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妒火

“團座, 你沒去吃飯啊?”蔣望舒拿着批條回來,就看見段移拉着人不放手, 頓時一臉驚悚。

“段寶,幹嘛呢, 清醒一點,有條了, 帶你出去。”

蔣望舒把段移的手給扯下來, 段移發燒時力氣不大,但看得出來拽的很用力,蔣望舒扯的時候也很費力, 以至于盛雲澤都晃了下。

“你跟他去醫院?”盛雲澤偏過頭。

蔣望舒:“對, 團座, 晚上還麻煩你收下作業, 還有記名字, 對了幫我和段移跟阿咪請個假,今天晚自習都他督班。”

段移昏昏沉沉地不肯起來, 盛雲澤多問一句:“吃過藥了嗎?”

蔣望舒:“他不肯吃。”

盛雲澤:……

蔣望舒覺得說出來有點兒丢人, 不過丢的是段移的人, 他毫不猶豫把段移賣了:“怕苦。”

想了下, 又補充:“好吧其實是這樣, 段移吞不下藥。”

盛雲澤:“什麽叫吞不下藥?”

蔣望舒無語:“就是不會吞啊, 從小就這樣, 喝水都吞不下去, 就一直在嘴裏化掉, 要不然就是他受不了吐出來。反正折騰來折騰去都是他受苦,哎你不懂的,小段這個人沒別的長處,就是特嬌貴。人公主才有的毛病,他有一堆。”

盛雲澤:“兌水的也不喝?”

蔣望舒:“更不肯了,對他而言就像把膠囊的藥粉弄出來變成水,跟自己含在嘴裏化掉沒區別。”

盛雲澤:……

他從桌上撿起藥盒,挑了個比較溫和的感冒顆粒,然後回自己位置上拿水杯去飲水機灌了熱水,感冒顆粒倒進去後水瞬間變成灰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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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望舒受寵若驚:“團座……你這是給小段兌藥啊?”

盛雲澤:“不然你喝?”

蔣望舒忽然有一種嫁女兒的心情,拍拍段移的肩膀:“前夫哥親自給你兌藥,你不起來給他面子喝兩口?”

說完,不等段移回答,蔣望舒心中有數,便開口:“團座,你別給他兌了,他絕對不喝。”

盛雲澤沒搭理蔣望舒,把被子往桌上一放:“喝了。”

段移的視線默默地挪到了盛雲澤的杯子上,他用的杯子很普通,看起來沒什麽吸引人的。

盛雲澤說完這兩個字後不走了,就站在原地。

蔣望舒莫名感到氣氛一陣緊迫,其實他一早就覺得盛雲澤這人有點兒抖s來着……

百聞不如一見,就沖他對段移說這倆字兒,蔣望舒憑空品味出了一點兒情色感來,怪不好意思的。

他大概腦子抽風了。

段移也現場給他表演了一個腦子抽風,在蔣望舒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皺着臉喝完了盛雲澤的藥。

他吐出一截舌尖,偏紅,看着肉乎乎的,很軟,下意識的舔了舔杯口,然後打了一個寒顫:“好難喝,還不如苦的呢,這什麽怪味兒啊,要甜不甜要酸不酸的。”

蔣望舒呆立片刻,不知道為什麽臉有點紅。

段移要一個人舔杯口,蔣望舒還嫌棄他跟小狗似的怪惡心,盛雲澤在一邊兒看着,蔣望舒忽然就覺得不對味兒了。

就好像在神聖的教室中當成欣賞了一段島國清純JK制服女高中生愛情動作片一樣。

阿門,蔣望舒拍拍心口:我看我今天是真的幻視了。

“還是團座手段高。”蔣望舒連忙比了個大拇指,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把政教處給他開的批條兒往盛雲澤手裏塞:“小段的終身大事就托付給你了,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除了教室門,到隔壁走廊,撞見高二下課,跟南野面對面看着。

南野問:“段移人呢?你不是帶他去醫院嗎?”

蔣望舒:“你哪兒來的小道消息這麽靈驗啊?”

南野古怪道:“你臉紅什麽?”

“什麽臉紅?”蔣望舒拒不承認:“我讓校花帶段移去了。”

南野聽了,勃然變色:“你讓盛雲澤帶他去?為什麽不找我啊?!”

