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無神西幻篇5 理想
“主,其實您完全不用跟我一道長途跋涉奔赴王城。”米克多距離王城是所有封地裏邊最偏遠的,光是坐綠皮火車都要耗費五天五夜。
這太辛苦了!月并不想讓殊漠遭這份罪。
“你這次去王城是加封侯爵,必然會跟被譽為豺狼的斯諾克公爵對上。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斯諾克公爵是個我們都無法應對的棘手人物……就像你會擔心我一樣,月,我也會擔心你。”說到後邊,殊漠話語很是誠懇真摯。
月可以做個好領主,但終其一生都無法成為一個優秀的政客。
月什麽事情都以他為先,必然成為其權勢道路的桎梏。
政客無心,這是塞特·斯諾克能夠成為聖斯利安真正統治者的成功秘訣,血腥強硬的政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外人稱他為豺狼,他自己也欣然接受了。
覺醒了00003的能力,當然也接受了作為00003的歷練經歷,土著雖然渺小,但有時強大起來也能跟聯盟人叫板。
在這個世界,塞特·斯諾克便是這樣的優秀土著。
如果沒有跟殊漠契約成為聖騎士,月對上斯諾克根本不夠看。
“主,我……”殊漠的關切讓月感動不已,拒絕的話語不再說,相反,嚴陣以待,“主放心,我會随時護衛您的安全!”
明明是很嚴肅的話語,殊漠卻捧腹笑出了聲,“你這話要是讓那群老古板聽見了怕是要被吓死,堂堂領主姆恩伯爵居然要保護一個平民。”
“其他人怎麽看我,我不在意,我只關心主的安危。”月較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拍了拍月的肩,殊漠止住了笑,“我都知道的,我這不是跟你開個玩笑。”
“主的安危不是玩笑。”
“好好好,不是玩笑。”
這句話後,殊漠還是憋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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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象征米克多領主地位的四駕馬車從主城出發,一路前行,駛向了火車站。
兩個鐘頭後,馬車到達目的地。
随行衛隊見自家尊貴的領主先一步下了馬車,卻轉身伸出手恭迎另外一人,衆人早就見怪不怪。
米克多領主英明睿智治下有方,英俊潇灑引得無數貴族女子乃至封地之外的少女都心動向往……
但……
米克多領主卻偏愛一個男人,對他是三千寵愛在一身,放在手心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這不知道讓多少女士在背後咬碎了手絹,戳着殊漠後背脊梁骨暗罵他小妖精臭不要臉。
可罵歸罵,就連這些吃醋的女人也不得不承認,這位男子的容貌當真是非常出色。
與他們英俊的領主大人站在一塊兒,不僅不掉價,反而相得益彰,仿佛兩人天生就注定了是一對兒,連氣質都那般相融。
對于這樣的謠言,月聽到了,卻沒有阻止,這裏邊固然有他自己都不願坦誠的私心。
手掌上搭上一雙纖長白皙的手,兩相交握,月牽引着殊漠下了馬車。
打從殊漠下了馬車露面,哪怕看慣了殊漠模樣的衛隊還是不禁贊嘆了一聲。
如果世界上有天神的話,這人也許就是吧。
這氣質實在是太幹淨太讓人如沐春風了。
殊漠回望着月,莞爾一笑,“走吧。”
今天,他們的領主和領主夫人也是如此恩愛。
一旁随行的管家威廉感慨道。
殊漠當然知道這群人對自己身份的誤會,但他懶得解釋,越描越黑。
畢竟,如果兩人不是那種關系,他怎麽堂而皇之住在領主府呢?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只要他跟月自己清楚就好了。
不過是一群土著而已。
在這個世界,殊漠将自己抽離得更加徹底了。
五天五夜的行程,本來開始還信誓旦旦的殊漠,坐到後面徹底癱軟了沒個正行。
