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七品小官
賈家判決下來之後,衆人雖說覺得賈政,王氏,史氏罪有應得,但更覺得賈赦得理不饒人,喪盡天良,不按規矩辦事,着實是個禍害。但偏偏人沒了爵位,身上那芝麻綠豆的七品小官位還在。
應天府,這個基本每任縣官都熬不過半年,基本由京兆府兼任的轄區,在整個京城的東南角。華錦朝行政區域的劃分遵循前朝犬牙交錯原則,故而此轄區有王侯世家,也有下三流的賤籍,極貴極賤的交織地帶。不過說起來,這地界算隐形“三不管”之地乃因所管的乃是東城勳貴外圍九流圈南城工匠一流圈。東邊,雖是王貴一族,但卻良莠不齊,仁義理智的後起之秀少,多的是借着裙帶陡然暴富貴的皇親國戚,眼高于頂,欺男霸女,肆意妄為。南邊,就算是賤籍,可聚居的也是頂尖的工匠,有些手工藝人甚至得皇帝褒獎的,擁着家傳的手藝清高不比讀書人少,況且有的還屬于內務府,是皇家的人。
兩方若是發生沖突,比兩公侯纨绔子弟當街鬥毆還難以判決。一個七品的芝麻官壓根壓制不住山大王猴子,雞堆裏的鳳凰。
這個世間習俗,除非有殺人之仇,一般輕易不上公堂,講究的是個情禮。所以說這知縣官位,官場內都流傳着一句話:“要讓人的死光明正大,就讓他附郭京城附郭應天府。”
但如今上皇欽點了賈赦為此知縣,只能說……只能說愛之深責之切。
所有人都在昂首盼望着盼望着春節過後,賈赦走馬上任,新官三把火燒得紅紅火火,把自己反噬的幹幹淨淨,省得禍害人。尤其是二房一脈的姻親李家。李家不比有兩侯的史家,也不如今王子騰被貶但依舊瘦死駱駝比馬大的王家。
自打賈赦鬧分宗,李守中便覺得自己面上無光,他身在國子監,日日聽着聖人教誨,結果自家姻親卻是如此的無知無禮,不亞蠻夷之輩。還沒等他尋機遞拜帖跟親家好好聊一聊,這邊接二連三的噩耗傳來,到最後賈政賈王氏證據确鑿,以資抵刑,需在牢房度過餘生。
李守中收到消息氣厥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與賈家斷親!他李家書香世家,絕不容與此惡賊為伍,玷辱李家門楣!
“老爺,您想想咱姐兒當年在您的教誨下可是勵志守寡,是受朝廷贊譽的節婦啊!”一聽到李守中要與女兒斷絕關系,李夫人跪地含淚祈求着:“她已經是節婦了!”
本朝也是最近十年來開始鼓勵寡婦守節,先前因施行修養生息恢複生産之道,都是鼓勵寡婦再嫁,開枝散葉的,如今國富力強,也漸漸講究起仁義廉恥來了。她的女兒就是第一批被褒獎的節婦,為此還有人贊賞李家教養好,但細說起來,真正守寡的哪個像她女兒這般青春年少,花骨朵一般的年紀?都是四十多歲連兒孫都成群的老太太。
為此,她都怨了自己五六年,如今若是再讓人斷絕父女關系,不是把孤兒寡母的往絕路上推嗎?
“老爺,您要斷了父女關系,這會讓別人如何想我們李家啊?”李夫人淚流滿面,連連哀求:“現在二房就剩下纨兒還有一雙弟妹了,有道是長嫂如母,女兒此刻正艱難度日,我們當父母的怎麽能再往人身上踩一腳?屆時衆人會如何看待我們,看待李家?”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李守中面對發妻的連聲哀求,不為所動,咬牙道:“總而言之,不能因其壞了我李家的清白!”至于其他,哼!
李守中是挺怨挺看不起賈政的,但是更多的卻是憎惡賈赦。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家和萬事興。試問天下人,誰會如此沒皮沒臉的把自家龌蹉事不管不顧的全部捅出去,讓人戳着脊梁骨罵?半丁點的情面都不講,連史家,王家,這自家兒媳婦的娘家上門,都被他用惡狗攔下,不聽一句話。
這與賈赦結親,與賈家結親,都快變成結仇了!
賈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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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就等着上皇走後成為別人的墊腳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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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衆人怨念記恨着的賈赦此刻正彎着腰沒皮沒臉的指着自己的老臉三根“貓胡須”,道:“皇帝叔叔,我這是給您賣萌呢,您看,可愛不可愛?”
