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低燒
“他今天怎麽沒纏着校花了?”郝珊珊趴在桌上,一邊抄數學作業一邊問蔣望舒。
“男人的賢者時間。”蔣望舒吸了口太太口服液,感慨:“就是看久了,就看膩了。”
郝珊珊:“什麽意思?”
蔣望舒:“小段可能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厚顏無恥,被校花嚴肅斥責之後痛定思痛決心悔改像個男人一樣勇敢放手再也不騷擾人家了。”
他說完,撞了下也趴在桌上的段移:“是吧,段寶。”
段移:“別煩我。”
口氣不善。
郝珊珊問:“他怎麽了?”
蔣望舒答:“大姨媽來了心情不好,你今天別搭理他。”
段移帶着口罩,頭腦發熱,低燒已經持續了一上午。
昨天晚上,他耍流氓似的蹭了下盛雲澤,一到寝室就悔的腸子都青了。
他幹了什麽?操!他瘋了吧,果然喝酒誤事,膽大包天,調戲盛雲澤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段移懊惱地把頭埋在胳膊肘裏,不敢發微信聯系盛雲澤,連擡起頭看一眼盛雲澤的勇氣都沒有。
——尴尬。
他怎麽能把事情搞得這麽尴尬,段移就是臉皮再厚也不敢往盛雲澤面上湊了。
還好盛雲澤依舊是那朵高嶺之花,段移纏不纏他,他都能巍然不動,自成一派,看不出與平時有什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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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盛雲澤有沒有在背後罵他祖宗十八代……
第二節課下課,大課間時間,外面下雨,取消了跑步,半個小時足夠學生休息。
蔣望舒正抱着物理書苦讀,他開學摸底考那一次考了班裏第二,667分,盛雲澤跟他拉開了40分,吓得蔣望舒她媽連夜跑去靈隐寺燒香拜佛。
“我都跟我媽說了,去年期末考是因為盛雲澤沒來考我才拿第一的,她非覺得我突飛猛進趕超盛雲澤了。”蔣望舒邊做筆記邊吐槽,“害得我今年還被任命學習委員,操,我真的不想當!”
他的成績很穩定,從高一到現在基本就在前十名徘徊,運氣好的時候考過第一,比如盛雲澤要參加比賽來不及回來考試的時候,其餘時間都考第三或者第五,發揮穩定。
盛雲澤是當年的中考狀元,到了人才濟濟的二中,成績也一騎絕塵,反正怎麽考都是第一。
高三一班是二中的實驗班,除了段移這一個摻水的,其餘學生都是實打實的學霸。
大課間也沒見多少人跑出去玩,都在班裏抱着書複習,也有一邊複習一邊吃零食的。
“段移!”南野在窗口敲了下。
他不避諱,直接從後門進來,蔣望舒大喊:“幹嘛呢不是我們班的不讓進啊!”
南野:“邊去,沒找你,我找段移。”
蔣望舒:“小南同志,我得提醒你一下,你現在已經是小段的前前夫了。”
南野随口一問:“為什麽不是前夫?”
蔣望舒唏噓:“此事說來話長,官方蓋章前夫哥另有其人。”
“喏。”南野把郝珊珊趕走,堂而皇之的霸占了段移前面的座位,把塑料口袋裏的藥盒扔桌上:“給你帶的,感冒了?水杯給我,我沖一杯給你喝。”
蔣望舒樂道:“你還挺上道,我早上就給他兌過一次了,丫嫌苦,死活不肯喝。”
南野:“你怎麽跟以前一樣嬌氣?”
段移耳鳴:“麻煩吵架上外邊兒,別打擾我睡覺。”
南野眼尖地看到段移桌上除了他的藥,還有兩份。
蔣望舒:“這份郝珊珊買的,這份方芸買的,小野哥,你消息不靈通啊,獻殷勤都趕不上趟。”
“段移?”後門又被敲響。
簡翹探了半個身子:“我進來咯?”
蔣望舒連忙站起身,浮誇的歡迎:“女神大駕光臨,來來來,請請請,心病還需心藥醫,段移要看到您來了病得好一半……”
簡翹将信将疑地拖了一把椅子來坐,把手裏的感冒顆粒放桌上:“哪兒不舒服啊?”