到最後,殊漠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了月懷裏。
“腰斷了要死了……這落後的交通工具……”殊漠哀嘆着。
月卻耐心十足地抱好殊漠,調整好自己的姿勢讓殊漠靠得安逸,同時為其順毛,“艾默爾,很快就到了。”對外,月不叫殊漠主,而是直接稱呼殊漠的名。
“你昨天也這麽說過!”殊漠痛心疾首地控訴,這樣呵責的語氣完全沒把對方當成領主對待。
“真的馬上就到了,艾默爾,乖,先靠着我休息一會兒。”月倒是非常享受,完全不覺得自己作為領主的威嚴受到了挑戰。
與其說是抱怨,不如說是對他十分信賴,基于信賴的抱怨,只能算作是撒嬌。
主能這麽對他撒嬌,他真的是滿足得不得了。
兩人旁若無人一個抱怨一個安慰,在別人看來就是秀恩愛。
這恩愛秀得站在一旁的管家威廉都沒眼看。
一把年紀的老管家只得在心裏默默哀悼:愛情是理智的墳墓,愛情是智商的減速機。
殊漠實在是非常無聊随口抱怨一兩句,月都上來主動順毛了,象征性哼哼兩句,靠在對方懷裏,閉上眼睡過去了。
希望睜開眼就到了吧。
這次月終于沒诓騙他,當殊漠睜開眼,他們已經從綠皮火車轉移到了馬車上。
“宴會是在明天晚上開始,我們今天可以在王城先逛逛。”月提議道。
殊漠卻沒精神,整個人怏怏的,“累死了,還是先去休息吧,等宴會完了再慢慢逛也是一樣的。”
“也好,王城有特色風味雞,我等會兒讓人買回來。”
“Nice!”說到吃,殊漠就來精神了。
殊漠開心,月就開心,能看到殊漠每天都快快樂樂的,月心裏非常滿足。
他常常奢望,這樣的生活能夠一直持續下去,他陪伴着主,便是一生一世。
永遠追随着他,永遠侍奉着他,永遠愛慕着他……
愛慕……
心中叨念着這個詞語,月卻沒來由地一陣失落。
他瞧着身旁推開車窗興沖沖打量窗外風景沒心沒肺的殊漠,暗自嘆息一聲。
如果他的主能夠明白就好了。
比起做主最忠誠的騎士,他更希望占據主身邊的位置,光明正大地将主占為己有,而不是依靠着主默認的謊言,自欺欺人。
“月你怎麽了?是累了麽,一臉疲憊的模樣?”殊漠回過頭來就看到自家聖騎士神情落寞的模樣。
“沒什麽主,休息一會兒就好了。”維持着和煦的笑,月不舍得讓殊漠擔心。
見月這麽說,殊漠信了,并沒有追問下去,“等會兒跟我一起回去休息吧!”
“嗯。”
其實,就維持着這樣的關系也不錯。
主從盡歡,歲月靜好。
想象一下,如果他真的鼓足勇氣向主表白心意,主會是怎樣一副表情呢?
無論如何。
有一個殘酷的事實他一直都清楚明白。
主不愛他。
現在不會,将來更不會。
一直以來他認為,伴侶的定義就像安娜那樣,從小一起長大,時機成熟了就結婚,養育一個孩子。
談不上多麽喜歡,但是分開的時候會因為習慣而不舍得,會難過。
可遇到主後,他終于明白了,愛一個人,除了失去他會不舍得會難過以外……更會痛徹心扉,連生命都失去了意義,沒了生活的趣味。
從此了無生氣。
他暗想,與其讓主困擾換來一個殘酷的答案彼此愧疚尴尬。
倒不如維持現狀。
你是我最敬愛的主,我是你最忠心的騎士。
沒有背叛,沒有傷害。
能夠陪伴着,便該心滿意足。
握上殊漠的手,看向殊漠的眼神愈發專注。
殊漠眨了眨眼,問:“月,你有心事?”
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月仿佛是在效忠宣誓一般道:“主,不論發生什麽都不要讓我離開您的身邊。不論是死亡還是毀滅,我都不會離開。”
聽到這樣的話,殊漠有些為難,“月,你不能這麽想,人生無常,好比你的妻子安娜一樣,就算你再舍不得她,她再深愛你,她都不希望她死後你活得不好更不希望你放棄生命随她一道離世。我也一樣,就算是我有一天不得不響應真主的召喚回到他的身邊,我也不希望你為了追随我而放棄自己的生命。”
不等月開口辯駁,殊漠伸出手指按住了月的唇,堅定道:“相反,我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将我的理想、信念、福音,傳達給更多的人,繼續踐行我未完成的事業。”
末了,殊漠燦然一笑,“月,你會答應我的,對嗎?”
