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沒有人真的愛我嗎?
柔兒?是誰?
我整個人都被這條突如其來的短信震住了。
剛剛暖起來的心肺被一股徹寒凍的渾身發抖,我點開那個人的短信,但是上面沒有任何痕跡。已經被删除過了。
我幾次想要直接撥打回去。問這個女人是誰。她為什麽要給我的老公發短信?但是最終,我忍了下來,順便記下了這個女人的名字和電話。
柔兒。
我猛地想起。今天邢以風被灌藥是昏睡着從嘴裏吐出來的那個不甚清晰的兩個字,是“柔兒”嗎?
這樣一個藏在手機裏的特殊的人。是邢以風的什麽人?是舊愛。還是新歡?
我覺的口幹舌燥,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反而讓幹澀的嗓子更加生疼,像是有棱角分明的廢紙團堵在我的喉嚨口一樣,我盡力吞掉這些龌龊。食道被劃的千瘡百孔。臉上卻硬生生的擠出來一絲笑來。
我僵着一張笑臉,手抖的把手機揣回去,狠狠做了兩個深呼吸。看着玻璃窗上的那張清淺的倒影,我艱難的裂開了一絲笑。
真他媽難看!
抓着西裝的手幾乎都要把綢布西裝給抓皺了。發出難聽的“劃拉”的聲音,手指不小心勾過紐扣。我指甲處的裂縫和紐扣狠狠地勾在一起,疼的我一個哆嗦。直接把西裝拽下來,揉成一團“啪”的一下扔在主駕駛的座位上!
誰要你的破西裝!
混蛋。混蛋!誰他媽要你的破西裝!
我狠狠的揉了揉鼻子,只覺得車廂裏壓抑的空氣要把我逼瘋了。原本就起了倒刺的指甲又在無意間劃到了我的裙子,勾起了一點絲,原本就煩躁的心情被這勾起的絲瞬間點燃,我幾乎是不受控的使勁兒扣着自己的腿,像是要抓爛那層薄薄的綢緞似的。
短短發瘋了幾秒,我就突然清醒過來,盯着自己這雙手看,突然狠狠擡手拍了拍臉,似乎想要把自己那些瘋狂的念頭都拍出去一樣。
臉被拍得生疼,我從喉嚨裏擠出一絲嗤笑來,指甲發狠似的掐了自己掌心一下,像是要牢牢記住今天這一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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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側過頭看向車外,邢以風在和警察交涉,遠處還有兩輛車開過來,車上有人下來,和警察起了沖突,車外一片人仰馬翻,車裏一陣死的寂靜。
明明只隔着十幾米,但我們之間卻像是咫尺天涯,我趴在車窗上,我的瘋狂,我的憤怒最終都被我一點點的吞沒,壓在了內心最深處,不再給任何人看。
我要永遠記住邢以風那些溫情的嘴臉,不過就是等我的防備全都落下,然後搜刮走我的價值,再抛棄我罷了,他利用我的價值,我也要利用他的權勢,做什麽都可以,只要不丢了這顆心,我就不算輸。
正在我趴在車窗呆呆的看着外面的時候,突然有人撲在了車窗上,吓了我一跳,見到我回神,拍車窗的人更激動了。
但我的視線卻從她的身上挪開,落到後面去,不遠處廢舊的工廠燈火通明,一幫警察押着李妍瑾,蘭聽夏和保镖往警車上塞,李妍瑾和蘭聽夏拼命反抗但都無濟于事,我還看見了“病傷未愈”的蘭陵山,正在和邢以風大吵大嚷,似乎讓邢以風放了蘭聽夏。
而在敲我窗戶的這個人,卻是我最不想面對的一個人。
我隔着一層玻璃,冷眼看着她。
車窗和車門都被鎖了,我自己也打不開,但車外的人卻以為我是故意不搭理她的,竟然從地上撿起來一塊兒石頭,狠狠地砸向了窗戶!
“啪”的一聲,我聽見了車窗碎裂的聲音,那雙保養良好的手不管不顧的拿着石頭打下來,很快,車窗就破了,我聽見了她撕心裂肺的聲音。
“蘭知薇,那是你妹妹,你怎麽能報警呢?你會毀了她一輩子的!”凄厲的女聲傳來,徐麗蓉的臉猙獰的像是鬼魂一樣,全然不像是平日裏的優雅。
我望着她的臉,心底是一片蒼涼。
為什麽就沒有一個人,真的愛過我呢?
我的眼眶都跟着濕潤,但我不肯低頭,反而高高的昂着下巴,掐着因為鼻尖發酸而沙啞的聲線,盡量聲音平淡的吐出幾個字:“她不是我妹妹,你也沒權利說我什麽,徐麗蓉,你等着看她進監獄吧。”
邢以風很快就會讓他們見識到他的手段了。
“知薇,知薇,不行啊!”徐麗蓉從最初的憤怒清醒過來,轉而苦苦哀求:“要是真這樣的話,媽媽就完了,你讓着點顏瑾啊,她還小,她不懂事,如果李妍瑾完了,我也不活了!”