瞅着那墨黑的三撇,再瞅瞅一臉自得的賈赦,就差翹跟尾巴的模樣,躺在院子裏曬太陽的上皇毫不猶豫的做嘔吐的動作,坐直了身子朝一旁吐了一口,反胃的揉揉胸口,“給朕舌頭撸直了說話。”
“……”賈赦恍若被澆了灌冷水,耷拉着腦袋悶聲回了一聲“哦”。這年底日子忒難熬了。本來嘛,他不在意世人的流言蜚語,而且感覺自己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抵不過走哪都圍着一群人,臉上各色打量,讓他聽戲都不安生。至于呆家裏,他本來也呆得住的,玩玩古董把玩把玩收集起來的寶貝小扇子,還可以直播,除了那不知飄在哪裏的仇己時不時飄出來刺一頓,日子老美好了。
但是但是就在他上瘾的時候,直播間沒有人了,年底考試狗加班狗單身求親狗……各種忙成狗。這也就罷了,他還能自娛自樂用大屏幕截屏玩自拍呢!可偏偏那些考試的法學狗,拿着先前他直播剪輯過的視頻,在他房間裏發彈幕焚香禱告,期末案例題千萬不要考賈家斷親案件!
千萬不要!
刑法不要考故意殺人,民法婚姻法不要問財産繼承,行政法不要問上皇下旨程序是否正當!刑訴不要問訟師在哪裏,民訴……哦,刑事附帶民訴的起訴狀怎麽寫?行政訴訟,呵呵,皇帝終審過為何還要駁回三部繼續審?
聽起來那麽多法聽起來感覺好難的題目,他偷空瞄瞄試題分數,每一題才二十分!
就算答得全部正确,才一個獬豸幣!
一個!
他還負載累累五百萬啊!都不去計較零頭有多少了。
這法學生的試卷,若是其他學科的學子來答卷……他得猴年馬月才還得起獬豸幣啊?
于是,感覺前途暗淡無光,賈赦便決定稍稍放飛自我,借着彩衣娛親的名號,給自己“手動ps”帝國最流行的動漫表情包。
兔耳朵貓耳朵帽子都做了好幾頂呢!
“你沒事少鬧妖,不看書也看點奏折批複。”上皇忍着沒踹人一腳,道:“再不濟也去各家走動走動,也親香親香。免得日後朕走了,沒人能護得了你。”
“叔,去各家走動事情就交給琏兒啦。畢竟賈家未來是他的,而且他是小輩。那些人總不能把他趕出去吧?”賈赦眼眸一迷,露着抹精明道:“有您這根定海神針在,這麽擺明了給我撐腰,再加上某人的态度,那些老家夥都是聰明的,會讓琏兒入府的。”
“你啊……”上皇屈指敲了敲賈赦腦門,“也就仗着朕還在。”
“我也會讓叔叔您天天笑口常開的。”賈赦見人心情愉悅,嘿嘿的笑了笑,默默在心裏捏個拳。等他賺取夠多的獬豸幣後,一定要換個能長命百歲的藥劑給人。
“免了,不被你氣死算朕運氣好。”上皇幽幽躺回軟榻,埋汰着開口:“朕給你選應天府也不是坑你,而是想讓你最快速的立威,在官場中站穩腳跟。權臣孤臣甚至寵臣對你來說都太難了。老六那性子,哎……朕也不是不疼兒子,私下給錢甚至唱黑、臉呢,只是看看你們家。兩個兒子都鬧成這地步,朕若對其中一個稍微好點,這得重複老路啊!”兒子太多太煩了。
“叔,我要當也是您的寵臣,才不要他呢!”賈赦聞言愈發感動,一臉鄭重道:“您放心,我一定會拿出政績來的,讓他們不敢說您壞話!”
“朕老眼昏花又如何?一輩子臨老連個子侄都護不住?”上皇說完,看着花貓臉的賈赦,以他低視角看着眼前一大托烏黑,頓時覺得人欠打,所有的豪邁都咽了回去:“朕還真眼昏了,滾去把臉給朕洗幹淨了。”
“好!”
