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3)

谷雨說完,跟着夥計進了廚房。

殷恒出門,對吃的東西十分的講究,一路之上的吃食都是從自己的府裏帶出來的,然後再叫丫環做了端上來。而且他每餐吃的菜式很簡單,幾盤素菜就可以。

谷雨自然是拿出出門時帶來的東西給殷恒做吃的,而雲愫的,就是客棧的廚子挑剩下的最豐盛的做的。

驚蟄跑進來的時候,看到谷雨正在端菜,趕緊迎了過去,去接谷雨手中的盤子,“我來幫你,我來幫你。”

谷雨瞠了他一眼,沒有理他,将兩盤素菜和一小蝶米飯放在了殷恒的面前,恭敬的說道:“公子,您請用。”

雲愫眨吧着眼睛,“我呢?”

谷雨恭敬的回道:“回十殿下的話,您的食物,客棧的廚子已經在做了。”

“去端來!”雲愫瞟了一眼驚蟄。

驚蟄哦了一聲,也鑽進廚房了。

谷雨從身上掏出一雙銀筷出來遞到殷恒的面前。

殷恒淡淡的接了過去,正打算夾菜,身邊的雲愫意味深長的說道:“三師兄,你身體不好,還吃得這麽清淡,不怕營養不良嗎?”

三師兄低頭,漫不經心的吃飯。

等到雲愫那紅燒豬蹄,排骨,紅燒肉,烤雞端上來的時候,三師兄那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雲愫夾了一塊排骨放到三師兄的碗裏,然後給自己夾了一塊,吃了起來。

谷雨推了推身邊的驚蟄,沒有好氣的說道:“你家主子還真是沒有什麽戒備之心,難道不怕有人下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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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試過毒了。”驚蟄淡淡的說道,“殿下一向做事坦蕩,才不像你家公子,随時都會害怕有人毒害自己,連吃個飯,都得用自己帶的東西來做,用自己帶的盤子來裝。”

谷雨輕哼。

雲愫吃了一口排骨,一擡眸,見三師兄正皺眉,一臉的冷意,寒眸盯着面前碗中的一塊油呼呼的排骨發怔。

谷雨好心的提醒道:“殿下,我家公子不喜葷食。”

“你麻麻沒有告訴過你,挑食是不好的嗎?”雲愫又掰了一根雞腿放到三師兄的碗裏。

三師兄臉上的肌肉顫了顫,看着眼前油花花的雞腿,那股子油腥味沖斥着,讓他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來。

雲愫那雞腿只啃了一半,伸出油乎乎的手去扶三師兄。

三師兄皺眉避開,一臉的嫌惡。

雲愫心底憤憤的想,不吃就不吃,有必要用這麽一副死了妣考的表情嗎?還是二師兄好,給他什麽就吃什麽?連烤蜈蚣和蠍子都不講究。

谷雨趕緊從懷掏出藥瓶出來,又送上一杯熱水,“公子,您先喝點水。”

雲愫一個人吃着東西,覺得好沒意思,招呼驚蟄:“驚蟄,你給我坐下。”

驚蟄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殷恒大人,與殷恒大人同桌吃飯,是不是太沒有尊卑了呢?

“谷雨,你也坐下。”雲愫冷冷的開口。

谷雨臉色變了變,沒有動作。

雲愫急了,說道:“你要是不坐下,我回去就跟我皇兄說,你家公子對我非禮。”

谷雨不緊不慢的說道:“殿下,君上是不會相信我家公子會對您非禮的。”況且我家公子雖然平日寡言,不與人交流,但絕對不會喜歡男人,哪怕這個男人長得再怎麽像女人。

雲愫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那麽我就非禮了你家公子,我想要對你家公子負責,所以想收入府中……”

谷雨坐了下來,拿起了桌上的碗筷,恭敬的說道:“殿下,谷雨并不是怕您要将我家公子收入府,而擔心您這麽一說,會損壞我家公子的名譽。”

