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終于沒能忍住, 推翻了自己曾經計劃的種種, 将心愛的人牢牢地禁锢在床榻與身體之間,标記他,占有他,楊毓忻的心底長長地嘆了口氣,此刻湧上心頭的竟不是滿足, 而是後悔。

——當初他何必想那麽多, 憑白錯過了那麽多個夜晚。

還好, 現在還不算太晚。

楊毓忻舔去林徽末眼角沁出的淚滴, 喃喃着叫着他的名字。

之前便說了,楊毓忻平日裏的自制力還算不錯,但一旦到了林徽末的身上,他自己就沒有什麽把握。而事實也是如此,在林徽末面前,楊毓忻的自制力從來是不堪一擊。

說好的采補,他轉頭就忘了個幹淨,光顧着追求交頸纏綿時的歡愉。而後在漸入佳境的時候, 他一沒留神, 元神出竅了, 如一張鋪天蓋地的網,籠罩在林徽末尚且弱小的元神上。

覆蓋他,侵入他,占有他。

元神的交融,是雙修的步驟之一。

林徽末陡然瞪大了眼眸, 如同在靈魂深處猛然炸開的快-感如掀起了滔天巨浪的大海,一個浪頭拍下,幾乎拍散了林徽末所有的神志。

他忍不住嘶喊出聲,淚水湧出。他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身體竟還在微微痙攣着。

被淚水潤澤的黑色眼瞳失去了焦距,變得空蕩無神起來。

楊毓忻頓時吓得魂飛魄散,忙撤回自己的元神。

只他忘形了,明明之前提醒了自己許多次,修為相差太多的雙修會給修為略低的那人帶來幾乎滅頂的快-感,那張近乎泯滅神志的高-潮,對于修士而言并不是什麽好事。

忙不疊地檢查了一番,指尖小心地揉着林徽末頭部的穴位,見他大睜的眼瞳漸漸恢複了之前的光亮,他這才舒了口氣。

果然不能太過得意忘形嗎。

垂眼看着正在緩慢恢複着的林徽末,楊毓忻忽然想到了什麽,也不急着深入交流了。他的手一翻,一把長三尺五寸,通體灰黑色半點靈光也無,姑且稱呼為刀的物件被他握在右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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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則伸出,修長的手指一一嵌在林徽末仍微微痙攣着的五指之間,十指相扣,将林徽末的手掌牢牢地按在床褥上。

而後,右手那把灰撲撲的長刀舉起,毫不猶豫地穿透了他的手背。

元嬰修士單憑肉身便可堪上品的法寶,但這一刀下去,楊毓忻的手掌就像是豆腐一樣,毫無阻礙地穿透過去,連帶着刺破了林徽末的掌心。

就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在猝不及防間忽然被人挾持到了高空,而後又毫無征兆地松開手,這帶來的刺激幾乎麻痹了林徽末整個身體。以至于此時掌心被利刃刺破,鮮血湧出,帶起的疼痛也不足以讓他似往日那般敏銳的反應過來。

林徽末慢了半拍才轉過頭,有些呆呆地看着被那麽一把醜刀穿串的兩個手掌。

呃……有些疼,似乎是流血了……

唔,按在他手上的手,似乎有些眼熟……

還沒等林徽末反應過來,楊毓忻已經緩緩地抽-出了那把刀。

楊毓忻執起林徽末流着血的手掌,輕輕地舔了一下掌心的刀傷。

鮮血止住。

方才那一刀下去,無論是楊毓忻被刺穿的手掌,還是林徽末被刺破的掌心,都流了不少血。

但林徽末被執起的手下床褥卻沒有沾上一滴。

兩人流出的血,盡數被那把灰撲撲的刀吸收。

灰黑色的刀身上似乎浮出了宛如人體血脈一般的血色紋路,握在手中的長刀忽地微微一震。

楊毓忻松開手,那把灰撲撲的長刀憑空而立。

就像是蒙塵的寶物被一只手輕輕拂去了上面的灰塵,以煉器師和主人的鮮血來醒刀的法寶掙開了破舊灰敗的外殼,逐漸展露了令人炫目的華麗來。

修長的銀色刀身約莫四指寬,形似禾苗,刀身并非光滑雪亮,而是點綴着碎星般的細小顆粒,流光溢彩,好看極了。

林徽末的視線有些迷蒙,喃喃着道:“好美……”

楊毓忻輕笑一聲,剛想說什麽,就聽到殿外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楊毓忻臉色微變,看了一眼眼前褪去灰黑色外殼,露出內裏華麗的長刀。

長刀上籠着的淡淡靈暈,是紫色的。

仙器出世,天地有感,自然有雷劫伴随。

楊毓忻在心中暗罵一聲,這雷劫簡直來的不是時候。卻是毫不猶豫地将手掌上的血盡數往刀身上塗抹,飛快地畫下了一個陣法。

這是他從古族傳承記憶中學會的一種陣法,專門用作隐藏氣息之用。

只見長刀嗡鳴一聲,似是不甘地斂去刀身上紫色的靈光,刷一聲落下,直接穿透了床榻,只留下約莫一尺長的刀柄。

古族不同于一般的修士,最強的從來是他們的血脈之力。以其鮮血繪制的匿息陣法一出,堪堪聚集的黑雲以及開始醞釀的雷劫頓時就失去了出世仙器的位置,不甘心地炸響幾聲空雷後,緩緩地散去了。

暫時搞定了雷劫,楊毓忻也不管這把紮進床榻裏頭的長刀,反正床夠大。

半點也沒被突如其來的雷劫擾了興致,楊毓忻俯下身,咬住了林徽末的嘴唇,悠悠地接上林徽末方才無意識的輕語,道:“不及你萬分之一。”

遲鈍的大腦有些難以立刻領會楊毓忻的意思,但下一刻,席卷周身的情-潮就讓他忘記了思考。

轉眼,三日過去了。

西側殿外,巽戌鬼鬼祟祟地探出頭,張望着大門緊閉的殿宇。

她的身邊,一二三四,四個師兄巴頭探腦地往那邊瞧。

巽戌小臉皺成一團,憂心忡忡:“自從長老将小師兄抓到西側殿裏頭,小師兄就一直沒有出來。該不會,小師兄已經遭了凝丹長老的毒手了吧?”

