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失而複得

總決賽終究是大功告成，火神大我所在的誠凜歷經磨難最終打敗了王牌洛山，站到了日本高校籃球界的巅峰。少年們激情四溢的怒吼咆哮，揮灑汗水，在球場上相擁環抱着勝利加身的喜悅。

冰室辰也心裏同樣有說不出來的感受，卻又由衷地為誠凜的每一個人感到高興。

“恭喜誠凜！”

他垂眸，看向球場中心的人。

“為你喝彩，大我——我的兄弟。”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那只會歌唱的鳥兒卻飛走了。

自決賽那晚一別，他至今再也沒有見過阿列克斯。都說女人心難懂，冰室辰也悠長地嘆了口氣，他的确是不明白，有什麽緣故會讓阿列克斯選擇離開。

“阿列克斯之後都沒有出現過嗎？”火神問。

“沒有，”冰室辰也面色不佳翻着手機的通訊錄，“通訊工具也全都聯系不上。我下周回一趟美國。”

“啊對，說不定是回去了。”

冰室辰也知道不是這樣，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她一定是在躲着他。

去到美國之後，冰室辰也找到阿列克斯的導師，對方氣急敗壞地說自己寶貝徒弟為了冰室跟火神兩個小崽子連導師跟課業都不要就跑去日本了，如今還浪得不知去到何處。

他又去問過了阿列克斯常去的幾個俱樂部，也說是最近都沒有來過。

那究竟是去哪裏了？皺起眉頭的黑發少年開始頭疼。

日本的櫻花漸漸開了，窗外的春景已經籠罩了整個陽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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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仔——，室——仔————”

“啊……敦？”

“你臉色好差啊。”

“沒事，只是昨晚沒有睡好，讓你擔心了。”

冰室溫和地笑了笑，轉頭看向窗外，嘴唇翕動。

“阿列克斯，我的阿列克斯。”

“啊~”浸泡在溫泉裏的阿列克斯發出一聲悠長的喟嘆，仰起白皙的脖頸望向頭頂的明月，沾着漂亮唇釉的嘴角帶着微笑，“日本果然是個好地方呢！”

是的，她在決賽那天晚上，乘着火神等人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在外面逗留到很晚之際，回到了火神家中把白天收拾好的行李拎走，迅速就踏上了飛往箱根的航班。

也不能說她是不辭而別吧，有給冰室留下一封信，是很久之前就已經想好的內容。不過放置點是火神家裏……就是不知道大我那個笨蛋有沒有找到并且給他了。

“我的辰也呀，快點長大吧。”撩撥開散落在背後的一頭金色長發，沾着水露的發絲黏着背脊，撩開時泛起絲絲涼氣，讓阿列克斯忍不住縮了縮身子。慵懶的女人靠在水邊的鵝卵石上翻了個身，将手抵在石面上，曼妙的身軀在水中舒展開來，像一條滑蛇般似乎在向四周展示她自身的柔韌。

可四下分明只有那一個人，而她口中低低呢喃着聽不真切的話語。

“快點長成，能成為我的伴侶的模樣。”

月光皎皎，夜空中星辰流轉，千古未變。

明月照碧波，碧波映水寒。

夜風稀疏，悄悄溜進了窗戶的縫隙裏，吹起輕薄的窗簾。月光由此灑在信上。

你是我親手教會成長的，我目睹你全部揮灑汗水的青春。

你天生屬于我，因為我也喜歡你。從前的你，現在的你，還有往後的你，全部都是我的。

我要成為你的新娘，所以，快快長大吧。

——“To Tatsuya.”

眨眼間時間就飛快地流竄過去了，日本的春野櫻開了又謝，盛了又凋，殊不知來去就已經是嶄新的年頭。

已經有兩年了，冰室辰也從高一到了高三，從一八零長到一九零，聽上去只是一字之差，但全身上下的氣質同從前是截然不同的。自那時剛踏入這裏，轉眼也即将要離開陽泉。

“還真是舍不得這裏的櫻花啊。”樹上零落下幾片粉白色的花瓣，滑進少年早已準備迎接的掌心。

一旁在人群中高得矚目的紫發少年聽了他這句，只“嘁”了一聲，撕開手中的零食袋子一把抓着扔進了自己嘴裏，口齒不清地說：“這種東西日本到處都是，有什麽舍不得的。”

說到這裏又吞了一口嘴中的渣滓下喉，無所謂般地開口道：“反正小室的那個洋妞早就跑了，肯定是會留在日本的吧。”

冰室見他面上一個大寫的“好麻煩啊”，也不由得笑出聲，“她早就玩夠了，應該要回來了。”

