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明媚的陽光僅出現了一個周末,接下來又是陰雨連綿。
祈寒原本失落的心情受秋風秋雨影響,一連三天沒有主動跟沈念說話。
第四天,兩人坐在桌邊吃早飯,沈念特意用左手端起玻璃杯中的牛奶喝了一口,又将杯子放回餐桌上。
祈寒習慣性地轉過頭去看他,發現兩人的結婚戒指重新出現在沈念左手的無名指上。
沈念的手指白皙修長,骨節分明,飽滿的指甲修整得十分幹淨,搭配樣式簡單大方的戒指,讓人看了不由覺得賞心悅目。
祈寒欣賞了一會,心情突然轉好,開口問他:“這枚戒指不是已經被你放進抽屜裏雪藏了嗎?”
沈念見目的達到,有條不紊地放下手中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淡淡地回答:“我想戴就戴了。”
說着他操縱輪椅打算離開餐廳。
祈寒急忙放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走過去攔住他,臉上露出一個有些暧昧的笑容:“我覺得你在哄我開心、以這種方式跟我道歉、想要求得我原諒。”
沈念皺了皺眉頭,嫌棄地說:“不要做出這種表情,你的嘴角現在還有面包渣。”
祈寒尴尬地擡手指抹了下嘴角,又看了眼指尖,無所謂地把上面的食物吃了。
沈念眼中的嫌棄更加明顯:“你以後能不能注意一下禮節?”
祈寒聳聳肩:“我們登雪山的人整日在戶外風餐露宿,不在意這些細節。”
“還有,你不要岔開話題。”他抱起手臂倚在門邊,作勢等沈念給一個答複。
“是,”沈念擡眸看向他,推了推金絲眼鏡,微微勾唇道:“而且,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你再不讓開,輪椅的雙輪就會從你的腳上碾壓過去,讓你也體驗一下殘廢的感覺。”他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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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寒吓了一跳,連忙躲避。
恰好家中門鈴響起,小李按時來接人,沈念被他推着離開。
祁寒走到陽臺,遠遠看着他的坐到車上的背影,将脖子上戴着的戒指摘下來,輕輕摩挲後戴到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到達公司,小李锲而不舍地在‘陛下今天召見我們了嗎’微信群裏發今日份的吐槽,企圖拯救日漸萎靡的群友。
禦前大總管:我注意到陛下今天戴上了婚戒,沈老過世後他和娘娘的感情越來越好,我這個單身狗加社畜真是沒活路。
乾清宮大宮女:求別說,咱們都是生在窮人家的苦命娃娃,為了吃得飽穿得暖賣身進宮。
乾清宮大宮女:最近我的收入又降了,容我做一個悲傷的表情[悲傷.jpg]
跑腿老男人:程晨你還單身,一人吃飽全家不愁啊。不像我,家裏的水電費物業費、孩子的衣食住行補課費,處處都是開銷。
乾清宮大宮女:羅叔你有所不知,像我這種快三十歲還單身的女人,全靠錢來維系新鮮感和體面。
跑腿老男人:……
禦前帶刀侍衛:收入降了……工作量增加了……
容嬷嬷:收入降了……
禦前大總管:你們都是認真的嗎?據我所知公司本季度業務增加、效益提升,人事部應該給大家漲工資了啊?
乾清宮大宮女:工資哪有外快賺錢!
容嬷嬷:我們中間竟然出現了一個例外?@禦前大總管你當初是怎麽混進來的?
禦前大總管:看不懂你們在說什麽,程晨拉我進群的。
功高震主,帥到掉渣:看不懂你們在說什麽,等等,我看懂了!沈念和祈寒的感情又有新進展了???媽的我什麽時候能過上這樣的幸福生活!
容嬷嬷:哦吼,第二個例外出現了。
功高震主,帥到掉渣:有了!!!我想出來了,我要去32層找沈念。
程晨撂下手機,就見隋鳴從電梯裏沖出來,推門進了總裁辦公室。
沈念正在翻看企劃書,聽到聲音不悅地擡起頭看向他,聲音冷淡地問:“你進我辦公室為什麽不敲門?”
“先別說這個,”隋鳴揮揮手,走到他對面急切地說:“我苦思冥想,終于有一個好想法,你得幫我。”
沈念近日被隋鳴煩得不行,聞言想起祈寒說馮卓東已經有答應他的心思,動了助攻一次的念頭,推了一下眼鏡,問他:“怎麽幫?”
隋鳴眉飛色舞地說了自己的計劃:“我很久沒休假了,打算在年底忙碌前擠出一周時間去北海道放松一下心情,你身邊這段時間發生了不少事情,所以可以跟我一起去。這時候當然要帶上祈寒,再讓他帶上自己的好朋友卓東,咱們四人在飛機上來個偶遇,然後過一個雙情侶約會度假,全部費用我出。”
“怎麽樣?”他說完期待地看着沈念。
沈念面無表情地思索半晌,好整以暇地看向他說:“想法不怎麽樣,但可以考慮幫你實施。”
“yes!”隋鳴見沈念答應下來,激動地想要去擁抱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沈念冷靜地指了指門的方向,對他說:“等我消息。”
隋鳴只得乖乖聽話離開,走之前不忘提醒他:“你要抓緊時間!”
