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在外面浪了幾個月,臨近歲末,祈寒終于想起來該去看一看戶外俱樂部的員工。

雖然冬天不是攀登蓉城附近高海拔雪山的旺季,但仍有很多可以選擇的山峰,因此俱樂部的員工一直沒閑下來。

祈寒推門進入辦公室時,許赫幾人正在門口商量事情。

許赫今天有點胃腸感冒,看到祈寒仿佛看到了救星,拉着他懇求:“兄弟,你可算出現了,今天我不能帶隊,你頂上吧。”

他捂着肚子把身旁站着的一個年輕人推到祈寒跟前,跟他介紹:“這是童年,前陣子我剛招進來的登山協作,人特別優秀,你們兩個認識一下,今天一起帶人去登女兒山三峰吧,我不行了!”

說完他急匆匆地跑進了衛生間。

祁寒好笑地收回一直落在搭檔身上的目光,看向被推過來的童年。

童年也正笑嘻嘻地看向他,四目相對,祈寒一下子愣住了。

童年長得白白淨淨,乍一看竟有些像沈念!

祈寒仔細打量對面的人,發現他的五官細看之下并沒有沈念生得好看,目測身高也趕不上沈念,但湊在一起,就讓人有種看到少年沈念的錯覺。

尤其是他一笑,那感覺更像了。

祈寒沒忍住,開口問他:“你今年多大?”

童年将祈寒的反應看在眼裏,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問話愣了一愣,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撓撓頭,回答:“我今年二十四歲,祈哥。”

這聲祁哥讓祈寒又恍惚了一下,覺得十一年前的沈念如果沒有遇到意外,應該就會長成眼前這樣子。

但惦記多年的本尊就在家中,現在是自己的合法伴侶,已經很讓人知足了。

想到這裏,祈寒漸漸穩住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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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時間,對童年說:“我去換身裝備,咱們這就出發,有話車上說。”

童年笑着應道:“行,祈哥,那我這就把車開過來,和劉哥一起在樓下等你。”

老劉是這次同去的帶隊,祈寒坐到車上時,他正在跟童年聊天,見到祈寒跟他誇贊:“老大,童年這孩子真的特別懂事,人又熱情,咱們辦公室好多活都是他幹。”

“嗯,”祈寒點點頭,看了一眼正在笑呵呵地開車的人,沒有說話。

老劉一路和童年聊天,祈寒在旁邊聽着,了解到童年家境不太好,中專畢業,學的專業是導游,之後自己報了登山協會的培訓班,考下了登山協作的證書,有四五年的登山經歷,也算是經驗豐富。

他與之前的同事鬧了些矛盾,又因為祈寒的戶外俱樂部在圈內小有名氣,給的工資多,所以才會跳槽到這裏。

祈寒認真分析後沒有發現破綻。

而且他也想不出,如果有人故意将童年安排到自己身邊,對方的目的是什麽。

讓他和沈念離心,再趁虛而入嗎?

祈寒覺得自己的設想有點好笑。

女兒山三峰從進山到登頂再到下山需要兩天時間,期間童年的确像老劉說的一樣忙前忙後,勤快又熱情,是個懂得為人處世之道、很會看人眼色的年輕人。

祈寒對他的突然出現而升起的戒備之心很快因他讨喜的性格消失。

他對童年的态度漸漸正常,話也多起來。

晚上,三人在營地的帳篷裏過夜,童年狀似不經意地問祈寒:“祈哥,我之前注意到你左手戴着戒指,是結婚了嗎?”

祈寒正低頭倒水,聞言點點頭說:“是。”

童年眼中有失望一閃而過,繼而很好地掩飾過去,問他:“嫂子是什麽樣的人啊,能找到祈哥你這麽有魅力的老公,一定很優秀。”

“嗯,”祈寒想到沈念,嘴角不自覺上翹,帶着幾分笑意說:“是個很冷的人,我覺得他很像山谷裏那株長了千年的康定木蘭。”

童年聽了露出驚訝神色:“那嫂子一定長得很美吧?”

祈寒應了一聲,糾正他:“是長得很好看。”

童年沒有再說話,三人鑽進睡袋各自歇下,早上四點天還未亮,就摸黑起來帶領衆人往山頂攀登。

直到中午,一直看不到的山峰頂端出現在衆人視野中,距離登頂不遠了,但雪越來越厚,山路也越來越陡峭。

這時,一名經驗和體力都不足的隊員因為昨晚沒有睡好,出現了高原反應。

祈寒當即作出決定,讓老劉帶人下撤,自己和童年繼續帶隊前行。

一隊人登頂後回到營地,俱樂部的三人成功彙合。

回去的路上,老劉不斷地誇童年第一次和祈寒搭檔就表現得很有默契。

童年有些沾沾自喜。

許赫聽說了這件事,趁着胃腸感冒的機會提出要休息兩周,祈寒只好給他放假,期間一直跟童年帶隊。

兩周後許赫回歸,請幾人去酒吧喝酒。

他坐在祈寒右手邊,小聲對祈寒說:“我一直沒機會問,你和那個銀光科技的老總真是一對?”