想到從前師兄跟她講過的,山下有一些喪心病狂專門拿修士煉人丹的煉丹師,巽戌咽了咽口水,不敢想象那個招人喜歡的小師兄變成一顆丹藥的樣子。

“應該不會。”巽卯嚴肅臉分析道,“凝丹長老出身太禹楊家,是楊家的未來家主,正道一方一品勢力的主人,斷不會無緣無故地對無辜弟子下手。”

完全不想蹚這渾水卻被巽戌生拉硬拽,一臉無奈地蹲在這群猜來猜去的師兄弟中間,巽辰翻了個白眼。

一群蠢貨。

眼睛長來完全是個擺設。

這些日子凝丹長老的态度還看不出什麽嗎?哪怕凝丹長老動手将天機殿上下都宰了,都不會動小師兄一根汗毛。

他們這麽一副跟小師兄關系很好很親近才會惹來凝丹長老的針對。

巽辰長長地嘆了口氣,只要仔細想想當時的情景,完全能夠推斷出來長老為什麽會發怒好嗎。

都是那一堆血玉合歡花惹出來的禍事。

雖然當時巽辰被自己的猜測驚了一下,可只要回想一下這段日子長老的态度就不難發現,他家小師兄的魅力不僅征服了一衆師姐師妹,還讓凝丹長老的一顆心都挂在他的身上。

如此一來,當日巽卯所說,小師兄剛歸屬天機殿,凝丹長老就站出來加入天機殿的原因就顯而易見了。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掌門真人更希望楊毓忻入尚無峰主的四峰之一,一旦突破化神,他就是順理成章的峰主。

但他選擇的是天機殿。

天機殿一脈單傳,從來師傳徒,便是殿內有長老突破化神,也無法越過殿主親傳弟子執掌本殿,可以說,楊毓忻去別的峰尚有出頭之日,來天機殿,注定他無法掌權。

可人家完全不在意這些事。

巽辰攤手望天,這興許就是真愛了。

所以,他們這些妄圖摻和的人絕讨不到好,尤其這師妹剃頭挑子一頭熱,真惹怒了長老,他們絕對吃不了兜着走。

巽辰嚴肅臉,他是應該直接将這丫頭打暈了扛走,還是打暈了扛走呢?

正在這時,關閉了整整三日的西側殿朱紅色大門,竟然緩緩地打開了。

埋伏在一旁草叢中的五人頓時瞪圓了眼睛,巽戌刷地一下站了起來,就想要往西側殿奔去。還是巽辰眼疾手快,猛地一拉巽戌的腳。

巽戌一個踉跄,險些摔成狗吃-屎。

巽戌霍地回頭,怒氣沖沖地瞪向巽辰。

巽辰死魚眼看向自己明明救了一命卻還不知感激的小師妹,慢吞吞地道:“從裏頭走出來的,有可能是小師兄,也有可能是……”

話也不必說完,只需要意味深長的一個眼神,就能夠讓天不怕地不怕的巽戌默默地縮回了草叢裏頭,老老實實地在巽辰身邊蹲好。

五個人,十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洞開的大門。

在天機殿衆弟子眼中,無異于洪水猛獸的血盆大口一般的大門後,緩步走出來的男子一身白衣,廣袖寬袍,分明就是凝丹——

等等!

衣服是凝丹長老一直以來的風格,但是那張臉,眉目疏朗,一雙桃花眼似乎總是帶着笑意但眸光清澈坦然,不正是他們的小師兄嗎!

林徽末看了一眼躲在半人高草叢裏影影綽綽的五人,這三天的經歷實在是讓他不知說什麽才好,以至于他鴕鳥似的移開視線,權當沒有看到這些對他充滿關愛的師弟師妹們。

他着實怕他們關心地問起他這三天的經歷。

只是,林徽末雖然自己鴕鳥了,但拜修士的好耳力,草叢中五人的竊竊私語被他聽了個正着。

“小師兄看上去沒缺胳膊沒缺腿,應該是沒事吧?”

“但有些傷是表面看不出來的。凝丹長老是丹修,他使出手段絕對神不知鬼不覺。”

“師妹你想多了,凝丹長老畢竟是長老,他怎麽能對小師兄做出什麽。”

“……我說,你們是眼瞎了嗎。長眼睛的好好看看,小師兄現在是什麽修為!”

衆人:“!!!”

“我去,我沒看錯吧?!”有人不敢置信地道,“我都融合期了,為什麽會看不穿小師兄的修為?!”

“難道已經心動期了?”

“我記得,小師兄三天前那會兒,還是開光前期修為吧?”

“難道長老給小師兄喂了能夠增進修為的大補藥?”

“有可能啊。”

“咱們是白擔心了,長老明明很偏愛小師兄來着。”

作者有話要說: #818兇殘定情信物的開啓方式#

林哥哥:啊,流血了= =

boss:難以想象我之前竟然忍了那麽久┑( ̄Д  ̄)┍果然是想太多,直接下口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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