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5)

想找些事情做。”

“你想做什麽事情?”大師兄問道。

“比如滅了人家的門派,不知道大師兄你有興趣沒有?”雲愫淡淡的說道,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淺淺一笑,看着大師兄。這般雲淡風輕的話語從她的嘴裏說出來,毫無一絲的殺氣和寒意。她這個性格倒有幾分像二師兄了,二師兄殺人的時候,說出來的話,都是很淡定平和的,就跟吃飯睡覺一樣,平淡到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殺氣。

驚蟄一聽雲愫要滅人家的門派,頓時就興奮了,這下應該又能撈到不少的好寶貝了吧?浮雲山莊的暗衛,再加上雲王府的暗衛,滅掉一個小小的清山門派,那絕對是輕而易舉。

驚蟄馬上上前道:“主子,真要動手嗎?奴才好去準備。”

雲愫眸色慵懶,淡淡的一揮袖,說道:“那就動手吧。”

驚蟄掏出身上的一支小笛,對着空氣裏輕輕一吹,頓時四周的風聲一動,樹葉瑟瑟作響,殺氣慢慢的萦繞在整個院中。

然後院中出現十幾個穿着一襲黑衣蒙面的暗衛,暗衛們的束袖的是一條月白色的束帶,而且帶子上的花紋也不一般,刻意的用了紅線繡的邊。

這是雲王府的暗衛,當然江湖的人見過雲王府暗衛的人很少,除了一些在江湖上特別有名氣的門派,才會有緣與朝廷中的人有交情,像清山派這麽一個小小的門派,自然不會知道朝廷的事情。

雲愫臉上有着清冷的笑意,淡淡的說道:“将殺害清山派掌門的兇手給爺殺了!”

☆、二三、雪中仙

談笑之間,殺戮無常,她以前是個熱愛生活,熱愛國家的好少年,當然現在她也是一個熱愛生活的好少年,只不過,處在這樣一個大陸,你若不強,便随時可能被人給吞噬,連根骨頭都不會剩下。

有時候善良者不可能會得到好的結局,但是強者的結局一定不會太差。

雲愫此時的語氣談笑風生,甚至連目光裏都沒有一絲的狠戾之色,看得底下的一幫清山派的弟子心驚不已。

而她身邊的葉庭風更是驚豔絕絕,臉上并沒有一絲的狠意,聽到雲愫要做這樣的事情,也沒有表現出一絲的驚愕。

雲王府的暗衛,束袖上束的是月白色束帶的這一支叫玄衛,所攻的是殺招,出手必是要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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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早就看這個清山派的大師姐不順眼了,當然驚蟄這一路看誰都不順眼,全部都蠱惑自家殿下,弄得他在谷雨面前做了保證,結果卻不能實現。

玄衛齊刷刷的拔出了腰間的刀,一身殺氣的朝轉着雲愫的那幫清山派弟子走過來。

唰!血線一沖而上,站在前排的那幾個弟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自己的頭顱已經落到了地上,像一個血球一般滾來滾去。

清山派大師姐一聲慘叫,手中長劍一松,落在了地上,一臉蒼白的看着面前的屍體,指着雲愫凄厲的吼着:“你敢!你敢!你竟然……”

“住手!”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何佩佩突然擡起頭來。目光炯炯。女子走到雲愫的面前,輕輕的一揖禮,說道:“舒公子,這是我清山派的事情,請舒公子暫且不要插手。師父的死,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

雲愫揮了揮手,玄衛們立即住了手,然後身影一閃,已經消失在了衆人的眼前。若不是地上的那些屍體,以及滿庭的血腥氣,仿佛還讓人覺得那突然出現,手起刀落的武士,只是一個錯覺。

何佩佩走到鄒蘭的面前,語氣裏含着幾分嚴肅,說道:“大師姐,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順眼,但是我沒想到你會做出弑師的事情,還将這件事情栽贓到我的身上,甚至還牽連浮雲山莊以及神農谷。”

何佩佩無奈的一笑,大師姐一向高傲慣了,在山上的時候,她也最能讨得師父的歡心,資質也是最好的,所以師父總是拿她的标準來督促山上的弟子,于是乎就讓大師姐慢慢的養成了自以為是的性格來。