能不答應麽?
主真是将他的軟肋掐得死死的。
“是的,我的主。”
只要是主的命令,他都沒有辦法拒絕。
誰讓他是如此深愛他的主。
如果真主給予他叛逆愛上主的懲罰是煎熬和忍耐,他也甘之如饴。
只要陪在主的身邊就足夠了……
月,如此想到。
至于日後會不會踐行這個諾言。
他不敢肯定,但卻不得不答應主。
讓主難過失望,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你能答應,我就放心了。說實話,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我可以理解作主對我的偏愛麽?”
也許是氣氛太随和,亦或是殊漠這句話挑動了他的心弦,月忽然将心中暗藏多年的話問了出來。
“你是我第一位門徒,更是與我簽訂契約的聖騎士,我不偏愛你還能偏愛誰呢?”說到偏愛,殊漠的神情并沒有什麽不同。
仿佛在說,我最喜歡的就是火雞……一般。
這個認知還真是讓人不太爽快。
可這就是主的坦率啊……
早就認清了事實的月并不失望。
“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了。”不失望,便能如常地開着玩笑。
一路上,兩人氣氛融洽,等到管家買回了王城特色風味雞。
瞅着換了一種烤制手法的大火雞,殊漠嘴角抽搐……
呵。
說好的王成特産呢?
看着跟美食較勁的殊漠,月在一旁無奈卻寵溺地笑了。
第二日傍晚,王宮大門前停靠着裝飾着各地領主徽章的馬車。
一輛印制着白色羽翼徽章的馬車上,月牽着殊漠的手走下馬車。
其他領主不是帶着領主夫人就是帶着女伴,唯獨米克多的領主姆恩伯爵,帶了個男人。
雖然這個男人長相氣質都沒話說……可這還是有些标新立異得引人注目。
兩人并未在意周遭的目光,殊漠挽着月的手,秉持着貴族的風度,在月的牽引下優雅高貴地步入王宮。
兩人走後,宮門前俱是竊竊私語。
王宮內宮宮殿二樓陽臺上,塞特·斯諾克眺望着王宮前發生的騷動。
在看到殊漠的時候,對方也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本來只以為是巧合,塞特·斯諾克并沒有放在心上。
誰知對方卻沖着他望過去的方向笑了,嘴唇微微蠕動,仿佛在說,“我也看到你了。”
這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既然對對方産生了興趣,之後的宴會,塞特·斯諾克自然将自己的目光更多地投放在了這人身上。
他瞧着對方與姆恩伯爵談笑風生,接受姆恩伯爵的邀請,一同起舞。
兩人站在一起當真是非常般配。
他自然聽說了姆恩伯爵、米克多領主的伴侶是個男人。
如果謠言沒有出錯,那麽這人便是姆恩伯爵的伴侶了。
他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如果沒有先前對方朝他對望過來的眼神和笑容,更沒有那句不清不楚的話。
他或許真就跟其他人一般,對這對奇特的伴侶僅僅保持着好奇的觀望。
但對方已然勾起了他的興趣,他也不打算以旁觀者的姿态來審視兩人的關系。
男人并不喜歡姆恩伯爵,男人的眼裏沒有愛。
觀察力細致入微的塞特·斯諾克,下了如此宣判。
至于姆恩伯爵是否深愛那個男人?
