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忙碌告一段落,因為祁寒和沈念都還沒有拿到調查結果,背地裏已經暗流湧動的生活表面上仍維系着平靜。
祁寒想起自拉薩一別還沒有和好友馮卓東聯系過,挑了個時間打電話給他,問他旅游歸來後在忙什麽。
馮卓東恹恹地說,在研究同性戀心理學。
祁寒忍不住笑起來,說要請他吃火鍋,給他近距離研究自己的機會。
馮卓東二話不說同意了。
兩人約好晚上六點在炎鑫樓見面,祁寒提前訂好了包廂。
大半個月沒見,馮卓東看到祁寒的第一件事就是數落他的罪狀。
“祈寒,我發現在你心裏是愛情最珍貴、永遠排在第一位,友情什麽的都得靠邊站啊?”
“你先是為取悅沈念在衆人面前令我下不來臺,然後又為追求沈念讓我引狼入室,再然後又為沈念一個電話,直接把我扔西藏自己跑回來了!”
“你倒是說說,你講不講義氣?”
“不是,你誤會我了,”祈寒被他怼了也不生氣,好脾氣地讓他趕緊坐下點菜,随意地接話道:“你在我心裏也很珍貴,真的。”
“噗——”馮卓東剛坐到椅子上,正端起杯子準備喝水,聞言差點一口噴出來,“你別這麽跟我說話,讓我想起那個誰誰。”
祈寒猜到他說的這個誰誰多半是指隋鳴,問他:“你們兩個怎麽樣了?”
馮卓東的臉皺成一團,十分痛苦地說:“你別跟我提他。”
“是是是,”祈寒狗腿地點頭,主動把菜譜遞到他面前說:“上次去西藏我家中有事提前走了,今天我給你賠禮道歉,想吃什麽随便點,兄弟買單,沒有上限。”
馮卓東氣呼呼地專門挑貴的點。
Advertisement
祈寒看得牙疼。
菜陸續被端上來,兩人拿起筷子開始涮火鍋。
馮卓東吃得熱火朝天,心情跟着好轉,擡頭問祈寒:“聽說你從西藏回來那天沈老就過世了?”
“嗯,”祈寒涮了一片秘制牛肉,蘸油料吃下去,額頭上被辣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擦了擦汗,對馮卓東說:“葬禮上看見你爸和你哥了。”
馮卓東點頭:“我聽他們倆回家說了,你以沈念配偶的身份出席葬禮,一直站在沈老的孫輩中,惹得好多人羨慕,哈哈哈。”
“呵——”祈寒低聲笑了一下,問他:“有什麽好羨慕的?”
馮卓東咽下口中食物,看向他說:“這不是明擺着嗎,如果早知道家風嚴謹的沈家認可男人跟男人結婚,多少人會削尖了頭往裏進!依我看,你和沈念這婚結的太低調了,應該認真操辦的。”
“要不然,以後你這個沈夫人不好在沈家立足啊。”馮卓東朝祈寒擠眉弄眼。
祈寒擡手給了他一個爆栗:“涮你的腦花吧,別拿我開涮了。”
馮卓東聽話地夾了一塊腦花丢進鍋裏,又好奇地問祈寒:“你和沈少進展怎麽樣了?還頂着兩份結婚協議對人家窮追不舍呢?”
祈寒估計時間差不多,把他剛才涮的腦花夾出來吃了,在馮卓東的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揚起嘴角說:“我已經轉正了,我們現在是一本正經的情侶加合法夫夫。”
“嘚瑟,”馮卓東沒好氣地評價,又耐不住好奇心作祟,繼續跟他發問:“那你們睡了沒有?你是在上邊還是下邊啊?”
“嗯?”祈寒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黑着臉不樂意地說:“雖然我和沈念還沒到那一步,但你也不應該質疑我的能力吧?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菜雞嗎?”
馮卓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撇了撇嘴說:“我自認為對你還是很了解的,就是隋鳴那家夥,跟我說據他所知你們已經做過了,沈念是在上邊那個,我當時就不信,為這個還跟他大吵了一架。”
祈寒聞言擡手摸了摸下巴,心想以沈念的冷淡和克己,絕對不會跟隋鳴聊這個話題,那是誰向隋鳴傳遞了這樣的虛假信息呢?
難道在沈念下屬的眼中,自己像個受?而沈念更像是攻?
祈寒代入了一下,覺得站在沈念的角度也沒有違和,畢竟他是一個一直冷着臉的霸道總裁。
這麽一想,祈寒突然有些擔心,雖然沈念的體力看上去就不如自己,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要也是個攻,問題該怎麽解決呢?
“哎?想什麽呢?這麽出神!”馮卓東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不高興地說,“我問你事呢!”
祈寒回過神,暫時放下心中擔憂,轉過頭問他:“什麽事?”
馮卓東咳了一聲,裝模作樣地說:“我最近不是研究你們這類人的心理嗎?你跟我說說,當同性戀有哪些好處?你喜歡沈念什麽?”
“哈哈,”祈寒忍不住笑出聲,難得八卦地問他:“你是不是在動搖?宇宙第一鋼鐵直男在隋總锲而不舍的撩撥下彎了?”