十二月初,相關手續辦理好,祈寒與馮卓東踏上了蓉城直飛劄幌的航班,并在頭等艙成功‘偶遇’沈念和隋鳴。
馮卓東當即明白自己被三人設計騙了,想要下飛機,卻被隋鳴緊抓住不放。
看着隋鳴可憐巴巴的委屈眼神,他心一軟,坐到了旁邊的座位上。
祈寒擡手碰了碰正閉目養神的沈念,讓他趕緊看熱鬧。
五個多小時後,四人到達北海道,天空飄着小雪,隋鳴租了一輛越野車。
四人入住到小樽一家日式風格的溫泉酒店,用過晚飯,沈念有些疲憊,打算回房間休息。
祈寒見馮卓東表面上不承認與隋鳴是一對,實際整天跟他吵吵鬧鬧,比情侶更像情侶,不想打擾他們兩個用這種方式談戀愛,也跟着回了房間。
臨走前,他發現兩人與他和沈念一樣,住的是一間雙人套房。
祈寒摸索着下巴,暗自感嘆隋鳴真是心機深沉、無孔不入,同時又生出一種身為過來人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一夜無事發生。
第二天,祈寒和沈念到餐廳用早飯,卻遲遲不見馮卓東和隋鳴露面。
兩人嚴重懷疑隋鳴已經得手了,想打電話問一問,又怕打擾他們溫存,因此決定與他們分頭行動。
吃過飯,祈寒推沈念出門,外面是一片白色的冰天雪地,人不多,都在小心地低頭走自己的路,整個世界格外幹淨安寧,像一幅安靜的畫卷。
兩人走過幾條街,逛了幾家店鋪,祈寒買了些禮物後提議回酒店泡溫泉,沈念點頭同意。
回到酒店,兩人換了衣服去室外的湯池,祈寒幫沈念下到池子裏,坐到他身旁。
天空還在飄着雪,外面的溫度較低,但泡在霧氣氤氲的溫泉中卻讓人十分放松。
祈寒将手臂搭在池邊,擡頭看着在空中旋轉飛舞的雪花呼出一口氣,喟嘆一聲:“好舒服!”
他看向沈念,沈念白皙的皮膚被熱氣蒸騰得泛起了淡淡的紅暈,讓他看上去不再嚴謹刻板。
祈寒又升起一股想要親他的沖動。
沈念像是心有所感,轉過頭與他對視,沒有眼鏡遮擋的眸光柔和沒有防備,薄唇微挑,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撩人笑意。
此刻的他像是一座冰山在溫度中融化成了初生的春水,沒有半點平日裏的森寒。
祈寒忍不住湊過去,将一個吻落在他的眼角邊:“我喜歡你的眼睛,好溫柔,還喜歡你的雙唇,好吃。”
說着他在沈念耳邊輕笑了一聲。
沈念聞言開口低聲說:“過來。”
一吻終了,兩人都有些動情,但祈寒還記得自己上次被拒絕的事,有些委屈地問沈念:“你為什麽不讓我做到最後?”
他越想越疑惑:“難道你不能……?不對啊,你也不需要……”
“你想多了,我那裏沒有任何問題,”沈念的眼神沉了沉。
“我只是有些介意自己的雙腿,希望你能再等等,”他淡淡地說。
祈寒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半晌嘆了一口氣道:“你不要讓我等太久。”
“你現在欠我的我都記得,以後要一次次讨回來。”他對沈念挑了挑眉,坐回到自己位置,任由着有些勢頭的下身自己平複。
從湯池出來,兩人穿好衣服去餐廳吃飯,看到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未出現的馮卓東和隋鳴。
馮卓東本來一臉嗔怒地在隋鳴的深情注視下喝粥,看到祈寒推着沈念走過來,表情立刻變得不自然。
祈寒和沈念坐到他們兩個對面,祈寒故意問好友:“昨晚睡得好嗎?早上怎麽不見你起床?”
馮卓東擡頭言辭閃爍地說:“睡過頭了。”
“噗——”祈寒忍不住笑出聲,轉頭對隋鳴說:“看樣子我要恭喜隋總得償所願了。”
“不過我勸二位要懂得節制,時間不要太久,否則對身體不好。”他嘴欠地調侃二人,心裏酸溜溜地想,隋鳴跟馮卓東看來已經食髓知味了。
隋鳴聽出話中的嫉妒之意,目光在他和沈念之間逡巡片刻,好奇地問:“怎麽,祈少和我們沈總沒有做一樣的事嗎?”
馮卓東嗅到八卦氣息,放下手中的粥看向對面。
沈念咳嗽了一聲,祈寒有苦說不出,被迫乖乖地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