驚蟄見谷雨都坐下來了,也只好坐了下來,拿起了碗筷開始吃飯,還小心翼翼的給谷雨夾菜。

雲愫吃了一個雞腿,突然想起跟随着她一起出來的小怪物,好像一直沒有看見它。

“那只畜生被我關起來了。”三師兄語氣淡淡的說道。

雲愫慢吞吞的啃着雞肉,說道:“它的牙齒利得很,沒有什麽東西能關住他,除非……”

“我做的籠子,它逃不出來。”

雲愫垂眸,三師兄看似病弱,又沒有武力值,但是任何一方面都是沒人都超越的。就算他沒有任何的內力,對付一個高級的武士或者大劍士,都是不成問題的。

再加上三師兄打架從來不喜歡過程,有他那個神火炮,就算十個武士或者大劍士都不是他的對手。

人不可能十全十美,就算二師兄擁有這天下所以人都望塵莫及的武力,美貌,谪仙氣質,可是他去失去了人活這一世,唯一讓人深刻的感知,味覺。他縱然擁有天下最厲害的武功,天下人趨之若鹜的傾絕氣質,一輩子沒有感動,沒有心疼,沒有高興,沒有悲傷,生活就像一杯白開水一樣,甚至比白開水還有寡淡無味,活着,也如形屍走肉一般。實際是一個可悲的事情。

像三師兄,擁有天下人都望塵莫及的智慧,能力,卻偏偏有個病弱的身軀,整日還要忍受着病重的折磨,沒有內力抵制病痛的痛楚,便只能硬生生忍住,那種痛苦,只有親自經歷才會懂。

三師兄用完餐,便回了自己的馬車裏。

雲愫坐在馬車頂上發呆,旁邊放着一籠子,籠子裏關着她的那只小怪獸,小怪獸那尖銳的牙齒不停的在咬籠子,卻怎麽也咬不開。

雲愫坐在車頂搖晃着雙腿,踢了踢車頂,問道:“三師兄,你這籠子莫非是天上掉下來的隕石鑄成的?連慢慢那牙齒都咬不開。”

車內男子沒有說話,靠在車內,閉目養神,不過聽了雲愫所說這句話時,輕擊車壁的手指停了下來,似乎在思考雲愫剛剛所說的話。

那塊石頭,确實是從天外而來,這馬車裏面的機械材料加入了那天外精鐵。所以無論硬度、韌度還是強度都比那普通的黑鐵要強很多倍。

雲愫拿出一塊雞肉塞進了籠子裏,小怪物幽幽的看了雲愫一眼,一臉幽怨的啃雞肉。

“三師兄,你能不能把慢慢放出來?”雲愫覺得慢慢那又黑又大的瞳子甚是惹人同情啊,再說了慢慢平日裏很有原則,絕不會亂咬東西。

三師兄看了一眼旁邊被那只畜生咬掉的一節車壁木板,冷冷的說道:“除非把它牙拔了。”

雲愫撇唇,擰着籠子從車頂翻了下來,把籠子和半只雞腿塞到驚蟄手裏,“照顧好慢慢。”

然後掀簾進入了車內。車窗外面的夜明珠燈罩全部都用被木罩合上,此時一片漆黑,只有客棧院中裏挂着的幾轉盞風燈,閃耀着朦胧的光芒。

雲愫車廂內板的隔層裏拿出一個酒壇出來,拔開酒塞,酒香四溢,她故意在三師兄的面前晃了晃了。

三師兄的聲音冷冷的,“要是累了,就去睡覺。”不要打擾他。

雲愫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酒,湊近三師兄的臉,微眸着水眸,看着三師兄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笑眯眯的說道:“三師兄,你還沒有回答我白天問你的話呢。”

三師兄冷冷的推開她,同時一根尖細的鋼針已經頂到雲愫的喉嚨處,雲愫讷讷的向後一仰,摸了摸涼嗖嗖的脖子,嘟嚷道:“全身裝有暗器和機關,你是有多沒安全感?二師兄從小缺愛,都不會這樣。”

三師兄蹙眉,他又在提二師兄,這麽多年來,在他的嘴裏,提得最多的就是二師兄,他就對二師兄這麽念念不忘嗎?

