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末法修真篇7 結契
“啧啧,你可真是會倒騰。”黃沙漫天之下,看着禿了一大團毛的天狼,紅姒很是嘲諷,“何苦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
“既然他不願意見我,我便走得遠些。”墨霄或許是戰得太久,疲憊地将頭顱靠在雙爪上,閉目清休。
“我說你啊,在褚弓地盤上這麽鬧,指不定這死娘娘腔又會上書去尊上那兒哭鬧了。”在魔界浸淫這麽些年,九尾赤狐早沒了初遇殊漠時的小心翼翼。
魔界中人的豪邁學了不少,狐貍狡詐的天性也激發了出來。
一開始他一個二尾狐貍在禦魔宮還會被不少魔物欺淩,後來徹底開放天性,會用計謀了,用腦子的總會好過用爪子的,很快在禦魔宮立了足。
後逢機緣巧合,幫了乾于一個忙,受了人情,有魔界第一神将罩着,才算是在禦魔宮有了地位。
在人間的那些歲月,他信奉善有善報,來了魔界……
他才發覺之前的自己是多麽幼稚。
但他不悔,若不是幼稚,也得不來相公的真心一片至死不悔。
都說人心涼薄,可他的相公,直到白發蒼蒼還在顧念他這只膽小的傻狐貍,日後如何過活。
深情之人,總不會無可救藥。
若換了其他魔物,就算同是混血的乾于,也不會浪費唇舌來開導墨霄。
也只得他這個多事的狐貍,沒事找事。
“去過人間嗎?”
猛然來這麽一句,墨霄愣是沒反應過來。
“有機會,可以讓尊上帶你去人間看看,理由麽……看看你父親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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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羸弱的人,越容易降低尊上的戒心,若他當初就是個九尾的大妖,恐怕他們尊上也瞧不上他。
人間,是個可以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他也只能幫到這兒了。
沒頭沒腦的話撂在這兒,等到墨霄反應過來,眼前哪還有人。
轉頭,紅姒推開禦魔宮寝殿門,見着靠坐軟榻持卷翻閱的殊漠,輕哼一聲。
“狐貍今日又去哪裏覓得良緣了?”
這狐貍,每隔百年便會去人間尋那凡人的轉世,這句話已然成為魔宮上下對紅姒的标準調侃語。
“良緣沒有覓得,但是見着一癡人……終日枯守在在那流焰回廊裏,形容很是憔悴。”
聞言,殊漠翻書的動作一頓,“你這狐貍倒是把我的性子摸得準。”
流焰回廊乃是魔界壁障是唯一一處黑白輪轉的正常地界,其中俱是荒漠,夜有流火……此火并非尋常的凡間之火,不論人妖魔,被此火砸中,蓋是傷得不輕的。
狐貍猜測得沒錯……他對幼弱者總是狠不下心。
“囑咐乾于看着,尤其是褚弓。”流焰回廊在上杉城地界上,說不準明日那厮哭鬧的折子就會呈上來。
放下書冊,殊漠化形離去之前,紅姒還不忘囑咐,“墨霄那個凡人父親,是北漠南邊一小漁村的村民。”
流焰回廊,黃沙漫漫,此時洽是正午,除了烈日烘烤,不見流火肆虐,算是祥和。
放出傳訊鳥,為鳥兒加注一層防護結界,殊漠開口:“找狼崽子去。”
“啾啾!”小鳥撲騰着翅膀,向着南方飛去。
遠遠瞧着那頭毛色枯槁的銀狼,殊漠指示着小鳥落在銀狼頭上。
“啾~”見着曾經照料過自己一段時日的墨霄,傳訊鳥很是開心,熱情地蹭了蹭銀狼的毛發。
“鳥兒都嫌棄你這副模樣。”殊漠冷冷道。
鳥兒聞言,歪着頭,望着殊漠啾啾啾直叫,仿佛是在否認殊漠的說法。
“一點小事就來這流焰回廊尋死覓活,你便是這般奉我為師的?”