蔣望舒覺得沒什麽:“盛雲澤在我就順便讓他帶段移去了呗,我還有事呢。再說我找你段移不樂意啊,你倆這前夫前妻的,合适嗎?”

“你丫沒聽過一夜夫妻百夜恩啊!況且前妻前夫也有複合的,死開,我給段移打電話,他們走多久了?”南野着急忙慌的想去找人,忽然腳步一停。

蔣望舒:“幹嘛?”

南野掰着蔣望舒肩膀聞了聞:“你身上什麽味兒啊?你喝椰奶了?”

蔣望舒:“喝你妹啊,我只鐘情太太口服液,你死開點兒,青天白日的我還要點兒名節呢。”

蔣望舒是Beta,聞不到Omega身上的信息素味兒。

但是剛才他跟段移在一個空間裏呆久了,身上沾着一點段移的信息素,被南野給聞出來。

南野:“沒喝奶?那你跑去見Omega了?”

蔣望舒:“神經病,我上哪兒見Omega,我剛就見了校花和段移。”

兩人齊齊一愣。

蔣望舒表情裂開了:“難道校花是個裝A的Omega?!靠,我就知道他長這麽漂亮看着就不像Alpha……”

南野:……

“算了,跟你沒話說,我總覺得段移最近怪怪的。”南野拿出手機給段移打電話。

蔣望舒雙手抱臂靠在走廊上:“喂,問你個事兒。”

“有屁快放。”

蔣望舒:“你既然真的喜歡段移,初中的時候幹嘛還要劈腿啊?”

南野:“我說了我沒有——”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煩躁的踹了一腳垃圾桶:“說了你們也不信,我就喜歡過段移一個人。”

“哦。”蔣望舒面上看不出來是信還是不信,只說了句:“那你抓緊了,我看段移挺搶手的。”

段移走在盛雲澤後面,擡頭悄無聲息地看了眼盛雲澤的背影。

走到校前廣場的時候,段移開口:“還是我自己去吧。”

盛雲澤:“你走着去爬着回來?”

段移:“就一點感冒,蔣望舒有病,他就喜歡把雞毛蒜皮的事情放大了說。”然後繼續:“走小路,不走廣場過。”

盛雲澤在學校很有名,一路走來不少學姐和學妹盯着他看。

更別說還有段移跟他一路走,“我不是擔心你被女生看,我是擔心我的人身安全,一個人的帥氣哪怕是戴着口罩都遮掩不住的。”

盛雲澤:“你戴着口罩還能有這麽多廢話?”

“那不然呢?你又悶,又不跟我講話,我只好自己講話了。”

十月底二中忙着運動會的事情,操場上的走操聲音都能傳到校前廣場來。

校前廣場的綠草地上還有啦啦隊在訓練,每天下午,廣場上的社團活動激增,除了啦啦隊還能看到心理社跟街舞社的。

盛雲澤在學校裏沒參加社團,匆匆瞥了一眼就走了,段移倒是參加了一個社團,叫“中午補覺”社,就是一起申請一個大教室拿來睡覺。

路過音樂教室,裏面傳出了鋼琴聲跟合唱聲。

“排練舞蹈啊?”段移忍不住瞅了一眼。

盛雲澤見他一路走來,病了也不安生,東看西看,跟剛出生的奶貓一樣,到處都去抓抓碰碰,看的他心煩。

“有什麽好看的?”盛雲澤冷道:“趕緊去醫院,我還有事。”

段移不在意:“你有事就走好了,我一個人也能去啊。”

盛雲澤臉色一下就黑了。

段移說的真心實意,并沒覺得什麽不對。

不過跟盛雲澤呆在一起,他身上要好受一些,但是卻忍不住對盛雲澤産生一些肢體接觸,他怕自己再不讓盛雲澤走,很可能就會做出無法挽回的慘痛事件了。

兩人正好站在音樂教室門口,簡翹推開窗:“段移!”

看到盛雲澤,她語氣欣喜不少:“盛雲澤,你也在啊?”

音樂教室瞬間聚集了一大幫女生,都趴在窗口。

段移:……

“我怎麽覺得你們是在看猴呢?”

簡翹:“你好點兒沒?”

段移:“還行。你們在幹嘛?”