賈赦起身,眼角瞥見不知何時站在院口的當今,當即一個屁股墩,吓得癱坐地上。
聽着動靜,上皇起身,看了眼不請自來的兒子,拍拍吓攤的賈赦:“去跟戴權說今日多備份飯。”
賈赦看着陰沉沉的當今,也不覺得人漂亮了,想開口說話但父子間關系……他自己也處理不好呢。而且他也挺自私的。他放棄追求虛無缥缈的母愛了,可是如父一般的叔叔卻想占為己有。
就算叔叔不是皇帝,他也不怕,他有超級大的金手指,還會扮醜還會賣萌還能督促子孫讀書各種讓人老年過得開開心心。才不是像皇帝一樣,就讓老人家孤零零的居住在皇莊呢!
“說好了今日我下廚配底料,我們吃拔霞供呢!”賈赦哼哼唧唧道。
“朕還怕被毒死呢!”
“你……”
“他不吃,我們吃。”上皇踹了賈赦一腳,讓人遠走,沒事人一般收回腳,正經道:“你堂堂皇帝跟他計較什麽?”
“他在你心裏算什麽?”當今嗤笑一聲,不想跟人論心到底怎麽偏的問題,渾身透着股抑郁冷氣:“反正在你眼中,皇家事無大小,都得按照條條框框行事。”
“你今日怎麽……”上皇被當今的态度吓了一跳,擡眸掃了眼人,瞬間散退先前與賈赦交流時的慈愛之色,雙眸恍若鷹隼定定的鎖着當今略蒼白幾分的面龐:“怎麽朝中有讓你難以決斷的大事發生不成?”
“沒。就是某人一時興起休個妻,揚言要冥婚,朕多看了幾場口水仗罷了。”
“…………真話?老六啊,”上皇眉頭一皺,倒是一反往常頗為慈和的笑笑,一針見血道:“好,我是對你們嚴一點,但再怎麽說,不提知子莫若父吧,擱從前,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不把你們這個日益豐滿的兒子們研究個透。我如今有這麽悠閑?”從古至今,哪個太上皇像他這般高枕無憂,還能時不時的給老朋友不孝子謀點福利?
當今聞言,俊臉頓時扭曲,但張張口卻一時間到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都快當祖父的人,還婆媽什麽?有事說事,沒事留下吃飯。”上皇覺得熨帖外還有點小驕傲,自家皇帝兒子有事也是來找他!看看他,才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當今扭頭:“不吃。”邊說飛快的斂了斂自己的外洩的表情。他今日鬼使神差的過來……
當今垂了垂眸,躲閃着不敢看上皇一眼。
因賈家案中最後他皇帝爹神來一筆,替賈代善休妻,愈發多的朝臣又開啓了“天無二日國無二君”的論調。這一次,除朝臣外,加入的還有他的兒子們。
他一開始将尚在襁褓中的皇後長子立為太子,為的就是想避免他們這一輩奪位,最後鬧得父子兄弟相殘的局面。而且,他也吸取了教訓,兒子四個最多,多了不好,也努力避免異母所出。膝下四位皇子皆出中宮。
可是,孩子們長大了,新一輪的腥風血雨已經依稀可見輪廓了。
他有這個心理準備,但接受不了以賈家事以他父皇作為導、火、索。
給人臺階不下,上皇自己也脾氣上來,躺回軟榻,眯着眼曬太陽。經過史氏一事,他也稍微回憶了一番自己的為父生涯。沒覺得自己偏了誰,但也覺得父子間橫着一條禮教天塹。如今明擺道出自己曾經的堤防之心,已經是大踏步的軟化了。
當今見狀,定定的站着,沉默了大半天,低聲道:“起風了,父皇您還是入屋吧。”
“恩。”上皇睜眼看了看兒子,又看看半下午暖洋洋的太陽,起身往裏走。
當今深呼吸一口氣,腳步跟着往裏走。
上皇聽着背後響起的腳步聲,原本緊皺的眉頭松開,壓着嘴角的上翹的弧度,自顧倒茶。
當今也自食其力倒茶,品茗。
屋內的仆從見狀連聲屏息退下。反正他們已經習慣了不是人當背景的生活。
見人一連三杯茶過後,還不吭一句,上皇本想戲谑一句,但兒子臉皮薄,終究不是賈赦,只得命人上點心,道:“剛研制出來的新品。說是番邦的戚風蛋糕,改良過口感還行。”
當今聞言當即眉頭一擰:“賈赦的?”
上皇:“你怎麽就跟他較真上了呢?”
當今不語,吃蛋糕,吃完蛋糕又靜默了許久,最後看看已經黯淡下來的天色,道:“天色已黑,按禮該留膳了。”
上皇:“不留!”這半下午就憋出這幾句話,簡直浪費時間!