當然一個人被人捧得太高,往往就會把其他人看得太低,認為每個人都沒有她聰明,都比她愚蠢,其實往往最愚蠢的卻是自己。

鄒蘭一直在山上,很少下山,又是被清山派掌門嬌縱慣了的,所以心機太淺,手段卻太狠毒。

何佩佩看似什麽都比別人弱一截,只不過她似乎更能懂得人情事理,而且一直處于弱勢的狀态,更能讓她學會小心翼翼,認真思考。但凡能小心翼翼,認真思考的人,必定是一個謹慎明白的人。

“我沒有!是你,你是勾結神農谷和浮雲山莊一起對付同門,何師妹,你地得最狠毒的人。你怎麽可以這麽做,這些都是你的同門。”大師姐指着地上的屍體,手指顫抖,聲音都變得蒼白無力。

雲愫輕咳一聲,淡淡的提醒:“這些人對我不利,我才讓人給殺了,與你何師妹無關。”

何佩佩咬了咬牙,說道:“來人,叫春侬過來!”

當然何佩佩這麽一說,山上的弟子是不會聽的。

“驚蟄,去找一個叫春侬的,如果她逃了,就去追,追到了,如果反抗就就地砍成幾十段喂狼,但凡包庇春侬的,與春侬同罪,下場無二。”雲愫坐回了桌前,拿起茶杯,輕輕的抿着。

砒霜不算什麽,大師兄自有解這毒的藥,所以雲愫,她才敢這般嚣張到無所謂。

驚蟄恭敬的颌首領命,說道:“是,主子。”說着,一揮手,剛剛隐身不見的玄衛們再次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突然清山派弟子中,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弟子站了起來,指着身邊那個低着頭,一臉蒼白的女弟子說道:“春侬在這裏。”

那個叫春侬的撲騰一下跪倒在地上,全身顫抖。

玄衛一把将春侬從人群中提了出來,扔到了門口,寒森森的大刀架在了春侬的脖子上。

何佩佩微微蹙眉,說道:“春侬師姐,門派中都是由你來負責收入支出的。這個月采辦的時候,大師姐買了一些什麽,你肯定有做了帳的。你把帳本拿出來看看。”

春侬顫抖着,說道:“何師妹,這個月采辦的東西,我還沒得及讓上帳,大師姐說,先不着急,等有空再記上。所以……”

“所以你便沒有記上帳?”何佩佩語氣一怔,眼底有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不,不過買了什麽東西,我怕自己忘記,就用小紙條先寫上了。”春侬顫顫微微的從身上掏出一張單子。

何佩佩走過去,将單子拿了過來,看了一眼,說道:“山上的老鼠真的這麽多,需要這麽多的砒霜嗎?”

“一斤?”葉庭風瞟了一眼那張單子,若有所思的說道:“這些砒霜你們買回來的時候,怎麽用的?”

春侬顫顫抖抖的說道:“暫時還沒有來得及用。”

“現在在哪兒?”何佩佩言道。

“大師姐收,收的……所以我不知道在哪兒?”春侬想了想,又接着說道:“如果何師妹不相信的話,如果下山去問山下藥鋪的掌櫃,掌櫃說,砒霜是劇毒的毒物,賣出去,都會記帳,以免發生不可預料的事情。”

何佩佩怔了怔,說道:“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那砒霜被大師姐收在哪兒了?”

雲愫慵懶的聲音緩緩響起,說道:“雲找找不就知道了嗎?”

片刻,驚蟄手中拿着一個紙包,扔到了春侬的面前。

“主子,奴才剛剛稱量過,這份量少了三分之一。”驚蟄不緊不慢的說道。

這毒下得真夠多,雲愫那雙銳利冷靜的眸子靜靜的觀察着此時一臉慘白的清山派大師姐。

大師姐說道:“你胡說,你這是栽贓。”

雲愫說道:“我說佩佩美人,你跟一個殺人兇手有什麽好說的?那匕首還插在你師父的心口上,你先找毒從哪裏來的,有什麽用?不過從這匕首上下手。”

何佩佩臉色白了白,那匕首好像就是她的,當初在上山呆滿一年的弟子,都會得到師父贈送的一份禮物,每個人的禮物都不一樣,當然是随師父的心情,而師父送給她的就是這個匕首。