客棧外面的長河邊,百姓點燃的煙火已經沖上了天空,雲愫掀開窗簾,指着天邊那一朵朵開得炫麗的彩花,說道:“三師兄,你快看,煙花漂亮嗎?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其實我覺得人生嘛,一定不能默默無聞,一定要像煙花那樣,炫麗到極致,讓所有人都知道它的光彩,它的奪目,它的耀眼。”

可惜只是轉瞬即逝,三師兄嘴角泛過一絲苦笑,那雙寒眸,瞟向窗外的煙火,若有所思。

幾個穿着獸袍的粗犷江湖男子走入了客棧,雲愫眉宇一皺,放下了窗簾。

“哎哎哎,三師兄,你快看看,那是不是絕地十三堡的人。”雲愫喃喃的說道,當年各幫派圍攻東華山,絕地十三堡的人提出江湖比武,各幫派都同意,說到底,當初東華山之困,直接的指使人就是絕地十三堡。

三師兄冷淡的眸子望過去,輕輕的點頭,沒有說話。

“好像還真是啊,我過去看看。”雲愫跳下馬車,跟着那幾個絕地十三堡的弟子進了客棧。

幾個男人在一張桌子邊坐下,招呼了夥計送上好飯好菜之後,便開始叽叽喳喳的議論開了。

“我聽說赤宵劍根本沒在虞子期的手裏。”

“你從哪裏聽說的?五年前虞子期帶着十萬兵馬圍攻各幫派的江湖人,奪走了赤宵劍,一路之上,遇各門派刺殺,回到臨淵國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差點沒了性命。赤宵劍也在途中被嵩山派的人奪走。”

“那是假的,嵩山派因為此事還差點被滅門,後來才知道那赤宵劍是假的。”

“不過我聽說,當初虞子期根本就沒有奪走赤宵劍,是他故意放出話來,說自己将赤宵劍奪走,又故意誅殺山上的幫派代表弟子,聽說在那場誅殺當中,沒有一個人生還。虞子期奉了師命,要保護赤宵劍,所以才會這麽做,好引起各江湖幫派的注意,從而讓真正執有赤宵劍的人,安全離開。”

“那當初東華山上的弟子,到底是誰是赤宵劍的主人?”

“有可能是輕狂山莊的薄傾城。”

“這不可能,輕狂山莊我去查探過,根本沒有發現什麽赤宵劍。”

“你去查探過?”

“雪山派的一名女弟子潛入輕狂山莊,不僅沒有被殺掉,而且還受到了薄傾城的看重,也是這樣,我才向她打聽的。”

“薄傾城不是不近女色嗎?現在軒轅國君給他送了不少的絕色美人,都被他殺了當院子裏的花肥了。”

“哪裏是薄傾城殺的,好像是雪山派那個叫陳馨的女人殺的。”

“依我看啊,那個女人肯定是看上了薄傾城,所以不允許任何人霸占她的心上人吧。”

“不過那赤宵劍真的不在輕狂山莊嗎?”

“當初東華山掌門傅卿有七個嫡傳弟子,無影門你們就不用去想了,上官烈龍從來不用劍,他拿了也沒什麽用。”

“至于那個鳳起山莊,我看也不太可能,鳳起山莊的襲風也在尋找赤宵劍。”

“還有就是神農谷的谷主葉庭風了。”

“神農谷裏沒有赤宵劍。要真有的話,這麽多年,被多少江湖弟子搜查過。”