他已經兩年沒見過阿列克斯了。這個時間說來其實可怕，兩年前音訊全無，除了偶爾會從火神大我那兒拿點她發給火神的旅行照片，他想她想得都快瘋了。

聽她喜歡的歌，看她浸泡溫泉的照片，夜裏想着她曾在他身下發出的喘息低吟，想得渾身燥熱夜不能寐。盡管冰室表面上從來不動聲色。

阿列克斯就給他的那封信一直都還在，漸漸地他也從那些字跡中看出她所想表達的意思。

她在埋怨自己的年歲閱歷還不夠。冰室辰也想到這裏，也不禁莞爾。他其實從來不在意年齡上的差異，畢竟他生來就比大多數同齡人穩重、更有城府。她擔憂的那些問題，在冰室眼中從來都不覺得是個“問題”，只是時機未到罷了。她退避兩年，他也就放任她在別人的故鄉上流浪，只為了給她想要的安全感。

阿列克斯看上去柔軟、溫和，其實骨子裏是一只野豹。這樣的生物是不适合做寵物的，所以不能用普通的方式對待。

他相信她的容貌在日本走到哪裏都是最奪目的光亮，但他也知道那一束光亮只為他而絢爛。一面在心底嫉妒得發瘋、膨脹，一面又對她的自制力深信不疑。

他想了太多的東西了，卻從來沒能聯系得上她，也就從來沒有說出口的機會。

思緒還在延展，不遠處已經有人在呼喊着招手。

“喂——冰室、紫原——畢業典禮就要開始了——”

冰室這才意識到自己出神的時間太久了，這才醒神應了回去，“抱歉！馬上就來——”

他回過頭對紫原笑了笑，“該走了，敦。”

是時候離開了，陽泉。

到體育館裏坐着的時候，學生們已經在裏頭坐得密密麻麻。

場面很是熱鬧，因為是畢業典禮，老師們也不大管了，有的穿着奇裝異服，有的全程埋頭玩手機打游戲，或是別的不太過但平日又應該得到管教的事情，大家通通視而不見，我行我素。

冰室倒是沒在意那麽多，一身正裝校服，照例同最高的紫原坐在最後一排。

臺上冗長的發言冰室沒聽進去多少，只是在頭疼稍後會發生的一件事。陽泉歷來有個不成文的習俗，畢業典禮一結束，體育館就會變成“情侶海洋”，而有暗戀對象的學生也都會在這個時候對心儀之人表白。

冰室辰也就是苦惱這個，他在學校中形象地位一直都非常不錯，對女生溫雅對男生爽朗。他也清楚自己在校的人氣如何，所以才更不想面對這個。

畢竟，他心裏的囚籠，早就為一只鳥兒鎖上了。

“小室，要不要先走？”

“嗯，等看着我的人少一點。”

紫原敦撇嘴，其實過一會看你的人也不會少。

冰室辰也意會，也只好頭疼地給他一個無奈的目光。

大會大抵還有二十分鐘就結束，冰室辰也漸漸有些坐不住，思索着要不要提前離開。就在這時，有人從後面體育館的小門偷偷溜進來，緩步走到他身旁唯一的空位上坐下。

這個人穿着一套女子正裝校服，跟多數人不同的是她腳上穿着的是一雙淺色系長靴，靴底沒有很明顯的增高，但依然可以從她交疊的雙腿看出修長的身形，大概有一米八的高度。

她還戴着一頂寬大的鴨舌帽，發絲好像全部都收進了帽子裏，潔白的後頸連着幾寸肩部肌理全都讓冰室收進了眼底。

冰室還沒來得及反應，那人已經飛快地湊過來在他臉頰上輕吻了一口，點得很快，如果不是臉頰上還有一處微濕，他幾乎要懷疑方才的那一幕根本不存在。

“你……”你這身衣服是從哪裏來的？他很想問，因為制服明顯比她的體型要小一些，裙子的下擺幾乎只能遮住腿根，而上衣也穿得繃緊，尤其是胸前，甚至讓人覺得輕易就會裂開。

冰室覺得渾身燥熱。但更多的是他長期壓在心底的狂喜。

“嘻——”她大抵是想說“噓”，卻又忍不住露出明眸皓齒對他笑意盈盈，食指抵在她晶亮的雙唇上，看得人心馳神往。

她湊近他耳畔，壓低聲音道：“今天的辰也太帥了！”

他心想說你也是，穿成這樣讓我想在這裏就辦了你。但兩年未見，肢體上的言語早就先了一步，他捧着阿列克斯幾乎沒變的臉頰，啞着嗓子開口，“你一定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快要瘋了。”

冰室辰也知道，已經有很多雙眼眸已經死死地盯着他們所在的地方了。

但那張日思夜想的臉龐就在眼前，他忍不住低下頭，含住了她柔軟的嘴唇。

作者有話要說：

對，年更，年更。

下章完結，之後有一篇if番外。

14 尾聲 情願

冰室辰也最終選擇離開秋田，去往了東京，在東大就讀。

火神大我也在東大，不過以他那笨蛋腦袋，自然是不可能是用學科成績考進去的——他是被校籃球隊特招進去的，讀的是學校分配的系，火神對此也沒有什麽意見，同時同樣是笨蛋的青峰也是個特招，兩人住在一間寝室，整天體育館約球，好不自在。