簡翹:“準備市裏的比賽。”她微微擡頭:“你跟盛雲澤呢,去幹嘛?偶遇的?”

段移心虛:“就……我去醫院,他陪我。”

簡翹狐疑:“你們倆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段移:……

“可能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吧。”

盛雲澤冷道:“說完了沒有?我不想浪費時間。”

簡翹一激靈,拽着段移的領子,把她往自己身邊一扯:“诶,你幫我跟盛雲澤說說好話。”

段移苦着臉:“我能說什麽啊……你過分了啊簡翹,哪有讓你的追求者給你打助攻的?”

簡翹眨眨眼:“你算什麽追求者啊,就你那喜歡姐姐我能看不明白幾斤幾兩的?去,今天幫我把盛雲澤拿下,聽到沒?”

段移心想:我要有那能耐我都給盛雲澤生倆兒子了,還能在這兒被他冷嘲熱諷的?

仔細一想,他好像已經給盛雲澤生過兒子了。

簡翹不依不饒的抓着他,段移要不答應,她就不放段移走。

“好好好,我說,我說什麽好話啊我說……”

簡翹現編了一段:“你就說我這人聰明,溫柔,會做飯……”

段移:“你什麽時候會做飯了?”

簡翹:“你說了我就會做了。”

盛雲澤越看越不耐煩,段移跟簡翹越湊越近,他黑着臉問道:“還沒好?”

簡翹松手,大發慈悲:“去吧!”

段移戴好口罩,伸了個懶腰。

盛雲澤:“她跟你說了什麽?”

問完,又覺得自己不該問。

段移沒察覺盛雲澤的冷淡,開口:“反正不是問我,簡翹能打聽什麽啊,還不是看你跟我在一塊兒,跟我打聽你的事情呗。”

盛雲澤沒想到這一點。

“你不是喜歡她嗎。”盛雲澤問。

段移:“是啊,你是不是在跟我炫耀啊?得意不死你,簡翹也就是眼神不太好才看上你,放別人身上,誰不喜歡我啊?”

盛雲澤沉默。

段移偏頭看他:“你怎麽不說話了?”

盛雲澤:“不想說。”

段移忍不住離他近了些,聞到了盛雲澤身上的信息素。

學校禁止學生散發信息素,除了Beta,每個人都會使用阻隔劑。

盛雲澤中午才噴過,按道理說身上是不會有任何信息素給段移聞道的,哪怕是有,也是微乎其微。

段移能聞到,只能說明他身體裏殘留的,平行時空盛雲澤的信息素開始失控了。

六點鐘時醫院已經關門,主治門診基本都下班了。

二中不在市區,附近也只有一些小醫院,除此之外就是社區醫院。

段移到的時候只有急診室還開着,坐診的醫生給他量量體溫,又檢查了一下段移的身份證信息,表明是Alpha,于是直接放棄他可能出現發情期的可能性,簡單的判斷他就是普通流行性感冒。

順便給段移開了一堆他看也看不懂的藥。

“早知道就不來了。”段移翻着藥:“還浪費我時間。”

他邊走邊吐槽,沒過會兒頭上就冒汗,覺得有些支撐不住,便坐在一旁休息。

盛雲澤:“餓了嗎?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段移嘿嘿一笑:“想不到你還挺會關心我,我以為你讨厭我。”

盛雲澤淡淡開口:“我沒說讨厭你。”

段移翻了下微信,消息閃個不停,郝珊珊還有蔣望舒他們給發的,讓段移回學校的時候給他們帶點奶茶和肯德基。

“回去的時候順便買吧,蔣望舒讓我給他帶奶茶。”段移晃了下手機。

盛雲澤皺眉:“想吃自己買,他沒腿嗎?你這樣子能帶什麽回去?”

段移喘息都有些沉重了:“帶點兒吧,反正順路,也不是什麽麻煩的事。”

盛雲澤覺得段移不對勁:“需不需要換一家醫院看,你的樣子不像感冒。”

段移擺手:“現在這個點醫院肯定都關門的,換什麽都是急診。我回去多喝熱水就好了。”

他勉力站起,盛雲澤看不下去這個搖搖晃晃的殘障人士,扶着他:“你怎麽回事?”