當今:“…………”
上皇:“………………”
就在父子兩大眼瞪小眼之際,賈赦指揮着仆從将自己精心準備的佐料以及配菜端進來,邀功着:“皇帝叔叔,快來嘗嘗,我廚房忙碌了一下午呢。”
上皇聞言掃過碗碟,見擺着小貓小狗形象的花生米,确定賈赦的确廚房裏忙碌過。畢竟除了他,沒人這麽閑。
“都坐下吃吧。”上皇揮揮手,示意當今坐下,對正指揮擺放鴛鴦鍋的賈赦道:“他不耐吃辣,把清淡的放那邊。”
“好。叔,我跟你說,我命人找到了傳說中的變态辣。等會我們唰羊肉吃!”賈赦揉揉自己下巴凸起的幾個小豆粒,“吃完這頓就不吃了。”
上皇聞言一笑,眼見賈赦拿着小碗給他配醬料,這才轉頭看眼自家兒子,道:“在這還等着人伺候啊?自己動手去調,等會自己刷肉,喜歡什麽就吃什麽。”
當今雖有些感動,但想想還忍不住規勸道:“不提筷不過三勺的規矩,您這般飲食随性若是讓人抓了空子……”
“莊子裏都是跟了朕一輩子的,你是不信賈赦還是不信你自己?”上皇用公筷夾起一片羊肉,抖抖肉片上的辣椒,扔當今碗裏:“先吃再聊。”
說完,上皇接過賈赦調好的配料,頗為娴熟的燙着肉,看着賈赦哈赤哈赤辣的吐舌頭,哈哈哈大笑:“吃上火了長痘了還吃。”
賈赦卷着肉沾着紅油油的辣醬,道:“冬天這樣吃爽快。以前在家超級古董羹,雖然鍋大,但一個人吃不痛快。”
說完,賈赦眼角餘光瞄了眼慢條斯理沾着醬的當今。只覺得人雖然姿勢美,但若去做廣告,肯定帶動不起食欲。
不過,還挺适合顏狗的。
賈赦開了直播,也不管近日流量銳減,就對準人偷偷拍着。
當今敏感的發覺賈赦在打量他,而且帶着股道不明的意味,一點都不似先前與他交易的賈赦。不過此刻他心情不錯,懶得跟人計較。
細細的咀嚼完先前當爹的有史以來給他夾的第一片肉,當今又吃過一片三鮮湯鍋的肉,總覺得沒有先前那般滋味,于是筷子方向一轉,越過三鮮湯鍋,夾過翻滾着紅椒的肉片。
賈赦一筷子落空,看着搶食的皇帝,擡頭看上皇。
上皇毫不猶豫将鍋裏僅剩的兩片夾入碗中,然後蘸醬,從頭到尾無視賈赦求做主的眼神。
賈赦:“…………”
戴權見狀,命左右放緩了放肉的速度,有些東西争着吃才有趣味,就像當初皇上将軍還有蘭大人李大人他們私下相聚的時候。
如今一眨眼,就只剩下皇上了。
賈赦接下來筷子動的飛快,才不管上首是九五之尊,對面的還是九五之尊,拿出了吃貨奮戰的勇氣,吃到最後面色發紅,鼻涕眼淚一起冒出來,整個人攤坐在椅子上,抱着涼茶,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
當今吃不得辣,幾片之後便受不了,但人心裏心情高興,再加上還有個不怕死奪食的,當即新仇舊恨湧上頭,跟賈赦暗暗較勁。見人停了,才擱下筷,漱口喝茶。
最後留在餐桌上的上皇吃完最後一片肉,又洗漱過後,瞧着四仰八叉的賈赦,又看看正襟危坐的兒子,道:“出去溜溜食。”
“不要,我來生要當吃完就睡的豬。”賈赦搖搖頭,目送着當今起身随上皇離開,默嘆口氣:“美人皇帝要被訓了。”
網友:“可是你很開心啊!”
“這不廢話嘛!”賈赦拍拍肚皮回着,忽地眼睛一亮,“居然滿屏彈幕?”
“看獬豸幣,我終于考完放假了!”
“1!”
“摸魚中好想哭。”
“…………”
賈赦瞥眼獬豸幣,并不想去數那一串背後有幾個零,但見恢複熱鬧的直播間,還是很開心,謀劃了一系列新春吃吃喝喝的計劃。但計劃不到一個時辰便夭折了。
“男神皇帝!”
