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江湖武俠篇5 因緣

“付叔!”紮着高馬尾的華服少年,步履輕快,眨眼就來到付博面前,“師父今日可有吩咐什麽!”

“吩咐?”付博搖頭,語氣很是冷淡,“沒有。”

“真的沒有麽!”少年滿懷期待地望着付博。

當年被尊上撿回來的小乞丐,拾掇拾掇,十年光景竟然長得這般風采照人晃瞎人眼。

一雙風流桃花眼愣是将極樂教裏邊心狠手毒的母夜叉朱雀堂堂主都哄得團團轉,更別提其他心性不如朱雀的女性教衆。

就連雖然面容不老卻一大把年紀的張左使,也被這小子耍寶讨巧,騙光了一身絕學。

這人就是一個禍害!禍害!

旁人看不出來,他可将這小機靈鬼的一肚子壞水兒都瞧得一幹二淨。

偏生教主放縱,雖不曾傳授極樂教獨門絕學,但俨然就是未來少主的待遇。

極樂教教主只能是豔冠天下的美人。

這是創教立派之時,老教主定下的規矩。

如今少年長開了,這面容亦是不差的。與教主不同,走的是豐神俊朗的路子。

付博不得不承認這小子是真長得好。

長得好……武學天賦又不差……極樂教教衆大都喜愛。

付博雖然內心有所抗拒,也默認了這個局面。

教主之位早些定好後繼人選,也能免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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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想老教主走後前任右使挑起的叛亂,付博雖不喜這小娃娃,時日一長,嘴上不待見,心裏還是放下了成見。

若不是這人常年跟個狗皮膏藥似的粘教主粘得緊,整天師父長師父短,看得傷眼。

付博還真就承認這小子了!

“沒有!”這聲,更是不耐煩且斬釘截鐵。

被付博這麽一兇喝,少年可憐巴巴點頭,“哦。”

“喲~付右使這大清早的□□味兒怎麽這麽重啊!”朱雀堂堂主寧舒雅,扭着纖細的腰肢,風情萬種迎面走來,“來來來小十七,到姐姐身邊兒來,莫跟這個木頭嘎達虛耗光陰。”

領回十七後,殊漠并沒有賜名,仍舊讓其用姜十七這個名兒不曾改。

極樂教教衆并沒有因為這随随便便的名兒看輕,反倒……看作是對少年名諱的尊重。極樂教上上下下都是曾經老教主賜的名諱,早就把本名本姓忘了個幹淨。

如今姜十七是唯一保有本名的,如此,倒是新奇了。

“寧姐!”沒有稱呼寧舒雅的職位,反倒像稱呼親人一般。

姜十七這讨人歡心的手腕,雖然蹩腳,卻正好中了人下懷。

拉過姜十七,寧舒雅好生瞧了瞧又揉了揉少年的發絲,眼裏的慈愛都快要溢出來了,“唉~瞧瞧,姐姐一不在你身邊兒,你又不好生吃飯,都瘦了……姐姐瞧着心疼。”

少年聞言,鼓了鼓腮幫子,含含糊糊道:“哪兒有,十七只是跟着張叔多練了會兒移形換影……這功夫吃體力,不是瘦了,是結實了!”

“移形換影有甚麽好的,跟着姐姐學這七十二路絕殺鞭,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說着,寧舒雅揚了揚手中的骨鞭,很是驕傲。

“寧姐當然厲害啦!十七還有好多不懂的要請教姐姐。”

一句話,又逗弄的寧舒雅開懷。

一旁,付博冷漠地看着這少年哄好了寧舒雅,又做了些什麽約定。

待寧舒雅喜笑顏開扭着腰遠走,付博眉頭緊蹙,看着姜十七愈發不善,“整個極樂教倒是讓你都混熟了。”

“哪能啊。”姜十七仍舊嬉皮笑臉沒個正行,“付叔不就讨不好麽。”

“……”付博只覺得這小子着實皮癢了些,但他偏生不能動手。

早些年他沉不住氣,錯手打了這小子,回頭教主就将他調出去辦事,足足半年不曾回返。

如此,加着這小子沒大沒小粘着教主,付博就更不可能對姜十七有好臉色。

可若說是嫉恨,不存在的。

只不過是面子問題,拉不下來。

“付叔……”

剛說這姜十七皮癢,姜十七就不看付博黑得跟碳一般的面色,黏糊上了,“今日是十七生辰……師父真就不曾吩咐過什麽麽?”