說着,她竟然跪下來開始給我磕頭!
我閉上眼,連嘲諷都擠不出力氣來,從那破掉的車窗裏,冷風卷着她的磕頭聲一下又一下的傳進來,“砰”,“砰”,“砰”!
“媽媽給你磕頭啊——”
“你放過你妹妹吧!”
我緊緊攥着的拳頭開始發顫,恍惚間明白了為什麽來到這兒的是徐麗蓉而不是李大發,李大發把所有人的反應都算的明明白白,徐麗蓉為了繼續留在他身邊,當然不敢動李妍瑾,但她求不了別人,只能來找我,她的方式簡單直白,就是跪下來,一直磕到我承受不住為止。
手指不由自主的擋住了臉,我渾身發顫的想要擋住臉上的淚,但最終,那些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啪啪”的往下掉,我拿着袖子匆匆擦了好幾把,但那眼淚還是一個勁兒往下掉,掉的我都看不見眼前的東西。
恰好此時,手機在響,我本想挂斷,但沾了淚水的手不聽使喚,竟然把電話摁的接通了。
“知...薇,知,知...”像是含了一口痰的聲音傳過來,斷斷續續,沙啞生澀。
我捏着手機的手驟然僵硬住,整個人像是石化了一樣,過了幾秒,才不敢置信的從嗓子裏擠出一聲回應:“哎,是我,是...爸爸嗎?”
我爸爸這時候給我打電話了!
但那邊卻沒有一絲動靜了,我匆忙問了幾句,就聽見護士的聲音:“蘭醫生,病人醒了,好像想你了,我就給您打個電話,現在病人太累了休息了,明天您有空過來一趟。”
“好,好。”我又笑又哭,一邊笑,眼淚一邊掉,挂電話時臉上的肌肉都有些僵,像是笑的酸了,我幹脆狠狠地掐了一把臉。
老天爺待我不薄,我還有父親,我還有個父親!一股力量從我的心肺中升騰,像是一下子給了我一個龐大的靠山一般。
“知薇,是姐夫嗎?是姐夫對嗎?你快讓我跟姐夫說話!”跪在車外的徐麗蓉聽到動靜湊過來,伸着臉想要從那個破掉的洞裏探進來,一雙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看着她那張抹的慘白的臉,從悲傷中回過勁兒來,再看她只覺得惡心,冷笑一聲,铿锵有力的罵她:“沒人是你姐夫,徐麗蓉,徐家早都不認你了,滾吧!別在這自讨苦吃!”
這幫混蛋,都休想再欺負我!
想着,我直接狠摁了兩下汽車的鳴笛聲,尖銳的鳴笛聲終于吸引了那邊的人的注意,邢以風甩下蘭陵山,向我這邊走過來。
人永遠都是欺軟怕硬的,就像是徐麗蓉,她敢在我面前撒潑打橫,但邢以風一過來,她就自動退開。
一直到邢以風上車來,她都不敢過來。
“這次帶隊來的是我的朋友,我在暗處錄了像,不管是打官司還是走程序,都是板上釘釘的罪。”邢以風擰開了車火,車子“嗡嗡”的震動起來,我旁邊的車窗裏有風往裏灌,而不遠處,徐麗蓉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這裏。
玻璃上那麽大的洞,邢以風就想看不到一樣,依舊聲線平靜的說着話:“你想怎麽處理?”
我的眼睛終于從那個破洞上挪過來,看向邢以風,洞裏有風沖進來,我的頭發都跟着被卷起來,邢以風和我對視兩秒才反應過來我身上沒有西裝,他蹙眉把被丢在椅背上的西裝給我裹上,又問:“你想怎麽處理?”
他的眼很深邃,讓我一下想起他在車間裏對我說的話。
人啊,就是要長教訓。
“走程序吧,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我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看着他的手,看着他把我緊緊裹起來時還系上西裝扣子的樣子,他西裝口袋裏的手機硌的腰間生疼,那股疼一直竄到心裏,竄的我骨骼發癢,恨不得跳起來撕碎什麽一樣發洩。
“這樣的話,蘭家也要倒黴。”邢以風得到我的回複後很滿意,眼眸都跟着清淺的勾了一個弧度,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滿意的作品,連唇邊的都溢着薄涼的淺笑:“不止蘭聽夏,還有你的叔父。”
我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這些弄得心煩意亂,像是非常想逆反他一樣,但最終,我只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嘲諷來:“邢少是覺得我聽不懂話嗎?有必要一句句重複?”
但邢以風永遠都不會被他人的情緒所影響,此時,他輕笑着掏出來一份文件:“既然你已經想通了,這件事我就應該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