睜開眼,藍色的獸瞳裏,生氣微弱,“既不想見我……流焰回廊,正好适合我這樣的被驅逐者。”
“起來。”猛一拂袖,大風刮得墨霄不得不站起身來,傳訊鳥身形嬌小,眼見着被吹飛,殊漠身形一閃,接住了鳥正好來到墨霄身側,“随我去北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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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南邊,有一世代以捕魚為生的小村落。
在常年征戰的北漠,三面環山面朝汨江水的小村落,通行不便,竟成了亂世之中難得的世外桃源。
遮掩了妖魔氣息的殊漠墨霄二人,甫一踏入村落,便引來不少村民側目。
竊竊私語回蕩在聽力極佳的兩妖耳畔,殊漠輕笑,“那些姑娘稱贊你生得俊。”
“嗯。”向來是被視為孽畜雜種,何曾受過這般誇贊,墨霄耳尖微紅。
村落裏的姑娘,沒得仙門女修的那些矜持,心底裏的話藏不住,脫口而出也不覺得害臊。
一膽大的姑娘,上得前來,面色微紅,含蓄道:“兩位公子可是來此游玩的?村子裏好些年沒來過外人了。”
“這孩子祖上在此地,我們這次是回來探親的。”
“是村子裏的人呀,是哪戶人家,說與我聽聽,說不準還能幫你們找找親近人。”姑娘見對方是與村中帶親緣的,那些面對外人的含蓄也沒了,很是熱情。
瞅了瞅墨霄,殊漠催促道:“人家姑娘都這般好心了,說與她聽聽?”
“遲……”墨霄本不叫墨霄,入得天劍門後,須得忘卻前塵,便抹了他曾經的名諱。
“遲……本村倒是沒有遲姓人家,不過早些年一位娘娘的前夫家姓遲,回村中祭拜,只可惜娘娘後來也病死了。”姑娘說起這事,很是惋惜,“那還是咱們村落第一次來這麽金貴的人物。”
“娘娘?”殊漠見多識廣,知道這是貴婦的稱謂。
“對啊,是宮裏的娘娘,多虧了娘娘庇佑,咱們村子才免于戰火塗炭。”
之後,在這姑娘的招待下,殊漠與墨霄在姑娘家中作客。姑娘名喚苗兒,後又與他們說了不少那位娘娘的事跡。
夜晚星空點點,殊漠與墨霄坐在村落河邊,望着河中波旋,寂靜不言。
許久,殊漠伸出手指一點,河中冒起了一條錦鯉,魚尾搖曳,帶起珠露映照着星光,晶靈閃現。
陷入沉思的墨霄,被魚兒撲騰的聲響擾亂了思緒。
“徒兒,說說你的俗名?”
墨霄臉色微囧,支支吾吾半天,才微弱道:“遲羽……”
吃魚?
這得有多大仇。
“你爹娘倒是有些意思。”
“我爹……是個俗人。”論起當年那些事,墨霄早就不記得了。
他腦海只有些模糊的記憶,大約是父親終日渾渾噩噩望着村口不理事物,他年幼,便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村落,而後,遇着了外出游歷的仙家,憑借一身好根骨從此入了仙門。
若他當年沒有負氣離家,是不是仍舊陪伴在他那個早就忘卻了容顏的生父身邊,在這小漁村,化作白骨塵埃。
沒有同門弑殺,沒有驅逐懷疑……
也沒有……
望着身邊的人,墨霄覺得,萬事萬物總歸是有定數的,若他定是要用前半生的多舛,換得這人……
他是甘願的。
“不提那些故人。”殊漠索性躺倒在地,扯過身旁的青草,抛卻了一直以來的既定形象,叼着野草,很是随性。
這般模樣的殊漠,墨霄沒有見過,竟是看得忘了言語。
“怎麽,很吃驚?”如此随心随性,很是與他往日高高在上的形象相背離,也難怪,輕笑一聲,“有何吃驚的,這便是我本來的模樣,随意懶散得很,懶得計較,懶得算計,懶得搭理。若不是有些不可說的緣由,那尊位,我也是不想的。”
“……你這樣也很好。”墨霄學着殊漠的模樣,躺下來,背後貼合着有些濡濕的草地,并不舒服,但這樣放逐的姿态竟是前所未有的灑脫恣意。
扯過草根,遞給墨霄,“拿着,學就學全套的。”
“好。”接過草根,墨霄沒有叼進嘴裏,而是拿在手中,仔細瞧着,仿佛這不是一根草,而是一朵盛開在百花園中的花王。
“切。”殊漠不強求,支起一條腿來,晃晃悠悠,“你們這些紅塵裏的人,想得就是太多……”
真就是想得太多?
殊漠嗤笑,腦海之中聯通了與某人的私信。
【殊漠:前輩,如果你在歷練世界遇到了喜歡你的人,你都是怎麽處理的?】
【弓長張:噗!!!!如果有這種情況,費什麽話啊,娶了啊!這不廢話麽,妹子倒貼給你白嫖爽歪歪啊。】
前輩依舊是如此放蕩不羁。
【殊漠:如果那人是個男的。】
【弓長張:……】
【殊漠:然後他還想睡你。】應該沒有表達錯誤,壓着人滾一圈,可不是叫睡。
【弓長張:……】
【殊漠:而且一開始還是你招惹的人家。】
【弓長張:那啥,這題太難,咱們換一道?】
【殊漠:我打算答應試試看。】
【弓長張:我的媽!少年郎,你這是要彎啊!】
【殊漠:彎?】
【弓長張:咳咳,你開心就好。那啥,記得提前擴張,回頭哥給你辦個慶祝會哀悼哀悼。】
【殊漠:……慶祝會就不用了,陪我打一晚上極限就行。】
【弓長張:行行行,兄弟你走好啊!】
不太理解為何弓長張一副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語氣。
掐斷線,殊漠閉上眼,放空思維。
四下一片寂靜,殊漠半天沒個動靜,就在墨霄以為他已然沉睡之時,殊漠忽然開口,“墨霄,你喜歡我,對吧?”
