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也好甜哦

電影是沒看成,倒是江宴在商場遇到了以前的初中同學。

上初中那會兒席之空和江宴沒在一個學校,相互都認識了些對方不知道的人,看着面前亂七八糟的桌子上東倒西歪都是酒瓶子,席之空只想拉着江宴趕緊走。

酒是不想讓江宴喝,但席之空也知道人情難為,只好跟着在桌邊加的板凳上坐下,覺得是時候施展一下他的“男友力”了。

“江宴,這一學期都沒見着你人,你這不多喝點表達表達你誠摯的歉意?”

面前這人看上去稚氣未脫,勸起酒來還真是一套一套的,也不消他什麽軟磨硬泡,聽着這話席之空想着要不随便喝幾杯回去得了,再晚些就該跟他們一起跨年了。

江宴還沒寒暄幾句,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仰頭就是一大口,勉強咽下去之後擦了擦嘴角說:“江宴胃不好,剛吃了藥出來的,我替他——但我酒量也不怎麽樣,大家高擡貴手。”

“好說!今天大過年的,都還得回家,我們也就意思意思,這樣吧,多的也不喝了,就這三瓶,喝完我們也該回家了。”

既然要少年老成,席之空跟着也進入了狀态,說起話來江宴都只能盯着他發愣,看着他一杯接一杯,面前三瓶酒很快就下了兩瓶。

席之空打了個酒嗝,幾杯酒喝下肚醉是沒醉,可嘴裏再出來的話都有了些豪爽的意味,“嗝!江、江宴以前多虧你們幫我照顧着,謝謝大家!”

這話對面端着酒的人就不敢接了。

以前在那所高級私立中學的時候,江宴不僅是他們精神上的“導師”,還是他們學習上的“摯友”,要說照顧,江宴還真是把他們幾個照顧得非常周到。

“那個——”

席之空把手搭在江宴擡起來的手臂上,低頭看他衣袖卷到手彎的位置,眯着眼睛笑了笑,“你們別客氣,我是江、江宴他弟弟,我哥能順利的從六中來聞和,一定和大家的努力分不開,這杯喝、嗝,喝完,咱們就散場了吧,祝大家新年快樂!”

這話說的,從六中到聞和,除了收獲了面前的席之空之外,不管怎麽看對自己來說都不是一件更好的事吧。江宴失笑。

後來幾個人被席之空這接連灌酒的陣勢吓到了,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幾眼對方,都以為他剛剛那是扮豬吃老虎,說什麽喝不了都是唬他們的,派了個代表出來應下了他所謂的最後一杯酒。

從商場出來,席之空被迎面一陣冷風吹得清醒了些,江宴貼心地幫他把帽子戴上,笑道:“你怎麽一下喝那麽多酒,不是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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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你等我一下——唔!”江宴話音剛落,席之空就捂着嘴折回了商場沖進了廁所。

隔間裏江宴拍着他的後背,心疼自責得眉心緊鎖,“我又不是喝不了,你看看搞成這樣,不難受嗎?”

席之空緩了口氣說了句心裏話:“我是想展現一下我的男友力……”

“……”

等他終于吐舒服了,江宴趁着廁所沒人手探進他的衣擺隔着一層秋衣幫他揉了揉肚子,“現在好一些了嗎?”

“好多了——我果然是真的喝不了酒,太可惜了。”

“這有什麽好可惜的?”江宴問。

席之空洗了手扯紙巾擦幹淨手上的水漬,轉頭迅速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盯着他看了會兒說:“本來我們可以玩很多‘游戲’,真可惜。”

江宴反應過來追出去的時候人已經跑過了第一個馬路站在斑馬線對面彎腰喘着氣,他左右看沒車跟着跑了過去,照着他的屁股拍了一下,“你今晚一直在試探什麽呢?嗯?”

開什麽玩笑,好歹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人,席之空今晚的所作所為完全就是在藐視他十七歲全身上下由內而外的活力,明裏暗裏都在挑|逗他。

而席之空到現在都裝得一臉無辜毫不自知,往前走了幾步轉身勾勾手指把江宴叫到面前,一雙大眼睛眨了眨,嘴角一挑在他耳邊道:“我是不是試探宴哥的底線,宴哥不是已經感受到了嗎?”

“那你感受到危險了嗎?”