雖然曾經是個小乞丐,但好歹在極樂教好生将養了十年,蓋因這孩子着實會讨好人,這十年真就過得如魚得水滋潤非常,除了付博錯手打過一次,愣是沒吃過一點苦受過半點委屈。

教衆不曾刁難,連向來性情不定的教主都由着這小子。

至于每年生辰,姜十七愣要将被收留的那一日定做生辰。

每年,殊漠也難得耐着性子為其操辦。

偏偏是這一年,大清早便不見殊漠人影,寧舒雅提了一句,可沒有殊漠首肯,手底下的人不敢自作主張。

如此,就冷清到了大中午。

見姜十七是真的失落,付博猶豫半晌,還是沒把實情說出來。

精明不過姜十七,雖然付博沒有說,但他看得出來絕對有事兒。

回頭到了豫園,姜十七先是在門口請示一番,許久不見人應答,推門而入。

屋內被褥齊整,一旁的劍臺也空了。

輾轉到往日殊漠練劍的寒潭,亦是無人。

“師父……走了?”

這個答案,姜十七從未料想過。

打從崤關被殊漠撿回來,每一日都能瞧見,不曾有片刻分離……

姜十七原以為,這樣的生活會長久持續,直至終老。

師父留他一日,只要師父不曾言說,他便不離去。

師徒兩人永遠都在一起。

姜十七心中,一直都這般打算的。

如今,師父離去了……

師父這是不要他了麽?

少年心中,忽地隐隐作痛。

懷抱着初來極樂教,殊漠贈賜給他的玉弓刀,姜十七坐在寒潭邊,愣怔出神。

他不敢想,有朝一日,師父若真的不要他了,他該怎麽辦……

“小小的年紀就這般多愁善感,來日若真遇上什麽大事,又該如何是好?”粗嘎的嗓音,忽地在姜十七耳畔炸響。

姜十七循聲望去,登時被吓得後退數尺,指着不遠處的人影,略顯驚慌道:“你……你是人是鬼?”

來人正是常年隐居崖底的極樂教前任教主,被殊漠稱作東施的破相女子。

“小徒孫……如此質問,師祖我很傷心啊。”

東施此行,并非心血來潮。

今早在谷底逗貓遛狗不亦樂乎,殊漠卻無事不登三寶殿,找上了門。

“稀客啊,快十年不見,你今兒個到我這來,可不是為了盡孝的吧?”東施一如既往不留情面,單刀直入。

“徒兒為師父新收了一位徒孫。”殊漠不打算隐瞞,“極樂教武學內勁霸道,我是從您這裏取的巧,可輪到我親自教導後人,說來慚愧尚未有頭緒。”

殊漠帶回姜十七固然有自己的打算,可這小孩兒逆天的資質也讓他漸漸生出了傳承衣缽的念頭。

但真的上手起來做,他才發現不是每個人都能如他一般輕易駕馭極樂教至高武學。

他只不過讓姜十七修了一點皮毛,小孩就險些經脈寸斷成了廢人。

那次把殊漠吓得不輕,也不再敢輕易傳授《瓊崖十三式》。

姜十七遭了這份罪卻未退縮,待将養好身體,要求接着修習被殊漠果斷拒絕。

既然真沒有這機緣,殊漠不強求,姜十七也不再堅持。

十年來,小孩兒跟極樂教上下打成一片,學遍了他手下的各類絕學,算能拿得出手放出去也不會吃虧。

如今西域羌族回鶴明面自主,暗中竟是極樂教操控,加之與江言流十年約期快至,中原武林亦快收網。

形勢複雜,他若離去,極樂教便需要一個靠得住的掌舵人留守。

如此,殊漠這才找上了東施。

“喲,徒孫?”東施來了興趣,“長得如何,若是歪瓜裂棗,就免了吧。”

姜十七走得不是殊漠這種娘炮風,若是用網絡術語稱呼,是标準的古風男神臉,俊逸不失風流。

失笑,殊漠點頭,“徒孫定不讓師父失望的。”

磕着瓜子的手停了,東施起身,終是被說動,“既然是漂亮的小娃娃,老身便再破例一次。”

有了東施幫忙□□新一任教主,殊漠這才敢放手前往中原,收攏先前布下的大網。

此次同行,不再是榮升為右使劍術輕靈陣法一流的付博,而是帶上了以隐匿暗殺術聞名天下的極樂教左使張行九。

“師祖?”寒潭邊,姜十七面色複雜地看着這容貌堪比羅剎的女子。

自家師父長得風華絕代……這師祖怎麽……

胃部有些反酸,見慣了極樂教俊男美女的姜十七,乍一瞧見如此醜陋的,很是不适應。

“別看師祖我如今這副模樣,五十年前,老身也曾是聞名天下的玉面娘子,江湖中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都拜倒在老身這石榴裙下。”雖然面色破相,可言談舉止頗有風情韻味。