……

雲愫坐在旁邊的桌,聽了大半個時辰,直到外面的喧嘩聲漸漸的散去,放花燈的男男女女相繼回家,她才回到到了三師兄的馬車裏面躺了下來。

殷恒這馬車也不知道是怎麽做的,又換了一個花樣,裏面很空曠,墊上了軟軟的墊子,夠兩個人躺在裏面。當然中間用木制的屏風隔開了。

雲愫躺在車內,嘟嚷道:“二師兄居然另結新歡了。”

肯定是不是真的,二師兄怎麽會随随便便的就對一個女人好呢?江湖傳言罷了,反正過些日子各國高手都會相繼來到天煞帝城比武對決,二師兄應該也會來的,到時候就真相大白了。

旁邊有殷恒翻身的聲音。

雲愫伸出手指敲了敲木板,說道:“三師兄,等安縣的事情處理了,我能去一趟輕狂山莊嗎?”

“不能。”冷冷的聲音幽幽的傳過來。

原來還沒有睡下啊。雲愫心情不太好,二師兄沒什麽樣心計,從來到大沒有人能靠近他,所以他迫切的需要溫暖,而那個雪山派的女弟子恰巧可以靠近他,而沒有被他一掌避開。

為什麽雪山派的那個叫陳馨的女弟子可以靠近二師兄呢?

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唯一,這讓雲愫心裏感覺到無比的傷心,郁悶。

剛剛也聽那幾個絕地十三堡的弟子說了,那個叫陳馨的女人,心狠手辣,二師兄會不會被她虛僞的外表給騙了呢?

難道這些年來,她寫給二師兄的信函,之所以沒有得到回複,也是因為那個叫陳馨的女人嗎?

雲愫突然安靜了下來,倒讓躺在旁邊的殷恒有些不知所以了,他很奇怪為什麽自己會跟着雲愫的心情一樣,變化無常,她高興的時候,他心裏也會很愉悅。她不高興的時候,他心裏卻會很煩躁。

雲愫想了半夜,終于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在行駛的途中了,她睜開眸子,眸中寒光一閃而逝,坐了起來,握住身邊用布包着的巨劍。

三師兄那幽冷的聲音傳過來,“還有三天的路程就到安縣了,車上已經備好了口糧,我想我們沒有必有在路途找客棧停車休憩。”

在野外也是一樣了。

雲愫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驚蟄送進來的饅頭,她默不作聲的吃了,靠在車內,偶爾欣賞一下沿途的風景,一直很安靜。

她突然沒了活動,讓驚蟄很不适合,驚蟄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你沒事吧,好像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悶悶不樂的。”

雲愫甩了甩掃袖,淡淡而道:“本王這兩天心情不好。”

驚蟄愣了愣,趕緊說道:“要不奴才給你找幾個美人來跳舞,讓您樂一樂。”

“沒什麽新意。”

“要不然奴才去沿途的小鎮找個說書的,說書給你聽,讓你解解乏?”

“沒意思。”雲愫心裏煩躁,二師兄的身邊怎麽會有女人呢,不可能有啊。

“聽說最近流行西游記……很新一個本子,殿下,您要不聽聽看?”驚蟄說道。

雲愫輕哧,西游記還是她傳出去的呢。

驚蟄覺得自家主子悶悶不樂,自己也心情也不好了。

谷雨發現驚蟄突然不纏着她了,也不經常跟她說話了,特別的不習慣,冷冷的瞟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趕車的男子,男子一臉的冷肅。

果然是有什麽樣的主子,便有什麽樣的奴才,主子一整天把自己關在馬車裏不說話,做奴才的也不說話。

還說好做彼此的天使呢,谷雨咬了咬牙,推了推身邊的驚蟄,冷冷的說道:“雲王爺沒事吧。”

驚蟄淡淡的瞟了一眼谷雨,“應該是沒什麽事的。殿下每個月都有那麽兩天心情不好,脾氣暴躁。”

“每個月?”谷雨一臉的疑惑,“每個月心情不好?”這是什麽毛病,一個男子,怎麽會每個月有心情不好,脾氣暴躁的時候?又不是女人,每月都有月事。

驚蟄淡淡的應了一聲,目視着前方。

谷雨見驚蟄又不說話了,心底也郁悶了,于是驚蟄心情不好,不說話,谷雨的心情也不怎麽好。

樊京駕着炮車,也感覺到了這邊氣氛的壓抑。

又趕了一天的路,已經到了一處密林當中,四處樹木濃密,随行的護衛們很快就按隊形站好的防護哨崗。

樊京去打了水過來,坐在谷雨的身邊,說道:“你這兩天沒什麽事吧,怎麽看起來不高興的樣子?”