江宴也看着他笑,顧不上大庭廣衆之下會不會有人往這個燈光沒照到的黑暗角落看,一手抱着他的腰兩條腿貼了過去,席之空立刻掰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迅速逃到安全位置抱着手臂說:“哇突然好冷哦,我們回家去好了。”

還好這是在外面——但回過頭來想想,看江宴這樣子應該也是到了臨界值了,席之空挑挑眉,思索着要不要收手。他忍着笑意幹咳兩聲,見綠燈亮起,拍拍衣擺走下人行道往前邁了一步。

“小心!”一輛面包車幾乎是貼着他開了過去,江宴在他身後拉了他一把。一瞬間席之空吓得腿都發軟,靠在江宴的肩上連着喘了好幾口氣才平複過來。

那車車速不算快但也絕對是超速了,這會兒停在了路中間。他看車停了以為司機是搖下車窗要跟他道歉,誰料他這邊還沒被安撫,就看到車裏吐了個槟榔出來,還吐了一口痰,司機伸出頭回過來看他們,将兩人上下打量一遍之後突然破口大罵。

江宴還沒聽清司機罵了什麽,席之空已經從他懷裏掙脫撒腿朝着面包車追了出去。

“哎!空空!空空算——了吧……”

站在原地看着席之空跑出去的背影江宴出了神,自言自語着:“怎麽這麽可愛呢?”

席之空爆發力實在是太強了,愣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追了上去,他跟着追了兩三百米終于看到席之空在前面紅綠燈口停了下來。

“追到了嗎…”江宴确實是跑得累了,他站在原地手撐着膝蓋喘氣問:“那人罵你什麽了你這麽執着?”

席之空其實也累得夠嗆。他好不容易把氣喘勻了,卻眼神迷茫地指着停在中間直行車道的兩輛面包車問:“哪、哪一輛來着?”

“……?”

江宴氣笑了,擡手在他腦袋上把他頭發揉得亂七八糟的,兇道:“不知道哪輛車你追這麽遠?!”

“太生氣了!明明是他不遵守交通規則!我已經想好了怎麽罵回去……”席之空跑得喉嚨都辣乎乎的,可是萬萬沒想到追上來之後看到了兩輛一模一樣的面包車,甚至連玻璃上貼的膜都是一個顏色。

江宴把他攬進懷裏拍拍後背安慰說:“氣什麽,跟這種人別生氣,我們回家去吧。”

席之空悶聲應下,兩頰喝酒染上的緋紅還沒褪去就又因為激烈的奔跑變得更加明顯,這會兒整張臉紅撲撲的,牽着江宴的手和他并肩走在路燈下面。

可能是兩個人都太累了,身邊過往行人的目光他們也沒空管,緊緊貼着的兩個手心絲毫沒有松開一點的跡象,就這樣一直走到了小區門口。別墅小區遠離城區,他們住的雖然不偏,但是這會兒周圍已經看不見人了。

席之空整個人貼在江宴的身上,雙手纏着他的腰,靠着他的肩膀,快走到家的時候突然停在了原地,江宴也随之停下來,問他:“怎麽了?”

席之空拉開拉鏈從上衣口袋裏摸了個粉紅粉紅的信封出來捏在手裏,支支吾吾地開不了口。

“怎麽了啊?這是什麽東西?”江宴靠他近了些,湊過去看他手裏拿的東西,正好看到信封背面一個大紅色的小心心,“這是——”

“新年禮物。”席之空一咬牙捧着信封遞到江宴面前,視線飄來飄去就是不看他。

江宴挑眉,從他手裏接過信封聞到一陣甜甜的香味,看着封面上一排漂亮的字,他突然猜到了一二——這種信封,這種封口,還有這種香味,再加上封面上一筆一劃認認真真寫下的“致江宴”三個字,他不得不聯想到“情書”兩個字。

是情書吧。

他想。

“過了十二點,我們就算十八歲成年了,一點薄禮,聊表心意。”席之空擡起手臂圈住江宴的脖子抱了他一下,在他頸間蹭了蹭,雙唇貼在那有力跳動着的動脈上,又語氣輕細地說了句:“宴哥新年快樂,新的一年也要愛我哦。”

席之空軟糯的語氣在江宴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他把情書拿在手裏回抱了他,感受到頸間溫熱的呼吸手下意識就掐住了他的腰,偏過頭吻住他微微張開的唇瓣。

除夕晚上到處是阖家歡樂,可冬天的月色是說不上溫暖的,清冷的月光從兩個人的頭頂灑下來,挾裹着陣陣涼意将兩個人罩在一起。

昏暗的路燈投下了暖黃的燈光,照出路兩邊矮小灌木叢的影子,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兩人的腿間。