姜十七半信半疑,心下一思索,忽地出手。

雖然集極樂教百家之所長,到底比不得極樂教前任教主內力深厚,武藝精深。

三兩下就被拆了招,把住命門,“小娃娃,你師父都不曾托大與我動手,你倒是初生牛犢不畏虎。”

畢竟是自家門生,而且長得是真不錯……

打量着姜十七,東施越看越滿意。

說個實話,若是早個幾十年,她不介意吃下這棵嫩草。

瞧瞧那眼,怕是要把多少女人的魂兒都給勾走。

“瓊崖十三式!”雖然殊漠不許他修習,可十年來姜十七都不曾放棄過溫習心法,每一招每一式都爛熟于心。

“識貨啊。”如此,東施更是開懷。

長相對胃口,天資更是不錯。

東施很開心。

她開心的後果就是……

“你這老妖婆!!放開我!!!”

轉眼被東施命人架回豫園,鎖上了手足,面色不懷好意,伸手扯了少年一身上好的錦衣華服……

赤條條地呈現在東施面前,姜十七霎時紅了臉,少年面子薄,哪裏受過這般羞辱,什麽難聽的都罵了出來。

回頭還沒頭沒腦地說着氣話,“老妖婆你不要臉,一把年紀了還想老牛吃嫩草!!!”

“老牛吃嫩草?你這小子想得倒還多。”東施啧啧嘴,手下一用力,便卸了少年右手腕骨。

痛呼……冷汗交織。

姜十七眸中淚花閃現,仍舊倔強,沖着東施怒目而視,“老妖婆,就算你卸了我周身筋骨,我也決不屈從!”

“不屈從?”東施被逗笑了,“老身教你武藝還不樂意了?”

“武藝?”少年愣住了。

“知道你師父為何不讓你練瓊崖十三式?”東施捏着少年下巴,逼視道。

“師父說我不适合這身法。”少年老老實實回了。

“并非不适合,而是你師父舍不得。”目光肆無忌憚地游走在少年稍顯稚嫩的軀體上,唇角揚起一絲暧昧的笑意,“你可是他的寶貝嘎達啊,他怎麽下得了手。”

東施向來不怕把事情攪亂。

聞言,少年略顯迷茫,“什麽意思?”

“當年你師父練這瓊崖十三式,經受了剝皮斷骨之痛,方才有如今的功力。”東施不急不緩地述說着,少年聽了,三分驚詫其餘的都化作了不忍。

想到跟仙人一般的師父,曾經遭受了那般痛苦,少年恨不得以身替之。

“你師父前往中原是要做大事的,極樂教需要一個撐得住場面的少主,你師父對你寄予厚望,卻狠不下心來磋磨你,歷代教主可不是籠子裏養出來的金絲雀……”事實上極樂教自東施開創以來,不過兩代。

架不住東施是個說大話堪比劃拉閑話家常的。

沒等東施把預備的故事講完,少年堅定的話語回蕩其間,“我能夠做到!哪怕是斷骨削皮!我都不怕,我不會讓師父失望的!”

欣賞着少年此時此刻堅毅的面容,充滿神采光亮的眼眸。

東施收斂了玩鬧的心思,摸了摸姜十七的頭,“放心吧,你是我徒孫,該教的,我都會教給你……”

沒給姜十七緩勁兒的功夫,東施不知從哪裏掏出了《龍鳳和鳴》以及《龍陽神功》,語調裏有着詭異的興奮,“至于你師父疏漏下的功課,老身也會一個不落地統統教會你。”

此時,尚且純潔的小年輕姜十七,根本不知道他的未來會充斥着各種驚險與哲學齊飛的場面。

已然啓程快馬前往中原的殊漠亦不清楚,同樣是三年功成,他會見到一個刷新他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優♂秀後輩子弟。

不論是武藝,還是哲♂學。

作者有話要說:

請珍惜目前還軟萌萌粉天真的攻君吧。

再往後估計就是一可以臉面不改色說各種無下限破廉恥話語的白切黑了。

依舊是惡搞小劇場。

三年前。

姜十七(純真崇拜眼神):師父好厲害啊!徒兒想跟師父一直在一起。

殊漠(欣慰臉):乖。

三年後。

姜十七(專注中帶着一絲魅惑):師父您今日也是這般風采照人,入夜過後,需要徒兒為您暖床麽?想要用什麽姿勢,老漢推車、觀音坐蓮、還是冰火兩重天?徒兒都可以滿足您~

殊漠(生無可戀):卧槽!東施你特麽的還我以前的小白兔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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