來醫院前還好好的,反而出來後更嚴重了。

盛雲澤下命令:“找個地方弄點水吃藥。”

段移搖頭:“我想快點回學校。”

他不知怎麽的心中有股很強烈的預感,不是好預感,是很壞的。

段移一路上心悸的厲害,步伐加快,也沒像來的時候那麽從容,那會兒他還能找機會跟盛雲澤插科打诨。

段移越走越快,也越來越沉默,盛雲澤追上他:“段移,你不對勁,你不正常。”

段移驟然停下腳步,臉上已經泛起潮紅,只是在夜色的遮掩下不太明顯。

他吞了吞口水:“對……你說得對,我也覺得我不太對勁,我……我好像感冒越來越嚴重了。”

盛雲澤聞到了空氣中很單薄的信息素味,是一股甜香,和他這幾天聞到的一模一樣。

段移每天也是按照學校要求一日三次的噴阻隔劑,即便是發情期到來,信息素也沒有在大馬路上外洩。

“我找個地方坐坐。”段移深吸了一口氣。

盛雲澤:“先找個地方吃藥。”

他不确定段移是不是感冒,比起感冒,段移更像是進入了發情期。

但這個想法很快被盛雲澤果斷的否認了——Alpha的發情期不是這樣的,沒有這麽嚴重,也沒有這麽溫順。

段移現在的表現更像是Omega進入發情期。

這怎麽可能?

盛雲澤被自己冒出來的想法驚了。

段移是個Alpha,貨真價實的,他又不是才認識段移。

之前雖然不同班,但是也知道段移此Alpha,嚣張臭屁,打架逃課,翻牆逃學,無惡不作,二中升國旗儀式下天天檢讨,政教處的常客,沒有哪個Omega像他這麽調皮搗蛋的。

況且,學校每年都有兩次體檢,段移如果是個Omega,早就查出來了。

而且段移怎麽會是Omega,天方夜譚。

盛雲澤在心裏強調這一點,同時心底的裂縫處也生出了一絲隐秘的想法:他要真的是個Omega怎麽辦?

話那樣說,可世上的怪事還少嗎,萬一得了什麽奇怪的毛病,就是從Alpha變成Omega怎麽辦?

他如果是個Omega……

盛雲澤沒低頭看段移,只是自己扶在他腰上的手緊了緊。

少年的心裏有了一個輕狂的念頭:那他的腰是很軟很細的,像個Omega。

随即被自己吓到,連忙甩掉了這個想法。

“音樂教室有張小床,你去那裏先躺一下。”盛雲澤看了眼手機電量:不足百分之十。

已經到學校了,一會兒回教室拿充電器就行。

只是段移這個細汗涔涔的模樣,根本沒法兒堅持到宿舍。

二中的音樂教室就在學校後門,地理位置偏僻,旁邊就是操場,跟教學樓隔了好幾百米遠。

平時除了傳媒班的會到音樂教室來訓練,其餘時間這裏都空着。

盛雲澤推開門,音樂教室空無一人,他扶着段移上了二樓,然後找到了二樓一張空置了很久的床。

段移迷迷糊糊坐在床上:“我到宿舍了?”

盛雲澤:“沒有,你先休息一會兒。我看你沒辦法走路了,音樂教室有熱水,你先吃藥。”

段移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個什麽,他渾身上下燙的厲害,如同火燒。

燒過之後,又覺得冷,雙手抱臂躺在床上,段移牙齒上下打顫。

盛雲澤脫了校服外套給他蓋上,然後用溫水沖了一包感冒顆粒。

“趕緊喝。”他伸手去拉段移,卻在摸到段移手的一瞬間,驚詫不已。

要說剛才段移只是燒的額頭上有些細汗,現在的段移簡直跟從水裏撈出來的差不多。

音樂教室沒有光,外面路燈微弱的光照進來,盛雲澤看到自己給段移蓋得那一件校服,已經被段移扯下來抱在懷裏,下半截就夾在雙腿之間。

盛雲澤連忙坐下,段移躺在床上痛苦的翻了好幾個身。

“段移,起來喝藥。”

段移燒的頭暈眼花,面前能判斷出盛雲澤的聲音,從床上坐起來,剛碰到一次性杯子,他就迫不及待端起來猛灌了一口。

原以為盛雲澤給他端過來的是水,沒想到是藥,苦的他吐了一地。

“我渴,盛雲澤,我口渴,還苦,我想喝水……”

盛雲澤又去給他打了杯水,他驚疑不定地盯着段移,什麽話都沒說。

段移這個樣子,分明是Omega的發情期。

低燒,高熱,大量的出水會導致生理性脫水,不止上面,下面也一樣。

盛雲澤強行從段移手裏把自己的衣服抽出來,粗糙的布料從雙腿中被扯出來,盛雲澤下手一摸,一片滑膩。

段移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死抓着最後一點兒布料不放手,盛雲澤用力的吞了口唾沫,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段移,你是Omega?”