谷雨正架着鍋在給主子們做熱湯,不冷不熱的說道:“能有什麽事?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不是啊,前兩天,那個叫驚蟄的還整天圍在你的身邊獻殷勤,今天一整天,也沒見他跟你說一句話,你是不是說了什麽傷害他的話,所以他就不說話了?”樊京好奇的問道。

谷雨冷哼,“我壓根都沒理過他,他突然就那樣了,誰知道患了什麽病?而且雲王爺這兩天也是一樣的。”

樊京若有所思,“驚蟄是不是故意玩欲擒故縱啊?谷雨,你可別上了他的當啊。”

“我幹嘛要上他的當?他是我什麽人啊,他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不過我确實是覺得奇怪,怎麽雲王爺殿下,一直都坐在馬車裏不出來呢?”谷雨一臉的不理解。

而且雲愫心情不好,驚蟄心情不好,那只關在籠子裏的小怪物也曾經暴躁,在籠子裏上串下跳的。還使勁的拿牙齒磨那籠子。

谷雨送上飯菜上來的時候,雲愫看着飯菜發了一會兒呆。

三師兄揮了揮手,“都下去吧。”

谷雨拉着驚蟄退了下去。

三師兄俊逸的臉上,布着淡淡的寒霜,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心情不好,因為薄傾城?”

雲愫難得見三師兄會主動關心自己。

三師兄冷冷的一聲輕笑。

五年前的事情,殷恒看得一清二楚,他淡淡的說道:“果然是為了薄傾城。”

雲愫放下碗,伸手去拍三師兄的肩膀,手指剛剛觸到三師兄的肩膀,便覺得指尖一抹刺痛,将手收了回來。

“可惡。”

三師兄淡淡的瞟了一眼肩處彈出來的小機關,“以後不要碰我,我不喜歡。”

“二師兄都讓碰,你幹嘛不讓碰。”她看着手指尖被針紮出來一個小血點,不禁有些憤怒。

“在你的心裏只有二師兄嗎?”殷恒淡淡掃視了她一眼。

她依然是一襲雪白的錦袍,墨發不紮也不束,就這麽随意的披散着,一張秀麗傾城的臉上,帶着幾分玩世不恭的淺笑。

就算不高興,她的臉上總有淡淡的淺笑,讓人覺得那抹笑意能融化冬日的冰雪。

殷恒一直不明白他那蔔算出來的卦象到底寓意着什麽。小師弟長似女相,卦象也一直都迷迷糊糊的模拟兩可。他這個小師弟,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呢?

“其實你說得對,我從小就沒有安全感。”殷恒突然開口。

倒是讓雲愫一驚,沒想過三師兄居然會主動的說出口,心底不由得有抹擔憂,三師兄幹嘛無緣無故跟她說這個?

“洩漏天機太多,所以注定疾病纏身,壽命不長。”不過他寧可拖着病弱的身體壽終正寝,也不願意死于非命,他看透死生,當然對別人的生死也是不屑一顧的。

雲愫一臉的疑惑,三師兄這是怎麽啦,沒事吧。

“這是我們家族的劫數,當初先祖皇帝賜與我們國姓,還封了我家族的先人為王,世代承襲爵位,還有世代欽天監祭司的職位,一直是由平王一脈來掌控。而能繼承祭司一職的平王一脈子弟,必須是能蔔算天命的,而且每位祭司從一出生就體弱多病,活不過二十五歲。”三師兄不知道他還能活兩年,還是三年。