段移“哼唧”一聲。
郝珊珊挽着方芸的手穿過走廊,剛到後面,就看到簡翹挂面式垂在背後的長發。
“段班人緣還真是好哈……”
生個病人盡皆知,都上趕着來送藥。
方芸:“還不是蔣委員長發的朋友圈,一方有難八方點贊,要不然我還不知道段班病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讨論幾句,卻沒打算進教室。
段移身邊的人每一個都十分優秀。
蔣望舒不必說,也是富二代一枚,家裏比不上段移,但跟段移是青梅竹馬長大的。
南野也是小有名氣的雜志模特,簡翹更不用說,看杭城電視臺的誰不知道她主持的少兒節目。
跟普通學生拉開了一大段,憑空增添了幾分距離感。
段移單獨一個人時,方芸還沒覺得他跟自己差多少。
可一旦段移和他的朋友在一起,方芸就能深刻的感受到,段移的圈子和她的圈子有多麽大的差距。
學校讓他們坐在一個班級裏,不代表出了社會之後他們還是一類人。
落差讓方芸心裏顫動不已。
“……他人緣本來就挺好的,跟誰都沒什麽架子。”
方芸悶悶不樂的走進教室,郝珊珊拽了她一下:“別嘛,是讀書不香嗎,非要盯着段班!”
兩人走後,盛雲澤從拐角出現。
“喂,女的,你帶的什麽藥啊?是人吃的嗎?”南野對簡翹的敵意毫不遮掩。
簡翹翻了個白眼:“又不是給你這個人渣吃的,叽歪什麽?”
段移弱弱開口:“你倆能消停點兒嗎……”
南野沖段移撒嬌,“你怎麽幫簡翹說話啊,這女的脾氣差的要死,都不知道你看上她哪兒了?沒胸沒屁股。”
被簡翹一頓狂抽,毫不客氣的回諷:“段移除了看我眼光準點兒,看誰都瞎,不然能跟你有那一段嗎?”
南野捉住她的手腕,朝段移告狀:“你看她還打我!”
他倆以前處對象的時候,他就愛跟段移撒嬌,段移那會兒情窦初開春心萌動,天真的以為南野長得這麽精致漂亮,以後必然會分化成一個柔弱美麗的Omega,所以對他時不時的作勁兒也很縱容。
但現在看到一個匪氣十足的Alpha對自己撒嬌,哪怕臉長得跟王祖賢一樣,段移都生不出什麽憐愛的心思。
蔣望舒忽然坐直身體,從物理書中拔出頭來。
“盛團座來了!”
他提醒的是簡翹,誰知道第一個看向盛雲澤的人是段移。
他的目光太快了,落在盛雲澤身上,盛雲澤都沒來得及和他對視一秒,段移就收回目光,做賊心虛的趴在桌上裝死。
這一眼剛好落在簡翹身上,簡翹有些害羞,但想起盛雲澤怎麽是怎麽拒絕她的告白時,很快就焉了。
南野幸災樂禍:“哎,祝你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等你跟盛雲澤結婚那天,我和段移一定給你倆包個大紅包。”
簡翹怒火從中燒:“我過不好你也別想過好,段寶,擡起頭來告訴他,請有感情的大聲朗誦,你現在喜歡的是誰?”
段移快被這兩人折磨死了,連忙道:“是你是你,姑奶奶,我喜歡死你暗戀死你了,你就不能上別的地方跟南野吵架嗎?你倆到底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啊,太自來熟了吧!”
南野心裏一片苦悶,但似乎又不是妒忌簡翹。
段移對簡翹的喜歡他從沒放在心上,只是段移心裏确實有心事,而且心事不是他,這才是最要命的。
他看起來陷入了單相思中,問題是南野不知道他在單相思誰。
蔣望舒繼續唏噓:“我看見你們四人撲朔迷離的愛情煩惱,一時間手裏的綠帽都不知道該扣在誰腦袋上。”
簡翹看了看盛雲澤,他坐下之後就塞上耳機,一副雙耳不聞窗外事的态度。
蔣望舒:“真不愧是我們二中的小龍女。”
段移:“你怎麽一天天的給他取那麽多外號?”
蔣望舒:“我的才氣無處發洩啊。”他話題一轉:“不過小龍女也有小龍女的壞處,你看他雖然長得帥成績好,但沒朋友啊。”
簡翹極力維護盛雲澤:“是他不喜歡交朋友,愚蠢的人類怎麽配跟仙女交朋友?當然除了我這種仙女。”
南野嘀咕:“不是吧,我在論壇上還看見了,說他有個女朋友。”
簡翹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如墜深淵,跟段移的聲音同時響起:
“什麽女朋友?”
“什麽時候的事兒?”
南野:……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段移:“簡翹着急也就算了,你着急什麽啊?”
他下一句本來想說:你不是說你不喜歡盛雲澤嗎,幹嘛老關心他?
段移也不知道心虛還是怎麽,簡翹在這裏,他頓時想起自己在簡翹告白的那個晚上做的缺德事,一時間臉挂不住,仿佛自己一瞬間成了小說裏的惡毒配角,連自己都不齒自己的行為——他怕被簡翹知道。
他連忙打斷:“我随口問問,你別多想。”
簡翹:“你哪兒聽來的?”