段移幾乎已經失去意識了,唯一還記得就是盛雲澤的信息素。

那件校服外套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段移說什麽也不肯放手,死死拽着。

盛雲澤在短暫的震驚後,恢複了理智,他雖然不知道段移怎麽就成了Omega,但是從生理課上學到的知識來看,他現在需要打O權保護協會的電話,再不濟也得打120,把段移教給醫院處理。

未成年Omega的發情期十分麻煩,他們在法律上不具備讓Alpha完全标記的權利,甚至Alpha如果乘人之危标記未成年Omega,甚至會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以上。

但臨時标記是可以的,咬一口,是可以的。

盛雲澤試圖把段移弄醒:“段移,你醒醒,你沒有感冒,你是進入發情期了。”

段移抱着校服不松手,轉而從盛雲澤身上察覺到了他更需要的信息素,沿着校服湊過來,不顧一切的鑽進盛雲澤的懷中。

盛雲澤知道Omega在發情的時候會下意識地尋求Alpha的信息素,同時也知道這個是出于本能,而非本人的意志。

段移現在已經被發情期燒的神志不清了,只要是有Alpha的信息素在身旁,他都會遵循本能不顧一切的去索要。

盛雲澤推開他:“段移,你清醒一點。”

兩人身上都是一天三次的阻隔劑,只可惜段移的發情期到來,Omega的信息素,區區阻隔劑再也阻擋不住,若是之前的只能稱為淡淡的奶香味圍繞着盛雲澤,那麽現在這股帶着奶味兒的甜已經濃稠成了一片香霧,如影随形,鑽進了盛雲澤的四肢百骸中。

段移在他的懷裏閉着眼睛扭動,帶着哭腔嘟囔:“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他太難受了,哪怕是纏着盛雲澤,那股難受的感覺也萦繞着他。

“你沒有,段移,你只是發情了。”

盛雲澤伸出手握住少年單薄的肩膀,試圖推開他,但手一旦放到段移的肩膀上,就跟黏住了一下,緊緊地,用力的握着,怎麽也分不開。

段移不管不顧的往他懷裏鑽,腰像蛇一樣扭動,他需要盛雲澤的信息素,就跟魚渴望水一樣,盛雲澤是他的丈夫,愛人,法律上的伴侶,他渴望他,是一件多麽正常的事情。

但他忘了這一切只不過是平行時空的事情。

盛雲澤現在不過也只是十七歲的少年,哪怕他在別人口中多麽天才,多麽穩重,多麽高冷和面癱,面對Omega的發情期,依舊手足無措,生出了一分茫然。

段移熬過了發情期前期,稍稍穩定,只是他依舊抱着盛雲澤不肯松手。

盛雲澤腰充滿了力量,覆蓋着一層薄薄的腹肌,有着少年人的生命力和活力,火熱地要命。

段移蹭了蹭,恢複了一點兒清明:“我覺得我要死了……”

他大口呼吸,卻沒感覺自己暢快,他想喝水,也解不了自己的渴,他很熱,恨不得把自己關在冰窖裏。

盛雲澤身體裏如同冰霜一般的信息素,是他最好的解藥。

段移緊緊地抱着盛雲澤,盛雲澤在短暫的掙紮過後,就順從本心的安靜下來。

直到他不再推開段移,段移忽然擡起頭看着盛雲澤,對方半張臉都淹沒在黑暗中,讓他看不清神情。

段移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盯着盛雲澤半晌,忽然開口:“我要是現在死了,能說一個我的遺願嗎。”

盛雲澤是一個正常的青少年,正常的、血氣方剛的青少年。

段移長得不醜,與之相反,他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俊俏、漂亮、可愛,或者其他一切的贊美詞,他的臉蛋還有些嬰兒肥,貓似的眼睛就盯着他,水潤無比,卻也無神,帶着絲絲的乖巧和哀求。

面對一個漂亮的Omega,他不可能無動于衷,而且這個Omega還是段移。

他對段移……

盛雲澤的大腦有些茫然。

對段移怎麽樣呢?