所以對于死亡,說得輕描談寫,祭司家族能蔔算天命,卻獨獨不能蔔算出自己的命運,在三師兄的意識裏,能活到二十五歲的祭司,便能算是壽終正寝。

雲愫從不知道這些事情,此時一聽到這些事情,心底一驚,“人的命運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裏的。”

三師兄冷笑,“如今我的族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選出新的繼承人,而且正在培養新的繼承人,這個繼承人必須是天資聰慧,精通所有機關詭道之術的人。”

雲愫也聽殷折蘭說過,殷恒是平王一脈,近百年來,最出色的一位大祭司。

“找大師兄。”雲愫眼睛一亮,說話:“我們找大師兄。”

“等平定安縣暴亂再說吧。”三師兄若有所思,這些年來,他一直沒能看透雲愫,看來只能借此機會了。

☆、四章、秘密

“等平定安縣暴亂,我們就去找大師兄幫你看看你的病吧。”有病就得治,不然會成絕症,腦子就不好使,見誰都想謀害你,你看我對你這麽的真誠,你怎麽就看不出來呢?

到時候你就去找大師兄,我就正好溜出去找二師兄,問問二師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五年不見,就弄個女人出來嗝應我?

那些說他養了一個陰毒的雪山派女弟子當寵物到底是不是真的。這麽狠毒的寵物,我家小慢慢分分鐘可以給她解屍。

殷恒冷冷的瞟向她,“小師弟,你可別忘記了,君上對你的期望。”

雲愫一驚,有種危機感從心底蔓延到全身的每一根汗毛,她和殷折蘭的事情,殷恒怎麽會知道?而且殷恒又怎麽會知道殷折蘭對她的期望。

雲愫呵呵的笑道:“我這人,不太喜歡想事情,再說我現在的日子過得這麽好,皇兄也對我十分的寵信。這日子得過且過就行了。人生嘛,不能要求太高,不然永遠都不會知道滿意,*是個無底洞,到時候會把自己給陷下去。”

殷恒輕笑:“小師弟,你真的是這麽樣想的?”

雲愫面上的笑容,一片嫣然,三師兄果然人名其名陰險,狠毒,看事情看得太透,難怪說自己洩漏天機太多,連老天都要懲罰他呢,活該!

龍游淺水,鳳凰于飛,殷恒覺得雲愫這命格,看似不錯,卻命中帶着幾分煞,而且命格不可更改,若他是女子,命中帶煞的那煞不足為俱,可惜他是一個男子。

殷恒雖然能算出天命,但沒算出雲愫的性別,原因無他,因為殷恒的潛意識裏,雲愫就是他那不學無術的廢材小師弟,就算長相似女,也是他的小師弟。

晚上,隊伍在密林裏紮營過夜。

已近深秋,密林裏的蚊子很多,雲愫躺在馬車內,耳邊是嗡嗡嗡的蚊叫聲,吵得她腦子有些發沉,她騰的一下坐了下來,敲了敲車廂內的木制屏風隔板。

三師兄斜躺在車內,閉目養神。

“三師兄,蚊子不咬你嗎?”雲愫手掌啪啪啪的空中拍蚊子。

三師兄眉宇微微的動了動,沒有睜眼。

雲愫拍了半天,憤憤的說道:“你這麽聰明,怎麽就不知道在馬車的車窗處安一個伸縮紗窗呢?”