“這匕首插下去的力道又沉又穩,那剛剛刺進去的時候,肯定會有血濺出來。”雲愫從身上掏出一張雪白的帕子,将清山掌門身上插着的匕首拔了出來,緩緩而道:“這匕首上有一道指甲劃過的痕跡,而且還有殘留指甲上所塗的丹蔻。想要知道到底是誰下的毒手,看一看誰指甲上塗着的丹蔻與這刀柄上的一樣就可以了。”

清山派大師姐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因為因為當時只有她和何佩佩在掌門的身邊,何佩佩那是做粗活的,根本沒有留指甲,更加不會塗什麽丹蔻在指甲上。而她的指甲上卻有。

“所以,這個人就是你!身邊清山派首席大弟子的鄒蘭。”雲愫将匕首扔到了鄒蘭的腳下。

鄒蘭搖頭:“你胡說,你胡說,根本就沒有什麽丹蔻,我今天根本沒有塗……”她伸出手來,十指纖纖,每個手指的指甲都很幹淨,沒有任何的顏色。

雲愫走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了舉了起來,說道:“指甲裏有血跡,而且掌門有匕首刀柄摁壓的痕跡,要把一把匕首刺入人的身體,首先這個力道還是需要有的,你說是不是?你的手掌上有刀柄的痕跡,你若不承認的話,可以将刀柄套上去,看看便知。而佩佩的掌心卻沒有。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敢承認?”

“你,你诓我!”女人驚惶的後退了一步,想要把手腕從雲愫的手中掙脫出來,卻怎麽也掙脫不出。

雲愫突然手一松,鄒蘭整個身子因為慣性的關系,向後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師姐,你還有什麽話好說?”何佩佩一臉痛心的看着她。

“我……都是被你給逼的。”鄒蘭一聲慘叫,撲向何佩佩。

何佩佩後退一步,避開了鄒蘭那一襲擊。

鄒蘭見此,一回頭,目光惡毒的盯着雲愫,像要把雲愫活活的給生吃了一般,她突然站了起來,拔過身邊一個清山派弟子手中的劍,舉起劍刺向雲愫。

雲愫蹙眉,正欲出手,只覺得四周清風淩厲,冷香襲人。

那剛剛舉劍的女人突然站在那裏,又眼的瞳孔漸漸的放大,臉上的表情越發的驚惶和猙獰,然後她聽到了自己的骨頭一根根被震碎成末的聲音,七竅開始汨汨的流着血,然後像一癱爛泥一般,軟趴趴的趴在了地上。

清風庭院,一襲雪衣從牆頭掠來,然後緩緩的踏過院內殘葉,一步一步的朝雲愫走過來,清澈如玉,驚豔到無法形容,純淨得如高山雪原中走出來的雪中谪仙。

☆、二四

雪衣男子緩緩而來,院中鮮血流溢,他一步走來,腳下不染一絲的污濁,氣息清澈,目光淡漠疏遠。

“二師兄。”雲愫臉上露出明媚的笑意,朝二師兄跑過去。

大師兄本想拉住雲愫,可是動作太慢,大師兄那手還停留在半空中,指尖劃過她身上鍛帛的輕觸,仿若有什麽東西從自己的手中溜出,越來越遠。

大師兄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二師兄身後跟着是秀青和秀淩,秀青那冷厲的目光冷冷的瞟了一眼那幫清山派的弟子,恭敬的問雲愫:“雲少爺,是這些人想要為難你嗎?奴婢替您全部都殺了。”

秀淩輕哼,“就你愛多管閑事。公子不喜歡到處血淋淋的,會弄髒了公子的鞋子。”

驚蟄也冷冷一哼,“我家主子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你們來替了?”他這個雲王貼身護衛還在這裏呢。秀青和秀淩就迫不急待的對主子示好,分明就沒有将他驚蟄放在眼裏,搶了他驚蟄的事做,那他豈不是要被主子給趕出府了?

二師兄伸開雙臂,輕輕的将雲愫抱在懷裏,語氣輕輕的,“小師弟,你怎麽一個個走了?”