段移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急切的開口:“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麽?”盛雲澤反問。

段移連忙道:“我想親一下你。”

盛雲澤低下頭。

段移更加着急:“你親我也可以。”

他太需要盛雲澤的信息素了。

但是理智告訴他,盛雲澤不會願意幫助他的。

別說是完全标記他,按照他們現在的關系,就算是臨時标記,盛雲澤恐怕也不樂意。

但除了後頸标記,在發情期的時候,有效的接吻和唾液交換一樣能夠幫助他暫緩發情。

盛雲澤噴了阻隔劑,他身上的信息素少的可憐,段移越是渴求他,就越是想要往他身上貼。

貼的再緊,也是枉然。

阻隔劑限制了盛雲澤的信息素。

只有吻他時,才能從盛雲澤的唾液中獲得信息素。

盛雲澤如同木偶一樣僵硬。

段移清醒片刻的大腦堅持不了多久,發情期的高熱瞬間就吞沒了他的理智。

他不停的重複自己的請求,乖乖地躲在盛雲澤的懷中,下巴微微擡起,也沒去吻盛雲澤的嘴唇,就只是想小狗一樣蹭着盛雲澤的臉頰。

“你親我一下就好了,我很快的……我很快的……不給你添麻煩……”

饒是再遲鈍,到現在為止段移也覺得自己情況不妙。

只是他被發情期操控的大腦容不得他想許多。

盛雲澤被段移軟磨硬泡的求了十分鐘,終于有所松動。

段移雙手自然而然地摟住了盛雲澤的脖子,就像他曾經做過千百遍一樣。

盛雲澤腦海中天人交戰許久,終于低下頭,輕輕地在段移唇上蹭了下。

段移剛嘗到盛雲澤雙唇的味道,信息素都沒來得及渡進他口中,盛雲澤便抽身走人。

段移感到了一陣巨大的恐慌,Omega的築巢情節來臨,他急切的需要盛雲澤相關的一些事物,用它們将自己包圍。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段移瞳孔渙散,有些茫然的反駁:“不要這樣的親親,要伸舌頭那種。”

只有盛雲澤願意張口,他才能從盛雲澤那裏得到信息素。

段移快急死了,本能的湊近盛雲澤。

而盛雲澤卻被他的一番放蕩發言震驚在原地,他還有點沒回過神。

段移以為他不會接吻,顧不得許多,着急忙慌地開口:“你是不是不會,你不會沒關系,我很有經驗的。”

——跟盛雲澤同床共枕十幾年,盛雲澤又最愛在床上欺負他,區區接吻而已,段移怎麽可能不會。

畢竟,跟盛雲澤睡了十幾年,還能不會親自己老公嗎?

但聽在如今的高中生盛雲澤眼中,就如同一道驚雷,在他的耳中炸開。

——段移說他有經驗?

——段移說他很有經驗?

什麽經驗?

哪裏來的經驗?

他唯一談過的一段戀愛就是跟南野的,難道他的經驗是從南野哪裏學來的嗎?

盛雲澤心中翻江倒海,說不清是什麽感覺,他從未覺得有現在這麽生氣過,也不知自己在氣什麽,就是煩段移,更煩段移和南野的那一段過往。

一股滔天的怒意席卷了盛雲澤的內心,他的語氣冷的如同冰塊一般:“你是從哪兒來的經驗?”

