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想了

大魏的建築風格,偏華麗和厚重。

皇室宮殿尤盛。

太後的居所,叫做長安殿。

長安殿總管女官鄒姑姑,老早便候在宮門口,直到徐婉寧母女過來。

透過原主的記憶看到一些人,和親身體會又不一樣。

太後年近五十,看上去三十出頭,只眼神透着年輕女子沒有的睿智和慈愛。

徐婉寧注意到她原想起身,又克制的坐回去,只沖她招手,笑意盈盈:“寧姐兒來了,快讓外祖母看看,好全了沒有。”

說不清是血脈相續的緣故,還是太後親近又呵護的目光。

徐婉寧原本帶着幾分旁觀揣度的心思,一下子淡了許多,親近之意自心田生出。

這種感覺,和見到作為祖母的徐老夫人和渣爹是完全不同的。

她拉着康寧長公主的手,步伐快了些:“母親,外祖母叫我們呢。”

祖孫三人敘話。

最開始的時候,是太後問,徐婉寧答,康寧長公主說話的時候少。

徐婉寧便時不時的“外祖母,母親說您最喜歡吃桂花糕”,“母親還囑咐我,在宮裏不要淘氣,免得累着您。”,諸如此類。

漸漸的,太後和康寧長公主之間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近午時,太後讓鄒姑姑去明德殿瞧瞧乾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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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皇帝康寧長公主母女進宮來了,他若不忙,便過來一起用午膳。

明德殿,

乾元帝正與太子蕭彧商議國事,底下還站着幾個重臣。

“朕這裏還需得半個時辰,讓錦妹和寧丫頭等一等朕,一家人一起吃。”乾元帝囑咐鄒姑姑道。

康寧長公主閨名中有一個錦字。

底下的臣子眼觀鼻鼻觀心,心說康寧長公主到底是陛下親妹,這份親近勁兒別個公主可沒有。

再有,今兒個議事多且雜。

陛下到長安殿再回來,路程可不短,由此可見盛寵。

原本冷清的鳳眸柔和了些,蕭彧淡淡的:“父皇,兒臣也許久沒有給皇祖母請安了。”

乾元帝便順口道:“那咱們一起過去,大家夥也忙了半日了,賜宴。”

到底沒到半個時辰,

一向穩重的乾元帝便往明德殿去了,蕭彧自是一同前往。

皇帝既來,徐婉寧和康寧長公主自是要拜見的。

乾元帝一手扶妹妹,一手在外甥女腦袋上呼嚕了一把:“想皇舅舅了沒有?”

徐婉寧臉一熱,有些磕磕絆絆的:“......想了。”

沒辦法不磕絆,前世自十歲起便沒有人再将她當小孩子看過,更不要說被揉腦袋了。

再一擡頭,便又對上了一雙陌生又熟悉的鳳眸。

是蕭彧。

大魏以玄色為尊,皇族服飾多有此色點綴。

蕭彧一身黑色袍服,腰系同色繡金龍紋腰帶,襯的膚色愈加白,俊美又威儀。

所以自己被揉腦袋,都被他看見了?

徐婉寧有些被當做毛孩子的不好意思,聲音小小的:“太子表兄。”

蕭彧淡嗯了一聲,注意到小姑娘被揉的微有淩亂的發頂,右手指腹微摩挲一瞬。

毛茸茸,他也想揉一揉。

午膳過後不久,乾元帝就離開了。

蕭彧自然要一起過去。

看到小表妹看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他終究還是沒忍住。

然後,徐婉寧便感覺自己發頂被拍了拍,力道很溫柔:“硯臺......孤很喜歡。”

蕭彧不是個心軟的人。

但總覺能在小表妹身上看到自己年少時的一些影子,便不禁逗逗她。

鄒姑姑陪着徐婉寧站在殿門前,不禁道:“到底是嫡親的表兄妹,奴婢從未見太子殿下如此溫和的樣子。”

指尖在自己額發上虛碰了碰,徐婉寧有些疑惘的:“太子表兄他......很好。”

不只是很好,簡直超出了徐婉寧在原著中的認知。

他給她的感覺不像是兄長,更像是什麽長輩,譬如父親、叔叔什麽的。

徐婉寧也不太确定,有父親該是什麽樣子。

她還不會開口說話的時候,父母親就出車禍走了。

徐氏家族中倒有年輕的長輩,可血緣隔的遠了些,親近便不足。

這一天連續被兩個男性長輩揉腦袋的感覺,怪怪的,但感覺還不賴。

離開長安殿之後,乾元帝的面色便沉了下來。

他是個儒雅寬宏的帝王,難得有這樣氣息沉郁的時候,邊走邊說:“錢有為、高宣兩個已經押解進京,此二人的處置,你怎麽看?”