二師兄的語氣淡淡的,可是卻讓雲愫聽來,覺得帶着幾分憂傷的味道。

大師兄的心裏澀澀的,目光帶着淡淡的寒,望向二師兄,緩緩而道:“二師弟,沒想到你也過來了。”

這本來只是一件小事情,一個小門派的暴亂,然後疊代,這點小事情,以小師弟的能力只不過是伸一個手指頭就能處理的事情。

二師兄抱着雲愫,眼底的神色很柔和,聽到大師兄叫他,他松開雲愫牽住雲愫的手,說道:“大師兄,好久不見。”

二師兄将雲愫護在身後,那動作,像在宣布所有權。小師弟是他的,只能是他的。誰也不能把小師弟從他的身邊搶走。

雲愫突然覺得小時候那種壓抑的感覺又浮上來了,二師兄的占有欲太強,就像小時候,把她當成唯一的歸屬,誰也不能在他的手裏打主意。

雲愫一聲輕嘆,老子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小時候沒能力,需要有倚仗的,也需要有保護的,現在嘛,好歹也能讓她能有點選擇的權力不?

大師兄淺笑,笑意不達眼底,緩緩而道:“二師弟,你在路上沒有遇到家姐?”

二師兄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的家姐。

當然如果大師兄告訴二師兄,家姐就是葉歡的話,可是二師兄會覺得自己聽過這個名字。除非葉歡站在他的面前,否則他還真是想不起來葉歡到底長什麽樣?

二師兄對于自己不太在意的人或者事,都不會去特意的記住。

清山派這一場變故,因為二師兄的突然到來,清山派大師姐死相很難看,那死相被其他弟子看到,已經是吓得說不出一句話兒來。

何佩佩本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弟子,在門派中毫不起眼,不過因為浮雲山莊和神農谷以及輕狂山莊的關系,清山派弟子很識相的讓何佩佩接任了新掌門的位子。當然何佩佩因為這一場變故,性子似乎也有些改變,不再那麽唯唯諾諾了,也努力學會去管理一個門派,學着做事雷厲風行。

雲愫從何佩佩的手裏拿到血靈芝,便離開了清山派。

當然除了這血靈芝,清山派還表态,以後歸浮雲山莊所管,認浮雲山莊為主。

雲愫自然高興,誰會嫌自己的小弟多呢?她在江湖上剛剛勉強能站穩腳跟,多一份助力,對她以後也是有好處了。

二師兄離開使者隊伍,三師兄派人四處找尋。

當然以三師兄的能力,要找尋線索的話,肯定也是找尋雲愫的線索,因為三師兄了解,二師兄離開使者隊伍,無非就是為了雲愫。

清山山腳下,小鎮人來人往,有過往的商戶,百姓,還有一些穿着凜冽的江湖門派弟子。

由于紅葉峰那一場變故,各門派都多多少少折損了一些弟子,那些來來往往的江湖門派弟子,很多是過來收拾同門屍體的。

雲愫在一間茶樓的二樓座下,要了幾碟小菜,慢吞吞的喝着酒。

二師兄和大師兄坐在她的身邊。

三個人都是驚豔絕塵的人物,很快就引起了茶樓一陣不小的轟動。

茶樓的對面,是一家客棧。

客棧內,一身墨袍冷冽的男子坐在桌前,桌上擺着提一副棋,黑白棋子相間,男子那陰冷的目光盯着棋盤,手指尖捏着的那枚棋子,被他輕輕的放回了棋盅裏。

身邊,谷雨一臉的沉冷,必恭必敬的說道:“主子,找到雲王殿下了,薄公子跟雲王殿下在一起。”

“樊京查到了什麽?”男子語氣沉沉,讓人覺得空氣裏仿佛有着沉沉的壓抑氣息。

“左相暫時沒有動作。不過好像榮王府的大公子突然離府,說是去東秦,但是去往東秦的關卡并沒有收到榮王府大公子的消息。”谷雨若有所思道:“公子,東秦只是在沼澤地裏的一個小國。只因盛産奇獸而出名。每一年,東秦都會向各國進供奇獸,以得到各國的庇佑。尋找奇獸的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榮王府的大公子親自出手。”

殷恒的嘴角泛起一道冷笑,說道:“聽說無極國的使者以及武士已經出發,會經過北邊的沽汐城。”

谷雨猛然擡頭望向殷恒,“沽汐城附近全是沼澤,與東秦相臨。”

所以,榮王府的大公子,肯定是借着去東秦抓奇獸的借口,故意與無極國的使者,以及無極國的武士見面。

“主子,如果榮王府要與無極國勾結的話?再加上左相的勢力,只怕到時候會對主子以及主子的家庭不利。”谷雨擔憂的說道。

殷恒輕笑,語氣冷冷:“那就讓榮王府的大公子沒有機會走出沽汐城。”

谷雨怔了怔,說道:“奴婢這就下去吩咐。”

