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陳雨行夢到了自己二十五歲時的戀人，那個他保證過會愛一生一世卻不足一年就抛棄了的女人。在夢中她拿着一把水果刀不停地割脈，邊割邊笑着望向他，那畫面恐怖極了。
在認識陳雨行時，她已經有了交往五年的男友，而且他們的感情也很穩定，甚至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因為陳雨行的介入，她背叛了那個四平八穩其貌不揚只知道埋頭努力工作的中學教師男友。
陳雨行向她保證自己會愛她一生一世，所以她不顧一切地去愛，沒有給自己留半點退路。當得知她懷孕後，他知道自己應該對她負責，即便那時愛情已經不在了。
他決定娶她，盡管自己對婚姻有着極其強烈的恐懼感，而且也已經不再愛她。可是到了結婚當天，他還是選擇了逃離——一個人背着背包去西藏旅行。
兩個星期後，他旅行回來找到了她，提出給予她經濟補償，卻被她狠狠甩了兩巴掌。她告訴他孩子已經被打掉了，還說他一定會有報應。他至今也無法忘記她眼中閃爍着的刻骨銘心的仇恨。
當他遭遇車禍時腦海中浮現的就是報應這兩個大字和前女友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那個人是她嗎？即使真的是她買兇殺他，他也不恨，因為這是他的報應。因為懷疑她，所以他沒有調查這件事情，而且以生命威脅爸爸不要追究這件事情。重生後，他反而希望這件事情真是她做的，如果這樣的話，他就不再欠她什麽了。
後來他得知她嫁給了前男友，卻再也生不出孩子了，又感到萬分內疚。因為打過一次胎，她永遠的失去了做媽媽的機會，這怎麽能說不再虧欠她了呢？所以，他這一輩子都欠她的，而且只能一直欠下去，無法彌補。
陳雨行自然是不願意把這件事情告訴女朋友，人生中最大的污點，怎麽能讓愛慕着自己的女朋友知道呢？如果她知道，應該會鄙視自己吧？一定會的，她是個正義感很強的女人，而且女人本來對這類事情就很敏感。即使愛子如命的親媽，當年都狠狠地罵了自己一頓。她們不會理解自己心裏的痛苦。
他承認自己是負心人，卻不認為自己人品有問題，如果不是痛苦無奈到極點，自己是不會做此選擇的。這種痛苦和無奈的感覺，只有羅浩男才能夠理解。他的所有感受，他都理解；他犯過的所有錯誤，他都能夠原諒。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有着可以被原諒的理由。
太誇張了，這家夥醒來後竟然坐在床上怔了半天，不會是魂兒被吓飛了吧？我伸出手來，在他那放空的雙眼前晃動了幾下之後，他終于回過神來。“怎麽回事？”他居然這樣問我。
“應該是我問你吧？”我憋着笑，溫柔地看着他的眼睛，“做噩夢了？吓得像個小孩子。”
“沒有……不算是噩夢。”他極不自然地笑了。
“可以講來聽聽嗎？”
“你保證聽到後不會生氣？”他裝出一副怯生生的樣子來，可愛極了。
“絕對不會。快點講來聽聽。”我那顆八卦的心又在蠢蠢欲動。沒本事竊取別人真實生活中的隐私，能夠知道夢境也不錯。
他壞笑了一下，起床站在我的面前，在我耳邊輕輕地說：“夢的內容就是……我被你非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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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不至于怕到這種程度吧？我就這麽可怕？或者是你覺得我很可惡？”我裝出無比生氣的樣子，其實我一點兒也不相信他所說的。我對自己的魅力還是比較有信心的，有我出現的夢不可能是噩夢，被我非禮的男人也不可能會痛苦……唉！我怎麽會想到這個，一個真正穩重的女人是不會想到這個的，我對自己真是太失望了！
“原來你是為了這個生氣，我還以為你會因為我做了亵渎你的夢生氣呢！”他的臉上泛起一抹賤笑。
“對！我就是因為你做了這種夢才生氣的！太過分了，竟然做這種夢！”
“不要撒謊了，你撒謊時臉會變紅，眼神也變得游移不定。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這點？”他臉上的那抹賤笑還在，這次又增加了些許得意的神色。
“臉紅是因為害羞，不是因為撒謊！”我狡辯道。
“好了，不逗你了。再逗你就真的生氣了。”他收起了臉上的賤笑，轉臉朝洗手間走去。靜默片刻後，他說：“晚上帶你去見一個朋友。”
“美女朋友？”我跟着他走了過去。
“當然不是，見美女怎麽會帶女朋友去？你以為我傻？”
“也就是說你想背着我去見美女了？”
“開玩笑的。有你一個美女作伴就足夠了。”他邊擠牙膏邊微笑着望向我，“能和你媲美的女人我從來沒有見過，比你性感的沒你漂亮，沒你有味道，比你漂亮的我還真的沒有見過，比你人品好的我也沒有見過。你簡直就是我心中完美的化身。”