這話是問太子蕭彧的。

錢有為與高宣,一個是獨掌一州的封疆大吏,乾元帝極信重的臣子,一個宮裏高貴妃的親弟弟,皇親國戚,二品高官。

前段時間南方淹沒良田百姓無數,赈災最要緊,随後便查出了當初貪墨修河款的罪魁禍首,正是這兩個。

拔出蘿蔔帶出泥,還有南方二十餘個官員參與,卻皆是上行下效。

才被徐婉寧扣了溫和長輩帽子的太子殿下,鳳眸冰冷一片:“回父皇,兒臣以為殺雞儆猴,方能遏制朝中漸起的貪腐之風。”

他說這話的時候沉靜的毫無波瀾,才更讓周圍跟随的宮人毛骨悚然。

聽說太子殿下在鎮南王軍中時,時常血戰,殺敵無數,有玉面閻羅之稱。

還以為是傳言,現在一品大員和小國舅說殺就殺.....

先帝昏聩,又獨寵妖妃,弄得大魏百姓民不聊生。

乾元帝登基後花了十餘年時間,國家才又漸漸繁榮起來。

只是物阜民豐的同時,便滋生出了不少蛀蟲。

他嘆口氣:“此事太子全權處理吧。”,這卻是默認了蕭彧的做法。

長安殿,

太後心細如發,否則也不可能在先帝那裏坐穩後位,還熬到乾元帝登基。

她察覺到康寧長公主的變化,心中便有了計較。

于是,

徐婉寧和康寧長公主在太後的挽留下,留宿于宮中了。

徐言昭在書房呆了大半日,覺得很沒趣味。

林姨娘院裏的人來請,他沒好氣的攆走了,又熬了一個時辰,沒等到靜心院裏的下人過來,便自己過去了。

靜心院門戶緊閉。

一問,康寧長公主還沒有從宮中回來呢。

徐府離皇宮并不院遠,以往康寧長公主進宮,半日也就回轉了。

徐言昭進去等,又吩咐下人,做幾個康寧長公主愛吃的菜。

至于康寧長公主愛吃什麽,他沒留意過,還真不知道。

反正下人們知道就好了。

這一等便等到晚飯時候,康寧長公主沒回來。

徐言昭心裏怪不是滋味,原本挺餓的,飯菜端上來卻又沒什麽胃口,勉強吃了幾口。

想甩袖離開,鬼使神差的又沒動。

康寧回來看到他等她,而且還吩咐下人做了菜,一定會很感動吧。

這樣的念頭支撐着徐言昭借着等。

等到掌燈時候,又等到深夜。

憋着氣,他索性便在靜心院睡了。

輾轉反側焦躁不安的那種睡。

翌日,

林姨娘和徐婉寧來靜心院請安。

對着堂上獨個兒坐着,臉色難看的徐言昭,俱吃了一驚。

林姨娘受驚尤甚,徐言昭不是說在書房嗎。

感情康寧在長公主沒回來,他竟也肯再靜心院睡。

這太令人不安了。

徐言昭沒意識到,但林姨娘卻覺得,徐言昭對康寧長公主未必全然無情,甚至還在愈加重視起來。

不過,這些話她可不會說。

“長公主也真是的,皇宮離的不遠,老爺您惦記着,便是不回來,怎麽也該派人來禀報一聲。”林姨娘一臉心疼的看着徐言昭。

眼底留着青影的徐言昭面色更黑,沒好氣道:“大清早的那麽多話,無事便回去吧!”

當家夫人去娘家晚上不回來,的确是應該遣人來說一聲的。

可平日裏徐言昭壓根不留意康寧公主如何,也不經常來靜心院,禀告也沒個去處。

去林姨娘院子裏禀告?

簡直像個笑話。

再有,以康寧長公主身份,徐言昭這個驸馬求見她同床共枕,都是需要通傳得到允許才可以。

她回宮中,甚至做別的,理論上來說徐言昭壓根無權過問。

正是因細究起來,自己完全不占理,甚至還要矮上一頭。

徐言昭才如此惱火,偏生林姨娘還不依不饒,戳誰肺管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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