黑子在文學系，黃濑學的是服裝設計之類的，不過談起這件事時他總是跑嘴跑火車，誰也沒個準。綠間按家人的意願讀了醫學，被分配到跟冰室一間寝室，結果兩個人的話題和思想意外地很相投。

赤司則是領着紫原去了京都大學，不過兩地相隔不遠，偶爾也可以在東大體育館見到他們的身影。

阿列克斯動用了“一點”人際關系成功應聘了東大招募的新修醫務室校醫，是專門給特招生修學的那棟樓配的，不算太忙，也不算太輕松，畢竟他們這些搞體育的自己多數時候也有經驗，知道怎麽對付，不過阿列克斯這樣外貌身材性格都上等的校醫，自然能吸引很多學生跑來“請病”了。

她每天九點上班到十一點吃個飯睡會兒午覺，下午兩點開始到五點半就下班了，晚上看總校醫室怎麽安排，偶爾會加兩三個小時的班。一天下來不算太累，就住在學校裏頭的教職工宿舍，其餘時間都用來跟冰室膩在一起。

用偶爾才到東大來、卻總是能看見秀恩愛場面的紫原的話來說，那就是“你們真的好惡心啊。”兩人對這種話見怪不怪，繼續膩歪在一起。俗話說小別勝新婚，之前兩年完全沒聯系，他們之間的話都說不完，更別說冰室還覺得自己的嘴唇至少虧了五百次親吻。

阿列克斯其實也有些吃不消，自打回來以後，冰室辰也就像個孩子一樣，逮着沒人注意的時候就親她一口，有時甚至還把舌尖探過來。衆目睽睽之下，要她學會掩耳盜鈴那是不可能的，心裏頭明白那些人背後都長了雙眼睛，臉上火燒雲一片，會用手假裝推搡幾下，其實骨子裏也不願意拒絕。

不過可喜可賀的是，黃濑涼太君不負衆望，幾番波折終于把黑子君追到手了，頓時成為了衆人攻擊的對象。

這天下午，黃濑青峰火神冰室在一旁打籃球，綠間回寝室去了，而黑子只是同桃井坐在一旁的長椅上聊天，阿列克斯走過去在人身邊坐下。

“喲，黑子。”她拍拍他的肩膀，微笑致意。

“下午好，阿列克斯小姐。”黑子禮貌回應，轉而又眨眨眼，“以前就在想，你可能會适合穿着醫生服，果然是這樣。”

“啊，這個啊，只是校醫發的啦，不怎麽正規。我是上班時間偷跑出來的，來不及換了。”阿列克斯說，扯了扯沒有系扣子的醫袍，“不過，适合我，怎麽說？”

桃井把空間留給兩人交談，低頭用手指開心地逗弄着二號。

“因為阿列克斯小姐總是把手插在外衣口袋裏，容易讓我想到醫袍。雖然是一副自在快活的樣子，但又能讓人感受到，其實你特別的溫柔。”

“幹嘛啊，突然這麽誇我……”

“實話而已。”黑子淺淺勾唇，“只是覺得，你跟冰室君真是非常非常的相配。”

“噗，謝謝你啦。”

“嗯，你是不是想問關于涼太君的事情？”

阿列克斯賣乖，“沒有沒有，不過如果你願意說，我也不介意的！”

“作為交換，我也想聽聽你們的故事。”

“沒問題，那我就洗耳恭聽咯。”

幾人打球打到了傍晚快七點，天色黑沉時才意猶未盡地從場上下來。黑子說了很久很久也沒能說完，直到黃濑有些羞赧地不想再讓他說下去，走過來把人半摟半抱地哄走，桃井在後面追着喊了一句“小黃你再敢讓哲君難受的話，絕對會打你的哦”。阿列克斯略微思考了一下，再想到黑子從頭到尾都只是坐在一旁，而沒有上場摸球，突然頓悟這些現象，臉紅地站在原地邁不動腿。

冰室走過來摸摸她的後頸，颔首問：“懂了？”

“嗯。”她點點頭，回頭給火神幾個告別，就心跳怦怦地被冰室牽着走了。

走在路上，前頭突然傳來冰室清和而低沉的嗓音。

“我會等到你完全願意的那一天。”

阿列克斯一怔，旋即眯起眼眸，笑着湊過去吻上他臉頰。

“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他們對視一眼，都輕笑出聲。

夜色漫漫，如你眉眼溫柔，燦若穹星。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到這裏就結束啦。

該怎麽說呢，黑籃本是我的初戀番，我為它寫過太多太多的文字。

可是我漸漸将它淡忘了，裏面的角色，我再也寫不出我當初喜愛的感覺。

所以才潦草結尾，非常抱歉。

時隔一年回來填坑，早就找不回當初的筆觸。而兩人在原著中的性格特征其實并不算飽滿，我仔細想了想，其實我是寫不出來的。

在想要不要寫這裏頭設定的黃黑。

嘛，劇場版快要出來了，說不定屆時還會回來的。

下次再見啦！