殷恒突然擡袖,示意谷雨先不着急。

谷雨走到門口中的腳步停了下來,回到殷恒的身邊,低着頭,一臉恭敬的看着正在下棋的男子。主子說不急的話,這說明,主子有更好的方法。

殷恒就這麽下了一個多時辰,這才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窗臺邊,點燃了放在窗臺邊的一盞風燈。風燈在夜色的搖曳,對面的茶樓還是一片燈火通明。

那個小丫頭打算什麽時候回帝城?安縣的暴亂已平,軒轅國的使者也已經進入了天煞國的境內,大陸武尊的比試還有三個月的時間。這其間要安排的事情很多,還要擔心左相袁寒會有什麽陰謀來對付她。

殷恒有些惱怒的搖頭,他怎麽會突然這麽擔心那個小丫頭?那小丫頭不過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性格離經叛道的纨绔小霸王。他一向不愛關心別人的事情,只是這個時候,他覺得在心裏突然有那個小丫頭的位置,有些驚愕。

殷恒并不了解那是感樣的一種感覺,總之讓他覺得心裏很不舒服,總覺得有什麽事情忘記做,明明根本就沒有什麽事情需要做。

許久,男子突然開口:“明日一早就出發,谷雨你去準備一下。”

谷雨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子,不跟雲王殿下說一聲嗎?”畢竟雲愫現在的位置,殷恒是知道的。

“不用。”殷恒淡淡的開口,他有時候在想,如果太複雜的不合适雲愫的話,他可以替她把有些事情做得簡單一些。

殷恒輕輕的咳着,陰冷的目光望向窗外的燭光,他知道那個小丫頭就在對面的某一間房子裏,頓時便覺得心底漸漸的變得柔軟。

……

夜深,燭光漸漸的熄滅。

彭城客棧,一襲欣長的身影東南一間天字號的上等客房的窗戶處躍出,身影如魅般滑入夜色裏。

另一邊,一襲月白色的身影跟了上去。

客棧內,秀青和秀淩互視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此時睡在房中的薄傾城,秀淩朝秀青點了點頭,秀青轉身,跟上了剛剛那兩人離開的腳步。

走入城外竹林一裏多的地方,前面的男子身影停了下來,在男子的面前,是一堆火光,一襲淡青色小轎停在樹下,樹下一個穿着粉衣的丫環正在那裏烤着一只兔子。

轎簾被一雙纖纖素手掀開,裏面的女子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男子,說道:“事情辦好了嗎?”

“辦好了。藥已經送到了清山派掌門的手中。”葉庭風淡淡的回答,盯着丫環白芷手中的烤兔子呆了呆。

葉歡輕聲一笑,“給了就給了罷,有什麽好不高興的?清山派內讧的事情,那是她們內部的事,你只要沒有壞了你姐姐我的名聲就可以了。”

“姐姐,你真能治好薄傾城嗎?”葉庭風突然問道。

葉歡笑了笑,說道:“我當然可以治好他,庭風,你不相信嗎?”

葉庭風搖了搖頭,“姐姐,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你說!”葉歡擡眸,一雙水眸淡淡的望着他,嘴角泛着淡淡的微笑,說道:“雲王爺如果要聽的話,可光明正大的聽,不必掩掩藏藏。”

☆、二五、絲絲縷縷

葉庭風知道雲愫一定會跟來,當然也知道雲愫就在那裏。

所以他就算知道,也沒有指出。

當然他也知道,以葉歡的能力,近她身十丈以內的人,都隐瞞不過她。

雲愫慢吞吞的從暗處的樹叢中走出,一身淡藍色的長袍,墨發輕揚,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帶着幾分慵懶與從容,她仿佛并不介意被人當場發現,并指出來,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的不窘迫和尴尬。

葉歡輕笑,笑聲婉約:“庭風,你就這麽護着你這個小師弟吧。不了解的人還以為你們倆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特殊關系呢!”