江宴搭在席之空背心的手越收越緊,把信封都捏皺。這可是在家門口,江雯和連光濟随時都有可能回家,鄰居也都是熟識的,随時都會有認識的人看到這兩個擁抱着忘情接吻的少年。

——可江宴顧不上也管不了,他甚至想如果就此被發現了也好。與其每天心驚膽戰的怕被別人發現,裝着太多愛意的眼神從來不敢當着外人的面落在席之空身上,還不如告訴全世界告訴周遭的空氣,告訴這片大地上所有會呼吸、需要水和陽光才能生存的生物,他真的太喜歡席之空了。

他忍得好辛苦,忍得怕他的空空不知道他有多在乎他,有多愛他,有多需要他。他認真地親吻席之空,想一點點的告訴他心底珍藏的對他的愛意。

不得不說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他的吻技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席之空有點接不上氣,主動将兩人的唇瓣分開一點點,剛喘了口氣江宴的舌尖就跟着追了上來,在他齒間輕輕掃了一圈,兩片唇瓣又在他嘴上嘬了一口,發出了暧昧的聲音。

“唔…江宴,你親夠了沒有啊?”

席之空被他緊貼着唇瓣勉強說出句完整像樣的話,嘴角吞咽不及的津液被江宴舌尖一卷又帶進了兩人交纏的唇齒間,他整個人的精神和意志不受控地就被江宴帶着走。

江宴把他溫軟的舌帶進自己濕熱的口腔裏,他下意識地就用舌尖把江宴細細探索了一遍,末了等兩人唇齒分開的時候還滿意的咂咂嘴說:“你偷吃什麽了,好甜啊。”

“嗯?可我剛剛吃的是你啊。”

席之空對江宴這間歇性點滿的情話技能還是沒有建立起一定的免疫力,他有些不好意思面對這麽直接的“誇獎”,一頭撞進江宴懷裏悶聲道:“你也好甜哦。”

……

回家兩人洗漱完躺床上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江宴終于把席之空哄到自己房間了,這會兒正手肘撐在枕頭上玩兒游戲。

席之空的手機上收到一條短信,他看了眼發件人,沒怎麽在意,把手機撇到一邊湊過去看江宴打游戲了。

“那兒有人,對,”他指着西北方向提醒江宴,然後腿邊的手機又來了一條短信,眼看着江宴馬上吃雞了,他不耐煩地把手機調成靜音,專心盯着屏幕,等着看江宴在天命圈打死最後一個人。

那人剛沖進圈就被江宴一槍爆了頭,席之空的手機又開始振動,江宴退出游戲界面看了一下班級群,随口問:“誰一直打你電話,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啊?”

“我舅舅,發了兩條短信,我還沒看呢。”

席之空拿起手機沒來得及接,振動停了。他解鎖屏幕切到短信頁面,看到短信內容兩句話,第一條是問他有沒有空,第二條就說找他有急事。

短信發過來沒兩分鐘電話就打過來了,席之空想了想還是給顧意劍回撥了過去。

“舅舅,我剛剛——我剛剛沒看到信息,怎麽了?”他靠在枕頭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上那盞星型的燈,隐約聽到那邊傳來了小孩的哭聲。

“啊沒事的小空,大過年的你看我,打擾你了。”

“沒有打擾,舅舅新年快樂。”

顧意劍一邊給顧傑沖牛奶一邊還在給顧瑩量體溫,他咬着奶瓶蓋看溫度計,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桌面上。

這套三室一廳的商品房是他和劉萍結婚的時候席之空的外公外婆給買的,地段不錯,這兩年夫妻倆給小孩治病花了不少錢,有些人打聽到了就主動上門問房子賣不賣。劉萍總覺得不管怎麽樣一家人不能沒了窩,再難也不肯賣房子——即便是主意打到民政每個月給席之空的補助上了,她也不松口。

“小空,是這樣的,有個事情,你看明天能不能抽空和舅舅見一面,來舅舅家——或者舅舅去你家找你也行。”

席之空趕緊說:“不了舅舅!那個,我明天去你家吧。”

顧意劍放下手裏的溫度計又去廁所擰了毛巾回來給顧瑩搭在額頭上,他沉默片刻道:“好,那舅舅明天在家等你。”

挂了電話,顧傑喝上奶不哭了,顧瑩迷迷糊糊發着燒也睡着了。他突然一陣疲憊,仰躺在沙發上四處打量着這個裝修精致的大房子,再一眼瞥到茶幾上的那本房産證,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他坐起身翻開紅色的房本,看到房屋所有權人一欄的後面赫然寫着席之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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