南野沒察覺出段移話裏的古怪,順勢答:“學校論壇說的,有個女的說上星期六看到盛雲澤跟他女朋友在櫻花大道那邊,他背他女朋友回宿舍的。”
簡翹:“星期六……”
這下她的臉色可以用慘白來形容了,星期六那天,盛雲澤剛好拒絕了她的告白。
原來不是不喜歡自己,而是他有女朋友了。
……是誰?
蔣望舒:“哎呀論壇的事情你們也信,論壇上還有編盛雲澤跟段移的同人小說的,我還追呢,目前進度已經到了段寶為校花生了兩個兒子……”
南野表情扭曲:“靠,論壇上怎麽還有這種鬼東西?”
蔣望舒一副“你看你見識短淺了吧”的表情:“你都不知道二中那群妹子吃了空能幹出什麽事兒來,校花和段移在學校裏都挺有名的,有人萌他們這對cp怎麽了啦?對了我這兒還有段移跟我的,你想看嗎?”
南野:“操,有段移跟我的沒?”
蔣望舒淡定的吸一口口服液:“沒有,年級不同不要強求異地戀,不過你可以發揮你的想象力自己去寫一篇。”
他看了眼簡翹,不動聲色的安慰:“所以說論壇上的東西別當真,論壇上還有人說段移是裝O的Alpha。”
段移覺得這個話題危險,連忙打斷:“我渴了,給我去倒杯水。”
他踢了一腳蔣望舒,上課的預備鈴打響,南野似乎還想問什麽,卻也來不及。
下午,段移低燒的情況越來越嚴重,郝珊珊忍不住開口:“段班,要不然你還是吃點兒藥吧。”
“不吃。”段移悶悶地回複。
誰勸也沒用,段移就不樂意吃藥。
郝珊珊:“你除了發燒還有什麽症狀啊?”
蔣望舒:“沒咳嗽也沒流鼻涕,光低燒了,怎麽我看着不像感冒啊?”
郝珊珊憂慮:“我也覺得,要不是段班是個Alpha,我都懷疑他發情了,這個症狀和Omega的發情期好像哦……”
段移燒的頭暈乎乎,沒聽到這句,随口安慰:“別多想了,我趴會兒就好。”
他一趴就是一天,來上課的老師看到段移趴桌上,每個都走來慰問了一番,可見段移這人雖然調皮搗蛋,但人緣确實非一般的好。
宇文書還帶了溫度計:“平時活蹦亂跳的,怎麽發個燒虛弱成這樣,跟你們老班說了沒?”
蔣望舒:“說了,我晚上拿出門證帶段移上醫院一趟。”
宇文書點點頭:“行,我辦公室有熱水,班裏沒了上我那兒打。”
下午課一完,蔣望舒就去政教處開出門證批條。
同學趕着去食堂吃晚飯,沒過多久教室裏的人就走的一幹二淨。
只剩下趴桌上的段移,以及坐在位置上的盛雲澤,後者摘掉耳機,走到了段移身邊。
段移似乎感覺到他來了,擡起頭,戴着口罩悶悶不樂地開口:“你理我幹嘛……”
不是不要理他嗎,不是今天一天都把他當空氣嗎。
段移發現自己發燒之後,人也變脆弱了,看到盛雲澤委屈的要死。
心想:幹脆燒死我算了。
盛雲澤語氣冷冷,開口就是奚落,仿佛吃了一天的味兒:“你需要我理你嗎?”
他想起今天看到的一切——段移身邊永遠就不缺人。
不管是朋友、愛慕者,還是前男友、暧昧對象,形形色色,對他的關照無微不至。
嗤,他的關心又算什麽。
盛雲澤聽到了方芸和郝珊珊的對話。
也聽到了方芸說的那句話,她說的沒錯,段移有自己的圈子和朋友。
他和他們親密無間,盛雲澤就跟一個圈外人一樣,半分都融入不進去。
這讓他心中的煩躁持續了一天。
盛雲澤和段移表面上沒有交集,甚至身為同班同學,有時候在班裏一天都說不上一句話。
可在無人的角落裏,他們又有着旁人無法察覺的秘密。
段移趴在桌上,手動了一下,拉住盛雲澤的校服衣角,賭氣道:“需要。”
兩個字說的很兇,捏着他衣角的手卻小心翼翼,乖乖地。
盛雲澤的雙腿如同生根,忽然走不動了。
段移小聲道:“盛雲澤,你在這兒坐會兒,一會兒就好。”
他後頸又開始泛起綿綿疼痛,段移倒吸一口涼氣,手上燙燙的,碰到盛雲澤的手背,驀然冰涼一片。
誘導性發情的潛伏期在兩到三天之內,如今已經是第二天。
盛雲澤聞到了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奶味,他之前就聞到過,纏着他好幾天了,不知道從哪兒發出來的。
是股幹淨的甜香,跟椰奶的味兒挺像。
只是這一次,比之前都要濃郁。
作者有話要說:
小段,用最兇的語氣賣最乖的萌
校花:老婆太可愛了人緣太好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