我知道他的這番話是在騙我，但就是發自內心的高興。“油嘴滑舌。”說這句話時，我心裏像灌了蜜一樣甜。
陳雨行也真是急性子，洗漱完畢後沒來得及用護膚品就打電話約了他的那個重要的朋友。隐隐約約聽到他在電話中說到KTV，難道約會地點定在KTV？他可能還不知道我最受不了去K歌。每次和蘇蘇一起去K歌都要被她狠狠地嘲弄一頓，什麽五音不全啦，蹦字啦，表情生硬啦……總之就是盡她所能地嘲笑我，一點面子都不給留。 每次想起這些我的臉都一陣滾燙，現在自然也不例外。
陳雨行挂斷電話後我問他：“你不會是約在KTV見面吧？”
“就是KTV，有什麽問題嗎？”看到我怔住了，他接着說，“女孩子不是都很喜歡K歌嗎？你那麽喜歡聽歌，欣賞水平又這麽高，應該更喜歡K歌吧！”
我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為什麽不喜歡？”他不解地看着我。
“心裏有陰影。曾經被嘲笑過唱歌難聽，而且不只一次，很過分。”
陳雨行笑了，捏了一下我的臉頰：“原來就是因為這個。這有什麽關系？我們又不是歌星。還有人開玩笑說我唱歌會把狼招來呢！都是開玩笑的，不用放在心上。”
“反正我是挺受刺激的，我已經兩年多沒唱過歌了。”
“這麽嚴重？”他看着我的目光變得無比溫柔，“都怪那個詛咒，振作起來，越怕越要去做，這樣才能恢複健康。”
“好，豁出去了，今晚不要和我搶麥！”我要振作起來，能幫助我恢複到正常狀态的事情都要勇敢地去做。不就是唱個歌嗎？唱得再差也不會有人拉我去槍斃，沒什麽可怕的！
“好樣的，看好你。”他輕輕地拍了下我的肩，微笑着說，“實力派有什麽了不起，我們要做就做偶像派！只要臉足夠漂亮，什麽都不用怕！”
“我還是頭一次被人這樣安慰，以前身邊的人總是說沒有能力，即使長得再漂亮也沒用。再說我長得也沒有那麽漂亮，中上而已。”自己都沒有想到，我竟然不由自主地謙虛起來。
“不要那麽謙虛，你的美貌和我是一個級別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臉，“說漂亮沒用純屬胡扯，尤其是對于女人來說，漂亮更是相當重要。漂亮的女人一般都會擁有美好的人生。美女們如果自己願意的話，漂亮的臉蛋甚至可以當卡刷。即使不去利用美貌，至少可以令身邊的人感到賞心悅目。比如說同樣是眼神靈活，醜人會被罵不只是人長得醜，而且還賊眉鼠眼的，美人卻會被誇眼波流轉，眼睛會說話等等。”
“好像有那麽點道理。”
“好像有那麽點道理？絕對是至理名言好吧！”他笑盈盈地鑽進卧室，“既然美貌這麽重要，那我現在就要好好保養我這張絕美的臉了！”
天啊！絕美的臉？這個人實在是太自戀了！即使他是在開玩笑，也不是一般的自戀啊！
我似乎有點明白了為什麽他的每段戀情都那麽短，因為他太自戀。據說特別自戀的人真正愛的對象都是自己，又怎麽可能對別人長情呢？
約定地點離住處很近，我們是步行去的。一路上陳雨行都在滔滔不絕的講他和那個名叫羅浩男的朋友之間有趣的事情。當聽他講到他們之間的友情已經超過十年時，我感到很不可思議，同時從內心深處湧出一股酸澀的嫉妒感。愛情那麽短，為什麽友情可以那麽長？在他心裏我比不上他的這個朋友，永遠都比不上。或者做他的朋友才是最幸福的，也是最适合我的。如果我現在就把我們之間的關系轉型成友情或許還來得及，可是，我又怎會甘心只做他的朋友？
陳雨行像是能看透我的心似的，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會是吃他的醋了吧？”
“怎麽會呢？我只是好奇，為什麽友情可以比愛情堅固那麽多？”我試圖讓自己笑得自然一點，“你們的友情已經維持了十年，看樣子以後還會越來越深。我們的愛情可以維持多久？十年後你可能已經忘記我了吧……不是可能，是一定。”
“還說不是吃醋，明明就是。”他握緊我的手，“以前我的每段戀情維持的時間都不長，是因為我還沒有準備好長期去愛一個人，現在已經準備好了。”
“是嗎？這種事情還需要準備嗎？”
“嗯，任何事情都需要準備的。”此刻，他臉上露出純淨的笑容。純淨的感覺于他而言是相當難得的。起碼我是第一次見到。靜默片刻，他接着說：“蘇芙，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感動和喜悅同時湧上心頭。真的會一輩子對我好嗎？這等同于會愛我一輩子嗎？如果愛情不在了，他還會對我好嗎……心裏瞬間泛起太多疑問，将我整個搞亂。
“真的，相信我。”他重複道，“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為什麽不說會愛我一輩子呢？”我停下腳步，轉臉望向左手邊的他，“這兩句話的意思一樣嗎？”
他也轉過臉來，當我們的視線相遇的那一刻，他堅定地說：“完全一樣。”這一刻，我從他眼睛裏看到了真誠。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