微風吹過,野草飒飒作響。
墨霄身體僵硬,無法言語,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呵呵……”輕佻的笑聲回蕩在寂靜的河畔,殊漠轉過身來,盯着一臉局促的墨霄,拆解着對方的心思,“我是你遭逢大難後唯一一個肯信你、對你好的人……你心裏是該有我的位置。”
“……”墨霄想說你說的不全對……但卻又無從反駁。
“也沒規定不準談戀愛啊……”天官學院可管不到歷練世界談戀愛,“小子,你若是不覺得我這老妖怪無趣就成。”
說罷,伸出手挑過墨霄的下巴,話語輕佻:“叫聲相公來聽聽。”
“……”眸中千般情思翻湧交錯,墨霄忽地翻身壓在殊漠身上,俯下身去,觸碰着肖想多日的唇畔,輾轉厮磨。
夜色正濃,春風陣陣,正是人間好時節。
次日,紅燭滴淚,喜樂齊鳴,一對紅衣俊俏兒郎,對着天地,叩首,而後面對面,俯下身去,結契為媒。
北漠常年征戰,于人倫俗禮沒那麽計較,能夠活下來已是不易,何苦計較那般多的教條死理……
在北漠,兩個男子搭伴兒生活,很是尋常,人們稱其為契兄弟,與尋常夫妻并無區別,是對雙方的尊重。
殊漠和墨霄便在全村人的幫襯之下,拜了天地,結為契兄弟。
往後一月,在河畔築起新居,過起了凡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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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親爹親!”小小的丫頭,撒拉着小腿兒朝殊漠跑來。
殊漠掀了草帽,瞅着自家小丫頭過來,伸出手将其一撈在那小臉上輕柔地捏了捏,“你爹又出去了,幫大夥兒?”
“嗯,昨夜那場雨下得大,把村口的路封了,爹爹一大早就去幫忙了。”
“噢……”坐起身來,調了調魚竿的位置,殊漠将小丫頭抱到懷裏來,“丫頭,來,老爹我今日教你釣魚。”
“好呀!”
小丫頭叫遲連笙,随了小狼崽子的俗名,是村裏的孤女,父母早些年上山打獵遇了難,有日吃百家飯吃到了他門前,小丫頭嘴甜人又小小一只很是可愛,殊漠給了她一盤炒蠶豆外加幾個饅頭……後來丫頭總喜歡來找他要蠶豆,左右問了問,小丫頭是吃百家飯的,便跟村長說了聲,領回家當自家女兒。
“爹親……”窩在殊漠懷裏久了,遲遲不見有魚來,小丫頭有些不好的預感,“你不會又沒有放魚餌吧?”
“哦?”拉起魚鈎,果然,空空如也。
輕咳了一聲,殊漠煞有介事道:“這叫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裏面學問可大了。”
“是麽……”小連笙很是懷疑。
拍了拍小丫頭的小腦袋,殊漠清了清嗓子,“這姜太公啊,可是個風雨人物……”随後,便扯出了早些年在天官學院裏看的封神演義。
這一通書說下來,大半個上午便過去了。
“姜太公拿着封神榜,命哪吒、雷震子、楊戬上前聽封……”
從村口回來的墨霄,回到自家草廬沒見着一大一小倆人,便照例來到了河邊,遠遠聽着殊漠講着故事,懷中自家養女聽得聚精會神,唇角不由自主微揚。
殊漠是大妖,耳聽八方,打從墨霄靠近,便探測到了對方,只不過懶得點出。
等到墨霄來到殊漠身邊,将一大一小倆人攬入懷中,柔聲道:“我回來了。”
“爹爹!”小連笙很是興奮,“爹爹,爹親跟我講封神演義,可有趣了,你也一起來聽吧!”
“嗯,好。”而後,坐在殊漠身邊,俨然一副聽故事的架勢。
戳了戳墨霄,殊漠湊到墨霄耳畔道:“你還真聽啊,我都講完了!”
