圍着不敢上前的信徒，身穿軍裝的薄予安，此刻就如同一頭嗜血殘暴的孤狼一般，無人敢靠近。
手腕在汩汩流血的卡蒙巫醫罵了句：“Shit！”
他用當地語言罵着自己的保镖：“你們難道沒槍嗎？一個個幹什麽吃的？”
那些保镖這才反應過來，但是他們才剛拔出槍，薄予安手中的沖鋒/槍就掃射了過來，保镖們一個個躲都來不及，哪裏還顧得上保護卡蒙巫醫。
等他們找好掩護準備還擊的時候，薄予安的槍，已經頂上了卡蒙巫醫的頭。
那些信徒眼見卡蒙巫醫遇險，一個個都驚恐不安，他們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七嘴八舌地說着：“請放開卡蒙巫醫吧。”
“你對卡蒙巫醫不敬，難道不怕詛咒嗎？”
“卡蒙巫醫是神的化身，你這樣會觸怒神的。”
卡蒙巫醫戰栗着，他見薄予安是亞洲面孔，于是用英語問道：“你是誰？你要錢還是要什麽？”
薄予安沒回答，頂住卡蒙巫醫頭的那把沖鋒/槍又往前頂了下。
卡蒙巫醫吓破了膽，他又用中文說了句：“我可以給你錢，你想要多少我都給你！”
薄予安這次回答了，他反而用當地方言對那些信徒說道：“你們覺得他是神？”
“是的。”信徒們紛紛說：“卡蒙巫醫就是我們的神。”
“那神會死嗎？”
信徒們愣了：“神怎麽會死？”
薄予安輕笑，然後扣動扳機。
卡蒙巫醫倒在了地上，薄予安拭了拭槍托上的血花：“現在，神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點忙，所以更新都比較遲，大家見諒哈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