雲愫呵呵的笑着,我不知道大師兄怎麽想的,反正我是絕對沒有任何不可告人的特殊關系的。我跟大師兄絕對的非常純潔的師兄弟關系。

大師兄淡淡一笑,“姐姐,我與小師弟感情好,你一直都知道。”

葉歡輕嘆,說道:“你們倆的事情,我是管不着的,不過我聽說王府裏的男寵似乎不少,庭風,你最好守好自己的節操。”別堂堂的神農谷谷主,跑到雲王府裏當男寵,讓人笑話了去。

雲愫笑眯眯的挽上大師兄的手臂,笑得一臉的邪魅無害,我很想把大師兄拐到府裏當男寵,就不知道大師兄願意不願意。

不過讓大師兄當男寵的話,還是個挺有深意的技術活,大師兄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很主動的要給她暖床了。

葉歡微微蹙眉,說道:“雲王爺是不是想知道,我是否真的能治好薄傾城?”

雲愫笑眯眯的點頭,“沒錯。”

“只是……”葉歡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雲愫一臉的淡笑,心想,姐姐你有什麽話,就快說,別賣什麽關子了,真是急死人了,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在江湖上有聲望的人,都會喜歡故意賣個關子,裝裝神秘什麽的?

葉歡那笑容詭谲,說道:“我可以治好他,不過呢……”

雲愫眉梢微微一挑,緩緩而道:“葉歡姐姐有什麽條件?盡管講。”我能幫你辦的,一定幫你辦;我不能幫你辦的,那就你自己辦。

葉歡搖頭,擡頭看了一眼天邊的那輪彎月,說道:“不過要治好他也不是那簡單。”

雲愫當然知道不會那麽簡單,你到底有什麽條件,倒是快說啊。

葉歡突然嘆了一口氣,眼底終究閃過一絲不忍的神色來,說道:“過程很痛苦。”

雲愫突然擡眸,心底一驚,說道:“怎麽個痛苦法?”好像二師兄沒有任何的知覺,不會感受到任何的痛苦。

“剛開始是沒有知覺的,慢慢的,那個痛苦才會顯現,但是在治療的過程中,他每一次感受的痛楚,是深入骨髓的,要比常人高十幾倍。”葉歡突然笑眯眯的看着雲愫,說道:“還有,等治好之後,他還有可能會忘記一些事情。或者,可能身體會受到一些損傷。”

“也就是說,顧此失彼?”雲愫那臉色變了變,覺得葉歡這神醫的名號,真是浪得虛名,怕都是江湖上傳言,炒作起來的。

葉歡淺笑:“不過人活在這個世間,什麽都感覺不到,感受不到,生活如一潭死水,過得像形屍走肉一般,不是更痛苦嗎?你覺得呢?”

雲愫抿唇,她不了解二師兄的痛苦,但是如果真讓二師兄忍受那麽多的苦才能治好的話,那她心裏還是很擔心的。“二師兄他自己,有什麽想法?”

“呵呵……”葉歡輕聲一笑,說道:“你難道不知道他自娘胎就帶有奇毒,活不過二十五歲嗎?不過呢,若是死,無聲無息的死去,倒也不會痛苦。”

“我不知道。”雲愫一驚,為什麽我不知道?二師兄從來沒有說過,她只是覺得二師兄對任何事情都不在意,對任何人和物都很淡漠,但他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這件事情。

葉歡說道:“雲王殿下,我說能治好他,不過治好之後,他可能會變成另外一個樣。不過我想,對你來說,應該也沒有什麽損失。”

雲愫呆忡了半晌,心裏的情緒亂亂的。二師兄身中奇毒,她從來不知道。她一直覺得二師兄除了沒有知覺,其他一切都很好。

真正有病,活不長的應該是三師兄那個變态,而不是二師兄。

“葉歡姐姐,您能治好二師兄的話,那是不是也能治好三師兄?”雲愫擡頭望向葉歡。

葉歡搖頭:“殷恒那是家族遺傳的病症,而且平王府一脈一直窺破天機,我可以給人治病,但是不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殷恒的命運是什麽?雲愫也聽說過,每一任欽天監大祭司都不是因病而死的,大多都是死于非命,或被刺殺,又或是突然失蹤。

雲愫将血靈芝扔能葉歡,轉身便走。

葉歡拿着月中那團如血般的藥材,神色淡淡的。

葉庭風輕嘆,說道:“姐姐,我暫時還不想回神農谷。”

“我也沒叫你回去。”葉歡将血靈芝遞給身邊的白芷收好,說道:“你是我弟弟,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你應該去求證一下。”

葉庭風目光幽深,望向葉歡。

葉歡說道:“你我都是會醫術的,想要知道一個人是男是女,把個脈便知。庭風,你覺得我說得是與不是?”