他才管不着。
喜歡的大可搶奪過來。
如果無法搶奪,那就施以無法抗拒的重利引誘。
只要是人就會有欲望,塞特·斯諾克對這個妄圖吸引他注意力也确實成功了的男人,志在必得。
酒過三巡,塞特·斯諾克來到了月跟殊漠面前。
“恭喜姆恩伯爵明天過後就是侯爵了。”輕揚高腳杯,說着恭賀的話。
“多謝,承你吉言。”月不卑不亢地與塞特·斯諾克碰了杯。
客套話說完,塞特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殊漠,“這位是……”
沒等月開口,殊漠絲毫沒有避諱道:“如果聖斯利安的律法允許兩個男人登記結婚的話,我想我應該是米克多領主夫人?冠上夫姓該稱作艾默爾·姆恩。”
“艾默爾,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塞特刻意忽視了姆恩這個姓氏,而後意味不明地望向月道:“我真羨慕姆恩伯爵有這麽好的福氣,擁有這麽一位美好的伴侶。”
一旁的月卻是難得沉默了。
主這是……
實在是他心裏藏着掖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如今主居然主動說他們是伴侶。
這着實讓他吃驚,卻又喜出望外,甚至……開始浮起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奢望和幻象。
“很抱歉,我的領主夫君有些害羞。”見月被驚得說不出話,殊漠主動挑起了話題的大梁。
本來就在搖擺不定臨近失常邊緣的月被這麽一句話激得更加無法維持常态,為了避免失态說出不合時宜的話語。他不得不為了調整情緒,開口道:“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容許我先失陪了。”
說罷,也為了符合伴侶的人設,月給予了殊漠一個補償性質的擁抱,對塞特行了合乎規矩的紳士禮這才匆忙離去。
“你這伴侶也太不體貼了。”月走後,塞特非常不留情地批評了對方,說着這句話的時候,看着殊漠的眼神非常不客氣,眼神之中的掠奪意味讓人心生顫栗。
“既然我的伴侶不體貼,不知道斯諾克公爵能否為我填補上今天的遺憾,邀請我共舞一曲呢?”毫不避諱地迎上對方的目光,哪怕對方銳利的視線都快将他拆吃入腹,殊漠俱是一派雲淡風輕,淡定自若。
有趣,太有趣了。
以為是只機靈的會耍點小手段的小鹿,沒想到卻是一頭伺機而動暗藏後手的花豹。
真是妙不可言。
伸出手來,塞特作邀請狀,“榮幸之至。”
之後,塞特牽引着殊漠步入舞池。
聖斯利安的頭號人物跟近年來的當紅緋聞男主角共舞,這可是個大新聞。
舞池中的人紛紛為這對引人注目的組合讓出了空位。
舞曲奏響,塞特跟殊漠誰都沒有讓步跳女步。
于是,非常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與其說兩人是在跳舞,倒不如說是一場沒有硝煙的交鋒。
樂曲步入高潮,兩人的步伐急促起來,彼此對望的視線灼熱而不退讓。
待到樂曲和緩步入尾聲。
一曲舞結束,塞特也跟殊漠達成了某種共識。
塞特靠近殊漠,攬過對方腰身,兩人越湊越近,就在衆人屏住呼吸認為掰彎了聲名遠播的米克多領主的男人如今又要再次掰彎號稱豺狼的塞特·斯諾克公爵時,兩人停止了動作。
雖然兩人鼻尖都快挨到一起,卻明顯保持着些微距離。
“既然你有話對我說,我不介意我明天的清晨屬于你。”低沉沙啞帶着□□惑和鼓舞,塞特這話說得仿佛是在邀請一位淑女共度良宵一般。
“希望我們能度過一個美好的晨間時光。”言下之意,不論我提出什麽要求,你都不能發火得保持紳士的儀态。
殊漠透過眼神傳達着這樣的信息。
相識對望不過片刻,兩人相對行了紳士禮,分道揚镳。
沒有所謂的暧昧深吻,更沒有看客喜聞樂見的勾引戲碼。
兩人仿佛只是君子相交,紳士間的正常交往。
可真的正常?
衆人偷偷瞥了公爵一眼……
雙眸散發着精光如此犀利且深邃,遙望着男人遠去的背影就仿佛是在窺探獵物一般。
很明顯不是啊!
作者有話要說:
塞特就是這種老流氓,渣到深處莫名帥的那種。
小月月鬥不過啊鬥不過。
整個西幻世界估計就只有小月月算是非常軟萌的性格。
至于黑了心肝脾肺腎的正攻,他還在屯兵造勢準備搞事情,出場非常晚。
每個世界主角的畫風都不一樣噠,如果不太喜歡這個世界主角僞的聖母白蓮花畫風,我給大家摸摸毛。
各位食用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