三師兄想了想,覺得這個建議可行,不過于他來說,他不需要。因為身體質特殊,什麽蛇蟲鼠蟻根本不會近他的身。

因為從小到大他身體的血一直是冷的,而且身上帶着藥味,所以蚊子才叮他。

雲愫一掀車簾,從馬車跳下,拍了拍靠着馬車睡着的驚蟄。

驚蟄突然睜眼,眼底光芒頓現,恭敬的說道:“殿下。”

雲愫喃喃的說道:“我去走走。”

驚蟄一聽,頓時就精神了,跟上了雲愫的步子。

身後,谷雨小心翼翼的禀報,“公子,十殿下和驚蟄去了小河的方向。”

車廂內,男子清冷的聲音響起,“跟着。”

夜晚的空氣很涼爽,一輪明月挂在天邊,照亮着大地,如霜如雪般,一襲雪衣錦袍的少年坐在小邊的草地上,仰頭望向着天。

驚蟄遠遠的站在身後,目光灼灼。

雲愫脫了靴,将腳泡在水裏,輕輕哼着歌,歌聲裏帶着幾分淡淡的憂傷,驚蟄覺得自家殿下的聲音簡直比帝城最會唱歌的歌妓那嗓子還要好聽。

身後三丈遠的地方,紫袍的男子靜靜站立,盯着坐在河邊的那抹白影發呆。

谷雨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怎麽越看雲王爺殿下越像女子呢?”

樊京在一旁冷冷的說道:“我還越看你越像漢子呢。”

雲王爺要是女子的話,怎麽會做出那麽多的驚世駭俗的事情來呢,花樓,賭場,不學無術,打架鬥毆,不可一世。

谷雨濃眉一挑,秀麗的臉上露出濃濃的怒意,“我還越看你越像老媽子。”

“老媽子?其實我看一直跟在你身邊叽叽喳喳獻殷勤的驚蟄倒像老媽子。”樊京反駁道。

谷雨冷哼,這個樊京居然說她像漢子,她哪裏像漢子了?

“其實想知道雲王爺是男是女,脫了就知道。”樊京若有所思,瞟了一眼一馬平川的谷雨,又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驚蟄,他覺得驚蟄那審美有問題。谷雨那身板,跟搓衣板似的,雖說她性格謹慎,做事認真,有條不紊,那是在當着殷恒大人的面,私底下對她的那些同事卻格外的不講情面,脾氣壞到極點。

谷雨淡淡的說道:“公子,要不要奴婢扮成刺客去襲擊雲王爺殿下,讓他掉進水裏,到時候回馬車換衣服的時候,公子再偷偷看一眼,驗證一下雲王爺的身份。”

樊京冷冷的瞟了谷雨一眼,“萬一雲王爺不是女的,公子偷看了他的身體,被人誤會公子的性取向有問題。”

“假如是女子呢?我們不就發現了一個大秘密,以後對公子家族也是有好處的。”谷雨若有所思,一個男子長成雲王殿下那樣,那簡直是讓天下的女子沒法活了。只能齊齊的上天臺,排隊跳樓了。

“有個屁好處啊,萬一是個女子,就更麻煩,到時候雲王殿下可能想方設法的殺了公子滅口,我們一個也活不了。”樊京說道。

“雲王爺能鬥得過公子嗎?”谷雨冷冷的說道。

“總之,這個辦法不好,除非我們意外的發現,而他們不知道我們發現了,只要我們不說出來。等到關鍵的時候,拿這個把柄來要挾君上和雲王爺。”樊京的眼底閃過一抹陰冷的光芒。

谷雨頓了頓,沒有說道,也覺得這件事情很靠譜,只是要考慮一下,怎麽樣才能制造出意外發現的方案。

殷恒嘴角泛過一道詭谲的笑意,邁着緩緩的步子朝雲愫走了過去。

驚蟄見是殷恒,小心的提醒了一句:“殿下,大祭司過來了。”

雲愫将泡在清涼的河水裏的腳收了回來,嘟嚷道:“他不好好的在車裏睡覺,跑出來幹什麽?”

三師兄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她正在胡亂的穿羅襪,一雙玉足,小巧玲珑,雪白耀眼,如一抹最清澈潔白的月光。

三師兄看得發了怔。

雲愫穿好襪子,套好長靴,笑眯眯的站了起來,語氣清婉,懶洋洋的,“三師兄,你也出來賞月嗎?”