葉庭風眼底閃過一抹驚愕。

葉歡輕笑,無奈的搖了搖頭,她覺得自己這個弟弟,明明挺聰明的,怎麽跟雲愫呆在一起,這智商下降得不止弱智這檔次了。

葉庭風那濃濃的劍眉,微微的擰着,他似乎明白葉歡的話,又似乎不太明白。

葉歡揮了揮手,說道:“反正我也不急着回去,神農谷的事情,我交給了木須管理;你就放心好了。”

葉歡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葉庭風,然後清然一笑。葉歡畢竟是江湖上大有名氣的神醫,很多大夫看病,需要望聞問切,而她僅僅可以憑着一個人的臉色,以及動作的一些小細節,發現一些問題。

當然她除了醫術不錯,這武技也不錯,肯定是看出來雲愫故意用內力将女子那清柔的聲線壓低了一下,讓人聽不出來男女。

……

客棧外,雲愫正欲跳窗進入。

随後趕到的葉庭風突然抓住雲愫的手腕,語氣清醇,“小師弟,你跟我過來。”

不由分說的将雲愫拉着躍上房頂。

正在守夜的秀青和秀淩互視了一眼,眼底都有着一抹疑惑與警惕的光芒。

“要不要告訴公子?”秀青說道。

“公子好像已經睡着了。”秀淩開口。

秀青瞟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房間內,一燈如豆,映顯着朦胧的微光。

“公子好像睡得太深了。你覺得呢?”秀青若有所思的開口。

秀淩答:“公子平時睡覺也是這樣,我們只要守好就可以了。”

“可我總覺得有些奇怪。”秀青皺眉。

秀淩想了想:“以前有刺客趁着公子睡着了,對公子下手,公子感覺不到痛,也不知道。”

“所以我很擔心。”秀青說着,朝門口走了兩步。

秀淩跟了上去:“我們進去看看。”

秀青開始推門,“安全起見,我們還是進去看看。”

秀淩嘀咕道:“公子的呼吸聲很均勻,好像沒有什麽。”

“還是看一下為好。”秀青已經推開了門。

床上呆着一個男子,雪衣墨發,男子的目光淡淡的,沒有一絲的情緒。

聽到推門的聲音,男子那目光順着聲音的方向望過來。

秀青對視上男子那淡漠的目光,頓時一悸,下意識的低下了頭,驚惶的說道:“公子,您怎麽……額,公子,您有什麽吩咐?”

怎麽這麽晚了,還沒有睡覺,難道剛剛是一直坐在床上的嗎?那剛剛雲少爺離開,回來。然後又和葉庭風離開的事情,公子是知道了嗎?

“小師弟呢……”薄傾城不明白。心底有着疑惑的光芒,呆呆的坐在那裏,輕喃着。

是不是他做得不夠好,所以小師弟這麽晚了,還要離開?那如果他跑過去把小師弟抱過來,小師弟會不會不高興呢?

他感覺,小師弟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容易控制了。而且也不像小時候那樣,願意依賴人。

秀青心底惶惶,“雲少爺應該是去茅房了吧。是吧,秀淩?”

秀淩看到秀青那說謊都不眨眼的神色,吱吱唔唔的說道:“奴才剛剛沒看清,應該是去茅房了。”反正雲少爺一般想要逃遁的時候,都喜歡用上茅房當借口。

二師兄搖了搖頭,朝秀青和秀淩揮了揮手,語氣淡淡的,“出去吧。”

室內的氣氛有些冷,冷得壓抑,還有些詭谲,詭谲得讓人無所适從。秀青和秀淩退了出去。

二師兄捂着心中,覺得心中的地方,隐隐的有些讓他抓也抓着的奇特感覺,這種感覺很多年都沒有過了。

剛剛窗外,雲愫與葉庭風的聲音,以二師兄能力,肯定是能聽到的。

為什麽感覺這麽不好呢?二師兄緩緩的從床上下來,一步一步走到窗前,輕輕的推開了窗戶。

窗外,秋日的寒風瑟瑟,二師兄發了一會兒呆。突然,一張明媚純淨的笑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二師兄那淡漠無神的眸子裏,突然泛些濃濃的明光,如春日的暖陽,絲絲縷縷的,能照入人的心底,灼暖明亮。

☆、二六

窗外的少年笑眯眯伸出雙臂,抱住他的脖子,“二師兄,你怎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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