馮卓東惱羞成怒,罵了句:“滾!”
随即他用筷子指指空了大半的盤子說:“我覺得我還得再吃十頓才能徹底原諒你。”
“別,”祈寒急忙制止他損人不利己的自殘行為:“火鍋吃多了尿酸高,對身體不好。我都告訴你還不行嗎!”
馮卓東哼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祈寒思索過後,神色認真地對他說:“其實我算是天生的gay,你問我成為這個群體有什麽好處,我不是因為它新奇或是刺激才成為同性戀的,我在意識到自己喜歡男人後不久就遇到了沈念,從那以後便一直惦記着他沒有變過,所以,我喜歡的只有沈念一個人。”
“如果硬要說找一個同性別的男人作為伴侶有什麽優勢,我想應該是我們旗鼓相當,更能滿足彼此的需求,還有,我們憧憬的感情生活不是建立在繁殖後代的基礎上,而是靠對彼此的愛來維系。”
馮卓東一張白淨的臉吃得紅撲撲,聽完祈寒說的話,不滿地問:“就這樣?”
祈寒拿筷子從麻辣鍋底中撈出一張豆皮,點頭道:“就這樣。”
馮卓東把一碟青菜下入清湯鍋底中,皺眉頭仔細試圖品味祈寒話其中深意、對號入座,想了半天,覺得自己跟隋鳴沒那麽多彎彎繞繞。
于是他又追問祈寒:“沈念到底是哪裏吸引你,讓你喜歡他這麽多年?”
提到這個問題,感情正在升溫中的祈寒嘴角翹了翹,臉上露出幸福笑容,看得馮卓東直酸。
“我喜歡少年沈念,不論是他的臉還是他的性格,都讓我覺得特別幹淨,至于現在,他變得優秀、成熟、有自控力,身上吸引我的氣質變成了冷冽,雖然性格有點淡漠吧,但畢竟還是那個人,我作為一個同樣成熟的男人,無法抗拒他的吸引,也沒理由不追求他。”
見馮卓東聽得一頭霧水,他言簡意赅地說:“就是我喜歡他這個人,怎麽看都順眼。”
馮卓東拉長聲調切了一聲,撂下筷子擦了擦嘴,總結道:“簡而言之,就是你情人眼裏出西施!”
祈寒贊同地點點頭,掏出手機去結賬。
與此同時,加班的沈念和隋鳴正坐在銀光科技的食堂裏吃晚飯,外面夜色漸濃,兩人方圓十米內沒有人,沈念已經被迫聽隋鳴傾訴了近一個小時的感情煩惱。
隋鳴的語速猶如連珠炮,跟他細數完這些日子自己追求馮卓東受的罪,長呼出一口氣,感嘆道:“唉,想我從前也是撩遍天下無敵手,人送綽號海王的男人,如今打定主意要留在一個人身邊,卻三番五次被拒絕,我真是要抑郁了。”
沈念正抓緊時間思考工作上的問題,聞言只掀眼皮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隋鳴不滿地說:“喂,認識這麽多年,我現在過得這麽慘,你好歹給點反應、安慰我幾句吧!冷着一張臉一看就在想別的。”
“你不能一個人逍遙快活,置哥們的死活于不顧啊!”他誇張地說。
沈念的思路被他打斷,敷衍地說:“我沒有逍遙快活。”
“你夠了,”隋鳴拍了一下桌子抗議,“雖然前陣子沈老過世,你又遇上個意圖持刀行刺的傻逼,但我觀你面色紅潤,精神飽滿,處理文件、給各部門開會無縫銜接,勁頭十足,顯然是感情生活過得十分順遂,心情好。”
沈念嘴上不置可否,卻忍不住勾了勾唇。
“這麽說我猜對了!”隋鳴見狀立即湊過去虛心請教:“聽說你們兩個是祈寒比較主動,他平時都做什麽讨你歡心?”
“嗯……”沈念沒聽出這話的弦外音,思考片刻後嘗試給出建議:“一起打游戲?這個你應該擅長。”
隋鳴掏出簽字筆和便箋,認真寫下一行字,問:“還有嗎?”
沈念回想自己與祈寒相處的點滴,繼續出主意:“爬山?一起看日落,看星星……”
隋鳴點點頭:“這件事我知道,就是拓展那次嘛,別說,他一個登山的,骨子裏還挺浪漫。”
“你們後來留下來一起看星星了?”隋鳴記下這一條,問沈念,“你不是一直對天文學很感興趣嗎,他連這個都知道?”
隋鳴似是領悟到什麽,龍飛鳳舞地寫下一行字的同時自言自語地總結:“多接觸,多親近,了解對方的興趣愛好,投其所好。”
沈念聽到他小聲嘀咕的內容,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
隋鳴擡頭,眼中再次燃起希望和鬥志:“太感謝了哥們,今天學到很多有用的知識,我要回去研究一下,制定出一個方案,一舉拿下馮卓東。”
他興奮地站起來拍了拍沈念的肩膀:“等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