“我大小老公一起出場了,同框巨美!”
“克制不住想犯罪!”
“啊啊啊啊,美人,傾國傾城!我發誓看完皇上就去做試卷!”
“忍不住截了【大赦赦憤怒の火焰·jpg】”
“出場美人等級排行表,第一皇帝毋庸置疑,第二賈薔與寶玉,第三美人皇帝老叔叔,第三賈蓉,賈琏,還有咱渣萌的赦主播o(n_n)o哈哈~”
“還有我行動力max的敬大哥哥呢?!樓上夾雜私貨太多!”
“只同意美人皇帝一點!”
“…………”
看着咻咻掐滿屏的彈幕,賈赦歪着頭看看當今,又朝其左右看了看,深深嘆口氣:“我是家主啊!”不然他就厚顏無恥直接蹭當今左右,啥事都不用幹,就開着直播就行。
一群顏狗!
還說未來人素質高,看起來個跟他這個纨绔想法也沒什麽區別。
衆吃瓜群衆:“【大赦赦雙下巴小痘痘·jpg】”
最近蹭上皇夥食吃的比較多的賈赦:“…………”
當今難得跟皇帝爹聊聊人生,心情正舒爽着,看着一臉呆相的賈赦也沒多說什麽,向上皇行禮之後,也不顧人相勸,連夜奔回皇宮處理政務。
見狀,上皇把賈赦也踹回了京,讓人男人間的勾心鬥角,兵不血刃,起碼現在跌跟頭了,他還能救。
賈赦回了家,見賈琏禮儀規矩不差都往各家提前送好了禮,雖有被回退也不在意,讓自己情誼規矩過得去,也不在強求。待初七開印,帶着聖旨文書,穿着新領到的七品官服,雄赳赳氣昂昂的推開應天府府衙的大門。
然後,賈赦傻眼了。他來之前做過功課的,知道應天府知縣的尴尬,但萬萬沒想到府衙已經變成了菜地。這原先栽樹的地方全是他不認識的小草小苗,越往裏走全是木屑,還聽裏面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趁着元宵多編些燈籠。”
“沈爺爺,不是說新來的縣官老有錢了,而且,據說他可比龐美人的三弟還要厲害呢!想當年可是響徹京城的纨绔大少。咱新老大這麽牛,我們還要自己賺錢修建府衙啊?”
“破船還有三斤釘。像他這樣的大人物又豈會呆得住?”似被稱為沈老爺爺的人長嘆道:“咱還是繼續編吧。去北城賣,能多賺幾個錢。”
“哎……要是這燈籠能被……我肚子餓了,沈爺爺。”
“我這邊還有一個窩窩頭。”
“…………”
賈赦聽不下去了,大步跨進,瞧着滿地的燈籠,啞然:“整個府衙就你們兩個?”
“恩。”稍微年輕,不過十來歲模樣的少年,點點頭,看着賈赦兩眼冒光:“您是新來的大人?”
賈赦恩恩點點頭,眼睛盯着那塊發黑的窩窩頭,怒喝:“你們就吃這?衙役不都有月俸嗎?”天子腳下,居然有窮成這樣的?
少年理所當然點點頭:“沒有一個大人能滿年,自然沒有年俸發下,我們難不成伸手向京兆府大人要嗎?他能兼管本區政務已經是恩情了。”
賈赦看看一言不發的老頭,又後退出了大堂,唰唰唰的連奔到儀門,看着上面龍飛鳳舞的牆漆快脫落的三個大字,深吸一口氣,叉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爺爺,他是不是?”少年手指指腦子,輕聲道。
沈熙聞言頭也不擡,繼續編燈籠,道:“若算上新來大人的診費,這些定然還不夠,我們繼續編吧。”
少年:“…………”
賈赦:“…………”
正滿心走上事業巅峰的賈赦聞言鼓鼓腮幫子,深呼吸一口氣,輕輕嗓子,自我介紹道:“兩位,從今後我是應天府知縣。将帶領你們橫霸京城,有我賈赦一口肉吃,絕對少不了你們一口湯!就憑這老爺子說的話,雖然不滿你們質疑我腦袋,可是還是很感動。”
屋內兩人目光逡巡着一地燈籠,紛紛埋頭繼續編。
賈赦:“………………”
特意來圍觀賈赦第一天當官的仇己和網友們:“………………燈籠的王之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