攬過殊漠脖子就近一個親吻,“只要是你講的故事,我都愛聽。”
“噫!爹爹羞羞!”小連笙假裝捂眼作害羞狀。
不知不覺,蝸居在這小村落已是三四年,殊漠跟墨霄這對契兄弟,已然成為村裏的頂梁柱。
墨霄力大無窮,村裏有什麽困難都會去幫,久而久之,村裏的老少爺們兒都對其稱贊有加。
殊漠雖全面爆發了懶散本性,但是個頭腦靈光的,有幾次村裏人起了争執,殊漠一張巧嘴三言兩語不光化解了矛盾,還讓起争執的雙方冰釋前嫌,再加上小連笙時不時宣傳殊漠跟她說的故事,一時間,倒成了村裏的婦女兒童之友。
一開始算是外人的兩人,已成了村子裏一對兒寶。
不提殊漠在凡間過得何等恣意,天劍門中,飛升失敗的沈雲榭此時于洞府中修行調養竟是毫無回轉。
竭力平息着體內紊亂的氣息,氣勁一岔,竟噴出一口鮮血。
守在一旁的扶桑,趕忙上前遞過一粒丹藥,為沈雲榭順着氣,“師尊,休息會兒吧。這內傷,急不來。”
“無礙……”
服下丹藥,沈雲榭調轉靈氣,再次沖擊經脈。
扶桑見規勸不得,搖頭嘆息退出房門,留給沈雲榭一片清修之地。
自打燕醒走後,這雲華山,再也不複往日的和睦。
妙音與沈雲榭結契後,本就不待見為燕醒說話的六位弟子,先後撺掇着讓沈雲榭将六個弟子調派出去了,徒留下修為淺薄的十弟子,不至于讓雲華山死氣沉沉。
一千七百多年過去,雲華山之中,大事小事不斷。
先是大師兄成魔歸來打鬧,再是師尊飛升失敗……最為荒謬的便是師尊竟然将向來寵愛的妙音逐出了天劍門。
原由為何,扶桑不知。
但定與大師兄那日歸來,脫不了幹系。
這些許年月,最讓他驚喜的,莫過于當初那個凡人還活着。
聽着大師兄的語氣,那凡人似乎是跟他在一塊兒……聯想到大師兄堕入魔道,扶桑大膽猜測是否是墨霄用了禁術為凡人續命?
當初兩人在雲華山就有些勾勾搭搭——彼方,殊漠沒來由打了一個噴嚏。
不過這樣也好,燕醒待在這仙山并不容易,有大師兄那般執拗的人,也能照料好他。
“扶桑師兄!”歡鈴身着一襲鵝黃紗裙,當年活潑好動的小丫頭出落成了端莊俏麗的大姑娘……或許是天意巧合,歡鈴竟随了當年殒沒的二弟子,是水靈根,沈雲榭念着這一茬,當初并沒有聽信妙音話語冷落這名弟子,反倒悉心教授。
這些年來,歡鈴也抛卻了早年那些玩耍心思,沉下心來專心修行,已是金丹後期修為,算是頂出色的後輩,在天劍門中人氣不低。
“歡鈴,師尊在閉關,不見人。”扶桑拉過歡鈴,免得讓這傻丫頭去觸黴頭。
“我知道啊。”歡鈴拉下扶桑的手,“我只是來跟你說聲,我打算偷偷下山去。”
“……”果然,這丫頭還是不省心,全然随了早年那個愚蠢的凡人。
“扶桑師兄放心,我可是金丹後期修為了,放眼整個東洲,也沒幾個能欺到我頭上來!”說完這話,歡鈴湊到扶桑耳邊輕聲道:“更何況我這次只是去凡間。”
“你偷聽燕醒給我的傳信!”前些日子,他收到了燕醒的傳訊鳥,叨咕了一大堆,無外乎說他跟墨霄現在在某某村落過得如何潇灑,問候他老人家可否安好之類的……很是俗氣。
嘴上說着俗氣,但扶桑很不想承認心裏竟是欣慰當初那個凡人能夠念着他這個老前輩……人年歲大了,總是希望早年帶出去的兒孫們能念着自己……
越想越離譜,扶桑日常傲嬌,臉色愈發難看。
“你自己不關門的,我只是路過而已。”歡鈴很是理直氣壯,說話間,遞給扶桑一符紙,“有事給我燒紙,那我先走啦!”
話音未落,妙音已是禦劍而去。
望着遠去的不省心小弟子,瞅着身後緊閉的房門,扶桑心虛煩躁,揪着發絲踱着步,思索半晌終是選擇放棄。
“不管了,全都不省心。”
作者有話要說:
小十是友軍,送助攻的,CP不拆不逆。
OTZ終于破零評論了……感謝23710789桑,親可以取個ID來着。
日常厚臉皮打滾賣萌求唠嗑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