“嗯,”祈寒不自覺地看了眼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心情頗好地說,“去國外領了結婚證,合法的。”

許赫聽後有些吃驚,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搖頭感嘆:“你們有錢人真會玩。”

“不是玩,”祁寒透過方形的古典仔細杯端詳其中的金黃色液體,神情柔和地說,“我喜歡他很多年了。”

“哦——”許赫恍然大悟,“他就是你守身如玉多年等的那個人?”

“對,”祁寒輕輕搖動杯子,喝了一口酒。

許赫了然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又湊過去好奇地問:“兩個男人平時要怎麽……做那個?”

祁寒無聊地看了他一眼:“改日傳幾個小視頻讓你學習。”

許赫忙不疊地擺手:“不用了,我是直男。”

祁寒想到馮卓東,笑了一聲,點頭道:“好。”

兩人沉默了一會,祁寒想到許赫在感情方面也是個實戰派,低聲問他:“如果,我是說如果啊,你的另一半因為一些原因總是拒絕跟你做到最後,你要怎麽安慰他?”

“不會吧?”許赫聞言瞪大眼睛看向祁寒,忽略掉他再三強調的假設,十分意外地問,“沈總一個大男人,還會介意這個?”

祁寒示意他小點聲,語氣嚴肅地警告他:“我只跟你說了,你可別亂宣揚。”

接着他幽幽嘆了一口氣:“他總是介意自己的腿。”

許赫湊過去,開始幫祁寒出主意。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落入旁邊一直在喝果汁的童年耳中,童年忍不住看向正在喝酒的祁寒,目光從他拿着杯子的修長手指移動到他滾動的喉結,眼神不自覺地暗了暗。

幾人離開時,祁寒喝了不少酒,沒辦法開車,童年見機會來了,急忙主動提出送祈寒回家。

祈寒本想拒絕,但許赫和老劉都覺得沒喝酒的人送老大回家是理所當然,直接把兩人塞進了車裏。

祈寒也不想表現得太矯情,只能默認了他們的行為。

一路上,坐在主副駕駛室的兩人沒有說多餘的話,祈寒大部分時間都在閉目養神,偶爾會睜眼看一看有沒有到家。

童年直接幫他把車開到小區的地下車庫裏,停在車位上,卻看着祈寒欲言又止,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

祈寒覺出不對,擡手直接将車子熄火,拔出鑰匙打開車門下車,并對童年說:“回去吧,今天晚上謝謝你。”

童年從駕駛室走出來,忽然攔住祁寒去路,急迫地說:“祈哥,我知道你對我有意思,你第一天看我的眼神我明白……”

“祈哥,我也喜歡你,剛才你們喝酒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男朋友不行,我可以。”說着他主動湊過去,往祈寒懷裏鑽。

祈寒想要一把推開他,但童年的力氣也不小。

祈寒為躲他向後退了幾步,腰撞到自己車前身,童年還在锲而不舍地往前湊。

祈寒的火氣一下子竄上心頭,擡腳踹向他,童年猝不及防,後退了幾步。

祈寒見他頂着這張與沈念七八分相像的臉,卻做這樣下作的事,怒氣更勝。

“童年,我不喜歡你,你別逼我罵人,現在趕緊滾蛋、回俱樂部收拾東西走人,別讓我再見到你。”祈寒沒有把話說得太難聽。

童年忍着難堪站定,剛要離開,就聽到對面有車子按了一下車笛。

祈寒轉頭看過去,見是熟悉的那輛的賓利商務車,臉色更加難看。

小李小心翼翼地推着沈念從陰影處走出來,身後跟着面無表情的保镖。

沈念被推到二人跟前,揮揮手,示意小李和保镖離開。

他在鏡片後的目光冷得可以凍死人,待看清童年的長相後,表情更加陰冷。

“我是沈念。”他沒有伸出手,看着童年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帶着厭惡,“是祈寒的丈夫。”

童年在看到沈念的一瞬間就明白了,聽到沈念的話,羞紅的臉更是變成了蒼白色,人站在原地微微顫抖。

沈念将他剛才的所作所為全部看在眼裏,因此對他十分不屑,冷哼一聲道:“希望你好自為之,不要逼我出手。”

童年先被拒絕、再被當場抓包,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聞言說了句對不起,轉身拔腿就走。

沈念這才冷冰冰地看向祈寒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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