她一語雙關,為了避免三師兄問她出來幹什麽,所以她直接說是賞月。

三師兄盯着她的腳出神。

雲愫面不改色,“一邊賞月,一邊泡個腳。很舒服的,三師兄,你要不要試試?”

三師兄在她剛剛坐着的地方坐了下來,開始脫鞋。

雲愫呆了呆,我就是随口說說的,你還真脫鞋啊。這裏的水這麽涼,你個病夫,你确定你能受得住?

“一起。”三師兄回頭,目光幽深,冷冷的看着她。

雲愫淺笑,“我剛剛泡過了。”

還一起,說得這麽絕對,一點兒征求她意見的語氣都沒有,我又不是你的手下,幹嘛要聽你的。

但重要的是,她的腳本來就小巧,如果脫了鞋,以三師兄那精明腦袋,很有可能就确定她是女子了。

“那就再泡一次。”三師兄語氣冷銳,嘴角有抹似笑非笑的寒意。

雲愫撫額,三師兄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了,不了,太涼了,我怕冷。”

三師兄手掌一伸,一條細如牛毛般的銀絲飛出,将雲愫的腰給纏住,一拉,被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殿下,我們一起泡腳賞月。”他語氣裏有一分的恭謙,卻有九分的霸道。

雲愫怎能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你泡吧,我坐在這裏陪你賞月。”

“殿下是不給微臣這個機會了?”殷恒淡淡的說道,目光望向靜靜的河面,河面上水影漣漣,映着細碎的月光。

雲愫覺得三師兄實在是可惡,可惡到了極點了,本來還想着接近他,借用一下他背後的勢力的。她可沒有想過要把自己陪進去。

俗話說得好,你了解別人越多,就代表你的籌碼越大,你想要你的籌碼越大,就必須掩飾好自己,不能看對方看得太透。

“哪有,哪有。”我是哪裏敢啊。雲愫坐了下來,慢吞吞的再次脫了靴子,等到脫襪子的時候,她突然指了指山頂,快看,山頂站着人。

三師兄盯着她脫襪子的手,沒有移開眼。目光冷冷的,完全沒有理會她。

她本來想趁着三師兄擡頭看山頂的瞬間,把襪子脫了,把腳滲到水底,那麽呢,三師兄就不可能看到她那雙小腳。

可是三師兄分明沒有移開眼的覺悟,所以雲愫這招聲東擊西沒有行得通。

三師兄緩緩而道:“小師弟,需要我幫忙嗎?”脫個襪子這麽快,真是想掩飾什麽嗎?

雲愫與三師兄交手很多回,一般來說,占不到什麽便宜,所以她平日裏雖然有心想把三師兄所有的秘密全部都窺探清楚,心有餘,力不足。只得在帝城做她的小霸王,胡亂非為。

“好啊。”雲愫把腳伸了過去。

三師兄那臉上有尴尬的神色一閃而過。

雲愫心底冷哼,你倒是給我脫啊。

三師兄的手指慢慢的移到她的腳踝,帶起輕輕的癢,雲愫緊張的看着他,你敢脫,小爺我一腳把你踹河裏去。

三師兄淺笑,淡淡的月華照耀在他那張俊逸冷峻的臉上,他眼底有着詭谲的光芒,伸手勾住雲愫的襪子,漫不經心的開始脫。

那襪子就快脫到腳踝以下了,雲愫一震,一腳把三師兄踹到了河裏。

……

當然三師兄掉河裏的那一瞬間,不知道彈出他護腕間的什麽機關,緊緊的抓住雲愫的腳踝,也将雲愫帶了下去。

“撲通!”兩聲下水的聲音,連續的,中間相差不到半秒。

驚蟄聽到聲音,沖了過去,“殿下。”

雲愫從水中爬了起來,河底不深,剛好沒到自己的肩膀處。

身邊是殷恒,殷恒比她高,那河水只沒到他的胸口,男子語氣冷冷的,“我與雲王殿下同游,你們都離遠點。”

驚蟄還想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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