可惜現在段移無法清醒的回答他的問題,他雙手環繞着盛雲澤的肩膀,向他祈求一些信息素,讓自己安穩的度過這段發情期。

他已經被盛雲澤标記了,只要盛雲澤願意用信息素安撫他,他不用跟其他的Omega一樣,一定要通過生殖腔标記才能緩解發情。

段移等了太久都沒等到盛雲澤的回應,幹脆自己坐在盛雲澤腿上,往他臉上就亂蹭。

他胡亂的吻了片刻不得要領,急的力氣都沒了,軟軟地坐在盛雲澤腿上。

秋季校服只有一層校褲,還是黑色的棉布紋理,那層黑色上有更深的顏色,似乎是被水浸透了,從下面蔓延開來,隔着兩層布料,盛雲澤都被這溫度燙傷了。

他的耳根通紅,饒是再鎮定也沒見過這種場面。

“段移!”盛雲澤把他拉開,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

段移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就這一次,盛雲澤,就一次……我以後再也不纏着你,再也不煩你,你幫幫我,就幫我一次……”

再也不纏着他。

再也不煩他。

盛雲澤聽了這些話也沒多高興。

“段移,你聽我說,不管怎麽樣,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我無法幫助你。”

盛雲澤推開段移。

段移睜大眼睛看着他:“你不能親我嗎?”

盛雲澤被他哀傷的眼神看的一愣。

段移仿佛在看他,又仿佛通過他的皮囊,在看另一個人。

——他在看誰?

盛雲澤心中掀起一陣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滔天憤怒。

他死死地盯着段移的嘴唇,段移喝過水,這裏被礦泉水淋濕了,現在肉嘟嘟,水嫩嫩,就等着人采撷。

盛雲澤發狠的咬了一口,痛的段移驚呼一聲,他想也沒想就順從着本能和十幾年來的經驗,對盛雲澤張開了嘴。

對方的舌尖長驅直入,用力的堵住了段移的唇。

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強迫的、是不是理智的吻産生在了兩個少年之間。

段移渴求他的信息素,大口的吞咽盛雲澤渡過來的,Alpha的信息素瞬間在段移的身體裏炸開。

火燒一般的痛楚被一股冰涼的霜雪澆滅的一幹二淨。

段移專心致志地摟着盛雲澤的脖子,長長的睫毛落在臉上,留下一片暧昧的陰影。

直到段移喘不過氣,呼吸都無法正常進行時,盛雲澤才放開他。

段移舔了舔上嘴唇,覺得自己的身體沒那麽熱了,他乖乖地靠在盛雲澤懷裏,短暫地休息片刻。

盛雲澤的理智漸漸回籠,這才發現音樂教室裏面交纏的信息素濃郁的不像話。

Alpha和Omega的,無論誰進來,都能猜得出教室裏發生了什麽事。

他跟段移明明什麽也沒做,但盛雲澤就是心虛不已。

盛雲澤把段移從自己身上撕下來,放在床上,那件皺巴巴的校服在兩人糾纏的時候已經落在地上沾了灰塵,沒法兒給段移蓋上。

他先打開音樂教室的窗戶,讓裏面的信息素散出去,然後沉着臉色,有條不紊的收拾着被段移弄倒的椅子。

等把一切恢複原狀之後,盛雲澤開始檢查段移的身體。

段移現在安分不少,躺在床上如同睡着一般。

盛雲澤不敢往他身下去摸,只能觸碰了片刻段移的額頭,發現段移正在退燒之後,心中松了一口氣。

但是疑問也随之而來。

如果段移真的是Omega,僅僅是接吻的話,遠遠無法抑制發情。

盛雲澤初三時就上過統一健康生理課,知道Omega發情的時候,特別是未成年Omega發情,除了醫院專用的處方抑制劑能夠緩解,就只有通過腺體标記,甚至是最終标記來緩解發情。

像段移這種通過接吻可以緩解發情的Omega,一般都是婚後有自己固定的Alpha、有過标記的。

盛雲澤沉默地看着沉睡的段移,心中漸漸冒出一個不可思議,同時也讓自己怒火滔天的想法。

他伸出手,猛地扯開了段移的校服短袖。

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手臂,段移的短袖領口被盛雲澤扯松了,Omega後頸腺體就這麽暴露在年輕的Alpha眼中。

段移的後頸腺體,有一圈不明顯的牙印。

已經淡的不能再淡了,但是盛雲澤還是分辨得出,這是一個——

男人的牙印。

——能在這裏留下牙印的,只能是一個男性Alpha的牙印。

為了标記而留下的,炫耀以及占有欲,領土權的象征。

他又驚又怒,坐在床邊,從未覺得自己這麽火大過,不甘和妒忌的情緒幾乎燒毀了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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